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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人头作聘礼 探上决输赢
2025-03-02 15:08:37   作者:秦红   来源:秦红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茅大宝道:“你们自信比‘七夜枭’还强?”
  那面貌粗犷的人道:“七夜枭见到我们三人,也要礼让三分!”
  茅大宝笑道:“亮个万儿如何?”
  那面貌粗犷的人道:“江南三怪——阴阳判官徐瓒,七星剑许南英,夺魂双轮储鸣盛!”
  他背插一对判官笔,不问可知是阴阳判官徐瑸了。
  茅大宝颇感意外地道:“原来三位是大名鼎鼎的‘江南三怪’,我听说三位亦正亦邪,有时也会干些好事,所以……”
  所以,当他要收集一百颗人头时,没有把这“江南三怪”列入名单之内,但今天他们竟然要替蔡老爹报仇雪恨,确使他颇感意外。
  阴阳判官徐瑸沉声说道:“所以怎么样?”
  茅大宝道:“蔡老爹这个人冷酷凶残,专干杀人勾当,赚黑心钱,我不过小小惩罚了他一下,三位为何要替这样的人出气?”
  阴阳判官徐瑸冷笑道:“蔡老爹虽然可恶,但你‘武林少爷’比他更可恶,据我所知,你在短短的三个月之内,杀害了近百条性命!”
  茅大宝搔搔头道:“哦,阁下计算得相当正确,不多不少刚好一百。不过,我杀的都是积恶如山的大壤蛋,可说是为武林除害,这有甚么不对呢?”
  阴阳判官徐瑸又冷笑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人岂无恻隐之心?似你这样杀人,根本算不得侠义行为,武林道上,容不得你这个人!”
  茅大宝说道:“因此你们想要把我除掉?”
  阴阳判官徐瑸道:“不错!”
  茅大宝道:“说清楚一些一,你们是因看不惯我杀那么多人而要除掉我?或是受蔡老爹的指使要除掉我?”
  阴阳判官徐瑸回答道:“你问这个干么?”
  茅大宝道:“这一点很重要,也可说有关你们三位的生死。”
  他的心意是:如果他们三人受雇于蔡老爹,出手便不留情,如果只是出于“义愤”,就打算“得饶人处且饶人”了。
  阴阳判官徐瑸不懂他的话意,但听他说“有关你们三位的生死”一语,不禁大为光火,说道:“小子,我告诉你,我们三人拿了蔡老爹的银子,你待怎样!”
  茅大宝冷冷一笑道:“既然如此,我心里就有主张了!”
  说罢,反手伸入车厢,取出一把长剑来。
  那七星剑许南英似觉不妥,开口道:“徐兄,你莫说气话,咱们何曾拿了蔡老爹的银子?”
  阴阳判官徐瑸粗声粗气地道:“你别管,反正今天我要宰了这小子!”
  茅大宝听得一怔道:“说清楚,究竟有没有拿蔡老爹的银子?”
  七星剑许南英大声道:“没有,我们‘江南三怪’虽然经常穷得要当裤子,但肮脏的钱我们不要!”
  茅大宝笑道:“这么说,我心里又另有主张了。”
  他徐徐拔剑出鞘,接着道:“说真的,我答应以后不乱杀人,这一仗免了,如何?”
  阴阳判官徐瑸突然哈哈大笑,道:“小子,今天你即使跪下来磕头哀求也没用了!”
  他探手入怀掏出一小包东西,从里面取出一粒槟榔丢入口中咀嚼,然后把那包槟榔塞入怀中,再然后取下背上的判官笔,一跃下马,准备干了。
  茅大宝惊奇的问道:“你吃的是甚么东西?”
  阴阳判官徐瑸一面咀嚼一面答道:“槟榔!”
  茅大宝道:“那东西能吃么?”
  阴阳判官徐瑸道:“哈!不但能吃,而且妙用无穷,老子吃槟榔已吃了四十年啦!”
  茅大宝觉得好笑,问道:“你是不是要跟我动手?”
  阴阳判官徐瑸道:“当然!”
  说着,忽然“呸!”的吐出一大口血,在地上开了一朵红花!
  茅大宝吃惊道:“啊,你吐血?”
  阴阳判官徐瑸哈哈笑道:“别怕,这是槟榔汁!”
  茅大宝道:“怪不得你满嘴大黑牙,好难看!”
  夺魂双轮储鸣盛笑道:“他每逢与人动手前,就要先吃一颗槟榔,这样便能每打必胜!而我……”
  他从怀中掏出一只鼻烟,用小指沾了一些涂在鼻孔,深深吸入,再惬意的吐了一口气,才笑道:“我的毛病不大,只喜鼻烟,这玩意儿能使我精神百倍,十打九赢!”
  茅大宝转望七星剑许南英问道:“你呢?你许大侠的毛病是甚么?”
  七星剑许南英道:“我没毛病!”
  夺魂双轮储鸣盛叫道:“哈!他的毛病可大了,他喜欢……”
  七星剑许南英忙道:“鸣盛,少在外人面前出我的丑!”
  夺魂双轮储鸣盛笑道:“好好,不说就不说,其实啊,咱们‘江南三怪’是出了名的怪物,谁不知道你许南英……”
  看见许南英磴眼睛,只好把到了喉头的话咽了回去。
  茅大宝笑道:“三位十分风趣,咱们不要打架,做个朋友算了。”
  阴阳判官徐瓒冷哼一声道:“别做梦,我们才不交你这样的朋友!”
  这时,七星剑许南英和夺魂双轮储喂盛也已下马,七星剑许南英举步向马车走过去,道:“这车内载着甚么东西,可以看看么?”
  茅大宝道:“可以,等你把我解决了再看。”
  一边说,一边横跨三步,挡住了许南英。
  就在这时,阴阳判官徐瓒已然出手,大喝一声,判官笔一上一下,由侧面攻至,出招奇怪无比!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茅大宝一瞥其出招手法,就知他功力甚高,不是泛泛之辈,当下不敢怠慢,身形半转,挥剑迎击。
  阴阳判官徐瑸大概有意试探他的功力,故虽见他挥剑击出,手上判官笔仍不变招,而直点了过去。
  于是,长剑与判官笔碰触上了,只听一声“铮!”一声“拍!”,似两道闪电交击,倏合倏分,茅大宝退开半步,而阴阳判官徐瑸则被震退了三步!
  七星剑许南英面色一变道:“这小子果然扎手!”
  喝声中,长剑如银龙飞跃而出,直奔茅大宝的腰上横扫过去!
  茅大宝腾身一纵,爬高三丈,空中身形一翻,双脚刚好落在车厢顶上,随之一招“回龙点珠”,吐剑刺向夺魂双轮储鸣盛。
  原来,储鸣盛一见徐瑸和许南英与茅大宝动上手,便乘机跳上马车,打算将马车开走,不料刚刚在车座上坐下,茅大宝已自车顶上凌空一剑刺下,他来不及招架,身形一斜,掠了出去。
  与此同时,徐瑸的一对判官笔和许南英的长剑已双双出手,纵起联攻车上的茅大宝。
  “哈!”
  茅大宝长笑一声,双足一挺,向上射起一丈多高,似天马飞空,飞出数丈,轻飘飘的落在地上。
  江南三怪立时疾扑过去,三种武器各施绝招,同时攻向茅大宝的身上要害。
  茅大宝身形如陀螺疾转,剑光似银片洒出,一片猛烈的金铁撞击声中,人影并飞,江南三怪仰身暴退……敢情,这一下接触,江南三怪吃了一些小亏,三人同时被茅大宝的利剑所伤,徐瑸伤在肩上,许南英伤在腰上,储鸣盛伤在腿上,但只是皮肉之伤,对搏斗尚无影响。
  茅大宝没有乘势追击,而横剑胸前,含笑道:“三位,到此为止如何?”
  江南三怪交换了一个眼色,突又同时扑上,判官笔笔走龙飞,长剑如匹练横空,日月双轮似蝶飞舞,从三个方向攻近茅大宝,声势极是惊人!
  但茅大宝的一柄长剑神奇绝伦,只见他一阵上下格挡,很轻松的就化解了他们三人的攻势,继之身形向上窜起,空中一声长啸,刹那间天空布满了一大片剑芒,突如骤雨飘落。
  “哇!”
  阴阳判官徐瑸叫了声,顿足暴退三丈,原来右肩上已被削去一块肉,鲜血如泉涌出,痛得他面色苍白,头上大冒冷汗。
  许南英和储鸣盛吃了一惊,慌忙倒纵开去,齐声急问:“徐兄,伤得如何?”
  徐瑸咬牙强忍剧痛,道:“不打紧,还可再战,咱们跟这小子拚了吧!”
  储鸣盛道:“对,拚他个死活!”
  正要再度攻上,视线瞥处,忽然一呆道:“好小子,你偷我鼻烟?”
  原来,茅大宝的手上,此刻正拿着鼻烟在吸,他见过许许多多的鼻烟,但这是第一次尝试,只觉其味酸辣刺鼻,不禁打了个喷嚏,扔掉它道:“好难闻,我道真的有甚么妙趣,原来是这么一股怪味,你还当甚么宝贝,不当人子!”
  储鸣盛急急检回鼻烟,在身上擦拭干净,又拿到鼻下吸了吸,忽然叹了一声道:“鼻烟啊,鼻烟,往日你有醍醐灌顶之效,今天怎么忽然不灵光了?”
  茅大宝噗哧一笑道:“要是一吸鼻烟就能打败敌人,那么大家还练武干么?倒是这东西有一股清香,比鼻烟好多了。”
  他一边说一边掏出窃自徐瑸身上的那包槟榔,拿出一颗丢入嘴里咀嚼起来。
  徐瑸看得一呆道:“咦,那是我的槟榔啊!”
  茅大宝笑道:“别小气,吃你一颗,能值几何?还给你!”
  说着,把其馀的槟榔抛还给徐瑸。
  徐瑸接住那包槟榔,忽然“忘记”了肩上的伤痛,哈哈大笑道:“小子,你也吃槟榔?”
  茅大宝边嚼边笑道:“这是头一次,我要试试味道——”
  一言未了,突然面色一变!
  徐瑸笑得打跌道:“好了!好了!这下不用再打了!哈哈哈……”
  茅大宝急急的吐出槟榔,抱头叫道:“我的天!你的槟榔有毒?”
  徐瑸大笑道:“没有,我的槟榔绝对没有毒,只不过头一次吃槟榔的人都会头晕!”
  茅大宝觉得头最恶心好难过,叫道:“天哪,我上当了!”
  转身想逃命,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才跨出一步,就摔了个狗吃屎!
  七星剑许南英乘机上前,一脚踩住他的背脊,哈哈笑道:“徐兄,咱们江南三怪今日栽了跟斗,却想不到你的一颗槟榔使局面完全改观,我看赶明儿也学学你吃槟榔算了!”
  徐瑸笑道:“正是,我早就说槟榔妙用无穷哎呀,痛死我了!”
  他这时才想起肩上少了一块肉,才又感觉痛起来,忙道:“鸣盛,你的金创药呢?快来替我止血呀!”
  储鸣盛丢下日月双轮,取出金创药为他敷伤;许南英便在这时骈指点了茅大宝的软麻穴,使他不能动弹;徐瑸一看茅大宝已完全被制服,便道:“南英,你上车去看看这小子车上载着甚么东西!”
  许南英乃上车察看,一见有四个大水缸,大为惊异,道:“徐兄,是四个大水缸。”
  徐瑸一怔道:“大水缸?哼,这小子莫非是开烧审卖水缸的?”
  茅大宝虽然头晕,神智却甚清楚,闻言接口道:“不,我卖腌瓜!许大侠,你做做好事,别掏烂了我的腌瓜好么?”
  忽听许南英“啊呀!”惊叫一声,从车厢里仓皇跳出,大叫道:“不得了!不得了!这小子必是疯了!”
  徐、储二人急问道:“甚么事?”
  许南英一脸煞白,神情恐怖的指着马车道:“那水缸那水缸中”
  由于受惊过度,竟口吃起来了。
  徐瑸惊讶道:“南英,你见了鬼不成,吓成这个样子?”
  许南英喘了一口大气,才说道:“人头,那水缸里尽是人头!”
  徐、储二人有些不信,一起进入车厢察看,一见那被许南英打开的一个水缸上,赫然有一颗人头,这才知道事情非假。由于二人心理上已有准备,故不太惊慌,徐瓒用一支判官笔伸入水缸,拨开上面一层白盐,发现缸中盛着一颗一颗的人头,这种事情是他走了几十年江湖所不曾听过见过的,一时感到浑身寒毛直立,骇然道:“老天爷,这小子把人头腌在缸中,难道想当腌瓜吃不成?”
  储鸣盛将另三个水缸一起打开,一看每一缸都满满盛着人头,不觉打了个寒噤道:“真可怕,这种事情若非亲眼目睹,只怕没有一人肯相信,这小子究竟干的甚么营生呀?”
  徐瑸叹道:“妖孽!妖孽!”
  他转身跳出车厢,走到茅大宝身前,沉声问道:“小子,缸中那些人都是你杀的?”
  茅大宝说道:“是,一共一百颗,每一颗都钉有名牌,但愿没有你们三位的亲友。”
  说毕,咧口一笑!
  徐瑸厉声道:“放正经些!”
  “是。”茅大宝收敛笑容,作出一本正经的样子。
  徐瑸喝道:“说,你杀了人,把人头腌在缸中是何意思?”
  茅大宝道:“我看上了一个姑娘,她父亲说,只要我能收集一百颗人头给他,他便把女儿嫁给我。”
  徐瑸双目大睁道:“有这种事?”
  茅大宝点点头道:“是,不过我杀的都是怙恶不俊之徒,好人一个不敢伤害,譬如你们三位,虽然不算得甚么正派人物,但既非十恶不赦之徒,我便不敢伤害,我若有意杀死你们三人,这会你们已在黄泉路上啦!”
  徐瑸大怒道:“你胡说!”
  茅大宝说道:“没有,我说的句句是实。”
  徐瑸道:“那个要你收集一百颗人头的人是谁?”
  茅大宝道:“对不起,这个不能告诉你。”
  徐瑸一瞪眼,凶暴地道:“你不说,我一家伙敲烂你的脑袋瓜子!”
  说着,举起了判官笔,做势要敲。
  忽听尚在车中的日月双轮储鸣盛说道:“徐兄,他说的不错,这些死者都是黑道上穷凶极恶之辈——这个是‘恶讼师扈定福’!这老混蛋最不是东西,挑拨是非,兴风作浪,常常害得人家破人亡!还有这个是茅山道士‘玄鹤子’,这恶道撒豆成兵,剪纸为人,专门以邪术害人,确是死有馀辜,这一个……咦!这不是‘九头鸟闵东雄’么?哈哈,去年咱们布下十面埋伏都没逮到他,想不到却被这小子给宰了!哈哈哈……”
  徐瑸本待一笔敲下,听了储鸣盛的话,不觉犹疑了起来。
  接着,只见储鸣盛从车中跳出,摇头太息道:“我不敢再看下去了,唉唉唉!我储鸣盛杀人多矣,今天看了这些人头,却是浑身皮鸡疙瘩——武林少爷,真有你的!”
  茅大宝道:“我跟你一样不敢看,我把人头丢入缸中后就不敢再掏出来看。”
  这是真心话/他每次杀了人,同着莺莺和燕燕把人头放入缸里之后,就没有再掏出来看过,直到昨晚遇上那三个剪径贼,他才首次看到经过盐腌的人头,觉得很恶心,也因此产生一些后悔,但因“生米已煮成熟饭”,只好硬着头皮干到底了。
  储鸣盛听了笑骂道:“放屁,你倒会说笑话,得了便宜又资乖!”
  茅大宝轻叹一声道:“真的,我确实有些后悔……”
  储鸣盛道:“后悔杀了这么多人?”
  茅大宝道:“不,后悔不该答应对方所提的条件,虽然我杀的都是穷凶极恶之辈,但动机不正,感到惭愧极了。”
  徐瑸冷笑道:“哼,如今你被我们逮住了才说这种话,想求我们原谅你么?”
  茅大宝道:“不,你们如想杀我,现在只管下手,我自知罪有应得。”
  储鸣盛便向徐瑸道:“徐兄,这小子杀人如麻,分明是天上煞星下凡,留之后患无穷,你动手好了。”
  徐瑸再度举起判官笔,可是却仍然犹豫不决,迟迟下不了手。
  储鸣盛诧异道:“怎么啦?”
  徐瑸着恼地道:“刚才我一鼓作气要敲死他,却被你一嚷,把气都消了,如今有些下不了手呢!”
  储鸣盛道:“不想杀他了?”
  徐瑸道:“不,这小子实在该死。”
  储鸣盛道:“那就动手啊!”
  徐瑸把判官笔递给他,说道:“你来吧。”
  储鸣盛一呆道:“我来?不不不,我只在与人搏斗的时候才杀人,像这种情形,我下不了手。”
  徐瑸再将判官笔递向许南英道:“南英,偏劳一下,你来!”
  许南英笑道:“喝酒吃肉的时候,你都不会这么客气,哼哼,我才不傻呢!”
  徐瑸嚷了起来道:“妈的头,大家都不肯下手,不如放他走算了!”
  储鸣盛摇头道:“不可,这小子是天煞星转世投胎的,若是放了他,必定又有许多人会惨死在他剑下,这样好了,咱们三人拈阄,谁倒霉,谁下手,如何?”
  许南英道:“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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