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坎坷人生
2022-01-01 15:53:54   作者:上官鼎   来源:上官鼎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那人正是帆扬镖局副镖头无敌神拳楚颠,他忙道:“总镖头仁心侠行,从来只为天下忧,不曾管过自己,小弟跑趟腿又算怎的?”
  孙帆扬问道:“丐帮蓝帮主他说怎样,他答应和咱们结盟,共同应付这武林大劫吗?”
  楚颠沉声道:“蓝老大避而不见,他只派了一个丐帮弟子回答小弟。”
  孙帆扬怒道:“什么!蓝老大好大的架子,他既未将你看在眼内,显然对我帆扬镖局也瞧不起,他说了些什么?”
  楚颠道:“那使者只对我说:‘除非蓝帮主亲眼看到他是绝对不肯相信董其心作出这等卖祖求荣之事。’”
  孙帆扬道:“武当周真人难道会瞧错了不成?”
  楚颠道:“小弟当时也忍气将其中原委告诉那丐帮弟子,那弟子并不在意,只是摇头不信,后来他起身告辞,走到门边又停身说了一句话,实在气煞小弟,如非总镖头一再叮咛,小弟几乎想动手教训那厮,挫挫他丐帮锐气!”
  孙帆扬沉声道:“他说什么?”
  楚颠气愤道:“那使者回头缓缓道:‘就是咱们蓝帮主亲眼看到,他还是绝对不信。’”
  他此言一出,树上其心只觉心头一热,蓝大哥那种千金一诺古侠士之风,那种铁肩承担万事的勇气都浮了起来,那孙帆扬自是气愤填膺,众镖头镖师也是忍无可忍,大骂蓝文侯不够义气。
  孙帆扬道:“既是如此,丐帮分明也变了节,蓝文俊想不到是如此卑劣小人,他伪装行侠仗义,到头来仍是气节全无,不知凌月国主用什么法子笼络他?”
  他话才说完,忽然林中一阵暴响,闪出一个中年汉子,他大步走向孙帆扬,高声说道:“孙总镖头,你信口雌黄,背后道人长短,算那门子英雄好汉?”
  孙帆扬冷冷道:“啊!原来是白三侠来了,阁下来得正好,咱们可以交待个一清二楚。”
  白三侠沉声道:“你说我丐帮变节,咱们自蓝大哥接掌以来,这十几年咱们兄弟但知为道而行,义无反顾,你在此胡言乱语,岂不是存心和咱们过不去吗?”
  他语气渐渐严厉,孙帆扬大是不耐,怒道:“你丐帮不识大体,硬要帮董其心那卖国贼子,就算姓董的对你丐帮有恩,岂可以私妨公,不然就是丐帮甘心助逆,也被蛮主收买了。”
  他此言再无回转余地,白三侠唰的拔出宝剑,月光下剑子森森而颤,孙帆扬冷冷地道:“别人怕你丐帮势大,老夫又岂会怕了?”
  他忽地也拔出金刀,背后那些镖师眼见丐帮中人如此恃强,早有几个年青气盛的指名叫战。
  白三侠微微向后一退道:“古老四,咱们畏惧人多吗?”
  背后林中树上呼的又跳下一人,孙帆扬在此主持帆扬镖局秘密聚会,别人隐身近侧竟未发觉,他老脸一红,心中又急又气。
  古老四道:“就是千军万马在前,咱们不也是照干吗?”
  孙帆扬一挥金刀道:“你两个人一块上罢,免得老夫多费手脚!”
  他原非口舌轻薄之人,可是只觉丐帮欺人太甚,是以针锋相对,白三侠道:“咱们丐帮向来以少击多,怎会在此坏了老规矩,你只管放心,在下接你高招便是。”
  两人面对面凝目而视,众人自然退后数步,场中空了一块,白三侠一生何止数百次浴血苦战,他虽知对手极强,取胜之机渺茫,可是心中仍是半点不惧。
  其心大为紧张,这两人为自己争斗,丐帮兄弟是不用说的了,那和自己情分极是深长,就是子母金刀孙帆扬,也是正人好汉,任是谁人伤了,对于北方武林都是个大大损失,自己如果贸然现身,不但不能解释清楚,反而必定引起一场混战。
  他沉吟无计,忽见白三侠剑子一抖,带起一朵银花直击过来,孙帆扬反手一刀,砰然一声,两件兵器激起火花,在黑夜中分外刺目。
  其心见他两人一上来便用硬拼打法,心中更是焦急,两人兵器一分,各退半步,白三侠只觉臂间发热,心中暗惊不已。
  忽然远处传来了一阵的的笃笃之声,场中两人都不敢分神,楚颠连忙走近林中观看。
  孙帆扬金刀展开,他一上来便用内家玄玄刀法,这刀法也是失传之技,白三侠功力深厚,剑走轻灵,运足功力和他抢攻起来。
  忽然林中楚颠高声呼道:“四川唐大先生到!”
  孙帆扬心中一喜,只见唐瞎子手持长杖点打而来,他行走平路原来不需竹杖,可是翻山穿林,却非借拐杖而行不成,唐瞎子以耳代目,他一走出林子便道:“孙镖头,我唐瞎子千里迢迢被你着人唤来,你却和人打斗,这是待客之礼吗?好好好,看我唐瞎子薄面,两位先住手再说。”
  孙帆扬赔笑道:“唐大哥,骂得对,小弟知罪了。”
  他边说边退,收刀而立,白三侠因丐帮上次在庄人仪庄中,抢救姜六侠脱难,得助于唐瞎子之报,是以也不好意思再打。
  白三侠道:“唐兄别来无恙,敝帮蓝帮主久想拜见言谢,只是百事相缠,强脱不得身来。”
  唐瞎子道:“原来是白三侠,好说好说,江湖上谁不知你丐帮一个个都是仁人志士,济人若溺,终年马不停蹄,我唐瞎子好生佩服。”
  白三侠道:“唐兄忒谦。”
  唐瞎子忽道:“我瞎子原在汉中开棺材铺,暗自查看那毒害江湖好汉的主儿,后来有事东来,一路上并不放过可疑之人,直到孙兄相召,这才匆匆赶来,孙兄金刀是北方武林一绝,多我一个瞎子又有何用,我瞎子一想,孙兄多半已是发觉了下毒之人,唐门弟子在毒中打滚,孙兄自然想到我瞎子了。”
  孙帆扬忙道:“唐兄一身功力小弟如何敢看轻了,唐兄猜得不错,这下毒的主儿已入河南境界,三天之内,毒死十几条好汉。”
  唐瞎子缓缓道:“我最近几天发现许多蛛丝马迹,这下毒之人手法既狠,行事又极端隐密,绝不留下活口,唐瞎子想遍了脑袋,也想不出中原有此能人?”
  白三侠插口道:“难道又是西域凌月国来的?”
  他原是任意猜臆之语,谁知唐瞎子大声道:“正是如此,我瞎子前天在一处深山中,发现了一桩无人敢信的大事。”
  他歇了口气,众人都拉长耳朵静听,要知近一个月北方武林中人暴毙之事,每日总有数起,人人都自不安。
  唐瞎子道:“那千毒翁老胜竟然被人毒死荒山之中,我瞎子心中一惊,仔细一想,原来竟是此人来了,我竟会想不起来。”
  众人齐声问道:“这人是谁?”
  唐瞎子道:“西域五毒病姑。”
  众人脸色齐变,比听了凌月国主更不知惊恐了几倍,唐瞎子道:“既是孙兄相召,我瞎子好歹也要斗斗她。”
  唐瞎子用毒之名虽是无人不知,可是那五毒病姑几十年前入了一次中原,几乎造成武林大乱,此人名气实在太是惊人,众人对唐瞎子并未有多大信心。
  白三侠似乎还有急事,他向唐瞎子告别,又对孙帆扬道:“你辱骂我丐帮,异日自有人找你,你如不能有所交待,嘿嘿,管你帆扬镖局分遍天下,也叫你冰消瓦散。”
  他说完也不等孙帆扬开口,手一抖长剑插入身旁一株槐树之上,和古四侠扬长走了。
  孙帆扬手臂运劲,力透掌心,轻轻拔出长剑,振臂一抖,那剑子齐腰而折。
  名扬北方的子母金刀孙帆扬,他将断剑顺手抛去,其心心中忖道:“丐帮又和孙帆扬结了死仇,我要如何化解?”
  唐瞎子弄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孙帆扬简单的说了一遍,只见唐瞎子也是神色一变。
  孙帆扬道:“唐兄你看看丐帮是不是欺人太甚?”
  唐瞎子道:“此事只怕其中尚多可疑不明之处,我老唐出手去和五毒病姑斗那是义不容辞之事,如说我和小兄弟作对,莫怪我唐瞎子反脸无情。”
  他斩钉截铁的说着,其心又是一阵激动,他和唐瞎子只不过见过几次,上次中了“南中五毒”,蒙他出手相救,此时唐瞎子对自己又如此信任,真不知要如何报答他了。
  孙帆扬冷冷道:“那么唐兄只管自便,咱们也不敢留下大驾。”
  唐瞎子脾气暴躁,他反唇相讥道:“你别以为我是奉召听命的,我唐瞎子不过为了斗斗那自命天下无双的五毒病姑,这才巴巴跑来。”
  孙帆扬道:“那更不敢劳动大驾,就是不借唐兄之力,那五毒病姑又岂能奈何我们?”
  唐瞎子怪笑一阵道:“老孙你不用激我,我唐瞎子好不容易找到这等对手,岂会轻易放过,哈哈老孙,不是我唐瞎子夸口,这弄毒下药的玩意儿,我唐某人还有点小小把握,如我唐瞎子不成,就是中原生灵活该倒霉。”
  他此言虽狂,其心亲身经验过他解毒本事,是以并不觉得他在胡吹,只是想到五毒病姑诡计多端,手法神出鬼没,不禁暗暗为唐瞎子捏把汗。
  唐瞎子又道:“三日之内,我瞎子必和五毒病姑见个真章,如果瞎子命大,自会通知你老孙一声,不然大伙儿可要特别当心了。”
  他冷冷说完,又持杖而去,孙帆扬原想就帆扬镖局的力量,联络北方最大力量丐帮,再加上唐瞎子的本事,声势自是浩大,心想那凌月国主虽是厉害,也可无惧于他了,却未想到不但丐帮蓝老大大反常情,不肯为拯救武林尽番心意,就是唐瞎子也是维护那卖国贼子董其心,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他心中失望,领着各地镖头镖师走了,其心这才跃下树来,找了一处干净地方,靠着一株大树睡去。
  次晨一早,他走过了城镇,赶紧地往西而去,走了半个时辰,前面山坡起伏,已然走入山区,那山径渐渐崎岖,而且愈来愈是险恶,其心忖道:“古人说一夫当关,万夫莫敌,只怕就是指这种地势,如果半山腰站上几个人,用硬弓强弩一封,端的是网中之鱼,怎么样也逃不过劫数。”
  他正在边想边走,前面是个急弯,一眼望去,只是茫茫深渊,山弯那一边却看不到,他才一举步,蓦然头顶上呼的一声,其心往山岩边一贴,一只箭矢疾飞而过,好半天才落到远远山谷之中。
  山腰里忽的出现十几个汉子,人人都是占据险要,手中握着硬弓,对准其心立身之处。
  其心知此时形势千钧一发,自己虽有上乘功力,可是在此处却无施展余地,看来别人早就算定自己必走此路,在这险恶之地下埋伏了。
  其心忖道:“如非乘机闪过这个山弯,今日便要在此活活被困,成了箭靶。”
  他知不能再事考虑拖延,当下贴着山地直纵过去,那山腰众人一声呐喊,箭矢如雨般射了下来,其心紧贴山腰,藉着几块突出大石作掩蔽之处,连纵数次,已然走近山弯,身旁破空之声不绝,只要他身子一露,那么从高处发出箭矢,饶他功力通天,也是必死之数了。
  他默察地势,从这最后掩藏之处,离那转弯之处还有十丈左右,却是一无藏身之物,凭他功力,这十余丈之程,中间非落地一次,如果就在这身形起落之间,山中突然万箭齐发,他连闪躲余地也没有。
  其心沉吟着目下形势,这是唯一一条死中求活之路,只要转过山弯,那些人便再射不到自己,可是能否安然渡过这段路程,他心中却漫无把握。
  那山腰里的人停止了箭矢,四周静悄悄地只闻山风飒飒,其心白皙的脸更加白了,额角也沁出汗珠。
  他从不作没有把握之事,目下虽在紧要关头,仍是冷静地要想出个万全之计,忽然灵光一闪,他心中忖道:“这样虽也危险,但成功之数总比较大些。”
  他不再犹豫,突然双足一登山麓,一个身子疾如箭矢竟向千丈深渊飞去,那山腰众人万万想不到他会如此,略一沉吟,其心蓦然在空中打了个圈,身子又平飞回来,两手攀着绝壁边上,整个身子都悬在空中。
  他此举大出众人意料之外,眼前他身子被岩壁所遮,成了死角,只有一双手露在山径上,众人眼看瓮中之鳖竟然逃过埋伏,气愤下纷纷往那双手射来,想要逼他坠岩。
  众人之中颇有高手,那箭矢又准又疾,其心不敢大意,双手一松,只留双手食指勾住身体缓缓前进。
  他这目标大为减小,上面之人再也奈他不得,其心小心翼翼地移动身子,他估量已到弯曲之处,正想翻身上路,头才一抬起,忽然呼的一声,一把长剑迎头削来。
  其心头一缩,他内功精湛,反应极是迅捷,竟是后发先至,比那剑子快了半分,闪过这出其不意的一招。
  他心中惊愕紧张,如果适才头再抬高半寸,那么纵是天大高手,也难逃破脑之危,他长吸一口真气,突然剑子又砍来,这次却是攻他双指。
  其心心知间不容发,他足下一点一块突出岩石,暴然长身,竟是迎剑而来,眼看剑子离肩半寸左右,他瞧得清楚,右手两指一夹剑尖,运劲一拉,劈手夺过剑来。
  他身子站定,只见山弯这边地势较宽,可是恶峰孤立,怪石嶙峋,却是寸草不生,形势更是险恶,山路站着五六个人,都是仗剑而立。
  他这几招精妙之极,真是一气呵成,那适才用剑攻击其心的是个老者,他双目尽赤,剑虽被其心夺去,身子一挫,双拳打了过来,尽往其心要穴招呼,其心闪了两招,只见他招招都是拼命,只攻不防,简直像是恶汉撒野,那里还像是武林中人。
  其心乘隙一勾,那老者翻身倒在地上,他双手一撑站起身来又向其心攻到,口中嘶叫道:“小贼,你还我女儿来。”
  其心一怔奇道:“什么?”
  那老者只是拼命,其心又绊倒他几跤,顺手点了他穴道,那拦在路上的其中一人道:“董其心,你以为逃过了难关,你再向上瞧瞧看。”
  其心抬头一望,山上一个个身形从石后露出,总有二三十个,比起那边人更多,他心中一凉,脸上不动声色地道:“孙帆扬,在下与你无冤无仇,你三番四次要害我,这是什么道理?”
  原来站在最前面的正是子母金刀孙帆扬,他哈哈一笑,随即脸色一沉道:“姓董的小子,你还装什么蒜,老夫今日便想为武林除掉一个败类,哈哈,真是大快吾怀。”
  其心沉声道:“谁是武林败类,你这老头混混沌沌,偏生个性又强,却自以为是,快快闪开,我不愿和你动手。”
  那倒在地下老者身子虽不能动,口却还能骂人,他破口骂道:“小畜牲,小狗贼,你背叛祖宗还要混赖,你为虎作伥,杀了多少武林同道,又害了多少妇女贞节,你……你小贼,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其心心中沉思,只听见他最后一句,心中一凛,那老者又继续骂道:“有这样的贼父,自然会生出这种贼种来。”
  其心怒气勃生,目前来去之路都被封锁,逃生之路甚是渺茫,他嘶声道:“孙帆扬,你不要逼我杀人。”
  他望着那满口污言的老者,胸中流过一片杀机,感情愈来愈是膨胀,他大喝一声道:“住口!”
  从孙帆扬背后走出一个人,冷冷地打量其心道:“小贼,你是天良发觉了吧!你作恶多端,玷辱了我义女,还出手杀了她,天下也只有地煞这种魔王,才生得出你这种贼骨头来。”
  其心一惊,怎么这些人都知道自己的身世了?此人正是无敌神拳楚颠,那老者之女拜他作了义父,其心一言不发,伸手一掌,飘飘忽忽,已近楚颤心脉,楚颠一闪,只觉脉门一紧,被其心手到擒来。
  孙帆扬心惊不已,正待抢救,其心顺手又抓起地下老者,他心中不断狂呼:“其心!其心,你此时可千万不能杀人。”
  那老者还是骂个不停,其心激动之下,理智已渐薄弱,他一振双手,忽然人群中一个女子的声音叫道:“其心,你再杀人,姑姑便死在你面前给你看。”
  其心快眼一瞧,想不到伊芙竟在那五、六人中间,她长衫大袖,帽子戴得极低,是以其心竟未注意。
  其心心内大震,他力道已发,救之不及,那两人身子疾如箭矢,被抛向深渊,孙帆扬大怒,一刀砍向其心,其心忽然双脚一踏,依样平身飞去,竟是后发先至,硬生生在空中将那两人拉回。
  孙帆扬心中忖道:“小贼呀小贼,你这身功夫不去为国为民作番大事,反而投身卖国,真是可恨!”
  伊芙慢慢走了过来,孙帆扬将老者穴道解开,手举一面红旗正待挥去,但见伊芙愈走愈近,他怕箭矢无眼,伤了武当周真人唯一女徒,只是举在空中挥不下去。
  伊芙忽然拔剑直刺其心,似乎气怆已极,其心一怔闪过,只见伊芙不住向他施着眼色,他心念一动,上前足起手攻,打得十分激烈。
  孙帆扬心中急躁不安,他思忖只要红旗一挥,其心立刻便成箭猬,这武当女徒怎的如此不省事,就是那王老头也是讨厌,偏生要什么亲刃小贼,几乎破坏了大局。
  忽然伊芙一声惊叫,已被其心擒住举起,其心大声叫道:“谁敢上来,我就是一剑。”
  孙帆扬急得目眦皆裂,可是他知伊芙是周石灵最钟爱的弟子,一时之间方寸大乱,其心又叫道:“如果再施暗箭伤人,孙帆扬你可是自作自受。”
  他举起伊芙作为挡箭牌,大摇大摆走了,孙帆扬一冲动便待挥动红旗,可是只见伊芙高高地被举在空中,秀发散乱,面色苍白,他忽然想起独生爱女,不觉杀机大减,颓然坐倒地上。
  其心走了很远,这才将伊芙放下,伊芙俏脸一扳道:“其心,我虽是救了你,却是容不了你,你想想看,你所行所为还像是人作的吗?”
  其心摇头道:“我可从来没干什么不可见人之事。”
  伊芙一凛,说道:“难道那些杀人,还有对女子……女子无礼的事都不是你干的?”
  其心点头不语,伊芙忽然柔声道:“其心,只要你诚心悔过,不再跟那蛮子作走狗,你有什么冤屈,姑姑能得设法替你洗清。”
  其心听他柔声说话,他这一路上饱受困气,更感到亲切无比,他几乎想向伊芙倾诉个中秘密,可是想到如果此事周石灵知道,定是遍传天下,打草惊蛇,反而引起凌月国主防备。其心正色道:“姑姑,请你给师祖说,董其心将来自然会有个交代。”
  伊芙望着他轻轻地道:“其心……总要先脱离凌月国主,不再为他作恶才成,你……你……,唉!真的如此贪心富贵荣华吗?”
  她目光中洋溢着千般怜爱,就像慈爱的母亲,绝望地瞧着日益坠落的孩子,作最后的规劝,又像是年青的妻子,望着伤重无救的丈夫,恨不得代他受苦。
  其心望着那眼光,真令他心碎了,他心中一痛,忖道:“姑姑也不信我了。”
  可是此时胸中突然冒起一股豪迈的勇气,仿若促使他担起世上所有的重担,他痴痴地望了伊姑姑一眼道:“姑姑,我听你的话便是。”
  其心说完便走了,伊芙呆呆看着他的背影,对于这个深沉的孩子,她愈来愈是不了解了,但心中却有一个结论:“其心不是那种人,还有……还有其心真的长大了,长大得不但不再需要人保护,反而可以保护我了。”
  忽然她心中闪过了一个念头,雪白的脸变成通红。
  在远处,其心走着走着,那树枝上秋蝉已开始鸣叫,其心胸中千潮万思,他心中喃喃地道:“知了,知了,你一天到晚鸣叫,你知道什么了,人间的愁苦吗?世情的坎坷吗?”
  回头一瞧,伊芙仍呆站那里,山风飒飒,她衣袖飘起!
  在那绝谷中,齐天心暗暗一凛,他知道下面所有的一切,将关系他两代一生,而且这是埋藏了几十年的武林秘史,他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那老人摸了摸身畔的石座,叹了一口气道:“那年董老先生六十大寿,他心中厌烦武林仇杀,决心从此退隐山林,于是当日他避过千成百贺寿的武林人,仅留柬说明,当时武林中确实轰动了一阵,只因董老先生常行走江湖,对武林影响极大,但过了一阵也就平静下来。
  “当时董老先生有两个儿子,大约在十七八岁左右,两兄弟自幼得董老先生真传,加之天资极高,功力已臻一流高手。
  “董老先生退隐后,本以为自己的打算确是不错,但不到半年功夫,武林中不再有董老先生的踪迹,却忽然出现了一个大魔头。
  “这个魔头武艺古怪已极,从不曾在武林之中见过,且这魔头行踪极为神秘,他的面貌,竟始终未为武林中人所见。
  “最可怕的是那魔头竟似疯狂一般,乱杀武林同道,不论黑道白道,好人坏人,一律见则杀人,他功夫太高,竟使整个武林刹时充满恐怖。
  “最初那魔头并不说明他为何如此,到了后来,他扬言要血洗武林,看那姓董的老儿如何。
  “董老先生隐逸山林,音讯不通,好久以后才听到这个消息,百思不得到底是何人指名索战,而且据传说那人的功力简直骇人听闻。
  “董老先生思之再三,不想破誓重入江湖,于是叫两个儿子代他出山入武林应约。
  “他那两个儿子年纪不过十七、八岁,董老先生竟放心命之与那神秘不测的魔头相见,可见他对两兄弟的估计是何等高强。
  “两兄弟于是辞父下山,到武林中宣称董家门下如约相应,自然那个魔头立刻获得了这消息。”
  老人一口气说到这里,忽然仰天叹了一口气,满面迷惘之色,好久不再说话。
  齐天心正听得紧张,忍不住问道:“前辈,以后怎样了?”
  老人似乎一惊,呵了一声忽道:“说到这儿,你可都知道这些人是谁吗?”
  齐天心双目中掠过肯定的光芒,点首道:“晚辈大约心中猜得着。”
  老人也不多说,叹了一口气又接着道:“两兄弟初入武林,经验方面甚是不足,两人都是聪明绝顶的人,消息才扬出去,两兄弟发觉自己经验方面吃亏太大,于是又扬言董门有急事,相约之事得延后三个月之久。”
  齐天心呵了一声,老人接着道:“这董门急事日后成了一切的关键,两兄弟当日万万不料随口所宣竟成了不解的死结。”
  齐天心忽然插口道:“说到这里,前辈与这些人可有什么关系?”
  老人嗯了一声道:“这个么?不提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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