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章　迫刑

2025-03-11 21:05:33   作者：秦红   来源：秦红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他万万想不到，进入旋宫还不到半个时辰，自己的“假面具”就被揭穿了！
　　由毒婆婆最后一句话听来，显然她是奉独臂神君之命来探测自己的真伪的……独臂神君是怎么看出自己是假的呢？
　　黑毒蜂车世祺逃回旋宫来了？
　　不，不可能，自己骑的是日行千里的神驹，他即使决定逃回旋宫，最快也要两天才能到达！
　　那么，破绽出在那里？
　　正惊忖间，独臂神君突然仰头哈哈大笑，反手一指身后那一胖一瘦两个老人说道：“这样吧，你说得出这两位谁是左护法‘滇池一怪鲍海山’，谁是总管‘血笔鬼师邬文安’，本神君便承认你是我的徒弟！”
　　史剑英情知再伪装下去便是笑话，当下极力镇定心神，举手抹掉脸上易容，潇洒一笑道：“尊驾已看出小可是谁，何必多说废话呢！”
　　独臂神君狂笑一声道：“好！剑豪乐正辉的传人果然胆识过人，你史剑英的确比本神君的九个徒弟还要能干多了！”
　　史剑英一笑道：“败军之将不敢言勇，请问尊驾是怎么看出来的？”
　　独臂神君笑道：“本神君不是看出来的，而是嗅出来的！”
　　史剑英微愕道：“嗅出来的？”
　　独臂神君颔首笑道：“不错，本神君能够嗅出九个徒弟身体的气味，刚才本神君为你把脉时，发觉你的体味不对，心中便有了怀疑，但你易容术太过精绝，是以不敢确定，便命右护法来鉴定一下，结果证明你果然是冒牌货，因为右护法并未托你买什么东西，本神君身边也没有什么‘十二金钗’！”
　　说到这里，转身便走，冷冷吩咐道：“带他出来！”
　　毒婆婆便向史剑英挥挥手道：“走，到外面来吧！”
　　史剑英默察情势，心知抗拒无益，于是昂然举步走出房间。
　　这时的天井上，不仅已站着花蝴蝶，毒蝎，玉面罗刹，月下美人四人，而且那三个奉命赶去怀化救人的白飞虎，金钱豹，灰蝙蝠等三人，也赫然在场！
　　花蝴蝶，毒蝎，玉面罗利，月下美人四人脸上带着惊奇，可知他们是刚刚获悉黑毒蜂是假的，故而有惊奇之色。
　　独臂神君就巍立在他们七人之前，面上杀气隐透，似乎史剑英若不老实回答他的盘问，便将动手杀人。
　　史剑英在他面前五步左右站住，面上仍挂着微笑，因为他早已想好如何对答。
　　独臂神君见他神态从容，不禁迸出一声冷笑，道：“说罢，你把本神君四个门下，究竟弄到那里去了？”
　　史剑英答道：“赛华佗和于姑娘带走了。”
　　独臂神君面容一沉道：“带去何处？”
　　史剑英道：“这有关我的生死，我怎么可以告诉你呢！”
　　独臂神君目露阳狠杀气，阴阴一笑道：“你决定不说么？”
　　史剑英点头道：“是的，不说！”
　　独臂神君嘿嘿冷笑道：“你认为不说就可以活命？”
　　史剑英微笑道：“应该是如此，因为你要的是赛华佗沉仲和，如果我死了的话，你又到那里去找他呢？”
　　独臂神君道：“但是你既决定不说，本神君又何必让你活下去？”
　　史剑英道：“我告诉你，你就肯让我活下去了么？”
　　独臂神君颔首道：“不错，本神君要的是那座金城，如果你肯说出赛华佗在何处，一等本神君派人拿到赛华佗时，立刻释放你！”
　　史剑英摇了摇头，道：“抱歉，我不相信你的话！”
　　独臂神君双眉一扬道：“那么，你是决心要死了？”
　　史剑英道：“这个当然不，我又不是活得不耐烦！”
　　独臂神君大为光火道：“不然，你想怎様？”
　　史剑英道：“我希望你还给我地图，放我出去，我便去释放你那四个门下！”
　　独臂神君勃然大怒，突地身躯一转，举步向一道门走去，喝道：“带他到刑室来！”
　　于是，史剑英被带到一间摆满各种刑具的大理石室！
　　独臂神君一走入刑室，便在一张椅上坐下，沉声道：“脱！”
　　原在刑室司职的两名彪形大汉立时上来，动手脱起史剑英的衣服来了。
　　史剑英虽知有一顿苦头要吃，但仍无意反抗，因为他十分明白，别说眼前的独臂神君自己万非其敌，就是他的徒弟，只要走出两个，就够自己受用了，何况更置身于机关重重的旋宫中，反抗只有吃更多的苦头而已。
　　但是，当两名彪形大汉把他金身衣服剥光到只剩一条短裤时，他不禁慌了起来，叫道：“喂，这最后一条裤子不能脱呀！”
　　一句话，说得白飞虎等七人当堂大笑起来。
　　独臂神君一挥手道：“好，绑上去！”
　　那两名彪行大汉立刻将史剑英推入一张老虎櫈，用坚固异常的牛筋将他全身紧紧捆住。
　　“上！”
　　一名彪形大汉扳起他的膝盖弯，另一名拿了一块石砖，用力塞入他大腿底下！
　　“啊呀！”史剑英痛极，忍不住大叫起来。
　　原来，老虎櫈是一种厉害的刑具，它把人的腿和臂上下都绑牢，再在膝下加砖，足可把人的膝盖拗断，其痛不啻椎心刺骨！
　　独臂神君一听史剑英痛呼，却发出残酷的冷笑道：“嘿嘿，现在说不说啊？”
　　史剑英忍痛不答，他觉得要扯谎也得多吃一点苦头，否则对方是不肯相信的。
　　“好，再加一块！”
　　于是，那彪形大汉又取一块石砖塞入他腿下，石砖加一块，痛楚更加一倍，因之史剑英又忍不住大叫起来。
　　“说不说？”
　　史剑英叫出一声后，又拚命咬牙忍住，但是额上汗水已一滴一滴流下来。
　　“再加一块！”
　　一连加到八块石砖时，史剑英真的忍受不住了，大叫道：“好，我说！”
　　独臂神君狞笑道：“那就说吧，赛华佗和本神君四个门下此刻在何处？”
　　史剑英“呵呵”喘着气道：“先放开我，我才肯说！”
　　独臂神君怒哼一声道：“再加上去！”
　　史剑英魂飞须散，忙喊道：“好好，我说，赛华佗在贵阳城外……”
　　“贵阳城外的什么地方？”
　　“城外坟场的百姓祠！”
　　“真的么？”
　　“真的！”
　　“本神君的门下也在那百姓祠内？”
　　“是的。”
　　“为何把本神君的门下带到那里去？”
　　“我打算要挟你交出地图。”
　　“好，本神君就派人去那百姓祠看看，假如找不到赛华佗和本神君的门下，本神君便把你小子凌迟处死！”
　　“是啦，快放开我吧！”
　　独臂神君于是挥手示意两名彪形大汉将他解下，随即转对白飞虎徐亮吩咐道：“你们三人立刻出发赶去贵阳，别忘记携带信鸽，如果那百姓祠中没有，就先发信鸽回来！”
　　白飞虎徐亮，金钱豹东方明，灰蝙蝠倪一龙三人同声应是，施礼而退。
　　史剑英一听他吩咐白飞虎携带信鸽，心中并不着急，因为他们即使快马加鞭赶去，最快也要五天才能抵达贵阳，再回贵阳发回信鸽，也要两天时间才能回到旋宫，一去一回共是七天，足够三味神翁前来解救自己了。
　　这时，一直未曾开口的左护法滇池一怪鲍海山突然开口笑道：“神君，我看这小子所提供必非真实，他是在拖延时间！”
　　独臂神君仰头后望，笑问道：“左护法根据什么做此推断？”
　　滇池一怪鲍海山笑道：“根据他是剑豪乐正辉的徒弟！”
　　独臂神君轻哼一声道：“你以为他们师徒都是宁折不弯的人？”
　　滇池一怪点头道:“不错，神君对剑豪乐正辉的了解，应比老夫更多，您不以为他们师徒都有一副坚强不屈的个性么？”
　　独臂神君点了点头，笑道：“话虽不错，我想不出这小子要拖延时间干什么！”
　　滇池一怪道：“他拖延时间，自然是想设法逃脱，或是想等待他师父前来解救！”
　　独臂神君哈哈笑道：“或许是的，不过你认为这小子逃得出我们这座旋宫么？”
　　滇池一怪道：“他当然逃不出，不过”
　　独臂神君抢着又道：“你认为剑豪乐正辉能够进入我们这座旋宫？”
　　滇池一怪沉吟道：“这可难说，剑豪乐正辉不是等闲之辈，他……”
　　独臂神君冷笑着打岔道：“本神君却以为，一百个剑豪乐正辉也别想进入旋宫来！”
　　滇池一怪尴尬一笑，呐呐地道：“是的，但我们不可不防……”
　　独臂神君点点头，回望史剑英冷笑道：“小子假如你刚才所供非实，你最好赶快设法在这几天内逃命，否则等到本神君获知你说谎时，嘿嘿，我想你会知道本神君将如何处置你吧！”
　　史剑英长叹一声道：“此地距离贵阳并不太远，往返不过七天，是真是假，到时便知！”
　　独臂神君笑了笑，转对那两名彪形大汉道：“把他关入地心牢！”
　　那两名彪形大汉躬身应是，即命史觎英穿上衣服，然后押着他走入刑室中的一道小门。
　　史剑英一脚踏入小门，发觉门内又是一间小小的大理石室，他听出身后的两名彪形大汉并未跟进来，回头一看时，正见石门已在慢慢关闭，那两名彪形大汉真的站在门外没有进来。
　　但他立刻明白原因，因为就在石门关闭后，整个石室便开始下降，这说明他将由这间升降室直接被送入独臂神君嘴里说的“地心牢”！
　　升降室继续在降着，由于室内密不露风，因此他无法知道下降多深，只知必将下降极深，因为顾名思义，所谓“地心牢”，必然是在地下而非地上。
　　一会后，升降室一顿而止！接着，石门自动缓缓而开，门外现出一间阴暗而潮湿的牢房！
　　“进去！”上面传下了这么一道命令。
　　史剑英别无选择的余地，只得移步跨出升降室，走进地心牢。在他走进地心牢中的一刹那，身后发出“轰！”的一声巨响，由头上落下一扇铁栅，堵住了地心牢的门！
　　史剑英转身抓住铁栅，用力欲将铁栅托起，那知看来只有六七百斤重的铁栅，却似有数千斤之重，使尽全身之力，竟无法托起分毫。
　　他知道铁栅必有活扣扣住，当下放弃抬起铁栅的念头，转头打量置身的这间地心牢。
　　只见这间地心牢，宽广不及丈五，四周是用大石碑砌成的，也许距地面太深之故，壁上均有水渍，地上更是一片泥泞，还好房中有一张石床可供坐卧，但除了这张石床外，别无他物！
　　他走去石床坐下，心中不禁生起一股死亡的恐惧感，他暗暗问自己：是不是从现在起，自己就只能在此等待三味神翁前来解救了？
　　不！这是靠不住的，独臂神君说一百个剑豪乐正辉也别想进入旋宫，如此说来三味神翁即使对旋宫的机关有些了解，只怕也未必能够救自己出去，三味神翁与自己只是“水”的关系而不是“血”的关系，当他遇到困难时，他绝不肯冒死抢救自己，甚至他还可能改变主意，反过去和独臂神君合作！
　　是以，如何逃出旋宫，最好还要靠自己！
　　但是，远的不说，眼下自己如何才能逃出这间深在地底的地心牢呢？
　　他一面思索，一面举目四望，嘴里不觉“哼哼嘿嘿”的苦笑起来。
　　是的，这不是一间普通牢房，如无外来的帮助，一辈子也别想逃出去！
　　然而，外来的帮助，除了一个三味神翁外，还会有谁呢？
　　师父，根本不知自己陷入旋宫；赛华佗，在三味神君的控制下；于家琪，心有余而力不足……“蓬！蓬！蓬！”
　　蓦地，三下轻微的异响，打断了他的思维！他霍然一震，双目暴射奇光，迅速搜索四面墙壁，脱口问道：“谁在擂打墙壁？”
　　没有人回答！但是过了不久，又有“蓬！蓬！蓬！”
　　三下轻响传入地心牢！这次，他已听出声音来自右边墙壁，同时猜想到发出声音来自右边墙壁，同时猜想到发出声音的，极可能是自己的隔壁也有一间地心牢，声音是牢中一个被困者打出的，故尔心中大喜，立即跳了过去，手抚墙壁大声道：“喂！喂！你是谁？”
　　对方仍无响应！他突地恍然大悟，心想假如对方能够听到自己的声音，他就不必擂打墙壁了，因之立即举掌“蓬蓬蓬”在墙壁上打了三下。
　　“蓬！蓬！蓬！”
　　果然，回音来了！史剑英大为兴奋，又挥掌在墙壁上打了四下，他想如果对方也是被困于地心牢的人，自己打四下，他也回答四下的。
　　“蓬！蓬！蓬！蓬！”
　　一点不错，对方也“回敬”了四下！
　　史剑英喜极了，恨不得立刻能和对方通话，但他知道如不在墙壁上挖出一个通到对方墙壁的通口，是无法和对方通话的，因此他急急俯身抽出藏在靴中的一柄匕首，运力刺入石砖的缝隙中。
　　也许独臂神君认为他插翼难飞，故他身上东西未被取去，比刻他在使用的这柄匕首，便是其中之一。
　　他小心翼翼的把一块石砖的四边缝隙挖松，然后运力向前推去，连推三下，石砖终于“沙！”的一声，向前凹入一寸！
　　“好极了！再推过来！再推过来！”
　　一个苍老的声音，由对面透过来了！
　　史剑英大喜，双掌齐出，倾力推了过去，只听“哗！”的一声，整块石砖便由对面掉了下去了。
　　对面那人适时将石砖接住，笑道：“啊喷，差点掉到地上！”
　　石砖，宽七寸长尺半，这时挖下一块，便像在墙上开了一个窗口！
　　史剑英一看对方是个蓬发垢面的老头子，不由一愕道：“你是谁？”
　　老人也是一楞，反问道：“你是谁？”
　　史剑英笑道：“小可史剑英，家师剑豪乐正辉，请问老丈贵姓大名？”
　　老人登时面现兴奋道：“你说什么？你师父叫剑豪什么？”
　　史剑英道：“剑豪乐正辉！”
　　老人又问道：“那么，你小哥是个会武功的人了？”
　　史剑英一呆道：“是的，老丈难道不是武林中人？”
　　老人道：“正是，老朽对武功一窍不通！”
　　史剑英大为惊异道：“老丈不谙武术，独臂神君为何将你关在这里？”
　　老人苦然一笑道：“说来话长，老朽虽不谙武术，但独臂神君对老朽是畏惧如虎！”
　　史剑英呆道：“这为甚么？”，
　　老人道：“老朽姓班名宗勋……你小哥听过这个姓名没有？”
　　史剑英道：“没有……”
　　老人笑道：“也难怪，你年纪这么轻，如果你是五十岁以上的人，就会知道老朽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