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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惊尸重重疑云
2025-10-16 10:03:14   作者:孙玉鑫   来源:孙玉鑫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一行人在驰向废宅途中,长春宫主招手呼唤天禽二女悄声谕示说道:“你们留心尚威扬等三个东西,到达废宅之后,立令蓝衣六十四使列十绝阵候谕擒敌!”
  天禽二女应命而退,长春宫主紧行几步,故意和水大公子走成并肩,低声问道:“怎么不见庄彦文的踪影?”
  水大公子知道宫主关心故友之子,也悄声答道:“此时他不便出面,事后再对宫主详谈一切吧。”
  长春宫主默然示可,脚步加力,眨眼已到废宅之前的古松林边。
  众人绕过松林,越过窄径,纷纷在槐树林旁停了下来,所有的目光无不射注在那座巨大古塚前面的石供桌上。
  姜贵暗中一拉尚威扬和花震远,他们三个人突然飞身石供桌旁,式成品字,互守互防,姜贵轻举右足,竟将排列于石供桌上的三具尸体踢落地上,左手轻舒,已将黄河四义插放在侯家三杰老大侯震乾身上的信柬凌虚摄起,端的动作轻灵而迅速。
  尙威扬却在注目侯家三杰尸体片刻之后,冷诮的对长春宫主说道:“那位自认身怀‘无音截穴’的朋友,请过来瞧瞧这侯家三杰是怎样死的好吗?”
  长春宫主冷哼一声,三目大师却慈目微扬,首先说道:“尙施主语调轻诮,有失江湖本色,莫忘此乃众人之事,不容施主一人藐误!”
  尚威扬心惧三目大师的一身本领,哑长老更是少林古刹无敌天下的高手,因此他在思念之下,立即说道:“大师多心了,尚威扬并无他意。”
  长春宫主因为三目大师已经训叱了尚威扬,不便再说什么,遂在一干奇侠的伴同之下,走到侯家三杰的尸体身旁,她俯身伸出玉腕,柔荑才待轻按死者的额头,却霍地缩手起,退后了几步说道:“死者一身是毒,切莫妄动!”
  尚威扬示意姜贵,姜贵立即说道:“有毒无毒不关紧要,我们要知道的是侯家三杰的死因。”
  长春宫主并不答覆姜贵所问,却转对水大公子说道:“从前那些不幸的死者,是谁掩葬抬埋的?”
  水大公子说道:“是在下吩咐庄中下人动手掩埋死者入地的,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长春宫主蛾眉微蹙道:“那些下人们可还健在?”
  水大公子一面点头一面答道:“都还在呀,难道内中还有……”
  长春宫主不等水大公子话罢,已转对大家说道:“地上的死者,曾被‘无音截穴’的功力点伤过重要部位,但是他们却都不是死在‘无音截穴’手下,而是被毒毙命!”
  此言出口,人人皱眉,只有哑长老抬头瞥望了长春宫主一眼,脸上现露出来钦佩的神色。
  长春宫主看在眼里,心头一凛,她对这位哑而不聋的武林高手生出了敬戒之心,沉思片刻之后,她又说道:“死者被点穴道的手法,我不讳言,是‘九天飞魔’所为,但是令人骇怪的是,死者死仅于一更之前,而穴道被点却在百日左右……”
  尚威扬突然在这个时候冷笑了一声,花震远继之一声嘿嘿,长春宫主话声立止,蛾眉扬飞,面含秋霜才待叱问,哑长老却跨步到了尚威扬和花震远的中间,双掌轻出,捷逾电闪般压在尙、花两人的肩头之上,满脸肃穆的对尚、花二人摇摇头,对长春宫主却微笑颔首,好像示意长春宫主不要理睬尚、花二人,只管说下去似的,长春宫主也报之一笑,她明白尙威扬和花震远已被哑长老所制,遂不再计较接着说道:“尤其使我深觉不安的是,死者虽是中毒毙命,但非毒物毒虫之毒,也不是内服或外伤之毒,而是被一种目下我还无法形容的物件所伤,而毒发身死,这是我所能看出来的死因和经过,信否了就任凭诸位了。”
  她话语方罢,哑长老却突然含笑拍手赞许,因之惹得众目一齐盯注在哑长老的身上,大家这才发觉尙威扬和花震远满面赤红,喘息不止,似经一场鏖搏般乏力而无神,始知哑长老已经给尚、花两人吃了一次不小的苦头。
  水大公子早已看在眼中,他心头极感沉重,表面上却丝毫看不出来有任何变化。
  三目大师这时和哑长老交换了几次手式之后,对大家说道:“敝师兄认为宫主的论断极对,示令老衲立即搜探废宅乱塚,如今老衲与诸位施主相约一事,不论何人设若发现可疑之处或某座塚内有通达门户时,不得个人擅自进入,应当招呼大众一道搜索,此非有何私心,实因暗中敌人心狠手辣,独自涉险易遭不测,况死者墓塚,亦不应妄自掘毁,设若施主们无他异议,老衲敢请施主们三两结伴搜探这座废宅了。”
  一干奇侠闻言俱表赞同,三目大师和哑长老自系一路,玄灵真人约好了三火观主一道,太极的天地二老恰好作伴,终南长笑神翁和苦行神尼结为一队,作主人的水大公子拜邀长春宫主同行,余下黑道中的三大高手正合适彼此勾结在一起,大家约定击掌三声为号,闻得掌声则须立即会合,随即互别分头探搜废宅乱塚而去。
  黄河四义隐身暗处,本待现身招呼大家,只因昔日他们兄弟和冷面魔神姜贵结有些许仇怨,不愿此时相见,故而悄悄退向远处商量行止,终于决定静待大家探得消息之后,再和群侠相会。
  姜贵等三人走的最晚,他们直到群侠身影俱皆消失暗中之后,姜贵方始板着他那一张永远冰结而苍煞的死活人脸,对尙威扬和花震远道:“两位刚才吃了点小苦子吧,少林寺的这个哑秃驴最为难缠,万幸秃驴已无当年那大火气,否则秃驴‘金刚杵’的功天下无敌,是座山也要被压塌了。”
  尙威扬冷嗤一声说道:“我们没有姜老大你那种看风使舵挂帆的好本领,一时失神吃这哑秃驴的一点苦子又算得了什么,俗话说的好,上次大当学一回乖,姜老大咱们瞧下次的吧!”
  姜贵不恼不怒却认此的说道:“尚老大先少发这没有用的脾气和牢骚吧,哑秃驴虽然狠,我冷面魔神可还不怕他,他那金刚杵的功力也吓不倒我,不过时机未至,我有心装作糊涂罢了。”
  尚威扬嘿嘿冷笑两声,没再接话,花震远悄然问姜贵道:“姜老大,你所说的“时机未至’和‘装作糊涂’这两句话,我不太明白箇中的道理。”
  姜贵冷冷的说道:“咱们三个人是干什么来的?”
  花震远目光扫射了四周一遍,悄声道:“姜老大你这不是明知故问?”
  姜贵翻了翻眼皮,瞥望着尚威扬说道:“任凭花老大你怎么说吧,只要两位还没有忘记咱们的来意就好,现在咱们和那一群自认侠义的匹夫们总算分开了,这是老天给咱们的大好良机,别的事情都先往后摆摆,走,立刻前往‘石堡’!”
  尚威扬闻言不由的凑前几步,在姜贵身旁低低地问道:“姜老大,由‘石堡’进入‘古冢’的这个秘密不会错吧?”
  姜贵一翻眼皮说道:“尚老大,你可是有些信不及我?”
  尙威扬冷哼一声道:“这不是信得及信不及的问题,这是生和死的...”
  他话未说完,花震远已接口对姜贵说道:“姜老大你莫怪尚老大心疑,上当有几种分别,对生死大事就不能不再三考虑了,你只说石堡有路可通某一座石塚,塚内就是‘九天飞魔’居留之地,但是你对这个极端秘密消息的来源,却又不愿进一步告诉我和尚老大,这怎能怪罪别人不敢轻信呢?”
  姜贵闻言残眉一皱,冷冷地悄声说道:“此处不便谈论这些,两位请先分道绕到‘石堡’正门之前,我随后就到,在进入古堡之前的刹那,我告诉你们这个机密消息的来源就是。”
  尙、花二人互望一眼,点点头顿足飞身分途疾纵而去,姜贵却狰狞的瞥望着尚、花两个人的背影,脸上透出了阴险诡谲的笑容,移时方始缓步踱向暗影之中消失了形踪。
  当姜贵的身影隐于暗处之后,黄河四义却在槐树林中再次集聚,他们弟兄适才隐身林中或塚后,已将姜贵等人的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此时彼此略以计议,咸认应该立即出面与一干群侠会合,他们兄弟业已知晓群侠所定拍掌招唤的信号,是故立刻各自叭叭击掌作声。
  刹那之后,一条条人影自废宅各处疾纵而来,转瞬之间一干群侠俱皆到达了古槐林中。
  黄河四义在武林之中,介于盗侠之间,虽非江湖上功力极高的人物,但因所行尚正,是故交游甚广,一干群侠泰半与其相识,太极门中的“天地二老”,和他弟兄因地城相近尤为熟悉,自然首先惊问四义的来因,四义不答天地二老所问,却当先告知群侠适才窥听姜贵等人所谈之事,群侠不由纷纷注目在水大公子的身上。
  群侠无人不知石堡乃是水大公子的产业,没有秘道可通古塚,而古冢确系“九天飞魔”隐身所在的话,水大公子不应不知,除非……
  水大公子早已发觉群侠神色之间无不深怀疑念,立即正色说道:“此事实令在下惊骇至极,敢请诸位立即驾临石堡一行如何?”
  群侠无不欣然应诺,水大公子立即带路,并邀请长春宫主和他并肩而行,长春宫主却含笑止住水大公子及一干群侠说道:“我有几句话说,诸位可否等我把话说完了之后,再定行止?”
  三目大师先催快,群侠又纷纷颔首,长春宫主肃色说道:“冷面魔神姜贵,阴险恶毒而狡狯奸诈,此人反覆无常,向无信义,他的话怎能相信,何况……”
  黄河四义的老大,面现不悦之容接口问道:“难道你认为黄河四义是无中生有,信口开河……”
  长春宫主颇不高兴黄河四义的老大中途插言,于是也在老大话语未完的时候接口说道:“我在和一干群侠来分说事理,那个要你多嘴多舌,何况还没有说完,你怎敢就武断何是何非,不错,你们黄河四义大小还有点名气,不过在现在这个场合,你们兄弟却还差得很多,我劝你还是少开口的好!”
  长春宫主这一顿训叱的言辞,已令黄河四义既羞且恼,老大怒容满面才待出言顶撞,长春宫主却已冷嗤一声对老大说道:“你们弟兄用不着变颜变色的心不甘服,我来问你们,刚才你们是藏在什么地方,听到姜贵所说的那些话来?
  老大冷哼一声说道:“姑不论事情真假如何,你算是那号人物就敢大言不惭的侮蔑我黄河四义,若不看你是个女流之辈,哼哼!”
  老大这两声怒哼,表示了很多意思,长春宫主自然明白,她并不动气,反而声调温和的说道:“任你说些什么,好在正经事谈完了之后,有得闲工夫问你个心服口服,如今我有几句话要你答覆,你敢不敢实话实说?”
  老大双眉一挑沉声说道:“问吧,黄河四义从无不敢对人说的话,不过我要声明一句,你话问完了之后,黄河四义要领教一番你的武技和功力!”
  长春宫主微然一笑道:“和我动手的话大概很难办到,不过事后会让你们心服口服满意而去就是,现在我首先问你,你们弟兄是什么时候来的?”
  “很早,二更以前就来了。”
  “来到这座荒宅之后,可发现过什么奇怪的事情?”
  “我们弟兄亲眼目睹从古塚石碑后面,飞坠在石供桌上的三具尸体,我并且在死者衣衫之中,插留了我们黄河四义的遗书。”
  黄河四义的老大话刚说完,长春宫主突然声调一沉,问道:“你说的可是句句实言?”
  老大怒声答道:“你敢侮辱我们兄弟,你……”
  长春宫主不待老大话罢,已再次沉声喝问道:“这里可是水大公子的‘石堡’?”
  老大并没有理会到长春宫主的话意,立即冷哼一声道:“石堡还在几里路外呢,这是荒宅,如今已成了乱坟岗了!”
  长春宫主这才再次含笑诮讽的说道:“你明白这一点就对了,三具尸体总不会是从‘石堡’里面飞坠到这古石供桌上的吧?你刚才所说的话都不假,只可惜当局者迷,被姜贵巧妙的利用而不觉,姜贵正是害怕一干群侠逗留此间不去,才胡说八道一番,借你的口传话给大家,我们要是一起前往石堡,姜贵非但窥笑我等蠢若井蛙,并正得其所,你们黄河四义却真笨得出奇,既然目睹尸体是从古场巨大石碑后面腾起而坠落,自应该向石碑后面去搜索可疑的人物甚至通达古塚以内的门户才对,岂料偏偏相信姜贵的鬼……”
  长春宫主最后那个“话”字还没有说出口来,黄河四义的老二却突然接口说道:“你怎么知道我们兄弟没有搜索过石碑后面?”
  老二话说出口来之后,立即懊悔不迭,一干群侠那个不是聪明绝顶的人物,华山三火观主已冷冷地问道:“你们兄弟搜索碑后有何发现?”
  老大诚恐二弟答话失误,随即接口把经过详情说了一遍,群侠闻言却不由个个骇而凛惊!
  群侠对这荒宅古塚之间,深更半夜的时候突然有女子独自出现一节,自然难禁骇诧,但是使他们凛惊而不安的,却是那个突然现身的女子,对黄河四义所说那番警告的话语,群侠决定夜探古场的事情,虽说并非秘密,但是除掉参与之人外,却绝无局外人知道,这突如其来而功力卓绝超拔的女子是谁,立即成了群侠猜测议论的中心。
  目下在场的女子,只有长春宫主一人,是故群侠不由的都盯了宫主几眼,三火观主更悄声问黄河四义的老二说道:“那女子是不是她?”
  老二摇了摇头,长春宫主看在眼里,冷哼一声道:“三火观主,你疑心那个女子是我?”
  三火观主脸上一红答道:“这是贫道本能的感觉,宫主恕罪。”
  长春宫主听三火观主如此答话,不便再说什么,随即淡然一笑作罢。
  水大公子这时却向群侠说道:“诸位何去何从,请示知在下如何?”
  三目大师闻言看了看哑长老,哑长老用右手食指指了指当地,三目大师点头说道:“老衲师兄认为不必前往石堡,还是搜索这荒宅为是。”
  群侠无人反对,于是仍按前议分队搜索,讵料长春宫主却突然说道:“搜索的事情可以压后片刻,我想首先应该弄明白姜贵等人的行踪。”
  玄灵真人正色说道:“宫主可有探知彼等行踪的办法?”
  长春宫主并不答覆玄灵真人所问的话语,她却缓缓自身畔取出了一个巧小的玉笛,笛长不足三寸,玉色半碧半绯并杂有数点寒星,在唇边轻轻一吹,立即传出一声音韵妙绝人寰的声音,立时,古塚前后人影幢幢,整个的荒宅、树林,乱塚之间,已被人影包围起来!
  玉笛奇韵再响两声,天禽二女如矫凤捷鸾,自远处投射到了长春宫主的身前,俯首候令。
  长春宫主首先将玉笛放妥,然后手指着黄河四义的老大对天禽二女说道:“你们两个人走过去叫他瞧瞧。”
  天禽二女闻今即行,转身走到老大的身前,婷婷玉立不言不动。
  长春宫主却冷冷地问黄河四义的老大说道:“这是我长春宫中的天禽二女,此次随我离宫远出的女孩子,就只她们两个,你看清楚是不是有适才突然出现古塚的那个女子。”
  老大面泛羞红说道:“她们不是,其实我根本就没说过……”
  长春宫主不待老大话罢,已接口说道:“不是就好,这是我应该表白的事情。”话锋至此一顿,随即沉声转对天禽二女说道:“使者们可曾怠忽我的谕今而擅离过守区?”
  凤姑娘恭敬地答道:“无不谨遵宫主的令谕,克守不懈。”
  “很好,其间可有闯阵企图外出的江湖人物?”
  “有,一是锁云手花震远,一乃五指阴阳尚威扬,地区在“坤’宫之内,已由弟子和鸾妹妹擒获,静待宫主发落!”
  凤姑娘此言说出口来,群侠不由震惊异常,此时他们方才知晓长春宫主早已秘令门下将荒宅围起,不准他人擅自离开,尤令群侠凛心的是,尚威扬、花震远乃是黑道中成名已久的三大高手,竟会跌翻在两个小姑娘的手中,真是令人难以相信。
  自然群侠并不知道长春宫中十大绝招阵法天下无敌,尚、花二人误入阵中而被擒,否则即是天禽二女功力高过尙、花二人,也须百招之后始能得胜,群侠不会连丝毫搏斗之声都听不到了。
  这时长春宫主却已再次传论说道:“冷面魔神姜贵目下突然失踪,凤儿传令一干使者,缩小包围穷搜荒宅,姜贵此人心狠手辣,或许是非不问突然暴下杀手,他比尚、花二人功力高出不少,要当心注意!”
  凤姑娘答应一声才待退下传令,突然间姜贵从一丛高及人膝的杂草之中站起说道:“姜贵并未失踪,不劳长春宫主座下的天禽二女寻觅。”说着他竟然大摇大摆的走到群侠身旁。
  水大公子寒着脸对姜贵说道:“黄河四义声言你曾告知尙威扬及花震远说,在下石堡之中有条秘道可通古冢之内,是否?”
  冷面魔神若无其事的答道:“不错。”
  水大公子再次问道:“在下石堡隐有秘道一事是真是假?”
  姜贵冷冷地摇头说道:“是我随口说说罢了,那里有这种事。
  三目大师闻言怒叱道:“此事何等重大,你怎能随口胡说?”
  姜贵冷哼一声说道:“尙威扬和花震远不离我的左右,我另有事情要办,只好撒个说儿骗骗他们,我又不知道堂堂黄河四义竟然会偷窥人家的谈话,你们上当惹气又怎能怨我。”
  三火观主脾气最爆,怒叱说道:“姜贵,你怎么这样不知羞耻?”
  姜贵不愧人称冷面魔神,闻言冷着那张丑脸毫无惭色,只气得三火观主跺脚说道:“这种东西怎配和我们一路,诸位愿否把他逐出荒宅?”
  群侠早已嫌恶姜贵的无耻,纷纷点头,姜贵却适时冷笑道:“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说着他大踏步迈过了黄河四义的身前,极端轻蔑的瞥望了黄河四义一眼,在即将闪过长春宫主身前的时候,他突然说道:“姜贵被逐离此,外有宫主使者圈禁,有劳宫主传令放行如何?”
  长春宫主尚未答话,水大公子却接口说道:“姜贵,你认为本公子是好说话的人吗?”
  姜贵头也不抬,淡然说道:“公子固然不好说话,可是姜某却也不是省油的灯!”
  水大公子嗤笑一声说道:“这样最好,今朝本公子看在三火观主及群侠的份上,任你离去,我劝你连夜多赶些路程,走出我水家山庄的田业地区以外,并且深望你今后万勿再踏上我的地区一步,否则冷面魔神四字,恐怕今后要除名江湖了!”
  姜贵也冷笑了几声答道:“姜某甚感公子关怀之情,不过姜某身为江湖中人,必走江湖中路,再来贵处自然难免,只是姜某再次来到之时,这水家山庄也许已经更换了业主!”
  水大公子爽朗的道:“好话好话,反正不是姜贵你埋骨异乡,就是本公子离开家园,你走好,说不定命短就许活不到天亮!”
  姜贵不再答话,嗤笑一声迈步而去,长春宫主蛾眉一挑才待示意凤鸾二女稍停擒获此贼,水大公子却悄声对宫主说道:“宫主谈看在下薄面放姜贵去吧,此人另有报应,宫主何必多开杀戒。”
  长春宫主这才对着天禽二女挥手示意,传令使者闪一通路放姜贵出去。
  经过了这番意外,天际已现曙光,为免惊扰世俗庄农,哑长老示意三目大师,提议归去,水大公子却对群侠说道:“石堡就在不远,日间不若就在堡中歇息,诸位意下如何?”
  群侠自无不愿之理,立即离开荒宅踱向石堡而去。
  不料行至中途,远远地来了一除人马,风驰电掣般而到,水大公子看清来者是谁之后,不由暗中皱起了眉头,这一行人马有十七八位,领头的竟是数月之前会到水家山庄去过的“沧州”六通镖局的总头,“巨灵斧”卓开山,和三湘武林高手“奇剑”史飞华。
  水大公子不得不含笑抱拳扬声说道:“在下不知两位大驾光临,未能迎候,请多恕罪。”
  史飞华和卓开山飘身下马,也抱拳还礼说道:“我们来得鲁莽,公子多谅。”
  水大公子微笑作答,卓开山和史飞华此时已走向三目大师、玄灵真人、哑长老、天地二老等素有交往的朋友面前,互相问候起来。
  长春宫主却乘此时机悄声对水大公子说道:“这么多人都到‘石堡’的话,怕公子不甚方便吧。”
  水大公子闻言一楞,他不解长春宫主所谓“不甚方便”是指的什么,不由眉头皱起看着长春宫主。
  长春宫主却若无其事的背对着水大公子又低声说道:“群侠对‘石堡’的怀疑并未消失,不过他们身份名望已重,不能再说什么罢了,招待他们进入‘石堡’,自不虞他们会暗中捣鬼,可是如今却不同了,卓开山带来的这些朋友,在有人暗中示意之下,必然会穷搜石堡各处,公子莫若以石堡缺少饮食及人手为名,仍然请大家回转水家山庄的好!”
  水大公子心头一凛,但他转瞬已然得计,立即也悄声对长春宫主说道:“心中无愧自然安,在下决定仍照前议,对宫主关怀之情,当永铭肺腑。”
  长春宫主微然一笑,没再接话,卓开山已走近水大公子身旁说道:“三目高僧适才对我说过,公子应诸以‘石堡”待客,前时我曾再三……”
  水大公子不待卓开山话罢,含笑接口说道:“总镖头却须听明白三目大师的话语才好,在下只是应诸今朝日间以‘石堡’暂供诸侠歇息,以便夜间搜索荒宅,省得奔波费时,前时总镖头乃是声言借此‘石堡”而供息止,这中间差别甚大,总镖头应当能理会得,何况前时业已……”
  卓开山竟也不待水大公子把话说完,哈哈一笑之后,开门见山的说道:“适才卓开山等尚未来到此处,如今敢问公子,石堡日间供客歇息之议,不知能否也包括卓某一行?”
  水大公子神情冷峭地说道:“既是在下之客,招待无不相同,总头多此一问!”
  史飞华不愿卓开山再和水大公子言语相争,一旁接口说道:“公子,小可连夜疾行,已感不支,能否赐准即去石堡稍歇?”
  水大公子岂有不解史飞华突然接话的原因,故此他仅颔首作答,仍然恭请长春宫主和他并肩齐行。
  适时,四名长春宫中的使者,押着那尚威扬和花震远到来,尙威扬一见长春宫主,冷哼一声说道:“尙威扬可没惹着你们长春宫,这样对付姓尚的真是太好了!”
  长春宫主微笑着问道:“你说的不错,现在是我长春宫惹着你尚威扬了,请问你准备怎么样?”
  尙威扬浓眉一竖厉声说道:“姓尚的只要三寸气在,此仇必报,此恨必雪!”
  长春宫主仍然含笑问道:“很有志气,不过你怎敢自信我还会留你活着呢?”
  尙威扬闻言色变,才待再次开口想说什么,长春宫主却已沉声对那四名使者说道:“他们闯阵被擒,已犯宫禁,去!找个干净地方给我埋啦!”
  花震远此时不得不开口对水大公子说道:“花震远作客贵庄,相约搜探荒宅怪事,自信绝无开罪公子之处,不知公子何故指使长春宫主在林外布阵设伏,将花某胡里胡涂擒获而置诸死地?”
  长春宫主不待水大公子接话,已冷嗤一声说道:“擒你们的是长春宫中使者及我座下天禽二女,要杀你们的是本宫主,与水大公子何干?”
  花震远不睬长春宫主,仍然对水大公子说道:“此间乃公子的产业,我等乃公子的客人,生死事小,但却不肯如此不明不白的就死,公子请还我等一个公道?”
  水大公子剑眉微蹙,对长春宫主说道:“宫主可否看在下薄面,释放花、尚二位?”
  长春宫主淡淡地警了水大公子一眼说道:“公子是替这两个东西求情了?”
  “宫主圣明,设非尙、花二位曾系在下座客,或者宫主贵使不在这水家山庄地区之内擒获彼等之时,在下实不敢如此冒昧。”
  “公子,你可知道我为何下令座下使者及天禽二女布阵荒宅之外?”
  ‘在下愚蠢,一时难解宫主高明的举止。”
  “这就是了,此处不便详谈,等到逹公子石堡之后,当将内情奉告,既是公子说出释放彼辈,我看在公子的面上,今朝将他俩人放过,但是却也不容他们就这样安然而去!”
  长春宫主说到这里,目射寒光盯住了尚、花二人叱道:“你们两个东西和姜贵捣的鬼怪把戏休想瞒我,水大公子讲情,今朝算是你们命大,稍停释放你们以后,识趣的立刻远走高飞,否则迟早还有被擒的一天,本宫主手下从来不留活口,此次例外,故而你们也须留下一点东西才行……”她话锋至此一顿,右手微扬,突然射出两道雪亮的银光,银光在尙,花二人面前只闪得一闪,电掣般已投入她的手中,紧跟着听到她再次沉声叱道:“各留左耳为诫,滚!”
  那四名使者适时松手纵退,两响轻物坠地之声同时傅来,尚威扬和花震远也恰在这个时候顿足飞身疾射逃去,地上赫然多了一对腥血溅污了的人耳,望之令人心惊胆凛。
  三目大师和玄灵真人等群侠,交换了一个奇特的眼色,但却无人作声,卓开山脾性急燥,他竟突然扬声说道:“斩一对耳朵要费这半天的闲话,咱们还去不去石堡了?”
  长春宫主冷冷地问卓开山道:“你是说我闲语多了?”
  卓开山扬眉答道:“我不管是谁,最好别再多生无谓的是非。”
  长春宫主哼了一声说道:“你这几句话已经生出是非来了,知道吗?”
  卓开山脾气火爆,嘿嘿一笑说道:“卓某不信谁敢拦我发言,自然也不怕任何是非!”
  史飞华此时却悄声对卓开山道:“卓兄还是少说几句的好,此时此地合不着拿身家性命和卓兄的六通镖局跟人家拼吧?”
  卓开山凛然而悟,深悔自己忒煞猛浪莽撞,才待开口说几句自圆的言语。长春宫主却已扬声招唤天禽二女,手指卓开山道:“去,凤儿替鸾儿把阵,用我所传十大绝招擒此狂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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