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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人鬼难辨
2025-11-27 10:53:50   作者:乔奇   来源:乔奇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双方的距离实在太过贴近了,对方又是突然发难,能够不让那把利刃连柄而入,已经算是万幸。
  饶是如此,虎妞的前胸仍被利刃划破一片肌肤,一直退到墙脚跟前。
  不过,她已在这短暂时间内得到喘息机会,左掌护住受伤部位,铁砂掌功力完全运聚右臂……
  这次遭遇突击,等于是阴沟里面翻了船,虎妞强忍胸中怒火,在等待一次反扑的机会。
  这个机会却要有赖金甲武士促成,按照常理他应乘胜追杀虎妞,只要真的如此,则现在的虎妞已有充分准备,凭她深厚的武术根底,一定能将金甲武士当场击倒,揭开他那“白板”面孔后面所掩藏的秘密。
  当然她也不能太低估金甲武士。目前虽还不能从他刚才的突击看出功力深浅,却可从他施展鬼祟的偷袭方式上,显示了他的狡诈阴险。
  狡诈阴险者常会暗箭伤人,对付这类角色,要比对付一个武功高强但却直来直往的人物,将会更为麻烦。
  虎妞将一双充满怒火的眼睛,瞬也不瞬地盯住门外,但却久久不见动静。
  不妙!虎妞不顾伤口疼痛,一个箭步,冲到门口。
  朦肬月色下一片寂静,那里还有金甲武士的踪影?
  金甲武士竟比虎妞想像得还要狡猾,似乎他已识透了虎妞的用心,偏偏不来践踏她所设的陷阱!
  正当虎妞不顾一切,准备继续搜寻金甲武士的下落时,白燕像只海鸥般的,从殿角上飘落地面。
  “小燕,”虎妞仍用左手捂住伤口:“你来得正好,刚才我发现他了。”
  “师姑,”白燕露出吃惊的样子:“你受伤了?”
  “不妨事,”虎妞带着苦笑:“鬼没捉住,反倒被鬼划了一刀。帮我找找看,他刚离开不久,除非真的是鬼,否则我不相信他能逃得很远。”
  “放心,他不是鬼,红鼻子已经扫瞄到了。”
  “哦!”
  “可惜发现得太迟,而且只是一晃眼功夫,他又不见了。”
  “这是什么缘故?”
  “目前还不清楚,”白燕四下看了一眼:“这座狱神庙附近透着古怪已经毫无问题,等我查看遍了以后再说。”
  那座荒废了的菜园,可能早已引起了白燕的疑心,一个纵身,窜了进去。
  虎妞没有尾随白燕一起行动,趁此机会先将伤口包扎妥当,然后便在庙内寻来寻去。
  她和白燕双管齐下,庙内庙外都要查看清楚。
  整个菜园都已长满荒草,但却并不很高,如果里面真的藏着一个身躯魁伟的金甲武士,应该非常容易就被找到,可是白燕搜遍了每一角落,却无任何发现。
  一个纵步,白燕重又回到虎妞身边。
  “真是不可思议,”白燕透着满脸迷茫:“除了这座菜园,荒野一望无际,根本没有容人藏身的地方,短短时间内他是不可能逃出这片范围的,结果却又遍寻不见,不知这是什么原因?”
  “我也感到非常奇怪,”虎妞眨动着迷惑的眼神:“除非真的是鬼,否则,我不认为人类会有这种能力。”
  “可是,红鼻子扫瞄到他的形象了吔!”
  “空中霸王号呢?”
  “停在外面不远。”
  “走,”虎妞扶着白燕肩膀:“我们再向红鼻子问问清楚,征求一下它的看法,然后再说。”
  一阵寒风吹过,吹得两人混身发冷。
  半夜三更,荒郊古庙,跑来这里捉鬼的滋味,的确有点不太好受。
  空中霸王号停在庙侧只有二十公尺远近,虎妞钻进后座,取出急救箱来重新敷药,白燕则在驾驶位上坐稳,视线投向显像仪。
  “红鼻子,金甲武士究竟是不是鬼?”
  “对不起,恕我不能断定。”红鼻子答。
  “可是刚才你已扫瞄到了他的形象,按照这种情形来看,应该他不是鬼,而是人。”
  “我曾说过扫瞄器扫瞄不到鬼魂吗?”
  白燕楞了一下:“没有,只说从来还没扫瞄到过任何一个鬼魂。”
  “这就对了,从来还未扫瞄到过任何一个鬼魂,跟扫不扫瞄得到鬼魂是两回事,也许这是一个开始呢。”
  “……”
  “所以金甲武士是人是鬼恕我无法回答,因为根据上面所持的逻辑,最多只能证明扫瞄到了金甲武士的形象而已,至于人鬼之分,恐怕还需获得进一步的印证后,才能确定。”
  “怎样才能获得进一步的印证?”
  “捉住金甲武士,是人是鬼?立刻便见分晓。”
  “废话,”白燕对着显像仪大发娇嗔:“等到将他捉住,那又何必问你。”
  红鼻子干笑了一阵,没再答腔。
  “小燕,”虎妞说:“红鼻子说的话也有道理,金甲武士是人是鬼可以暂且不加研究,但是对于他的突然失踪,非要弄它一个水落石出不可。”
  “师姑,”白燕说:“说句你别生气的话,恐怕你又钻进牛角去了。”
  “哦!这话怎么说?”
  “寻求金甲武士突然失踪的原因,应和是人是鬼有着莫大关连,如果他是鬼,鬼魂原本就有忽隐忽现的能力,那就根本用不着再去寻求答案了。”
  “如果是人呢?”
  “人类却又不该有此本领,谁能在短短时间内,一晃眼就不见了呢?”白燕微皱着眉头:“说来说去,还是令人困惑不已!”
  “小燕,”红鼻子又插口:“你可不要忘记了虎妞小姐进入禅房之前所听到的怪异声音,那也是个非常值得重视的线索哩!”
  “对,”虎妞突然醒悟:“不是你提起,险些被我忘记了,现在你再扫瞄试试,功能是否已经好转?”
  “扫瞄一直没有中断,”红鼻子说:“只是功能始终不能恢复,不知犯了什么邪门!”
  “遇到这种情况,你认为会有那些可能?”
  “首先考虑到的,应该是扫瞄系统发生故障,可是我已检查过了,不是这个原因。”
  “其次呢?”
  “那就只剩下人为因素了,遭人故意干扰。”
  “你是说既然不是性能故障,人为干扰的因素也就应该相对的增强了?”
  “是这个意思。”
  “那就好办,”虎妞精神大振:“现在我已看出这座古庙的大致情况,在此装鬼作怪的就是那个金甲武士,既然已经能够扫瞄到他的形象,那就由你担任戒护,防他再次出现偷袭。我和小燕重新进入禅房,那怕掘地三尺,也要找出那怪异声响的来源。”
  “主意倒是好主意,只是你们的工作进度一定很慢,如果由我来做,应该比较合适。”
  “你准备怎样动手?”
  “伸出我的怪手,三下五除二,很快就将禅房铲平了,何必你们麻烦。”
  这可不是红鼻子胡吹乱盖,所谓它的“怪手”,是指空中霸王号附有的一种特殊装置,拆屋、堆砌、运、挖土等工作无所不能,要想拆垮那间破旧的禅房,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这是馊主意,我不赞成。”白燕立刻表示了她的态度。
  “能够说出反对的理由吗?”红鼻子问。
  “虽然还没经过考据,但从这座狱神庙的外观上看,说不定在好几个朝代以前它就存在了,如果一下子被你连根铲平,则破坏古迹之嫌,又由谁来承担?”
  “由我。”红鼻子毫不犹豫地脱口答应。
  “少臭美,”白燕含嗔叱责:“也不撒泡尿照照阁下的那副尊容,你凭什么资格承担破坏古迹的罪名?”
  “承担罪名还要什么资格不资格呀?”红鼻子感到很不服气。
  “当然,”白燕说:“判刑后是要被关进监狱的,就凭你的那副德性,那个国家的监狱能够接受像你这样的犯人?”
  “说得也是,”显像仪上的红影一闪闪:“他们也根本关不住我。”
  “那就采取我所说的办法,”虎妞说:“只是工作进度稍慢一些而已。”
  “师姑,”白燕说:“现在我们所面临的,不是工作进度快慢问题,而是擅自挖掘古庙,会不会触犯当地的禁忌?”
  “你认为应该怎么办呢?”
  “天已快亮了,我们不必急在一时,等到联络上沙鹏,让他以公安人员身份会同我们一同动手,那就会摆脱掉法律问题的困扰了。”
  “好,”红鼻子不甘寂寞,又在抢着答腔:“这个办法比较稳重,我举双手赞成。”
  白燕说得合情合理,虎妞自然也不反对。
  距离天亮后联络上沙鹏,以及等他赶来会同进行,其中尚有一段很长时间,她们当然不愿闲着。
  首先,白燕先将来此以后的经过,以魔鬼头戒指先向黑猫作了一番报告,并请代为连络沙鹏,然后便和虎妞再次进入古庙。
  有了上次经验,她们则比较更为适应古庙内的环境,但只限于找寻疑点,绝不损伤庙内的一草一木。
  当然她们也更希望金甲武士再次出现,不过按照情势衡量,可能性恐怕微乎其微!
  神出鬼没的金甲武士究竟是人?是鬼?会不会和小林信二发生关系?……
  摆在面前的许多疑问,一时之间全部无法澄清,但是她们并不气馁,只要认清方向朝前试探,相信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      ×      ×

  青铜小佛像放在茶几上,黑猫对着它不停地端详。
  壁上悬挂的电子钟,现正指着早晨八点。
  关于联络沙鹏彻底勘察古庙事,两小时前便已交由丁雷去办,柳川谦一率领他的二名随员,暂时承担起监视三个重点目标处的动静,只有黑猫独自留在敦煌宾馆,现在她刚用过一份简单的早餐。
  她对放在面前的青铜小佛像十分专注,极欲揭穿它所掩藏着的神秘。
  对此,黑猫已经在它身上花费不少功夫,自从由沙鹏口中证实,这尊青铜小佛像并不属于四十年来的出土文物后,她便不厌其烦地翻查更早时期的古籍资料,希望能够获得印证。
  这倒也是一条正确途径,黑猫采取的方式是从秦始皇时代朝上推,昨夜已经推展到秦始皇的上一代庄襄王时期,几乎查讯遍了这段时间内的有关资料,结果还是茫无头绪。
  黑猫虽无所获,然而并不气馁,决定要下更多的功夫,再从更古早的资料中查寻,同时她也准备拜访权威性的考古专家,请他加以鉴定。
  总而言之,黑猫不惜想尽办法,也要将青铜小佛像的神秘性予以解开。
  除此之外,黑猫还对这尊青铜小佛像本身是否具有特殊意义,感到格外的值得重视。
  什么叫做特殊意义?
  截至目前为止,就连黑猫自己也无法具体说明,只是凭着她的灵感,产生了这样的认定。
  青铜小佛像是否隐含特殊意义?都不是能从书籍资料或考古专家方面获致结论的,这要凭仗过人的智慧、敏锐的观察,以及丰富的想象力,进而三者结合起来,或许才能有成。
  黑猫现在就是从这方面着手。
  她那盯着青铜小佛像的眼神一瞬不瞬,恨不能变成X光,洞穿其体内的各个组成部份。
  一阵电话铃声,打断了黑猫的专注,顺手取了话筒:“喂!”
  “这里是服务台,有位名唤金大成的古董商专程拜谒,请问小姐愿不愿意见他?”
  “金大成?”黑猫非常意外。
  “是的,他是颇负盛名的国际古董商,来意相当诚恳。”
  黑猫的眼神动了动:“可以,请你告诉他,我在这里恭候光临。”
  “谢谢。”
  黑猫放下话筒后,心里起了一连串的疑问。
  正当这个节骨眼上,竟然冒出来个古董商人专程造访,难道会和青铜小佛像有着关连?
  黑猫的疑窦还未褪尽,金大成在服务员引导下,一摆一摇地走了进来。
  这位古董商长得脑满肠肥,身材又矮,胖嘟嘟的面孔上始终挂着笑容,笑得好像弥勒佛。
  他很拘谨的在黑猫对面坐下,目光略为溜过茶几上的青铜小佛像,然后移到黑猫脸上。
  “金先生府上哪里?”黑猫问。
  “小地方,苏州。”
  “噢!”黑猫露出笑容:“上有天堂,下有苏杭,那是一处非常令人向往的地方。”
  “谢谢你的赞赏。”
  “如果猜测不错的话,”黑猫指着茶几上的青铜小佛像:“想必阁下是为此物而来。”
  金大成格格笑出声来,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小姐真是料事如神,我的来意,一下子就被你猜中了。”
  “你想出钱买下?”
  “当然那是我所希望的,但据我想,小姐一定不肯割爱。”
  “……”黑猫含笑点了点头,神情非常含蓄。
  “但我还是不嫌冒昧的前来拜访,希望能够让我仔细的品鉴品鉴,试看能否证实它是吕不韦的心爱之物?”
  “吕不韦的心爱之物?”
  “嗯,吕不韦是个极富传奇性的人物,翻云覆雨,庄襄王之能够继承王位,可以说就是由他一手促成的。”
  “现在我们只谈青铜小佛像,你要怎样才能鉴定它的来历?”
  “只要准我将它放在掌中,凭我触摸时的感觉,以及用我职业性的眼光细细观察,我就能辨识出它的真伪,然后再将它的来龙脉和盘托出。”
  “哦!阁下真有这种本领?”黑猫目光中透着狐疑,在他的脸上扫来扫去。
  “当然,”金大成收敛了笑容,变得一本正经:“这在一般人看来也许难以置信,然而在我来讲却是十分平常,不然,我凭什么被人称为古董专家。”
  “请便,”黑猫一点也不犹豫:“但愿这尊青铜小佛像就是阁下想象中的东西。”
  “谢谢你的信赖。”金大成不慌不忙地,遂将青铜小佛像托进掌心。
  这位古董专家刚才表示:“辨出真伪后,便可揭露它的底蕴”,就是这句话惹得黑猫动心。
  可能这是巧合,正当黑猫深为青铜小佛像的神秘性感到困扰时,竟然适时出现了一位毛遂自荐的古董专家。
  金大成的一双小眼珠在他那张肥脸衬托下,小得好像绿豆,现在却是睁得又圆又大,一瞬不瞬盯住掌中的青铜小佛像,看得眼珠子定了神。
  弥勒佛式的笑容现已从他脸上完全消失,换上一副十分庄严的表情。
  同时他也用他肥胖的手指,不断的在佛像上轻轻抚弄,轻柔得就像替猫咪搔痒。
  黑猫深受吸引,随着他的手指移动而移动,随着他的眼神发呆而发呆……
  好像他是一个幻术师,黑猫反倒变成他表演幻术时的最佳搭配。
  足足经过五分钟之久,他那严肃的神情好像才从幻境中回到现实,重展笑容,并将青铜小佛像轻轻地放回原处。
  或许是他太过专神的缘故,只见额头上一片晶莹,竟然出现许多细小的汗珠。
  “如何?”黑猫怀着满腔希望。
  “我敢保证,”金大成说:“这尊青铜小佛像,的的确确就是当年吕不韦心爱的珍宝之一。”
  “有关他的来龙去脉呢?”
  金大成的绿豆眼朝黑猫脸上一凝:
  “首先我想请问小姐,你能看出这尊青铜小佛像是那位神圣吗?”
  黑猫重对青铜小佛像端详片刻:
  “手持龙头拐杖,长髯过胸,满脸慈祥,看样子好像它是月下老人。”
  “不错,小姐的眼光令人佩服。”
  “那又怎样呢?”
  “这话要从秦始皇的曾祖父昭襄王说起,昭襄王为了伐赵,派大将白起围赵军于长平,俘虏赵国军民四十万,除了其中二百四十名年幼者,余皆坑埋,这段历史小姐清不清楚?”
  “略知一二,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长平之战’。”
  “不错,昭襄王因此战役声威大震,天下尽为俎上鱼肉,可以任由他来宰割。然而昭襄王年事已高,继承秦国王位的问题,却在朝野间酝酿不休。当时,唯一能够看清未来走向的人,就是吕不韦。”
  “当时的吕不韦好像是个商人。”
  “是的,但是他却独具慧眼,看中了昭襄王的孙子——子楚,认为奇货可居,而将全部财产投资在他身上。”
  “当时子楚留在赵国被当作人质,其重要性根本微不足道,吕不韦不惜孤注一掷的将他当作未来依靠,是不是太过冒险了?”
  “这也正是吕不韦的不平凡之处,结果证实了他的投资成功,短短数年当中,子楚的祖父昭襄王和父亲安国君相继去世,使他顺利的登上秦王位,号称庄襄王。”
  “吕不韦投资子楚之初,双方是否有过什么约定呢?”
  “当然有,吕不韦所提的条件是:秦国天下要与子楚共享。”
  “这个条件相当苛刻。”
  “但是子楚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因为当初子楚不过是受人轻视的人质而已,自忖身份低微,怎肯失去此一良机。不过,子楚在谈判宴会中,却也附带了一项要求。”
  “什么要求?”
  “子楚看中了吕不韦最宠爱的一名舞妓,名唤赵姬,希望吕不韦割爱相让。”
  “吕不韦当时的表情一定非常难看。”
  “他只笑了笑,认为自己既已倾其所有作了这项投资,如果为了此事弄成僵局,岂不太过可惜!”
  黑猫笑了笑:“难得吕不韦有此雅量,爱情和金钱应该不能混为一谈的。”
  “然而当时的吕不韦已是骑虎难下,临和赵姬分手时,特将一件当年定情之物,亲手交给了赵姬,以示永相怀念。”
  黑猫眨动眼神,朝他脸上扫了扫:
  “如果猜测不错的话,你所说的定情之物,可能就是这尊青铜小佛像——月下老人。”
  “你猜对了,”金大成眯了眯他的那对小眼睛:“于是赵姬便将‘月下老人’带在身旁,视为珍宝。赵姬之所以重视她和吕不韦之间的感情,其中还有一项不为人知的原因。”
  “什么原因?”
  “当时赵姬刚刚怀有身孕,而子楚却被蒙在鼓里,就这样糊里糊涂的生了一个儿子。这个婴孩,就是后来雄风不可一世的秦始皇。”
  “这样说,秦始皇就应该是吕不韦和赵姬所生,子楚不过当了现成的爸爸而已。”
  “是的,”金大成忽又改口:“不过这段秘闻引起后人许多疑问,至于秦始皇究竟是谁的儿子,恐怕只有赵姬心里清楚了。”
  “据我所知,子楚还未当上庄襄王之前,还是有过一番波折的。”
  “不错,‘长平之战’以后,秦军继续包围赵都邯郸,赵国忍无可忍,拟杀人质子楚泄愤,也是由于吕不韦买通赵国官员,才使子楚逃回秦国的。赵姬和嬴政(秦始皇)却仍留在赵国,直到昭襄王逝世,赵国才将他们母子遣回秦国,当时秦始皇才只九岁。”
  “吕不韦为了这项投资可谓煞费苦心,竟连最宠爱的赵姬也随着万贯家财做了赌注,这个成本未免太大了!”
  “但是他没落空,昭襄王逝世后,由安国君继承王位,号称孝文王,不料仅仅一年,他也步上了死亡的命运,终使吕不韦如愿以偿地盼到子楚登基。”
  “刚才你已说过了,子楚登基后,号称庄襄王。”
  “不错,我是说过了,须要补充的是:子楚登基后确能遵守诺言,不仅拜他为相,并加封文信侯,赐地洛阳十万户。至此,他的投资总算有了成果,可是好景不常,庄襄王在位仅仅三年,他又翘了辫子。”
  “照这样算来,当时嬴政(秦始皇)应该只有十三岁。”
  “是的,嬴政(秦始皇)继承王位那年,的确只有十三岁。然而,擅于未雨绸缪的吕不韦,他又起了恐慌。”
  “恐慌什么?”
  “子楚在位三年当中,吕不韦仍和赵姬暗通款曲,淫乱宫帏,子楚死后更是肆无忌惮,为所欲为,这种行为难免一一落进赢政(秦始皇)眼中。当时赢政纵还年幼,但对吕不韦来讲,等于是替自己埋下了祸根。”
  “害怕嬴政长大后杀他?”
  “的确他有这种顾忌,纵然嬴政是他亲生儿子,可是碍于当时现状,他又无法说明,而且也不一定能够获得赢政的相信。”
  “说得也是,这种见不得人的丑闻,确实使他有口难言,不过,吕不韦应该去和赵姬商量,为了大局着想,可以终止他们之间的不正当行为。”
  “办不到,因为当时的赵姬正值狼虎之年,淫乱异常,所谓食色性也,这种与生俱来的需求,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改变的。”
  “那就麻烦了。”
  “可是吕不韦必须摆脱当时现状,避开未来的一场杀身之祸。”
  “他用什么办法摆脱赵姬呢?”
  “吕不韦想的是个缺德点子:他将一个名唤嫪毒的淫棍,冒充宦官,献给了赵姬。”
  “荒唐!替自己的爱侣介绍情人,若论天下荒唐事,莫此为甚!”
  “吕不韦也是出于无奈,”金大成带着调侃的口气:“对于‘爱情胜过生命’的说法,可能吕不韦不太欣赏,他只重视自己的脑袋。”
  “赵姬呢?难道她不念及她和吕不韦过去的一段恩恩爱爱?”
  “当时的赵姬已在淫乐中沉迷,难以自拔,怎么还能顾到过去的恩爱缠绵,不过,当嫪毒在赵姬面前获得宠爱后,赵姬便将代表情爱信物的青铜小佛像——‘月下老人’——还给吕不韦了。”
  “就是放在我们面前的这尊?”
  “是的,吕不韦将这尊青铜小佛像妥为保存,视如生命,直到后来嬴政已有杀他之心,万般无奈的自饮毒酒而亡,这尊青铜小佛像也就随着他的死去,而下落不明了。”
  “想不到,这尊青铜小佛像居然会有这么一段动人的历史。”
  “的确非比寻常。”
  “还有一点我想请问阁下,这尊青铜小佛像除了是吕不韦和赵姬两人当年定情之物,是否还有其他特殊用途?”
  金大成的小眼珠在眶内骨碌碌一阵轮动:“这就不太清楚了,关于这个问题,也许只有吕不韦才能回答得清楚。”
  “噢!”黑猫有点感到失望。
  “不过,经过两千年来的时代变迁,辗转流离,这尊青铜小佛像的身价随之提高了,那是绝对没有问题的,除此之外,我不认为它有什么特殊用途。”
  黑猫笑了笑:“在商言商,阁下这次专程前来,应该不是只为向我说明有关它的来龙去脉吧?”
  金大成一面点头一面笑,又将他的眼睛笑成了一条缝。
  “见面时我就表明过了,的确我有向你收购的意思。”打量了一下黑猫的神色:“可是根据我的观察,一定很难打动你不肯割爱的决心,恐怕这一趟我是白来了。”
  “……”黑猫笑容依旧,但没吭声。
  “没有关系,”金大成自找台阶:“生意不成仁义在,但愿我们以后还有再次见面的机会。”
  说完站起身来,自动掏出一张名片,放在茶几上面,重又拉开笑脸。
  “但我仍旧怀有挽回的希望,”他说:“名片上有我的电话号码,如果小姐愿意改变主张,只要一通电话,我会随时再来拜访。”
  “等等,”黑猫将他唤住:“我想再请问一声,阁下准备收购此物的动机,只是为了收藏?还是……”
  “小姐,我是专门来往国际间的古董商人,想必你已十分清楚。”
  “不错,服务台人员已将你的来历向我介绍过了。”
  “那就好了,一个靠贩卖古董为生的商人,如果碰到稀罕之物便将它收藏起来,恐怕他的肚子早就饿瘪了。”
  “严禁古文物外流的刑罚很重,甚至可以判成死刑,难道你不害怕?”
  “如果真的不怕死,此人一定是个白痴,在下虽然不敢自称聪明,却也不是白痴。”
  “那你为什么还敢冒此奇险?”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有他的混元钵,我有我的乾坤圈。我只烦恼小姐愿不愿意割爱,并不烦恼会不会因此丢掉脑袋。”
  黑猫听他说得风趣,不由笑出声来。
  “很好,”黑猫带笑说:“难得你有这分‘豪气’,如果我愿改变主意的话,你将被我列为第一优先。”
  “谢谢,但愿我能听到好的消息,再见。”
  说完,他还恭恭敬敬地对着黑猫一鞠躬,然后便挪动他那臃肿的身子,一路鸭曳鹅行,走出了房门。
  好像金大成并未听出黑猫最后说的乃是敷衍话,漫说为了图利而使古文物外流需受严厉惩罚,纵然法律不加干涉,凡是稍有骨气的炎黄子孙,也不会做出此种伤害民族文化资产的罪行。
  尤其是像黑猫这样正义凛然的炎黄子孙。
  金大成的背影已在门外消失,黑猫收好了茶几上的青铜小佛像,然后便以魔鬼头戒指向虎妞发出呼叫。
  只顾想从金大成口中套出青铜小佛像的特殊点,除了听到有关它的不少掌故,但却未能尽如人愿,反倒浪费许多宝贵时间,现在急欲明了狱神庙方面的情况,也好作一定夺。
  呼叫的结果令人感到意外,魔鬼头戒指传出的回应不是虎妞,而是红鼻子。
  “虎妞呢?”黑猫诧异地问:“还有小燕?”
  “应该说还有丁雷、沙鹏,他们是在七点整赶到现场,很快便在菜园里发现一条地道入口,现已进入地道,正在全力勘察。”
  “这是好消息。”
  “但是还有项坏消息,自从他们进入地道以后,我们之间就失去了连络,就跟你现在呼叫不到虎妞小姐完全一样。”
  “遇到这种情形,应该立刻扫瞄地道的情况。”
  “这里透着邪门,那条地道居然会使我的扫瞄失灵,要不然,昨天夜里我就发现它了。”
  “难道现在所发生的状况,和昨夜扫瞄第三禅房时完全相同。”
  “正是如此。”
  “红鼻子,”黑猫心情凝重:“请你仔细想想看,这会是什么原因?”
  “绝对不是扫瞄系统故障,除了受到干扰外,恕我想不出其他理由。”
  “是人为干扰?还是自然干扰?”
  “现在无法做出准确答复,恐怕要等进入地道经过详细探测后,才能明白原因。”
  “如果他们在地道中遇上危险呢?”
  “很抱歉,既然无法掌握里面的情况,我便爱莫能助。不过,请你放心,相信截至目前为止,他们还未遭遇任何危险。”
  “既然扫瞄不到里面的情况,你凭什么这样认定?”
  “但是被我窃听到了地道里面传上来的声音,显示他们正在继续挖掘,绝对不会有错。”
  “好,我会尽快赶去,在我未到之前,你要特别留神地道外面的安全,千万不能大意。”
  “这我知道,请你放心。”
  结束连络后,黑猫立刻离开宾馆,驾了跑车,急忙赶赴狱神庙。
  西阳村距离西安虽然尚有不短的路程,但经黑猫超速飞驰,不到半小时功夫,便已赶抵现场。
  通过红鼻子的指点,黑猫很容易找到了地道入口。入口处原本有块巨石遮掩,难怪昨夜白燕没有发现。
  外面的警戒任务仍旧派由红鼻子负责,凭着空中霸王号的攻防性能,红鼻子一定能够胜任,所差只是不能脱离系统装置,像人类样的到处走动而已。
  果然,黑猫刚刚走近地道口,便听里面传出挖掘声,好像他们正在挖得起劲。
  黑猫毫不犹豫地进入地道。
  里面的光线异常昏暗,幸好黑猫随身带有手电筒,并未因此受到困扰。
  一开始,地道蜿蜒曲折,范围又很狭窄,但当经过几个转弯后,洞道的宽度便渐渐增加,并且还有愈来愈宽的现象。
  黑猫有点感到奇怪,从她所见到的这种现象上加以衡量,应该不是虎妞等四人之力在短短时间内就能挖成的,可能很早以前,就已有了这条洞道。
  铁锹触碰沙土的声音不断传来,洞道内嗡音太重,些微声音都能传出很远。
  黑猫顺着声音来源朝前探索,接连转了好几个弯,她才发现虎妞等人。
  沙鹏倒是准备得相当周到,包括丁雷、虎妞、白燕在内,额头上俱都戴好了矿道照明灯,正在努力的继续挖掘。
  “师父。”白燕头一个发现黑猫,立刻迎到跟前。
  其他三人也都暂时停止挖掘工作,围上前来,叙说工作进展情形。
  黑猫摇动着手电筒,四下看了一阵,发觉这条洞道现已到此为止,四周都是坚硬的洞壁,看不出另外有门的迹象。
  “你们还希望挖掘什么?”黑猫面冲沙鹏:“有没有考虎到,这里根本就是一口死洞?”
  “我也产生过和你相同的疑问,”沙鹏说:“可是虎妞小姐深具自信,认为绝对不是这样简单。”
  黑猫立刻将脸转向虎妞:
  “你是根据什么理由,认为必须继续挖掘下去?”
  “根据昨夜我在第二禅房外面听到的怪声,”虎妞说:“经过位置测量,应该不是发自这条洞道。”
  “哦!你竟辨识得这样准确?”
  “敢说非常准确,昨夜听到怪声时我曾全神贯注,声音来源应该距离这里还有很远。”
  “能否模拟出一个正确的方位?”虎妞手朝右前方一指:
  “就是那里,刚才我还跑到洞外测量,距离第三禅房当在四十公尺左右。”
  “我应该提醒你一声,当那怪异声响从地下传到地上时,人的听觉常会受到混乱,而将位置弄错的。”
  “不,我已排除了这项可能的因素,一定不会有错的。”虎妞的口气十分肯定。
  黑猫点了点头:“既然这样说,我就不该对你完全没有信心,但只用这原始工具挖掘,恐怕不是很好的办法。”
  “依照我的意思,干脆用炸药炸开它。”
  “我想沙鹏先生一定不会同意,”黑猫带着笑容:“这个办法太莽撞了。”
  “……”虎妞暗地里朝沙鹏呶了呶嘴。
  “的确是我扫了虎妞小姐的兴致,”沙鹏带笑说:“因为我有顾虑:这座狱神庙本身早被列为古迹,这条洞道显然和它又有着连带关系,里面是否蕴藏着重要古代文物,眼前是很难预料的,如果因为引发爆炸造成损坏,责任我将承担不起。”
  “你的立场当然应被尊重,”黑猫说:“不过,我认为除了只用铁锹、锄头之外,应该还可选用一些现代化的挖掘工具。”
  “是的,”沙鹏说:“我已向有关方面借调探矿技术人员,他们不久就会赶来。”
  “我想请问沙鹏先生另外一个问题,”黑猫取出金大成的名片:“关于这个人的底细,不知本地治安方面清不清楚?”
  金大成的名片印得非常简单,既无店号,亦无住址,除了大名之外,就只有一行印在左下角的电话号码。
  沙鹏看了片刻,轻轻皱起了眉头。
  “这个名字在我脑海中没有印象,”沙鹏说:“请问知不知道他的职业、身份?”
  “据说他是颇负盛名的古董商人。”沙鹏摇了摇头:
  “我也从未听说过这样的头衔,黑猫小姐打听此人来历的用意是……”
  “这是不久前的事情,”黑猫说:“他到宾馆来毛遂自荐,跟我谈了一大套有关青铜小佛像的来龙去脉,看情形,好像他愿出高价收购,运往国外出售。”
  “后来呢?”
  “这种违反国法的事情,我当然不会做,被他看出我的心意后,他就很识相的知难而退了。”
  “奇怪!”沙鹏眉头皱得更深:“正当青铜小佛像和小林信二发生关连时,突然冒出个金大成,实在值得让人玩味。”
  “我也存有同样的疑心,必要时,我会根据名片上的电话约他出来,探探他的口气。”
  沙鹏的眼神发亮:
  “不妨现在我就调查调查,提前查清他的底细,好让心中多有一份准备。”
  “这是好主意,我赞成。”
  沙鹏取出随身携带的呼叫器,立刻就和公安当局做了一次联络,主要是详查有关金大成的安全资料。
  联络完毕后不久,向有关机关借调的钻矿技术人员赶到现场,一共来了四名。
  由于唯恐损及可能蕴藏着的古物,他们并未运来大型钻矿机械,只带来两具手提式的钻孔机,经过虎妞指点目标后,他们就立刻开始工作。
  小型钻孔机的工作进度自难符合理想,但较铁锹、锄头一类的原始工具,当会快速得多。
  钻孔机一开始操作,立刻就会发出高分贝的噪音,尤其是在地道内人被震得似乎头皮都会裂开,黑猫等既不参加直接操作,于是全部退出洞外。
  “师姐,”虎妞说:“关于红鼻子扫瞄失灵的经过,想必它已告诉你了?”
  “是的,”黑猫说:“它还再三强调,那绝不是扫瞄系统发生故障,而是受到干扰,这又分为‘人为干扰’和‘自然干扰’两种原因。”
  “‘人为干扰’和‘自然干扰’,这又应该怎样区别呢?”沙鹏问。
  “所谓‘人为干扰’,是反映野心分子带着尖端科技产品——干扰器,躲在附近,阻断了扫瞄系统的功能,使它暂时失效。”
  沙鹏四下看了一眼:
  “附近根本没有可供野心分子藏身的地方,如果干扰器被放置的位置过远,则又无法发挥应有的效用。根据这个理由,我认为‘人为干扰’的因素可能不高。”
  “你的看法非常正确,”黑猫说:“所以我们应该偏重于‘自然干扰’。”
  “‘自然干扰’又应怎样解释?”
  “以眼前所面临的状况来讲,应该将扫瞄不到的地方列为目标,换句话说,也就是应该针对地道所在的这片区域着手。按照我的判断,可能这片区域内的土层性质特异,甚至可能含有能以阻断电波的某种元素,所以造成扫瞄失灵。”
  “如果真的这样,那就麻烦了。”
  “的确有点麻烦,”黑猫说:“我们都不具备这类的专业知识,恐怕这要有赖地质专家的协助,才能获得准确的答案。”
  虎妞在旁听得眉头深皱,早不知道会有今天,否则,她会对研究地质这门学问多下点功夫,免得事到临头,变成一筹莫展。
  沙鹏凝思片刻,突然扬起脸来:“这个问题由我解决,通过有关部门,派专业人员协助,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困难。”
  丁雷一声不响地重又进入地道,等到出来时,他的手里提了一个塑胶袋,里面装满从地道中取出来的泥土,当面交到沙鹏手中。
  “请你将这个带着,”他说:“提供那些专家们留作化验,如果遇有必要,那就请他们到这里实地勘察一番。”
  “我会的,”沙鹏接过塑胶袋:“一定要让他们澄清其中的迷团。”
  艳阳高照,今天是个十分晴朗的日子。
  趁着众人在附近散步闲聊时,白燕钻进空中霸王号,找红鼻子谈心去了,只要她和红鼻子分开时间稍长,她就会觉得心里非常别扭。
  呼叫器所发来的讯息,将沙鹏和黑猫间的谈话打断。沙鹏随手抽出天线,立刻回应。
  可能受了呼叫内容的影响,沙鹏的神情由平静渐渐转趋凝重,最后说了声:“全力追查他的行踪”,然后便将话源切断。
  “是不是有关金大成的调查报告?”黑猫问。
  “是的,”沙鹏答:“名片上的电话号码根本是个空号,所谓金大成其人,根本也不是什么颇负盛名的国际古董商人。”
  “那是什么身份?”
  沙鹏怔了怔:“在我没有揭穿他的身份之前,先请黑猫小姐说出他的外形,也好让我做一印证。”
  “矮矮的个子,肥胖的身材,脸上时常挂着弥勒佛般的笑容,走起路来一摇一摆的……”
  “而且说话时带有苏州腔,态度谦虚,斯文有礼,对吗?”
  “不错,我所见到的金大成,就是这副样子。”
  “那就没错了,”沙鹏带着气愤:“他的胆子真大,居然又在西安露面了。”
  “究竟他是谁?”
  “他的名字的确叫做金大成,但却不是什么国际古董商人,而是一个神乎其技的魔术大师。”
  “魔术大师?”黑猫有点惊愕。
  “嗯,他能变走人身上的任何东西,手腕上的金表,手指上的戒指,甚至系在腰间的皮带,只要有人和他握握手,那些东西就会全部进了他的口袋。”
  “噢!”
  “而且得手后他还不会马上离开,仍旧谈笑风生,让你一点都不疑心。”
  “这不是魔术师,是扒手。”
  “如果只是一个单纯的魔术师或者是个纯粹的扒手,也许都不可怕,倘若两者结合起来做出非法勾当,那就非常可怕了。我们现在所谈的金大成,就是这样的一位专门人材。”
  受到这句话的影响,不良预感突然掠过黑猫脑海。急忙取出带在身边的青铜小佛像,仔细观察。
  虎妞、丁雷遂也凑近跟前,睁大了眼睛,对着青铜小佛像出神。
  坏了!青铜小佛像的尺寸大小,以及雕工精致方面虽然很难看出破绽,但若将它迎向阳光,便可看出在光泽方面有着显著的不同。
  “黑猫小姐,”沙鹏认真地问:“金大成造访时,这尊小佛像放在什么地方?”
  “茶几上面。”
  “有没有让金大成过手?”
  “有,”黑猫说:“不过那是当我之面,我连眼皮眨都没眨一下,金大成看了一阵之后,他就轻轻地放回原处了。”
  沙鹏笑了笑,笑得非常苦涩。
  “你笑什么?”黑猫问。
  “恐怕真的糟了!”沙鹏说:“凡是经过金大成触及过的贵重东西,如果还能让它保持原样的话,那就是真的奇迹出现了。”
  “你是说,已经被他掉了包?”
  “正是这个意思。”
  “可是,我的眼睛一直都没离开过青铜小佛像,这是十分肯定的。”
  “不错,你的话我连一点也不怀疑,但是我要加以强调:如果只限于当你眼睛离开时,金大成才能将东西变走,他就不配称为神乎其技的魔术大师了。”
  这句话好像一盆冷水,泼得黑猫浑身冰凉。
  要说有人能在黑猫逼视下将东西掉包,那真是令人难以置信,然而,青铜小佛像的光泽现已有了很大差异,却是铁一样的事实。
  黑猫在将信将疑中,立刻将青铜小佛像拿到空中霸王号机舱中,让红鼻子加以鉴定。
  空中霸王号内的多项精密装置,本就附有放射线测定功能,对于红鼻子来讲,简直轻而易举。
  片刻功夫有了结果。
  “黑猫小姐,”红鼻子沮丧地道:“终日打雁,这次却被雁儿啄了眼睛,我们栽了!”
  “这样说,现在的这尊青铜小佛像,是赝品?”
  “是的,它的放射线能量等于零,是真是假,非常明显。”
  黑猫的脸色很不好看:“查查看,你的档案中有没有金大成的资料。”
  “没有,刚才你和沙鹏谈论这件事情时,我就查看过了。”
  “好,这里暂时用不着你,我们一同出发。”
  黑猫邀来沙鹏,让他坐在右侧,由她担任驾驶,立刻驶离现场。
  “刚才经过放射线测定,判明了这尊青铜小佛像,的确不是原来之物。”黑猫的脸色仍未恢复正常。
  沙鹏微微一怔:“车厢内会有测定放射线的仪器?”
  “是红鼻子帮我做的准确性十分可靠。”黑猫以眼色示意,让他注意驾驶座前的显像仪。
  沙鹏立即会意,只见显像仪上的红影不停闪动。
  “沙鹏先生,你好,”显像仪内发出声音:“现在让我来自己介绍自己,我就是红鼻子,这是我头一次回到祖国,请你多多指教。”
  沙鹏的脸上顿时布满了惊诧和欣喜!
  “幸会!幸会!”沙鹏带着笑容:“在你我还未见面之前,我已听说过红鼻子先生如何的能干,今日一见,我没想到竟是这样的优越。”
  “承蒙谬赞,愧不敢当,如果阁下以后遇到麻烦,但愿我有机会能够为你效劳。”
  “何必等到以后,”黑猫突然接过口去:“沙鹏先生现在就有很大的麻烦。”
  “哦!是不是让我帮忙找寻金大成?”
  “那不是你能独力承担的事情,只要这位魔术大师无法将他自己变得在地球上面消失,总有一天,我会找到他的。”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事情要我效劳?”
  装满泥土的塑胶袋一直提在沙鹏手上,黑猫又以眼色向他作了一番示意。
  沙鹏立刻领会,遂将塑胶袋的封口,朝着显像仪略为凑近。
  “这就是从地道中挖出来的泥土,”他说:“请你探测探测,是不是透着古怪?”
  “沙鹏先生,”它说:“想必你已看到了,这就是最好的答案。”
  “谢谢你,”沙鹏说:“我没想到阻断阁下扫瞄功能的罪魁祸首,居然真是地道内的土质。”
  “说它是罪魁祸首,未免太客气了,应该说它是恶棍!”
  “能不能请你再作进一步的分析,土质内究竟含有什么成分?”
  “也许是高含量的铅在作祟?或者是科学家们尚未发现的某种新元素?由于它是我的克星,所以分析不出个所以然来,请你原谅。”
  “沙鹏先生,”黑猫说:“红鼻子的道行只限如此,看来还要请专家们再作精确化验才行。”
  “好,”沙鹏说:“红鼻子先生能有这样表现,已经使我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慚愧!慚愧!”像似上的红影一闪一闪。
  空中霸王号一路电掣风驰,不需要多久时间,进入了西安市区。
  黑猫的侠风义迹,遍历全球,不知惩罚过多少世界级黑道巨魁,不知逮捕过多少江湖上的狡徒恶棍,没想到阴沟里面翻了船,竟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魔术师手里栽了筋斗。
  称呼魔术师还算抬举他,应该将他当作扒手。
  黑猫从未有过这样窝囊的遭遇,心中的气愤一直没有办法平息。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小林信二的踪迹正值迷离难卜时,竟又冒出个拐骗技术超人一等的金大成,竟拿黑猫当作对象,以偷天换日的手法将青铜小佛像骗走,试问怎不令人怒恼!
  不仅怒恼,甚至可以看成毕生的羞辱!
  空中霸王号穿越了市区内的繁华街道,终于停在沙鹏办公处的门口。
  对于今后所应采取的方针,两人已经有了初步的协议,下车后,黑猫在沙鹏陪同下进入犯罪资料中心。
  既然已将箭头指向金大成,黑猫想在可能范围内,尽量多掌握一些有关他的资料,也好依为参考。
  同时,黑猫也很重视金大成的这次骗局,是否和小林信二有着密切关系?甚至根本就是受到小林信二的唆使?
  沙鹏将黑猫请进了他的单独办公室,两人刚刚坐定,资料室的一名办事人员走了进来。
  “你来得正好,”沙鹏对他说:“我交代的事情怎么样了?”
  “办案人员已经出动,”办事员说:“金大成的外型有着明显特征,只要他还没有离开西安,那就很难逃过我们的追缉。”
  “很好,除了你在通话时告诉我的那些情况,是否还有其他资料?”
  “有,刚才我又从最早资料中查出,金大成不是我国同胞,而是朝鲜人。”
  “朝鲜人?”沙鹏感到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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