第四章　按图索骥　一网打尽

 

2024-11-05 17:59:06   作者：南宫宇   来源：南宫宇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本市的局长非常客气，请他们吃了一顿非常丰富的晚餐，席中他们讨论了过去有关影圈的罪案，并且表示愿意提供一切协助。
　　吴奇农感激地道：“暂时我们也是见一步行一步，而今的情况也不允许我们有甚么具体计划。”他顿了一顿，又道：“明天一早我们到拘留所带走高岗，有没有问题？”
　　局长道：“没有，我已通知了所属单位。”
　　吴奇农问道：“我们跟着这杀手上路，你们提供甚么协助？”
　　局长道：“我已通知了广西的梧州、云南的昆明，两地的局长已答应，假若你们到埗，有甚么需要，可以通知他们，他们会尽力协助。”
　　伍秀慧道：“广西和云南的公安，对我们下面的情形熟悉吗？”
　　局长道：“熟悉，两位局长也到过你们处公干，对于你们怎样对付走私枪械、走私毒品的处理，他们都向你们取经。”
　　吴奇农道：“那好极了。”
　　他们谢过了局长之后，便回到宾馆。
　　吴奇农向两人道：“你们明早一早起来，打扮成一对做生意的夫妇……”他拿出了汽车票道：“这是到广西的车票，在汽车之上，我们要装作互不认识。”
　　吴奇农看看车票道：“到了梧州，我们要转车，转车的时间很短，看来真正的活动，应该是在昆明。”
　　吴奇农道：“是的，到了昆明，我会有意无意之间，让高岗逃走，然后我们一起跟踪他。”
　　伍秀慧道：“那地方我们并不熟悉，追踪他并不易。”
　　“是的，我也曾考虑过，不过，高岗是个山东老乡，他也不熟悉那地方，他一定会依照上面给他的命令，接触与这宗大买卖有关的人。”
　　吴奇农道：“就算知道他们的买卖，我们祇有三个人，也无法对付他们。”
　　吴奇农道：“是的，我祇希望这大买卖接洽成功，而且会有香港的买家露脸，那时，我们在这里虽然不能拘捕他们，祇要货物是运下去(香港)的话，我们祇要跟踪下去，始终会将他们绳之于法。”
　　戚忠盛与伍秀慧同道：“但愿如此。”
　　吴奇农道：“我已经打了电话回香港，署长知道我们安全，也十分高兴，他已答应，当我们回去的时候，他会设宴欢迎我们。”
　　他们又再谈了一会，便各自休息。
　　第二天，他们四时便起来，戚忠盛与伍秀慧已扮成一对在内地到处奔走做贸易的夫妇，戚忠盛拿着一个公文包，伍秀慧拿着一个小旅行袋。
　　他们两人先到汽车站。
　　吴奇农单独到了公安局，他到了公安局后门，把局长给他的一封信给那位守卫看了。
　　守卫没有多问，让他进了拘留所。
　　拘留所之内，祇有暗淡的灯光，一个守卫已前来，带着吴奇农往其中一个房间，并且开了门。
　　吴奇农入内，祇见高岗正扯着鼻鼾。
　　他把高岗推了一推，轻声道：“高岗！”
　　高岗睁开了眼，看了一会，才认得是吴奇农，问道：“怎么了？”
　　“走！”
　　“走？”
　　吴奇农已不理会他，一手拉了他便走，高岗仍然有点浑噩的跟着他走。
　　从拘留所一直出了大门，并没有人阻止他们，到了后门，那个守卫也没有问他们，便让他们走了。
　　高岗用非常生硬的普通话问：“你用了很多钱买通他们？”
　　吴奇农在这一段日子，已渐习惯听他的普通话，道：“当然，如果不是买通了他们，你那会有这么顺利。”
　　高岗道：“你真有办法。”
　　吴奇农道：“没有一些办法，怎敢和你一起去做大买卖！”
　　高岗笑道：“我失了一个伙伴，找回一个更聪明的，我实在幸运。”
　　吴奇农道：“你不用担心你那伙伴，我回到香港，一定想办法让他回来。”
　　“你有办法？”
　　“当然有……天下乌鸦一样黑！”
　　髙岗当然明白，这个时候，他对吴奇农又多了一分信任，一直以来，他对吴奇农的话，祇是半信半疑，而今有了这次行动，他对吴奇农的信心增加了不少。
　　转了个街角一吴奇农向暗处扬手，便有一辆街车出来，载他们往火车站，这当然又是吴奇农的布置。
　　到了汽车站，还有半个钟头汽车才开动，他们走进了车餐厅吃早点。
　　在那餐厅内，戚忠盛与伍秀慧已在吃早点。
　　吴奇农向他们打了一个眼色。


　　汽车从佛山开出，到了梧州，已是下午时分，他们吃午餐之后，转乘了一班火车入云南，沿路上风景很好，不过上车下车的人极多，每一个站都要停下来，那种旧式刺耳的火车响号，加上火车车辆和铁轨发生磨擦而发出“滋滋”的声音，实在使人异常烦躁。
　　经过两昼一夜，火车终于到了尽头。
　　高岗领着吴奇农下了车，戚忠盛与伍秀慧也在后面跟着，穿过了熙来攘往的人群，到了一间下级的宾馆，高岗开了一个房间。
　　在这地方，高岗已变成了主人，吴奇农一切都要跟从他，戚忠盛与伍秀慧也进入了这间宾馆，非常幸运地在高岗的隔壁找到了另一个房间。
　　这宾馆设备十分简陋，每间房间都有气窗相通，祇要静心下来，是可以清楚地听到隔壁的说话。
　　高岗进到房间，便躺在床上，呼呼入睡。
　　房中祇有一张床，吴奇农不想与这个满身异味的汉子同睡，祇好坐在一旁。
　　当他见高岗真正的睡熟了，他立刻跑出房间，找到了戚忠盛与伍秀慧。
　　吴奇农道：“你们两个不要同时间入睡，因为高岗现正在等候指示。”
　　戚忠盛问道：“甚么指示？”
　　“看来是卖家……我这几天，不断从高岗说话中猜度，这一定是一宗巨大的军火买卖。”
　　伍秀慧道：“那么，我们大有可能看到一大批枪械，和那个上来买货的买家。”
　　“是的，这地方不是我们的地方，我们无权拘捕他们，我们祇能跟踪他们，必要时通知当地政府。”他顿了一顿又道：“我也不知高岗有甚么行动，总之一句，你们要随机应变！”
　　他们各自回到房间。
　　戚忠盛与伍秀慧经过连日的劳顿，他们协议轮流着睡觉，先由伍秀慧睡，戚忠盛坐着等候，不过，戚忠盛坐了一会，也无法控制地入了梦乡。
　　这一睡，两人也不知睡了多久。
　　忽然，伍秀慧被一些拍墙的声音惊醒，声音是来自隔壁，并且非常急促。
　　伍秀慧推醒了戚忠盛。
　　戚忠盛从梦中惊醒，问道：“发生了甚么事？”
　　“快走！”
　　他们开了房门少许，祇见吴奇农与高岗正向宾馆门口而去。
　　两人追踪而出。
　　祇见高岗与吴奇农站在一条电灯柱之下，这时，已是接近午夜，街上行人不多。
　　他们为避免被高岗发现，祇能隐身在暗处。
　　不一会，一辆黑色的汽车驶来，停在高岗与吴奇农前面，两人迅速上了车，车子也立时开动。
　　两人看着车子绝尘而去。
　　伍秀慧道：“我们怎办？”
　　戚忠盛摇摇头，这地方不比香港，并不是随时也可以截到计程车。
　　他们走近那灯柱，祇见灯柱上有一张小纸条贴着，伍秀慧把纸条撕了下来，打开一看，上面写着：昆明玩具厂。字迹十分潦草，不过，那分明是吴奇农的字迹。
　　伍秀慧道：“他们去了昆明玩具厂。”
　　“那工厂在哪里？”
　　“天知道。”
　　“我们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
　　伍秀慧道：“你还有钱吗？”
　　“有。”
　　伍秀慧拉着戚忠盛，回到宾馆。
　　宾馆内接待处那位仁兄正在打瞌睡。
　　伍秀慧上前敲敲桌子，那位仁兄打了一个鼻鼾，伍秀慧又再敲了一敲，那人被惊醒了，一睁开眼，似乎想骂人，那知道伍秀慧手上的一张美钞，立时令他收口。
　　伍秀慧道：“你知道这间昆明玩具厂在哪里？”
　　那人收了那张美钞道：“知道！”
　　伍秀慧道：“找辆车子载我们去！”
　　那人并不理会，索性闭上眼睛，不过，另一张美钞又使他睁开眼睛。
　　那人一手接过美钞道：“甚么时候去？”
　　“现在！”
　　“现在是甚么时候，那有人肯载你们去？”
　　这次伍秀慧拿出了一叠美钞，那人似乎对美金特别敏感，似乎立刻清醒了很多，他又想一手抢去。
　　伍秀慧并没有让他抢去，道：“找到人来载我们往昆明玩具厂，这才属于你的！”
　　那人迅速起来，拨了几个电话。
　　“五分钟之后来了！”他又想抢伍秀慧手中的美钞。
　　伍秀慧道：“车子来了才能给你。”
　　那人道：“至于车资，你要与那司机商量。”
　　不及五分钟，门外已有刹车的声音。
　　那人陪着伍秀慧与戚忠盛走出宾馆，那个司机向他们招手，那人与司机说了几句话，司机已把车门打开，两人迅速入内，当然，美钞已给了那个宾馆的接待人。
　　司机用非常正确的普通话道：“五百块！”
　　伍秀慧向戚忠盛道：“你还有多少？”
　　“还有几张美金，港币几百。”
　　“我也有千多块港币。”
　　两人把身上所有，凑给了那位司机。
　　那司机看了，叽哩咕噜的说了一番话，可是，他所说的两人完全无法听懂。
　　原来这位司机的正统普通话，祇有五百块三个字，其余是他自己的本土话！
　　不过，最后那司机收了他们的钱，开动了车子。
　　车子行驶了十五分钟，转入了郊外，再过十五分钟，车子便停了下来。
　　那司机伊伊哑哑的说了一大堆话，可是他们都无法听懂，不过，伍秀慧这次学乖了，用笔叫他写下来。
　　原来那司机说前面那座平房便是昆明玩具厂，他不想惹麻烦，叫他们自己徒步走去。
　　戚忠盛与伍秀慧也不想惹人注目，立即下了车，往那间昆明玩具厂走去。
　　这间工厂占地非常大，一列平房，有灯光透出。
　　他们接近工厂时，已有狗吠声，他们小心地越过了门外的矮围墙，直向那有灯光透出的平房而去。
　　两人在树影与屋影之间走过，并没有被人发觉。
　　当他们来到一扇窗前，便蹑足的走近。
　　窗是打开的，但有百页帘垂下。
　　他们小心把百页帘掀开一线，两人往内一看，两个人都吓呆了。
　　原来这间不算大的房间，中间的一张长桌，上面放满了枪械，甚么枪也有，由最普通的航空曲尺、左轮，甚至AK四十七机关枪也有。
　　这堆枪械，足可以配给一个团那么多人。
　　房内灯光本来很弱，突然房间大亮，原来是门开了，四个人走了进来。
　　他们第一眼便看到吴奇农，旁边的是那个杀手高岗，后面是一个胖子，第四个人却看不清楚。
　　那胖子上前道：“这一批才是真的。”
　　这人说的是纯正的广州话。
　　那第四个人上前，戚忠盛与伍秀慧互望一眼，他们不敢说话，不过，他们都知道对方想说甚么。
　　因为这个人十分面善，可是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这人是谁。
　　胖子道：“这批真枪械与外面那批玩具混合起来，担保没有人可以发现。”
　　那人道：“这里共有多少？”
　　“一共是三百八十件，如果你没有能力要那么多，也没有问题。”
　　“不，你也明白，我一向做生意，越多越好！”
　　“那么，你全部要了？”
　　“我只是担心怎样运回去。”
　　“在我们境内，完全由我们负责。”
　　“到哪里为止？”
　　“到香港边界为止，过边界要看你们自己。”
　　那人想了一想道：“好极，甚么时候付运？”
　　“我们今晚装箱，明天一早，便可以付运。”
　　“我到了边界才正式收货？”
　　“是的，三天之后，全批货物可以到了佛山，从佛山出边界，也不用三个小时。”
　　原来他们想把这堆真家伙，混合在一些玩具之中运到香港，假如这三百多件枪械真的运到了市区，那实在可怕极了。
　　可是，在这情形之下，戚忠盛与伍秀慧两人，就算加上吴奇农三人，又可以阻止甚么？
　　胖子道：“还有甚么问题？”
　　那面善的人道：“暂时没有，不过，我仍然要打一个电话回港……”
　　胖子道：“我希望你快些决定，否则……”
　　那人从袋里拿出了一个无线电话，并且走向窗前，而窗的后面，正伏着戚忠盛与伍秀慧。
　　那人按了电话道：“韦先生……”他顿了一顿，又道：“一共是三百多件……好极！三天之后在佛山再运出去，你打点一切？”他又顿了一顿再道：“好极，你们的队伍收拾好，一同上路……好极……好极，我们就这样决定……”
　　戚忠盛与伍秀慧一直伏在窗前，一动也不动，当那人提到韦先生的时候，两人已记起这位面善的人——这人正是张明，是韦秋帆的助手，韦秋帆的电影公司也正是受过黑社会滋扰的电影公司！
　　张明转身回到那胖子前面道：“好极，你们可以立刻动工！”
　　胖子听了，高兴地道：“你的老板果然是快人快语，假若再迟一些，会有台湾客要，他们给我的价钱比你们还好。”
　　戚忠盛与伍秀慧仍匐伏在窗，忽然，他们都嗅到一阵难以忍的气味，两人回头一看！
　　天呀！五只狼狗竟然站在他们面，无声无息的站着，十只眼睛如十支电筒射着他们，牠们并且开了血盆大口，露出白森森的牙，并喷出那中人欲呕的气味！
　　伍秀慧本能的把身体一缩！
　　“砰”的一声，她撞在窗上。
　　胖子叫道：“谁？”
　　伍秀慧与戚忠盛再无其他选择，因为他们一动，那五只狼狗会同时扑来，他们唯一可以躲避的地方，便是往窗里钻！
　　伍秀慧总算临危不乱，她一窜进了窗内，便向着张明为目标，扑了过去。
　　戚忠盛也祇有跟着伍秀慧窜进窗内，她往地上一滚，已滚近那个胖子身旁，他迅速作鲤鱼翻身。
　　伍秀慧先是一拳打向张明的腹部，他在这情形之下，不知如何抵挡，吃了这重重一拳，不由自主的弯下腰来，伍秀慧再伸手向他怀内一探，起初她以为可以抢到手枪，那知道祇拿到那个手提电话！
　　戚忠盛这时正与胖子相拼，他身体虽然臃肿，不过，他身手也是十分灵活，他一边与戚忠盛拼斗，另一方面大叫：“来人呀！来人呀！”
　　吴奇农与高岗见突然有人闯入，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应付，但高岗早已拔出手枪。
　　吴奇农心中非常奇怪，为甚么伍秀慧与戚忠盛竟会在这个时候闯入？
　　他那里知道，他们两人是被守卫的狼狗迫了进来！
　　高岗拿着手枪，叽哩咕噜的喝令，但伍秀慧与戚忠盛并不知他在说甚么，只猜到他是利用手枪迫他们停手，在这情形之下，他们更不能停手。
　　看来，高岗要开枪。
　　吴奇农在这情形之下，当然要保护两位下属。
　　当高岗正要开枪，他不再犹豫，奋身扑向高岗，并且踢开了他的手枪。
　　高岗愕然，因为他一直以为吴奇农为了发财，早已投靠了他。
　　六个人在这室内拼斗，加上外面犬只狺狺而吠，已经惊动了在另一边厂房的工作人员，他们有些持手枪，有些持着大木棒，正向这边而来。
　　这时，室内打斗仍激烈。
　　伍秀慧选得好对象，她的对手是张明，张明拳脚功夫很差，并且中了她重重一拳，因此，她再三拳两脚，张明已是气喘不休，想找地方逃走。
　　伍秀慧当然不会放过他，她一手反扣张明喝道：“不要再动！”
　　戚忠盛与胖子相斗，都是半斤八两。
　　伍秀慧见此情形，叫道：“再打我先杀他！”
　　张明发出一声痛苦叫声。
　　胖子已闪身开去，张明始终是他的大客，他一定要好好保护他。
　　胖子道：“你们想怎样？”
　　伍秀慧扣着张明，正想说话，那知道外面的人已冲门而入，一时之间非常混乱。
　　伍秀慧知道，再纠缠下去，也无益处，她向戚忠盛与吴奇农叫道：“走！”
　　伍秀慧首先扑向另一面的窗口，戚忠盛紧随其后，吴奇农也想跟着，胖子已叫：“抓住他！”
　　数人扑上，已把吴奇农抓住，并且把他按在地上。
　　本来，他想以吴奇农作为威胁，可是，伍秀慧与吴奇农已出了窗外，迅速下楼，往暗处跑去。
　　胖子见此情形，想一枪先结果吴奇农，但张明道：“不要杀死他，日后这人仍有大用！”
　　胖子只好道：“交给你！”
　　张明一手扣着吴奇农，并且拿出了手枪。
　　胖子领着众人道：“快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