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两老炫绝技 五侠暗惊心
 
2024-07-30 23:24:43   作者:秦红   来源:秦红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当八人填写好了之后,他便领着大家走出山洞,回到广场上时,只见场上已摆好一个香案。
  他要八人在香案前跪下,焚八炷香每人一枝,接着由白护法大师取出一份黄纸,对着香案拜了三拜,口中叽哩呱啦的不知念了些甚么,便引火烧化黄纸;再接下来由霍二龙唱出八人的姓名和生辰八字,然后说道:“我念一句,你们跟着我念一句!我等八人心甘情愿效命武林一条街!”
  八人跟着念道:“我等八人心甘情愿效命武林一条街!”
  霍二龙念道:“誓死服从指挥,此生不渝!”
  八人又跟着念道:“誓死服从指挥,此生不渝。”
  霍二龙道:“如有违犯街规,愿上天罚我绝子绝孙,并受最严厉处罚!”
  八人又跟着念,不过念到“愿上天罚”的下面的“我”字,朱五绝等五人都改成“你”字,因有另外三人的声音杂在一起,霍二龙没有听出来。
  最后,霍二龙又念道:“皇天后土,共鉴此心!”
  “皇天后土,共鉴此心!”
  至此,入街仪式便吿完毕。
  而,天也黑下来了。
  这时候,几名黑衣大汉点起数盏气死风灯,用木杆悬悬挂在场上,接着又在地上摆下一桌酒菜,加上黑白二大护法及霍二龙三人,十一人围坐一起纵怀畅饮,高谈阔论,场面倒也相当融洽。
  黑、白大护法只会说几句简单的汉语,与他们八人交谈甚不方便,便透过霍二龙的翻译,问起老泼妇(尚仪姑娘)日间
  所炫露的“一指擎天”的来源,尚仪姑娘笑道:“老娘这门功夫得自西域一位高僧的传授,经过十多年的苦练,才有今天这样小小的成就,其实比起黑护法大师的神奇罡力,我可差得太远了。”霍二龙将她的话翻译给他们听,黑护法大师连连点头,又说出一席话:霍二龙又为他翻译道“黑护法大师说:你的‘一指擎天’确与他的武功有些相同,不过也很像是传说中失传已久的‘九阴神指’……他问你所说的那位西域高僧法号如何称呼?”
  尚仪姑娘道:“唉,他这一问可把老娘难倒了,当时那位高僧曾严嘱我不得泄露他的法号,如今叫我怎么回答好呢?”霍二龙把她的话翻译给黑护法大师听,然后又把他的话翻译过来:“黑护法大师说:希望以他的‘霹雳神罡’交换你的‘一指擎天’,问你愿不愿意?”尚仪姑娘笑道:“好呀!不过他是护法大师,我是一品武士,他的地位比我高,要交换的话,请他先教我‘霹雳神罡’,然后我再教他‘一指擎天’。”经过翻译,黑护法大师表示同意,说过两天不忙时,便教她“霹雳神罡”。尚仪姑娘道:“霍……对了,你在‘武林一条街’究竟担任甚么职务,今后我们该怎么称呼你?”
  霍二龙道:“我是‘武林一条街’的副总管,你们就称我副总管好了。”
  尚仪姑娘道:“既有副总管,那必有总管,总管是谁?”
  霍二龙道:“总管是我哥哥,他叫雷一龙。”
  尚仪姑娘问道:“他在哪里?”
  霍二龙道:“他在‘武林一条街’处理事情,不克到此。”
  尚仪姑娘接又问道:“武林一条街在何处?”
  霍二龙道:“这个……现在还不便护诸位知道……”
  “为甚么?”
  “因为……因为……。”
  “唉,我说霍副总管,如今我们八人已是‘武林一条街’的人了,若说不知‘武林一条街’在何处,岂不是天大的笑话么?”
  “这个……街长的意思是等过一段日子再吿诉你们,反正你们迟早一定会知道,也不必急在一时,对不对?”
  “哼,这样说来,街长还不肯信任我们了,是也不是?”
  “你们今天初入街,当然不宜知悉太多,等将来你们有了良好的表现后,自然会让你们去‘武林一条街’看看。”
  朱五绝怕尚仪姑娘一味要求之下引起对方的疑心,当下轻轻碰了她一下,大声道:“这样也好,咱们凭真本领赢取街长的信任。”
  金糊涂接着问道:“请问副总管,今后我们八人住宿何处?担任甚么工作?”
  霍二龙道:“你们没有固定的住宿地点,明天一早,你们就要离开此谷,去各地执行任务,至于执行何种任务,等下街长会亲自派下命令。”
  金糊涂道:“完成使命之后,仍回到此谷么?”
  霍二龙摇头道:“不,这困龙谷只是我们临时用来延揽人才的地方,过了今天,此谷便废弃不用。”
  金糊涂道:“这样的话,我们今后如何与副总管连络?”
  霍二龙笑道:“自然有办法,我再详细吿诉诸位,你们八人今后将一直在外面执行街长交付的各种任务,这些任务也就是‘武林一条街’所经营的三项买卖中的一项……”
  尚工姑娘截口问道:“所谓三项买卖是……?”
  霍二龙道:“我们‘武林一条街’所经营的三个项目,第一是收买武功,第二是出售武功,第三是为人解决各种困难,收取合理酬劳!你们所要担任的就是第三项工作。”
  尚工姑娘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八人是替‘武林一条街’赚钱的人?”
  霍二龙点头道:“可以这么说,不过你们绝对不会吃亏,我们每月将付给你们固定的一笔银子,除此而外,每办完一件任务,又可得抽取一成的酬金。”
  尚工姑娘又问道:“一成的酬金是多少?”
  霍二龙道:“譬如某人要求我们‘武林一条街’为他解决某种困难,酬金如是一万两银子,你们完成任务之后,便可领得一千两银子。”
  尚仪姑娘嘿嘿笑道:“若是这样的工作,我们何必投效‘武林一条街’,自己开张不更好?”
  霍二龙笑道:“话不是这样说,我们‘武林一条街’所接的买卖,都是一般人无法克服的大买卖,你们个人之力未必能够件件顺利完成,故‘武林一条街’将随时支持你们,其次,你们在执行任务时,难免会得罪一些平时得罪不起的人,那时‘武林一条街’便是你们的靠山。”
  朱五绝道:“这很合理。”
  尚仪姑娘白了他一眼道:“瞎说,这是一种卖命的玩意,老娘认为抽取一成太少了,最少也要两成。”
  霍二龙道:“朱大嫂别忘了,我们每月还要固定付一笔钱给你们,即使整个月没事干,也要付给你们啊!”
  尚仪姑娘道:“多少?”
  霍二龙道:“饷银由街长决定,等下见面的时候,他会吿诉你。”
  尚仪姑娘沉吟道:“这件事……我想先跟我当家的私下商量商量,可以吧?”
  霍二龙道:“请便。”
  尚仪姑娘便拉着朱五绝离开酒席,走出十几丈远,低声道:“你看怎么办?”
  朱五绝问道:“你指的是那一点?”
  尚仪姑娘道:“我觉得今晚是动手擒拿‘新武林街长’的好机会,虽然黑、白二护法是可怕的劲敌,但咱们有五个人,说不定可一举擒下‘新武林街长’,逼他交出两个小孩,放回我们嫦娥谷主,你以为如何?”
  朱五绝神色凝重道:“好是好,怕的是没有你想象这么容易,那‘新武林街长’既敢在此接见我们这些人,必有充份准备,我猜他的身手必然不在黑、白二护法之下,还有霍二龙和洞口那位师爷打扮的老人,均非易与之辈,万一不能取胜,那么便成为山九仞,功亏一篑了。”
  尚仪姑娘点头道:“不然,你做何打算?”
  朱五绝道:“我的意思是:咱们好不容易混入,应选择最有利的时机动手,目前咱们尚不知那两个小孩和‘武林一条街’在何处,就算擒住了他,他若是宁死不说,咱们一样拿他没办法,因此我认为等知道两个小孩的下落和‘武林一条街’的地点后,再动手不迟,当然,等下咱们进入木屋和他相见时,若发现嫦娥谷主处境险恶,那么不管情况对咱们多么不利,咱们当然不能坐视,必须跟他们一拼。”尚仪姑娘听他言之有理,便颔首道:“好,就这么办。但那霍二龙一直在场,而金糊涂和尚工、尚食不知咱们的打算,咱们如何吿诉他们呢?”
  朱五绝道:“不妨,金糊涂名糊涂实不糊涂,他绝不会轻举妄动的。”
  两人商议一定,便转回“酒席”坐下,向霍二龙说道:“愚夫妇决定接受各项条件。”
  霍二龙笑道:“很好,贤伉俪请随我来。”
  说毕,起身向木屋那边走去。
  朱五绝一怔道:“干甚么?”
  霍二龙道:“去晋见街长呀。”
  朱五绝一直以为八人将同时入屋晋见,这时一见不是那样安排,心中大为失望,只因这样一来,他和尚仪姑娘入屋见到嫦娥处境危殆,就无法五人一起发难,万一必须动手,他和尚仪姑娘力量有限,后果就大大不妙了。
  金糊涂和尚工、尚食也没料到“新武林街长”要以这种方式和大家相见,心中也感不妙,却是束手无策。
  朱五绝只迟疑了一下,立刻拉起尚仪姑娘笑道:“老伴,走啊!”两人硬着头皮随着霍二龙走去,都在心中盘算如何应付意外情况……霍二龙领着他们走到木屋门口,大声道:“一品武士,吃四方朱福及其妻老泼妇晋见!”
  木屋中,原是灯火通明,这时忽然一齐熄灭,变成满屋漆黑。
  随闻一人答道:“进来!”
  霍二龙便与朱五绝和尚仪姑娘举步入屋,进入一间堂屋。
  堂屋甚暗,但依稀可见并无人在。
  霍二龙将门关上,整个堂屋顿时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
  朱五绝和尚仪姑娘觉得情况有异,连忙提气蓄式,准备应变。
  就在这时,忽听一个细声细气的声音道:“朱福,老泼妇,我是‘武林街长’你们先行拜见之礼。”
  朱五绝愕然道:“您……武林街长……你在那里啊?”
  新武林街长道:“我就在这屋中!”
  朱五绝道:“可是我们看不见你。”
  新武林街长道:“你们要想和我相见,得等圆满达成几件任务之后,现在我只能这样跟你们交谈。”
  语气,甚是严峻!
  朱五绝略一犹豫,随即拉着尚仪姑娘拜倒下去,口中说道:“属下朱福及拙荆,拜见街长。”
  新武林街长好像看见他们行礼,以满意的口气道:“好,你们起来吧!”
  朱五绝和尚仪姑娘起身垂手恭立,但仍然凝神戒备,不敢松懈。
  新武林街长道:“日间,本街长已见过你们的武学造诣,确是不可多得的第一流高手,在此本街欢迎你们加入。”
  朱五绝躬身道:“街长夸奖,这是阙夫妇的荣幸。”
  新武林街长问道:“你姓朱,身材又与朱五绝相似,是否与朱五绝是兄弟?”
  朱五绝道:“不是,巧合罢了。”新武林街长道:“你们夫妇为何要加入我的‘武林一条街’?”朱五绝道:“愚夫妇一向在南方武林活动,只因得罪了一些武林朋友,在南方已呆不下去,便想到中原碰碰运气,那天。路经巫山附近,听说有所谓‘武林一条街’正在招兵买马,愚夫妇一时好奇,便来应征投效,晚间瞻仰黑、白二大护法展露神技,方知中原武林能人辈出,愚夫妇乃决定投在街长麾下。”
  新武林街长轻笑一声道:“黑、白二护法并非中原之人……”
  朱五绝道:“是的,但街长既能驾驭在他们二位,可知街长的武功必已达神化之境,愚夫妇极为叹服。”
  新武林街长道:“不要恭维我,我的武功如何,你尚未见到。”
  朱五绝道:“那是可想而知的。”
  新武林街长道:“现在就来谈谈你们夫妇的饷银,你们希望多少?”
  朱五绝道:“霍副总管答应每个月付给二千两银子,属下对这个数目可以满意了。”
  新武林街长道:“老泼妇,你呢?”尚仪姑娘笑道:“街长若愿多给,老娘……”
  新武林街长的嗓门本来细声细气,这时突然一变而为粗镇的声音道:“在本街长面前,你不可自称老娘。”
  尚仪姑娘吓了一跳道:“哎呀,街长的声音怎么突然变了?”
  新武林街长又恢复细声细气的声音道:“你别管,本街长说的话,你听到了没有?”
  尚仪姑娘道:“听到了,以后老娘——不,以后属下自称……自称……唉!我说老伴,我该自称甚么呀?”
  朱五绝笑道:“就称属下便可。”
  新武林街长忽然又改为粗独宏亮的声音道:“听着,本街长每月付给你们夫妇各一千两银子,这是最高的饷银,不过先要试用一个月,如无表现,第二个月减为五百两。”
  尚仪姑娘桀桀笑道:“要是有良好的表现,街长是否肯增加多两千两。”
  新武林街长怒道:“不得在本街长面前放肆!”
  尚仪姑娘笑道:“是啦!老娘!不,属下一向爱说笑话,街长你莫见怪。”
  新武林街长又恢复细声细气道:“毎月一千两,你满意么?”
  尚仪姑娘道:“可以,不过据霍副总管说,我们的工作是为顾客解决困难,每次完成任务,可抽取一成的酬金,属下觉得一成似乎太少了些,要是增为两成,那么愚夫妇干起来就有劲了。”
  新武林街长的声音又变为雄沉粗矿,道:“老泼妇,你好不知足!”
  尚仪姑娘笑道:“街长若是不答应,那也罢了,属下并不坚持,我当家的说得对,等我们办成几件事,街长知道我们的本事,那时再加也可以。”
  新武林街长的声音又变为细声细气:“对,我如今派你们一件事做,要是你们能在半个月之内完成,我便将酬金提高为两成。”
  尚仪姑娘道:“街长吩咐便是。”
  新武林街长道:“你们以前见过朱五绝没有?”
  朱五绝答道:“见过的。”
  新武林街长道:“朱五绝原已表示归顺于我,最近似乎有些不对劲,我派给他一项工作,他没完成就突然失踪了,如今你们便去寻找他的下落,找到了立刻……不,今后你们和本街长连络的方式是这样,若有事情要报吿,可去洛阳城中的城隍庙内,用炭笔在殿壁上画个圆圈,然后便去北大街的洛阳古栈住下,静候消息。”
  语声一顿,继道:“这次我交给你们的任务,也是如此,逮到朱五绝时,便这样做,最迟一日,我自会派人去和你们相见。”
  “好的,一定要活的吗?”
  新武林街长道:“不错,一定要活的,我要亲自……处罚他!”
  朱五绝道:“街长确定他背叛了?”
  新武林街长道:“我看是如此。”
  朱五绝道:“天地辽阔,人海茫茫,到何处去寻找他的下落呢?”
  新武林街长道:“他很可能就在这境内,如果没有,可去开封郊外的‘及人善堂’守株待兔,一定可发现他的踪迹。”
  朱五绝佯惊道:“及人善堂?街长说的,可是林歌夫妇一手经营的那个及人善堂?”
  新武林街长道:“正是。”
  “街长与林歌有无过节?”
  “他早已归顺本街长了。”
  “哦,这倒是想不到的事,听说那小子剑术非常高超,曾经击败武林无数高手,想不到他也已投效在街长麾下,属下可否与他认识认识?”
  ”他目前不在此处。”
  “在哪里?”
  “执行任务去了。”
  “几时回来?”
  “不知道。”
  “街长认为他可靠么?”
  “不太可靠,不过他已无法反抗,对本街长的命令只有服从,哈哈哈……”
  “属下听说林歌还有一个生死之交金糊涂,此人的剑术也非常了得……”
  “他跟林歌同时归顺在本街长麾下,本街长派他赴某地执行一项任务,估计三日之内返回复命,届时如不见回转……哼,量他也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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