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偷天换日
 
2020-02-27 13:54:35   作者:司马紫烟   来源:司马紫烟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齐碧霞拍手笑了笑道:“痛快!痛快!老实说,如果不是为了赌气,我也不想保这趟镖。”
  展毓民道:“师弟,我不懂了,章盐道提供的运费是四十万两,扣除你制作膺品的花费五万两,应该还有三十五万两,怎么你说只赚了二十万两呢?”
  齐苍霖道:“还有十五万两,五万两是我们镖局同仁的红利,我们可以分文不取,底下人总不能白出力,另外的二万两,则是我转托别人的运费。”
  仇天侠忙问道:“师叔,您转托谁了?”
  齐苍霖笑道:“自然是我们镖行的同道。”
  仇天侠翻着眼道:“镖行的同道?我没看见有别家的镖队啊!同路人川的只有金陵镖局的马家兄弟,他们与澜沧双煞暗通声气,简直是镖行的败类。”
  齐苍霖沉下脸道:“天侠,你不可以乱侮蔑同道。”
  仇天侠叫道:“我是亲眼看见的。”
  齐苍霖正色道:“马家兄弟世代侠义,不会有败坏门风的后人,再说镖行同道都是志行方正之士,怎会与盗贼勾通一气。”
  仇天侠怔了怔,然后才叫道:“师叔,真的珠宝是交给他们运走的?”
  齐苍霖点点头,看见大家都愕然相视,才笑着道:“马家兄弟在川中失镖,再由澜沧双煞替他们讨回来,根本就是一项诡计,要笼络他们做内应,马雄飞是个老江湖了,怎么会看不出来。但是他自知力薄不足与抗,才假意答应,回到金陵,立刻暗中跟我联络求助,我心知澜沧双煞必在为这一趟镖动脑筋,才将计就计,反整了他们一下。”
  展毓民叹道:“师弟,你真是诡计多端!”
  齐苍霖笑道:“保镖这一行业,鬼门道太多了,碧霞、天侠,如果将来你们要接掌镖局,还该多学学的。”
  齐碧霞望着老父,眼中充满了钦敬之色。
  齐苍霖又道:“马家兄弟也因为这趟镖太大,迟迟不敢接受,为了使他们放心,我不要他们负责,而且还花了五万两,找精匠连夜加工,制了一套膺品,贼人们再狡猾,也不会想到真品藏在金陵镖局的绸缎底下吧!”
  说完,哈哈大笑,神情异常得意。
  云中鹊道:“齐大哥,贼人们劫得膺品之后,会不会转疑到马家兄弟身上呢?”
  齐苍霖道:“那批膺品几可乱真,只有行家才能辨识,贼人们得手后,一时还不敢变卖,大概可以瞒过一时,所以我要急急赶到成都,从马家兄弟手中接过原货,迅速脱手,然后会同马氏兄弟回金陵……”
  仇天侠道:“这一来马家兄弟跟贼人也结上仇了。”
  齐苍霖道:“是的,可是镖行同道绝不会向盗贼低头的,以后对金陵镖局,我们也要以全力支持。”
  仇天侠道:“那当然了,人家这次是冒着性命危险帮我们的忙,我们一定得对得起人才好。”
  齐苍霖笑笑道:“干镖行的人,没有心胸险恶的,否则干脆落草为贼,不必欺世盗名了。”
  仇天侠道:“一路上我对他们都很不客气,这次见到他们之后,我要好好向他们道歉一番。”
  齐苍霖笑道:“这是应该的,不过也靠你做得像,否则要瞒过林佛剑那个鬼精灵,倒是颇不简单。”
  几天来因为失镖的沉闷心清,这时为之一扫而空,每个人都兴冲冲地赶路,终于也到了成都。
  林飘零得了齐苍霖的密嘱,知道他们会来,早作了安排。
  镖队秘密地投歇在一家客栈里,到了夜间,马雄飞果然秘密地前来见面,携来两个布包。
  齐苍霖很客气地接见他,同时问道:“马老弟,这一趟辛苦你,路上还好吧!”
  马雄飞吁了一口气,道:“齐老爷子,您的半道易程果然灵验,澜沧双煞一直以为您会从水道前来,匆匆赶到三峡,会同长江水上绿林道准备拦截,结果扑了一场空,气得大骂了我一场,然后带了人回头了。”
  齐苍霖道:“他们没追上我们呀!”
  马雄飞道:“他们已弃了劫镖之举,准备在归程上找你报仇,因为他们自己有了金矿,家财盈兆,对劫镖并彻衷,主要是想陷害您,而且他们不打算劫镖,因为章盐道颇有势力,他们不想开罪他。”
  齐苍霖笑道:“不错,他们有金矿,如果与章盐道起了冲突,弄得官府行文追缉,那金矿就保不住了,还有那个姓林的小子呢?”
  马雄飞道:“林佛剑是有点本事,九江府那一套计策完全是他一手策划的,结果是徒劳而无功,跟尤龙又吵了一架,两边就分了手,可是他把尤二通的两个干女儿都带走了,现在连尤家的老少也在找他呢广
  齐苍霖笑道:“这小子又露了一手,居然神不知,鬼不觉的,把我的珠宝劫去了,好在老弟帮了忙,把真品给运了来,否则真还防不了他呢?”
  马雄飞怔了一怔,然后道:“我是前天到的,今天还看见他带了尤家姐妹在成都酒楼中喝酒,我惟恐他又有所行动,叫舍弟暗中盯住他,所以才单身前来交货,请老爷子点交一下。”
  说着,解开包裹,露出一大堆明珠宝玉,金光灿烂,可是马雄腾却急急地跑了来,叫道:
  “林佛剑来了。”
  众人俱都一惊!
  马雄飞忙问道:“你看见他来了?”
  马雄腾道:“是的,他跟尤家姐妹离了酒楼,就一直往这儿来,我趁他跟门口的镖行伙计谈话时,跳墙进来通知各位的。”
  齐碧霞道:“这家伙还敢来。”
  仇天侠连忙要将珠宝收了起来,展毓民却道:“不必收,放着给他看看,瞧他是否有本事拿了去!”
  说着,一个镖伙也进来道:“老爷子,林佛剑跟尤家两个女儿在门口投帖求见。”
  呈上一张拜帖,赫然是林佛剑、尤美娘、尤丽娘拜,十个大字,林佛剑居上,尤氏姐妹并列于下。
  齐苍霖笑道:“请他进来。”
  镖伙迟疑了下来,才答应着去了。
  片刻后,在众人紧张的注视中,林佛剑泰然从容而人,尤氏姐妹跟在他身后,也是一脸镇定的样子。
  林佛剑拱手笑道:“各位辛苦了,多跑了不少冤枉路吧!”
  齐苍霖微笑道:“不过倒还值得,总算不辱使命,将这批红货送到了地头。”
  林佛剑朝桌上瞄了一眼,道:“难得!难得!狡兔三窟,齐老前辈却布下了四个迷阵,总算保全了这批臭货。”
  齐碧霞忍不住反唇相讥道:“不会比你从马桶里偷去更臭!”
  林佛剑笑道:“那两口便桶都没有使用过,并不太臭,在下留着准备将来嫁女儿的妆奁,可是本地府台大人看见了很喜欢,一定要留下,我只好送给他了。”
  仇天侠冷笑道:“阁下这一路遥遥追随,总算小有收获,那批珠宝虽是膺品,可还值五万两银子呢。”
  林佛剑笑道:“是吗,多蒙各位厚赐,不过在下并未落入私囊,已经用四海镖局的名义,捐给成都府赈灾了。”
  齐苍霖笑道:“好在这笔账记在章盐道的身上,替他做做好事也不错,阁下的机智令齐某十分佩服,现在想请教一下,阁下是如何得手的?”
  林佛剑笑道:“说来很简单,行旅之间,从没有专备一辆马车载运便桶的,我在后跟了两天,就知道这一定有问题,所以预先借了齐老英雄的名义,向青木关的阮老英雄发了个通知,声明镖车过境,请允予借路。”
  齐苍霖道:“阮老英雄又不是占山为寇,怎么能用这种口气向他借路呢?”
  林佛剑道:“要不然怎么会引起他的误会,留难各位,让我有机会下手呢?在下虽然得两位尤姑娘之助,到底还是人手太少,公然劫镖绝无可能,力夺不得,惟有智取,只是害贵局与阮家集结下怨隙,心中颇为不安,以后当尽力替各位排解一下。”
  齐碧霞怒道:“我们的事不劳你的费心,如果不是你把那批假珠宝捐出赈灾,我们绝不放过你,你说把东西交给了成都府,可曾开到收据。”
  林佛剑笑道:“怎么没有,可笑府台大人有眼无珠,竟然看不出真假,开了一张八十万两的收据。”
  众人闻言俱是一怔!
  齐苍霖忙问道:“是真的吗?”
  林佛剑笑道:“怎么不真,这里有收据为证,六十万是章盐道的,二十万是贵局的,府台大人对两位的仁心慷举,十分感激。
  “章盐道方面,他准备具章启奏朝廷,给予褒奖,至于贵局,他已命人连夜赶制匾额,特央本地名书家逊职暮老翰林亲笔‘侠中完人’四字,大概明天一早,就会送到齐老前辈这儿来。”
  说着,由怀中取出一张字据。
  上面果然有成都府的朱红宫印,写着收到金陵四海镖局齐苍霖老英雄惠捐本府赈灾珠玉一批,计值纹银二十万两整。”
  他递过收据笑道:“章盐道那一张将由府台大人亲自送去,齐老前辈明天可以到章府去取送达回据,由官府出面,绝对不会错的。”
  齐苍霖怔然拿起收据,看看不会是假的,不禁奇道:“府台大人难道连真假都看不出?
  过后不是要吃赔账。”
  林佛剑笑道:“府台大人邀请了本城十几个珠宝商,—一鉴定品价,由他们收买下来,折合现银交库,怎么会吃赔账呢?”
  齐苍霖道:“干这一行的还会吃亏,实际上章盐道那批珠宝是按京中的估价,落到这种遥远之处,至少还可以多个两成,他们着实赚了一笔呢?”
  仇天侠道:“那算他们该倒霉,明明是一百万,他们已经有两成可赚还要扣个八折,买进假货也没话说!”
  林佛剑笑道:“开珠宝业的会买进假货,那岂不早就倾家荡产了,连我这不识货的人也知道真假……”
  众人又是一怔!
  林佛剑又笑道:“我只交出了十分之八,留下两成,特地送还给各位,十万两是马镖头昆仲的酬金,另外五万两是弥补老英雄的损失,五万两为镖局同仁的花红,我分配得公平吗?”
  齐苍霖脸色大变,厉声问道:“你说什么?”
  林佛剑手指桌上的珠宝道:“这里面的金饰部分都是真的,可值二十万两,至于那些伪制珠玉,很容易以假乱真,齐老前辈最好毁了,免得落人奸徒之手,拿去骗哄那些不识货的乡下人。”
  齐苍霖拿起几颗真珠仔细地看了一下,果见上面有刀斧凿磨的痕迹,分明是在青木关被劫去的膺品。
  手艺虽工,但是在他的法眼之下,却一点都哄不过人,乃颓然一叹,手一捏,将满手珠子捏得粉碎。
  林佛剑笑道:“前辈千万别怀疑马总镖头与我勾通,他们兄弟俩是血性耿耿的汉子,绝无异心,我可不愿他们受冤屈,所以才特别声明一句……”
  马雄飞怒吼一声,拉出腰间的钢刀就砍了过去。
  尤美娘在旁边突然伸手,托住他的手腕,砰地一脚,将人踢翻在地。
  只听她厉声道:“没用的蠢才,如果林公子不替你开脱一下,你跳下黄河也洗不清,老实说,你这点玩意还敢走江湖,真的珠宝在你船上,我们早就知道了,如果我说了出来,我义父不宰了你才怪!”马雄腾见兄长受挫,拉剑也想上前拼斗,却被齐苍霖用手拦住道:
  “马老弟,先不要动手,我问问清楚再说。”
  然后又朝林佛剑道:“你早知道珍宝藏在后面的船上,为什么不先下手劫取呢?”
  林佛剑笑道:“我打听到得很清楚,你仿制了一份膺品,我下手之前,先须弄清哪一份是真的,所以才在九江府来了那一手,当我故意对马总镖头献计,叫他受迷晕倒以撤清嫌疑时,他犹疑了一下,我就想到真品在他船上。”
  齐苍霖道:“不对!”
  林佛剑道:“我知道,我曾经检查过,那时候还是假的,直到你们分道时,才换了过来,本来我可以立即下手掠取的,但是念及马家兄弟一片忠义,如果揭穿了他们的底子,尤家老小必然不放过他们,而我又最不愿意有流血伤人的事发生,所以才假作痴呆,装做不知道。”
  齐苍霖微愕道:“你怎么知道我们换过了?”
  林佛剑笑道:“你们是趁夜里偷偷在水下交换的,我在暗里瞧得清清楚楚,章盐道的船后拖了一只小船,你们就在那只小船上互相对换,是不是!”
  齐苍霖一叹道:“马贤弟假意与澜沧双煞串通,我想一定很难瞒过你,所以才先将膺品放在那边,你在他的船上检查,我是知道的,因为我在珍宝的外面包袱做了记号,你动过,我就知道了……”
  林佛剑道:“包袱结口处有几根细丝,我不是没注意到,我故意露出破绽,否则我大可不动结口,照样也能看到里面的内容。”
  齐苍霖再度变色道:“为什么呢?”
  林佛剑笑道:“你见留下的记号被我动过了,里面的假货我没动,以为我不会再对他们下手了,才把真的换过去,我就是等这一手,所以我随时都在注意……”
  齐苍霖道:“你是怎么发现我们交换的,那天我四面都戒备很密,你绝无机会在旁偷看。”
  林佛剑道:“我在包袱上洒了一点磷粉,那在白天看不见,晚上就会发光,我看见章盐道的小船上绿光闪闪,就知道你们在干什么,何必要走近看呢?”
  齐苍霖长叹一声道:“阁下行动之机警,齐某深为佩服,可是你既知真货已换了过去,为什么还要再劫去这一批假货呢?”
  林佛剑道:“那是为了你好交代,因为你跟章盐道在船上商量的话,我都听见了,他自作聪明,要参加设计,而且还夸下海口,说万一丢了也不必赔偿,我为了使你不负责任,必须劫去假货,免得你破家赔偿的。”
  齐苍霖道:“你绝不可能听见我们的谈话。”
  林佛剑笑道:“莫谓隔墙无耳,事实上那天我就在你们身边,相距不过两三尺。”
  齐苍霖不信道:“没有的事,舱中只有我们两人,连他的家人都赶得远远的,舱顶与船舷都有人守备的……”
  林佛剑微微一笑道:“我躲在舱板底下,那里是放置行李的货舱,虽然闷一点,对你们的谈话倒是听得很清楚。”
  齐苍霖长叹一声,随后颓然道:“齐某这次算是一败涂地,但也败得心服口服。”
  齐碧霞颇不以为然,连忙道:“爹,您认输了?”
  齐苍霖的脸色突然苍老了许多,哽咽地道:“不认输又能怎么样呢?镖局失镖之事常有,只要能找回来,仍然可以挽回颜面,而这趟镖却是永远找不回来了。”
  林佛剑笑道:“事实上这趟镖没有失去,只是变成了赈灾的善捐而已。”
  齐苍霖眼睛盯着他,看了片刻才道:“这是阁下最厉害的一着,使我们连追究的话都说不出口,尤其最后还来一手劫取膺品示惠,我们如果再要为难你,就成了忘恩负义的小人,宣扬出去,我们将无颜立足于江湖。”
  林佛剑道:“总镖头难道一定要跟我们作对不成?”
  齐苍霖道:“我并不想如此,可是真假两批珍宝都在我们手中丢失了,这个镖局还开得下去吗?”
  林佛剑道:“事情只有我们几个人知道,我可以担保自己与两位姑娘绝不说出去,只要各位也保守秘密,谁会知道呢?”
  齐苍霖神容一庄,道:“这种掩耳盗铃的事,齐某绝对不做,我不能骗自己。”
  林佛剑一笑道:“那也好,总镖头早已名利双收,急流勇退,才是自保令名之道,犯不着再在江湖中打滚。”
  齐碧霞怒道:“胡说,镖局绝不关门,爹不干,我和仇师哥也要干下去。”
  林佛剑淡然道:“那也没人拦着你。”
  齐碧霞道:“我们不换招牌,但也不想领付你的情,我要跟你作一次公平的决斗,当着天下的英雄击败你!”
  林佛剑笑道:“怎么样都行,我一定成全你,其实你不必经过决斗,现在就对外宣布胜过了我,我也会承认。”
  展毓民沉声道:“阁下不必说风凉话了,你已经将我们置于永劫不复之境,即使能胜过你,我们也无法挽回这次的失镖之羞,四海镖局的镖旗上的污点是再也洗不掉了。”
  林佛剑笑道:“展老前辈说得对,所以我懒得再从事那些无谓的战斗。”
  展毓民道:“阁下不妨说句老实话,你这样对我们,到底是为了什么?”
  齐苍霖道:“对,你劫了镖,又用我们的名义捐输赈灾,自己分文不沾……”
  林佛剑抢着笑道:“岂只分文不沾,我还白贴了不少银子,往来金陵与川中,向伪制珠宝的工匠打听消息,都需要花钱的,我的损失并不在少数的。”
  齐苍霖道:“你既不为名,又不为利,就像是专为跟四海镖局捣一次蛋,你究竟是为了什么?”
  林佛剑哈哈一笑道:“我不是早说过了吗,我看不惯你们打着行侠的招牌,却去为贪官污吏保镖,我要用事实给你们一个当头棒喝!”
  展毓民怒道:“照你这么说,保镖这不是一项正当的行业了,镖行的作为全是毫无价值了?”
  林佛剑微笑道:“依我的看法,确是如此。”
  仇天侠忍不住怒道:“胡说,镖客可护商旅安全,是武林同道惟一致力于服务人群的行业,因为武林人最卑劣的莫过于沦为盗贼,而我们与这些武林败类作对……”
  林佛剑笑道:“出得起巨额运费的,不是达官显宦,就是巨商大贾,这些人渔民而利,并不值得保护,而真正靠劳力的贩夫走卒,何曾受到你的庇荫。”
  仇天侠被他塞住了口!
  齐碧霞道:“难道听任盗匪横行,洗劫行旅,才是正途吗?”
  林佛剑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如果我们用武力将那些盗贼都肃清了,不是就没有这些阻难了吗?”
  展毓民道:“这岂是一二人之力所能做到的。”
  林佛剑道:“如果所有的武林侠义道一致行动,并非不可能,而像你们这些有名望的武林前辈,更应该率先起来领导大家从事此一行动。”
  展毓民也没话说了。
  云中鹄却笑道:“阁下的话不能说没有道理,却不免自相矛盾,试问天下盗匪绝迹后,那些贪官污吏,达官巨贾,不是更可以通行无阻了,这对于阁下济世之道,有多少的价值呢?”
  林佛剑不禁一怔!
  云中鹄又笑道:“天下事有利必有弊,与其让那些人丝毫无损而徒增其利,倒不如重重地抽取他们一层保护费用好一点。”
  林佛剑道:“这笔费用还是由那些老百姓负担的,羊毛出在羊身上,他们何尝有所损失。”
  云中鹄笑道:“当然还是有损失,财不厌多,不收这层费用,他们不会少刮一点,抽取这层保护费,用来还给一些穷苦的老百姓,多少总好一点。
  “齐大哥自己颇有资财,并不需要靠保镖营利,开设镖行多年,所得俱充善举,这点我可以保证的,至于他手下的那些人,因为有了正当的收人,不致于沦为盗贼,这也是武林人的正途出身……”
  马雄飞道:“盗心每生于贫困,尤其是练武的人,更容易走上这条路,那简直防不胜防,武人不全是身拥万贯的富家,靠本事吃饭,保镖是惟一的正途……”
  展毓民接着道:“国有国法,如果那些贪官未受国法制裁,这不是我们的责任,以章盐道而言,如果一路上盗贼绝迹,他大可以将资产陆续运回家中,一点损失都没有,我如果毫无代价地替他肃清盗贼,岂不是更便宜了他。”
  林佛剑词为之穷,尤美娘却道:“可是林相公将他的财货全部取来赈贫,不是更有意义?”
  展毓民道:“用心虽佳,手段却是盗贼之流,为快者所不齿,老实说,这一次因为我们也有这个打算,即使取回失镖,也不想交回给他,你们代做了,我才不追究,否则我一定要重重的惩戒你们一番,寓侠于盗这是武林之大忌,你们去好好的想一想,就别扯这套歪理了。”
  齐苍霖正色道:“我从事保镖是禀承先师的遗命,他老人家一生正直,被誉为武林泰斗,他的用心之意,绝不是你们这些年轻人所能妄加置议的,这次失镖是我认输,我个人引咎封剑,可是镖局仍然要开下去。”
  林佛剑自认为是一套很完整的理由,被斥得体无完肤,脸色也不如先前正常了,讪然一笑,道:“在下很是抱歉,四海镖局的镖旗的光辉是无法挽回了,总镖头又将如何继续行镖呢?”
  齐苍霖道:“四海镖局是我齐某个人的失败,无颜再现江湖,可是小女能另创旗号,乾坤一剑的门下志在行道,不求虚名,这点毫无影响。而且经此一来,我与阮来风之间的问题也可以解决了,四海镖局不现江湖,他也没有理由再找我麻烦,这倒反而省事。”
  齐碧霞道:“不,四海镖局绝不歇业,也不会再更改旗号,失去的光辉,我一定要重振回来。”
  齐苍霖连忙道:“那是没有办法了。”
  齐碧霞道:“我有办法,林佛剑,现在我再正式约你决斗一次,日期地点由你订,但至少要在三天以后。”
  林佛剑微笑道:“有此必要吗?”
  齐碧霞道:“绝对有此必要。”
  林佛剑道:“如果我拒绝呢?”
  齐碧霞冷笑道:“如果你拒绝,我就自己作主,十天以后,我们在青木关,阮家集跟阮来风的事一并解决,你来也好,不来也好,反正我总有办法治倒你。”
  林佛剑微微一笑,道:“在下恭候佳音,我倒希望姑娘能想出个好办法来,给我一点教训。”
  齐碧霞沉声道:“你等着瞧吧,最好你多喝点水,免得到时候欲哭无泪!”
  林佛剑哈哈一笑,拱拱手道:“在下从现在开始就拼命喝水,到那天一定多带两块手帕,准备擦眼泪的。”
  齐碧霞瞪着他道:“你快滚吧!我看你这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就讨厌,别以为你这种自命潇洒就是翩翩风度了,除了骨头贱的女孩子,谁也不会瞧得上你!”
  尤家姐妹的脸色都为之一变!
  林佛剑怕她们会立刻起冲突,连忙拉着她们哂道:“走吧!走吧!话也说过了,咱们瞧瞧齐大小姐有什么回天妙策。”
  说完,三个人扬长而去。
  齐苍霖连忙问道:“碧霞,你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齐碧霞道:“爹,您现在别问我,问了我也不说,您肯帮忙,明天到章家去取回据,立刻回程,在青木关前的铜梁县等我,否则我一个人也要干,我绝咽不下这口气,说什么也得把面子挣回来。”
  说完,一个人回到她自己的屋子里,关上了房门。
  任凭大家怎么叫,她也不肯打开。
  齐苍霖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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