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掌碎虎皮　消除纷争

 

2024-11-05 09:50:19   作者：南宫宇   来源：南宫宇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关昭近知道，而今唯一的方法，是挑拨和尚与道士，希望他们大打一番，他才有机会脱身，或者更好运一些，可以找回白虎皮。
　　于是，他叫道：“好，好，你们要这白虎皮也好，但一张白虎皮，我给谁好？”
　　和尚与道人仍然不语。
　　关昭近道：“你们要？”
　　少林和尚当然点头。
　　关昭近转向武当，向道人道：“我还是给你们！”
　　四个道人同时递出了手。
　　少林和尚同时已闪身，阻住了关昭近与道人之间。
　　虚像道：“看来……”
　　关昭近道：“看来和尚与道人，这一战是无可避免的了！”
　　雷狗儿听了也大有同感。
　　可是，他心里却有一个矛盾，他既希望这两个大门派的弟子可以大战一场，看看他们的武功是否真的那么声势浩大；可是，他另一方面却不希望看到这两大名门正派来个自相残杀，他知道关昭近其实是个小人……
　　他一咬嘴唇，想一跃而出，阻止这场对垒。
　　但梁如冰一手揽着他，低声道：“鹤蚌相争，渔人得利！”
　　雷狗儿无奈，虽不太明白她话中所指，但也只好仍然躲在这暗处。
　　少林派那四个和尚，稍为退后，拱手为礼。
　　虚像道：“咱们武当不打无姓无名的人！”
　　和尚道：“贫僧悟是！”
　　第二个和尚道：“贫僧悟非！”
　　“贫僧悟恩！”
　　“贫僧悟怨！”
　　虚像道：“原来是少林悟觉禅师四个师弟！”
　　悟是道：“正是！”
　　原来悟觉禅师有四个师弟，这四人比悟觉年轻得多，是悟觉禅师的得力助手。
　　近年来江湖有甚么纠纷，求到少林寺排难解纷的话，这四个和尚实在是少不了。
　　四个和尚，武功高强，却木讷，可是，就因为这样，他们被认为是极为公正，因此，很多江湖豪侠之士，对他们尊敬。
　　虚像道：“这白虎皮是咱们张三丰先师所留下的！”
　　悟是道：“这白虎皮是咱们达摩祖师东渡之时，身上所披带的。”
　　于是你一言我一语。
　　虚像忍受不了，道：“那要看谁的拳头硬了！”
　　悟是道：“真人请！”
　　虚像实在忍受不住悟是的客气，果然立即出手，但出的竟然是慢吞吞的“太极推手”。
　　“太极推手”是张三丰晚年所创，可算是张三丰的代表作，虚像用这些极慢的招式，是证明他是名副其实的武当门人。
　　而悟是也非笨人，他用少林的“长拳”对付，这套长拳也是少林最普通拳法，凡是涉及少林武功的，少有没有习过这套长拳。
　　他的目的也与虚像一样，是为了表示他是少林的正宗弟子。
　　其他三个和尚与三个道士也大战起来。
　　开始的时候，各人都有点拘谨，但渐渐这两大门派弟子，各使出擅长的功夫，杀得日月无光。
　　雷狗儿看着他们对垒，心里非常羡慕他们，因为他们都是名门正派的武功，一板一眼，都是极有规律，他自己武功虽然厉害，但始终觉得，自己非正途出身，总有一些三脚猫的感觉。
　　当然，雷狗儿的“天雷四式”绝非三脚猫功夫。
　　梁如冰道：“他们互相牵制着，正是我们的好机会，走！”她一手拉了雷狗儿出去。
　　梁如冰有此心意，在场中的关昭近亦是如此，他正想趁此机会，走为上着。
　　雷狗儿无奈，随着梁如冰，一跃而出。
　　关昭近一见了他们，道：“你们也走了，看这四个和尚打四个道士，真好看！”
　　梁如冰道：“走吧！否则你身上的白虎皮便不见了！”
　　关昭近道：“好！”
　　三人窜离。
　　那四个少林和尚，首先发觉。
　　悟非稍一分神，便被虚像一掌打中，他觉得这口气吃不下，又与虚像再打下来。
　　另外三对，也是如此。
　　不愿被对方有机可乘，因而八人互相缠斗着，一时之间，无法分身去追关昭近，也不知走出的一男一女，雷狗儿、梁如冰是谁。
　　三人离开了石坡。
　　关昭近道：“我们不能再留在这儿，丐帮线眼很多，很容易发现我们，一经他们发现，便很难脱身了！”
　　梁如冰道：“既是如此，我们便直往约定之处，上武当或者少林，好好把这件事弄清楚！”
　　雷狗儿当然是没有异议。
　　本来，他们可以慢慢的朝着约定的地点而去，但他们也担心究竟四大无常遇到了甚么人物，发生了甚么事，因此，他们沿途，再没有心情游玩。
　　到达了武当山下，比预定的日子早了三天。
　　他们本想找一间客店投宿，不过，梁如冰已发现了一些丐帮的人物出现，她把这事告诉了雷狗儿。
　　雷狗儿道：“我也看到一些净衣派的乞儿，看来他们也都是为了白虎皮而来，我们不在这山脚投宿，沿着武当山而上，山上道观极多，也很容易找个宿处！”
　　那晚，他们在一间小道观内过了夜。
　　翌日，再上武当山。
　　当他们来到解剑崖之前，便听到一阵兵器碰撞的声音，而且喧声震天。
　　他们不敢直往解剑崖，转了一个山坡，假若是平日，附近一定有些武当弟子在巡视把守，但今日却一个也没有现身。
　　从山坡转过是一片丛林。
　　再过丛林，吆喝之声更盛。
　　雷狗儿侧耳倾听，道：“有些熟人的声音！”
　　梁如冰也同意道：“好像是……”
　　她的话未说完，已经可以看到山坡上四个和尚与四道士，正在围攻四大无常。
　　那四个道士，正是他们日前所遇到的武当弟子虚像、无像、飘像以及渺像。
　　而另外四个和尚，正是少林的悟是、悟非、悟恩及悟怨。
　　本来他们为了白虎皮，是敌对的，可是如今却是连手对付四大无常，其间不知发生了甚么事情。
　　而围观的人很多。
　　一边是武当弟子。
　　另一边是丐帮的乞儿，既有净衣派，也有污衣派。
　　再一边是一些并不认识的人。
　　雷狗儿问梁如冰道：“那边是……”
　　“那是我们梁山世家的人！”
　　雷狗儿道：“你的家人也来了？”
　　关昭近道：“为了白虎皮，甚么人也会来的，我想，少林寺也应该会有人来！”
　　他们放眼看去，并没有见和尚，但武当弟子却是越来越多，他们从山上下来。
　　那时，场中战况并不算太激烈。
　　雷狗儿道：“四大无常似乎仍按捺着性子！”
　　梁如冰道：“我看还是快下去，四大天人宫护法，比四个和尚，四个道士一武功是胜了一筹……”
　　“他们是懂得分寸的！”
　　“不过，你也知道，四大无常，顾名思义……”
　　梁如冰说到这里，场中已起了一下急剧的变化，原来四大无常中的“喜怒无常”姜天司似乎想下杀手。
　　他的一招“剜心剖肺”是当年他失去常性，要吃人心肝时的拿手招式。
　　雷狗儿道：“下去，否则姜天司杀死了人，无论是少林弟子，或是武当弟子，也会有极大麻烦！”
　　雷狗儿几个纵身，已来到打斗当场。
　　姜天司一眼见了雷狗儿，脸上笑意露了出来，那股杀气已敛。
　　可是，当他这一分神，却一连吃了少林和尚三拳，也吃了武当道士几脚。
　　姜天司又再震怒起来。
　　雷狗儿叫道：“你们停手，有话好说！”
　　四大无常已停了手脚，可是少林和尚与武当道士却全不理会雷狗儿。
　　而且更趁机会多下手脚。
　　四大无常也发怒起来。
　　忽然，有人叫道：“道士和和尚身上有白虎皮！”
　　这话一出，丐帮人哄动，并且纷纷向和尚道士攻去，一时之间，场中更乱，有很多乞丐，加入战圈。
　　一时之间，杀声震天响。
　　雷狗儿回首一望，道出这话的人是关昭近，这个北地雪丐，也是想混水摸鱼，才发出这扰乱人心的说话。
　　梁如冰道：“雷狗儿，我看你还是要加入战圈，才能免去有更深的误解！”
　　雷狗儿道：“可是，我自己也不知道其中导致他们厮杀的原因，叫我如何喝止……”
　　梁如冰道：“骨灰呢？”
　　“对，有武当与少林的骨灰，至低限度，也可以使二部份人静下来！”
　　于是雷狗儿冲入场中，一连使出两掌。
　　那是“天雷四武”中的两招。
　　“春雷初绽”、“旱天拔雷”。
　　这两掌是运了七成功力，但是向天而发。
　　在场中人，只觉霹雳震响，纷纷退下，场中总算静了下来。
　　雷狗儿朗声道：“在下是天人宫宫主，现送上武当焚鹤真人的骨灰！”
　　他把一个铁箱放在当中。
　　雷狗儿道：“此次我率天人宫四大护法下山，其实是把一直放在天人宫山后的墓穴之中的骸骨送回……”
　　说到这里，那边山下，有人迅速奔来。
　　那是他们久已不见的云南点苍派的毛姓。
　　而毛姓身后竟是一群和尚。
　　看那些和尚衣式，与场中少林和尚是差不多。
　　毛姓来到场中，见到了雷狗儿，便叫道：“你好好向他们解释一下，否则……”
　　那群本是追逐毛姓的和尚，来到场中，发现悟是和尚招手，便站在他们身旁，他们果然是少林的和尚。
　　雷狗儿把天人宫修墓之事，略说了一遍，并且也提及了白虎皮之事。
　　忽然，那边武当弟子，纷纷让开路。
　　只见一个白发的道人，从武当弟子中排众而出，看他一派仙风道骨，当是武当中重要的人物。
　　那道人直趋雷狗儿，道：“阁下是天人宫宫主，贫道焚琴。”
　　“焚琴道长？焚鹤是令……”
　　“是贫道的师兄。”
　　“相信道长已知道令师兄骨灰之事。”
　　“刚才已略有所闻。”
　　“请道长收回骨灰。”雷狗儿恭敬的提起骨灰坛子。
　　“请问有关白虎皮之事……”
　　“在下实在不知道。”
　　“真的？”这两个字具有咄咄迫人之势。
　　雷狗儿道：“我们知道的都说出来了。”
　　焚琴道：“我师兄在闭关时失踪，事情不会如阁下所说的那么简单。”
　　“我已把所知说出来了。”雷狗儿道。
　　焚琴指着另一个骨灰坛子道：“这是……”
　　“这是少林天望禅师的骨灰。”
　　“天望？”
　　雷狗儿点了点头。
　　“坛子中可有甚么秘密？”
　　“没有。”雷狗儿道。
　　“让贫道看看。”
　　雷狗儿阻止，他并不想死人骨灰也受到骚扰，他是盗墓出身的，他非常明白活人应该对死人的尊敬。
　　可是，焚琴看来是要强来。
　　雷狗儿也不怕，一连接了他几招极其快速的来势。
　　外面的人看来，并不觉得甚么。
　　但雷狗儿却明白，焚琴的来势并不友善，假若功力稍为差些，早已着了道儿。
　　这时，少林寺和尚那边也传来一阵哄声。
　　然后是一个清脆的声音，道：“阿弥陀佛！”
　　众人的视线立时都注视在这个和尚的身上。
　　是一个老和尚。
　　不过他却是黑须黑眉，头上虽是秃顶，但仍可以察觉他的发根是黑的。
　　众少年弟子对这老和尚表现得十分恭敬。
　　和尚仍用清脆的声音道：“尊敬故人，是佛家、道家的传统。”
　　焚琴上前道：“好久没见了，天见禅师。”
　　原来这和尚便是名重江湖的天见禅师。
　　天见道：“久违了，相信已有二十年了。”
　　“二十年了。”焚琴也喟叹起来。
　　雷狗儿道：“原来你们早已认识。”
　　“不但认识……”焚琴道。
　　天见道：“而且还有很多事要了结。”
　　这是有关少林与武当之间的事，雷狗儿当然不会介入，他非常明白这些江湖禁忌。
　　“那张白虎皮？”焚琴道。
　　“你想知道便要好好问一下令师兄焚鹤真人。”
　　“可惜他已在这坛子之内。”
　　“本来，这是他们之间的事，我们也不用……”
　　“不！”焚琴有点气动，道：“假若你把白虎皮交还武当，这事贫道也许会……”
　　“白虎皮不在我处。”
　　“不在你处并不是代表不在少林寺内。”
　　天见没有回答。
　　焚琴道：“你不用顾左右而言他。”
　　天见仍然没有回答。
　　焚琴身畔的武当弟子开始窃窃私议，其他在场的人也低声交换他们的意见。
　　焚琴看到这情形，朗声道：“各位，三张白虎皮的确是有一张在少林寺内。”
　　焚琴道：“那你便立即交回武当。”
　　这话一出，不但使天见禅师动容，而且使在场的人也动容。
　　丐帮帮众中有人叫道：“三张白虎皮是属于丐帮的。”
　　梁如冰突然也高声道：“三张白虎皮是属于梁山世家的，你们不要乱说。”
　　云南点苍毛姓道：“甚么？你们竟然撒赖，三张白虎皮是云南点苍的！”
　　这时，解剑崖附近一片凌乱。
　　丐帮是人多势众，而且他们的行为向来荒诞不羁，因此有人开始吆喝，并且想动手。
　　雷狗儿看此形势，知道一场混战是少不了的，但为了减低其中的损伤，一定要想办法制止。
　　雷狗儿在场中大喝一声，但没有人理会。
　　他突然一个旋身，人像大风车般转动，晴空之上响起了一声焦雷。
　　那是雷狗儿使的一招“焦雷霹雳”。
　　这一声响声，这一招悦目的招式，顿时使整个场中的人都静了下来。
　　雷狗儿道：“天人宫只是负责把各门派的骨灰送回，并不知道各门派中的恩怨，但无论如何，白虎皮之事，各位应诚布公的说出来，好好解决。”
　　在场的人又开始吵起来。
　　天见禅师道：“凭天人宫宫主这一下身手，的确是可以为咱们解决这无谓的纷争。三张白虎皮本是达摩祖师东渡之时带来之物。”
　　这话并没有人反对。
　　天见续道：“这三张白虎皮，一直没有甚么特别，直到少林第五十二代住持天望禅师闭关之时，面壁练功之际，发现了石壁之上刻着一系列前所未见的异域武功，他相信是达摩祖师遗留下来的，便立即用笔墨抄录下来，后来更把那些武功写在白虎皮之内。”
　　焚琴道人道：“这只是你一面之词。”
　　天见道：“那你说我打诳？”
　　焚琴道：“这白虎皮是否由达摩祖师东渡携来已不重要，最重要的是，皮上的武功是我们祖师在少林寺时受尽欺侮，幸好天生聪慧，张真人把自己所见所闻的少林武功，一一强记悟化，成为自己的武功，也因此而演变成为另一派武当，也是写在白虎皮之上，因此，如今白虎皮并不重要，而是皮上的武功。”
　　武当弟子都大声的附和着他们掌门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