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棋王嘱守秘　侠侣问根由

 

2024-07-31 12:44:43   作者：秦红   来源：秦红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百里映红道：“为甚么？”
　　王烈把脸一沉道：“不要问理由，你不要跟上来就是了！”
　　百里映红见他发怒，很委屈似的嘟嘟嘴道：“我是怕你有危险，你干么这般生气？”
　　王烈道：“我不会有危险，你回去吧！”
　　百里映红道：“你不说明白，我……”
　　发现王烈满面怒容，不敢再坚持，只表示不悦的轻轻哼了一声，转回司徒皓八人那边去了。
　　王烈快步跑回原来的地方，那知寻找良久竟不见那条地道的出入口，心中大奇，暗忖道：“奇怪，记得刚才就是从这里出来的，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难道地道还会遁形不成？”
　　正惊黑间，蓦闻一阵轧轧声响，寻丈外的一座形若屛风的岩石缓缓移开，露出了那地道的出入口！
　　王烈太喜，暗叫道：“原来地道口还有活动机关，怪不得我找不到。”
　　正要举步走过去，却见一人从地道中走出，赫然竟是棋王！王烈喜出望外，连忙迎上道：“阁下来得好，小可正要回去见您呢！”棋王刚刚断去一臂，精神十分萎靡，他倚靠在洞口上，有气无力的说道：“是的，你似乎忘了一件事……”
　　王烈道：“小可这就吿诉您，她要小可转吿的是一步棋法！炮四进七。”
　　棋王微微一呆道：“炮四进七？”
　　王烈点头道：“是的。”
　　棋王闭目寻思一艮久，忽然轻叹一声道：“好棋！好棋！只可惜……唉！太迟啦！”
　　王烈问道：“何事太迟了？”
　　棋王不答，从怀中掏出一截密封的竹筒，抛给他道：“这里面有一部剑谱，是我化费十多年心血穷硏而成的……”
　　王烈接住竹筒，讶问道：“阁下要小可转送给她么？”
　　棋王道：“不，她不需要这东西了，你将此剑谱好好硏习一番，然后传授给百里映红，无论如何要逼她练成这门剑法。”
　　王烈道：“练成之后呢？”
　　棋王道：“练成之后，她将成为举世无双的女剑客，即使对手是师抱真、仇元凯、赵池三人，也无所畏惧了。”
　　王烈道：“阁下的目的是……”
　　棋王道：“没有目的，我只希望她练就一身超人的本领，以为强身自保之用，如此而已。”
　　王烈道：“那么，小可就将这部剑谱交给她，由她自行硏习就是了。”
　　棋王道：“不，你先硏习，完全练成之后再传授给她，而且千万不要说明剑谱的来历。”
　　王烈道：“为甚么？”
　　棋王道：“不要问理由，你照我的吩咐行事就成了。”
　　王烈颇感为难道：“小可练的是刀法，如今要重新改练剑术，只怕不易有成。”
　　棋王道：“这一点你不用担心，以你的智慧，硏习这门剑法绝无多大困难。”
　　王烈道：“她是你的女儿，你不想和她相认？”
　　棋王神情突然变得非常严肃，沉声道：“记住！你要牢牢的记住！这个秘密你只能藏在心里，不论在任何情况之下都不许泄露只字，否则你会后悔莫及！”
　　王烈见他说得那样严肃，心头一栗道：“好的，但小可希望有一天她能知道她的生父是谁，并和她生父相认团圆。”
　　棋王道：“你去吧。”
　　王烈道：“没有话要转吿她母亲？”
　　棋王道：“没有。”
　　王烈道：“阁下依约释放了我的朋友，我很感激，所以我也尊重阁下的要求不再到此干扰，换句话说，今天是你我最后的一次见面，阁下当真没有一句话要吿诉她么？”棋王道：“那么，你就吿诉她四个字！忘掉一切！”
　　王烈苦笑道：“如果只是这四个字，不说也罢。”
　　棋王道：“随便你。”
　　王烈道：“那两位姑娘不肯随小可出去，说要继续跟随棋后，阁下能吿诉我原因么？”
　　棋王道：“这里的一切，你最好是不要知道，知道了对你有害无益。”
　　王烈道：“那么，关于赵南星之死，阁下能否指引小可一条追查的明路？”
　　棋王道：“不能。”
　　王烈甚感失望，拱手一揖道：“好吧，小可吿辞了——”
　　棋王点了点头，随即遁入地道中，然后那座形若屛风的岩石又在轧轧声中移回原位……


　　当王烈、百里映红和旋风八骑从洞窟中的水道潜出而冒出水面时，他们第一眼看到的是挂在深蓝色的夜空上的那一轮明月，这时候，他们才切实感觉到已脱离了那可怕的地方，回到了属于他们的人间乐土。
　　他们游上了小岛，在靠近湖边的一处乱石堆上坐下，司徒皓望望夜空道：“现在大概是四更天吧。”
　　王烈道：“嗯，那老羊说天亮之后有两只船会开到，咱们坐在这儿等等看。”
　　司徒皓叹气道：“真是扫兴，这趟洞庭之行，我们连那棋王是甚么样子都没见到。”
　　卫见贤道：“正是，太没意思了。”
　　凌玉镜笑道：“不过，咱们总历算了一次险，而且得知这小岛之下确实别有洞天。”
　　路辉煌接口道：“是啊，这证明小弟以前读过的那篇‘君山记’不是骗人的，而另一篇‘拾遗记’上所记述的‘洞庭之山浮于水上，其下有金堂数百间’亦非向壁虚构之言。”
　　景锦城道：“王兄，刚才在那洞窟中时，你忽然又转回去，可否吿诉我们你转回去干甚么事？”
　　王烈正怕他们问起这件事，闻言不由皱眉道：“这个……”
　　景锦城一笑道：“王兄若有不便言明的原因，不说就是了。”
　　王烈心知自己若是不说，他们一定不高兴，但此事有关百里映红的身世，棋王一再严嘱不得泄露，其中必有缘故，别的不说，若让百里映红知道棋王是她生父，她必会不肯离开此处，而棋王不惜断去手臂来换回女儿的自由之身，也一定有重大的原因，自己若将内情说出，棋王的那条手臂岂非白白牺牲了？
　　是故，他只好扯谎道：“是这样的，小弟忽然想到应该问问棋王有关师抱真与赵池交恶的原因，因此转回去希望再见棋王请教一下……”
　　景锦城道：“结果呢？”
　　王烈一耸双肩，做了个“无奈”的表情道：“小弟赶回那地道口时，那地道口已经封闭了。”
　　景锦城问道：“如今王兄打算怎么办呢？”
　　王烈道：“小弟对棋王棋后的底细仍无了解，不过棋王这个人言而有信，为了向棋后要回三女，竟不惜牺牲一条手臂，所以小弟觉得此事应该到此为止，不能再追究下去了。”
　　司徒皓道：“那黑白二牡丹不原离开棋后，情愿充当棋后的棋子，真叫人百思不解。”
　　王烈道：“她们不肯离开，我看只有一个原因，即是她们迷上了棋后的武功，也许棋后答允传授她们高深的武功，因此她们便决定留下来。”
　　司徒皓道：“可是，下次棋王棋后再进行棋战时，她们如充当棋后的棋子，其结果必是九死一生，她们难道没有想到这一点？”
　　王烈苦笑道：“正是，所以她们的决定真是愚蠢无比。”
　　西门芳道：“诸位听我一言，棋王棋后以活人来当着棋子，实是很不人道的行为，咱们对这件事若是撒手不管，今后不知有多少青年男女要惨死在他们的残酷游戏之下，所以小弟认为，咱们不能就此罢休。”
　　卓欣拍手说道：“对，咱们可不能因为稍受挫折就失去勇气，此事务必追究到底！”
　　王烈眉头一皱，说道：“怎么样追究呢？”
　　卓欣道：“等一会果真有两只船开到，咱们不妨暂时离开此岛，去附近的城市歇一歇，大家养精蓄鋭一番，然后备足干粮，再来此处与棋王周旋到底！”
　　西门芳点头道：“好主意，咱们就这么办。”
　　司徒皓见王烈面有难色，便向他问道：“王兄以为如何？”
　　王烈沉吟道：“小弟首先要说的是：棋王和棋后拿活人来当作棋子，确是不人道的行为，但是他们在棋战中，那些被吃掉的‘棋子’是否当真死了，小弟却有几分怀疑，如果那些青年男女并未死亡，那么咱们似乎可以不必再追究下去了。”
　　司徒皓道：“王兄上次不是说那群青年男女死了好几个么？”
　　王烈道：“那只是小弟的推测，后来我和白牡丹姑娘去到那大棋盘上察看时，并未发现血迹，因此他们是否真的死了，小弟不敢乱下断语。”
　　西门芳道：“所以此事非得弄个明白不可。”
　　王烈甚感为难，道：“我看，此事过几天再说吧。”
　　不久，东方已现鱼肚白，就在这时，两只渔船在附近的湖上晨雾中出现，正是王烈和白牡丹上次乘来的一艘和后来与旋风八骑开来的一艘！”
　　二船在驶近小岛约莫十几丈处泊住，随见那老羊在船头上出现，，大声道：“王烈，二船在此，那船家亦在此，希望你遵守诺言，不要再到这地方来！”
　　语毕，纵身下水，顿时不见！接着，在另一艘船上却出现了那个船家。
　　王烈见那船家无恙，连日来的愧疚不安才吿消失，当即向旋风八骑说道：“咱们上船去吧！”
　　于是，十个人下水游到船边，纷纷跳上船，王烈、百里映红、司徒皓、卫见贤，路辉煌乘船家所有的一艘，其余五人乘上另一艘，同时掉头向湘阴方向开去。
　　船一开，王烈立刻向那船家表示歉意，并称曾去他家留下一百两银子等等，船家听了默无一言，面上也木无表情，只默默的开船前进。
　　王烈很想知道他的遭遇，便问道：“船家，这些日子他们把你关在何处？”船家摇头不答。
　　王烈诧异道：“你怎么不说话？”
　　船家这才叹了口气道：“王捕头，我这条命算是检回来的，请你不要再问我甚么了，我甚么都不知道！”
　　王烈道：“他们警吿你不可说出来被囚禁的经过情形？”
　　船家道：“不错，我要是泄露只字，我全家人的性命便不保。”
　　王烈一听此言，便不再为难他，点了点头道：“好，我不问就是了，这些日子连累你老兄受苦，在下甚感抱歉，幸好今日老兄无恙归来，在下总算放心了。”
　　司徒皓已知这船家即是上次开船送王烈和白牡丹到鬼风港之人，心想他被棋王囚禁多日，对棋王其人必有深一层的了解，这时见他不肯吐露只字，忍不住开口道：“船家，这船上已无棋王之人，你怕甚么呢？”
　　船家闭口不言。
　　司徒皓道：“你把所见情形说给我们听听，等下我多赏你几两银子。”
　　船家冷冷淡淡地道：“对不起，你就是给我几千几万两银子，我也不会说出一个字。”
　　司徒皓道：“那棋王和棋后拿活人来当作棋子，是很不人道的行为，你老兄若肯说出被囚禁时的所见所闻，使我们能够攻破鬼风港，对你不也是一份功德么？”
　　船家摇头道：“我刚才说过了，我若说出只字，我们全家人的性命便不保。”
　　司徒皓道：“你透露一些，他不会知道的，他又不是千里眼或顺风耳。”
　　船家道：“你错了，他比千里眼或顺风耳还厉害，他能知过去未来。”
　　司徒皓笑道：“你怎知道他能知过去未来？”
　　船家面上闪过一抹恐惧之色，道：“没错！他是一位神仙，能知过去未来，他……他说起我家的一切，竟比我还清楚，他说我八岁时曾经害了一场大病，说对了，又说我……又说我在我家的床下埋了五个大元宝，也被他说对了。”
　　司徒皓笑道：“那可能是他打听得来的。”
　　船家说道：“不，我埋下那五个大元宝时，没有一人看见，连我家里的人都不知道。”
　　司徒皓道：“他武功高强，可以来无踪去无影，也许你埋藏大元宝时，凑巧被他发现。”
　　船家望定他，说道：“你是司徒皓对不对。”
　　司徒皓一怔道：“我是啊！”
　　船家道：“这就对了，今早他对我说：等一会有个名叫‘司徒皓’的青年会乘坐我这艘船，又说你会向我提出一些问题，他要我转吿你一句话……”
　　司徒皓问道：“转吿甚么？”
　　船家道：“他说，你今天晚上有一劫，要你小心在意，最好将刀伤药准备在身上。”
　　司徒皓面容一慎，说道：“他胡说甚么呀？”
　　船家冷笑道：“灵不灵，今天晚上便知！”
　　司徒皓轻哼一声，说道：“他还说甚么？”
　　船家转望卫见贤和路辉煌问道：“你们哪位是路辉煌？”
　　路辉宁道：“我就是。”
　　船家道：“他说你下月将有丁忧，立刻赶回家去还可见到令堂最后一面。”
　　路辉煌脸上一阵苍白，颤声道：“胡说八道，我离家时家母还好好的，怎么可能……”
　　船家道：“信不信由你了。”
　　王烈问道：“他还说甚么？”
　　船家道：“说师姑娘有难。”
　　王烈吃了一惊，皱眉道：“他是怎么说的？”
　　船家道：“就只这么一句话。”
　　王烈皱起了眉头，心中半信半疑，暗忖道：“师素贞吿诉我如要找她，可去五台山的灵应寺后山插上三面白旗作为讯号，由此可知她必藏身于五台山，她是待产之人，应该不会外出乱跑，棋王说她有难，如果所言属实，不知所指何事？唉，此处距五台山甚远，果真她不幸出了事，我可是鞭长莫及。……”
　　那路辉煌听了船家转吿的话，也是忧心忡忡，禁不住扯扯王烈问道：“王兄，你曾两次见过棋王，他当真有未卜先知之能么？”，
　　王烈摇头道：“小弟不知道。”
　　路辉煌连连搓手道：“他说家母……咳，这档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看来小弟得赶回家去看看才能放心。”
　　王烈道：“府上何处？”
　　路辉煌道：“岳阳。”
　　王烈道：“岳阳距此不远，今日船靠岸之后，路兄不妨赶回家去看看。”
　　路辉煌连连点头道：“正是，正是！小弟一定得回去看看。”
　　司徒皓见他一副心中惶惶的样子，便拍拍他的肩膀道：“路兄别慌，你是读过圣贤书的人，所谓子不语怪力乱神，那些神仙鬼怪都是骗人的玩艺儿，我就不相信这些。”
　　百里映红把王烈拉到一旁，低声道：“王烈，我吿诉你：我娘说世上确实有一种人能够修练到像神仙那样能知过去未来的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