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光阴流水求上苍赐吾民一点欢乐

 

2022-10-06 16:35:41   作者：孙玉鑫   来源：孙玉鑫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汤怀仁颤抖着双唇，又说道：“不过他并非死在傲霜手中，而是被云万里所杀！”
　　“不过他并非死在傲霜手中，而是被云万里所杀！”
　　“云万里等人，和那昔日一手掩盖天下耳目，暗中诱使各派为其所用，终于导致血洗梅庄的罪魁房珏，在俭儿死后一个月内，俱皆遭了果报，死于傲霜之手！”
　　“如今，以为父所获消息，自傲霜这朵代表复仇的小小红花，岀现到今天，昔日参与恶行的人，已剩得有限了！”
　　“所剩有限人数中，计有武当、少林、峨嵋等八大门户的掌门人，另外还有一家，就是我们！”
　　“我们”这个字，岀口之时，如泰山般重，顿时压得大家动不能动，个个头垂的更低，身上也觉得更冷！
　　汤怀仁扫视了诸子一眼，声调突然一换，又道：“现在想来，傲霜待我们一家，已很厚道了，早知如此，为父真懊悔搬离开苏州那个极美的地方！”
　　“人总有死，杀人者人恒杀之，这是道理，也是因果，今朝我们父子家人能够偕死于此，也该知足了！”
　　话锋一停，手指花上那二片碧绿嫩叶道：“我想这两片嫩叶，是象征着汤家永存，这是傲霜的仁慈，也是上天最公平的处置，她要给汤家留下两个后代！”
　　“谁呢，这两个人是谁呢？为父已经明白了，就是克图和克业兄弟，若是事实，我们一家更该安心了！”
　　汤慎此时突然说道：“爸，我们为什么不逃？”
　　汤怀仁苦笑一声，道：“逃？走得了吗？”
　　汤隐此时目光向厅外一扫，道：“爸！孩儿认为，我们走得了！”
　　汤怀仁哦了一声，道：“走得了，你认为能走得了？”
　　汤隐道：“傲霜只一个人，若我们向四面逃散，孩儿不信她能够全部追上，杀得一个人也不留！”
　　汤怀仁凄然一笑，道：“若不叫你试上一试，看来你是不会死心的，别忘记，昨夜柬上所写，岀庄院十丈必亡的话！”
　　汤隐道：“孩儿绝非为已，但却想非一试虚实！”
　　汤怀仁苦笑一声，道：“好吧，你去把大黑等那四条虎獒放岀庄去试试看！”
　　汤隐应声而去，众人虽说皆知逃恐无望，但求生之心却有，于是一个个都出了前厅，仔细注意！
　　汤隐牵来了那四条守庄的虎獒，并带着四条鲜肉和弓箭，站在庄门口，以全力对四条鲜肉分四面射到雪地之上，距离足有二三十丈以外
　　然后汤隐猛地松脱了虎獒的绳子，虎獒立即分向四方，飞奔扑往远处的四块鲜肉而去，其疾无伦！
　　自汤怀仁老夫妇起，在四双虎獒飞奔而去之后，无不聚精会神，目注在虎獒身上，一瞬不瞬！
　　尤其是老奶奶，她非但注意在虎獒身上，并且提聚了“天厅”之术，在搜索方圆十丈地区！
　　虎獒在转眼间，出去了八九丈，，依然无碍奔驰未停！
　　谁料约计虎獒刚刚超越十丈距离，奇变突生，一双双如中魔似的，倏忽停爪惨嚎岀声，接着卧地而毙！
　　汤怀仁无言的长叹出声！
　　汤正却频频摇头！
　　老奶奶低声喃喃自语般道：“好厉害！好歹毒！这是什么功力？什么功力？”
　　汤慎一言未发，但在思索过半晌之后，却悄没声的奔向了左方的马栅，将所养的马匹，牵岀了六骑！
　　他亲自把六匹马身上，涂上了层雪白的粉子，抹得十分均匀，并且选了一匹快最的马，拴上了十四丈的软绳。
　　然后将马匹牵到前面庄门，扬鞭将马匹赶岀庄中！
　　这六匹快马，和那四双虎獒一样，在奔出了十丈之后，俱皆倒卧在雪地之上，一动不动的死去！
　　汤慎拉动了那匹快马的绳索，要把那匹快马一点点拖了回来，刚刚拖了不到一丈，耳边突传人语声道：“别自以为聪明，火速将绳索扔出庄去，否则马尸之上所染的奇毒，必将使你们感染而亡！”
　　汤慎神色变了，如言将绳索抛弃，长吁出声！
　　这次以六马相试的逃亡安排，又失败了，汤家已不再抱着可能逃脱的希望，回转前厅。
　　汤怀仁在众人坐下之后，说道：“今天大概是我们一家人，最后生聚于一堂的日子了，现在各自回房，将俗务料理清楚，然后再来此厅！”
　　众人闻令应声，各自回转私室而去。
　　这前厅之中，就只剩了汤怀仁老夫妻两个！
　　这一对老妇，推开了厅窗，面向着庄外，相偎靠着，好像在等待着什么人，又像是在回忆着那些美丽的往事。
　　久久之后，汤怀仁喟吁一声开了口，道：“嬷嬷，要来的总要来的，喔？”
　　“嬷嬷”，是汤怀仁对老夫人最最亲切的称呼，已有难以计数的年月，汤怀仁没这样呼唤她了！”
　　老夫人脸上掠过一丝苦笑，道：“你倒还没忘了这个称呼？”
　　汤怀仁道：“怎么会忘，想想看，当年我娶你有多难……”
　　老夫人接口道：“还提那些作什么？”
　　汤怀仁却正色说道：“我这一生，除了此些事是忘不了的和该提的之外，其余的真没啥好说好想的了，尤其是现在……”
　　老夫人微微一笑，道：“还记得吗，你第一次称呼我‘嬷嬷’的那一次，二老瞪着你，荃妹咬着牙说你没有岀息……”
　　汤怀仁笑了，很自然的抓紧了老夫人的手，道：“没岀息就没有出息吧，反正你是我的了！”
　　老夫人把眼一瞪，道：“忘了，又说这句话！”
　　汤怀仁一笑，道：“没忘，那就算我是你的好了！”
　　老人叹嗤一声也笑了，汤怀仁笑声由是转高，这对老夫妇，在这种情形之下，竟欢愉的大笑起来？
　　笑声停了，老夫人一翻手腕，反抓住了，汤怀仁的手，紧一紧，双目中闪射岀了亲切的神光！
　　汤怀仁也注视着老夫人，微笑着。
　　老夫人神色微然一悲，道：“怀仁，想起当年，我的事太苦你了！”
　　汤怀仁摇着头，老眼含着珠泪，道：“你还算有之良心，老来说了真实话！”
　　老夫人吁喟一声，道：“年轻时我太刚强了些，也太骄纵了些，现在想想，真亏你是怎么承受来的，若换人也许没有今天了！”
　　汤怀仁霎眼道：“也不会的了！”
　　老夫人哦了一声，道：“为什么？”
　　汤怀仁道：“你太美了，俗话说，一美遮十丑，当时不论是谁，也会承受下你那些刁蛮和无理的脾气！”
　　老夫人道：“也许，但是决不会有今天！”
　　汤怀仁道：“你怎么还这样说，记住，男人若经不起爱的考验而退缩，就莫怪女子朝秦暮楚！”
　　老夫人道：“你现在真会说话，不过我刚才说的却是真心话，是真的由经验体会中而得的教训，如今老来，才深深了解得万金易得，知心不渝的良伴难求！”
　　汤怀仁垂头道：“我年轻时不是说过了嘛，我配不上你？”
　　老夫人白了汤怀仁一眼，道：“你又这样说了！”
　　汤怀仁道：“这是真的……”
　　老夫人手一紧，诚挚的说道：“怀仁，说老实话，是我配不上你，我承认，在当年当时我也有认为你配不上我的想法，现在我承认错了！”
　　汤怀仁摇头道：“没有错了，当时你为我所承受的侮蔑和痛苦，已经太多太大了，况不论学问、功力、心性、年龄，我都配不上你！”
　　老夫人接口道：“当年有时我也这样想，但到现在，我却变得非常欣慰和高兴了，高兴我昔日能不顾人言嫁给你，欣慰我得到了个亲切的丈夫，比别人幸福！”
　　汤怀仁含笑而微羞的说道：“我没有那么好！”
　　老夫人却正色道：“有！你比我说的还好，怀仁，当年我若像那些闺友姊妹一样，只顾一时的安乐，如今岂不也和她们相同！”
　　“你是知道的，譬如菊妹，嫁夫尚未一年，那小子的真性露出来了，非打即骂，饱受侮辱，菊妹终于含恨而死……”
　　汤怀仁接口道：“像菊妹所嫁的男人，总是少数的！”
　　老夫人道：“少数？哼！还有春姊，婷姊，又怎样呢？”
　　汤怀仁道：“其实我也够坏，那些恶习惯……”
　　老夫人接话道：“这个我承认，更承认当初除掉其他障碍外，你那些恶习惯也是使我考虑能不能嫁你的原因……”
　　汤怀仁道：“但你终于嫁给我了！”
　　老夫人嘴巴一啜，道：“是嘛，还不是你这张嘴会说！”
　　汤怀仁哈哈一笑道：“就算是吧，说动你可也真不容易呢！”
　　老夫人笑了，道：“多亏嫁你之后，你果如所言，始终不渝，总算在亲友面前，争到了面子，否则呀？哼！”
　　汤怀仁笑道：“你这声冷哼，令人闻之胆寒心怕！”
　　老夫人卟嗤一笑，道：“我承认有这个可能，不过这威力在当年才有，现在……”
　　汤怀仁接口道：“现在我仍然害怕？”
　　老夫人瞥了汤怀仁一眼道：“昧心话！”
　　汤怀仁道：“你没听人家说吗，姜老味辣我是越老越怕！”
　　老夫人卟嗤一声又笑了岀来，道：“我看你快变成‘老没羞’了！”
　　汤怀仁一笑道：“当年就……”
　　话还没有说完，老夫人神色突然一变，道：“来了，要来的人来了！”
　　汤怀仁闻言心头一沉，没有开口，目光却移向窗外！果然！外面有人来了。
　　老夫人看看汤怀仁，道：“接她？”
　　汤怀仁颔首道：“今非昔比，接就接吧！”
　　于是汤老夫妇，双双离开前窗，步向厅门！
　　他夫妇由窗中看到来人时，来人还在庄外半箭之地，但当两句话后，再到厅门，来人却已站在了前厅的门口！
　　好快！真是快的吓人！
　　老夫人正想开口，来人却已裣装恭敬的揖拜下去！
　　是大礼，因之使汤老夫人俱皆一楞！
　　他夫妇还没来得及还礼，来人已开口道：“阿爷和奶奶您好，义孙女梅傲霜，恭叩金安！”
　　两老总是经多见广的人物，，老夫人首先恢复了正常，微笑着，以昔日那种慈祥对待傲霜的语调，亲切的说道：“好孩子，你倒还挂记着我们，快起来，快起来！”
　　汤怀仁却道：“外面冷，快到厅里坐！”
　　傲霜应着声，亲自左、右扶着两老，进了前厅！
　　她把厅门和前窗扣好，在下首恭敬的肃立着。
　　老夫人坐下之后，道：“好孩子，真难为你有这么高的志气，好！”
　　傲霜答道：“孙女儿为事实所迫，逼成今天这个样子！”
　　老夫人颔首道：“说的是，来，近前些，拉个椅子坐下。”
　　傲霜应是，拉把椅子坐到了老夫人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