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吊人树下

 

2020-05-25 19:31:49   作者：田歌   来源：田歌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她只不过十八九岁，看上去是如此！
　　——而“风尘奇士”已年过五十，她说董立是她的丈夫，这确实是令人不敢相信的一件事。
　　白衣少女淡淡一笑，道：“你不信么？”
　　“我……”
　　“他们在开会讨论吊人树的事，我也不进去打扰他了，你不是还要进去么？”
　　“不错！”
　　“那么，请你进去告诉我丈夫一声，叫他开完了会，即刻回家来，你答应么？”
　　单仇心念一动，道：“你为什么不亲自进去找他？”
　　“我是女人嘛，当着那么多人，不方便。”
　　“假如你不碰上我呢？”
　　白衣少女——左艳蓉被问得一怔，但，很快地她又有了答复。
　　“那我当然只好进去找他，你不肯？”
　　“好，我答应你。”
　　“谢谢你！”
　　——话犹未落，她像一阵旋风似的，飘然而去，好快的身法，单仇愕了好久！
　　他并不想知道这女子是谁，只是她的身份，令人起疑。
　　单仇突又想起了腹痛的事，当下从怀中掏出一颗丹药纳入口中疗伤一阵，才弹身奔入。
　　单仇甫自到了门口，“铁剑客”江修平一个掠身，突又截住了去路，冷冷喝道：“你又回来干什么？”
　　“杀人！”
　　“杀谁？”
　　“百毒子！”
　　“你存心跟我们过不去是不是？”
　　单仇大喝一声：“让路！”
　　单仇喝声未落，“铁剑客”的长剑，已凌厉扫了出来，单仇身子一闪，人已扑入了竹屋中。
　　单仇的身法，确实快速无比，“铁剑客”返身欲攻，单仇已进入屋内，屋内的“百毒子”当先冲了出来。
　　单仇的脸上杀机，一闪而过，冷冷一笑，道：“百毒子，你确实不愧是一位施毒名家！”
　　“百毒子”淡淡一笑，道：“我只是想叫阁下回来一下罢了。”
　　“回来围杀我？”
　　在场诸人，脸色齐为之一变，暗中蓄势而待，准备出手攻招。
　　“百毒子”冷冷说道：“围杀倒不致于，我有一句话想问你，你姓单，是不是与当年的单剑南有关系？”
　　“我不认识单剑南。‘百毒子’，你与我无怨无仇，何必对我弄了手脚，你想试试我的武功？或者要看我回来向你祈求解药？”
　　“我确实有试你之心，你能亲自解去，确实要比我估计的武功高得多！”
　　单仇冷冷一笑，道：“‘百毒子’，你施毒吧，我给你机会！”
　　这一句话，已指明要杀“百毒子”如果他现在不出手，单仇就会杀了他。
　　“百毒子”冷冷一笑，道：“我倒想领教领教。”
　　“好！”
　　单仇好字出唇，人已徐徐向“百毒子”欺了过去，脸色在冰冷之中，笼罩着一份摄人的阴影。
　　“百毒子”冷着而待。
　　在场诸人，虎视眈眈地。
　　单仇冷冷喝道：“‘百毒子’怎么不出手？”
　　“百毒子”再也忍耐不住，一声大喝，掌力已经推出。
　　“百毒子”心知单仇决不是泛泛之辈，这一掌击出之力，挟以他八成功力所发，威力之猛委实非同小可。
　　单仇一掌封出，硬接了“百毒子”一击。
　　砰然巨响，“百毒子”竟然返身退了三步，这极快的一瞬间，单仇已欺身而至，攻出了第二掌。
　　单仇的身形，确实快速如风，“百毒子”身形甫自退下，单仇的掌力，已经攻到。
　　“百毒子”这一来不得不强力封招，砰然一响，“百毒子”的身子，连退了七八步，哇的一声，喷出了一口鲜血来！
　　单仇正待出掌，“风尘奇士”一个箭步，截住了单仇，单仇剑眉一扬，冷喝道：“董大侠，你也想出手？”
　　“风尘奇士”冷冷一笑，道：“阁下误会了，能否看在老朽薄面，放过‘百毒子’？”
　　单仇一愕！
　　“风尘奇士”淡淡一笑，道：“‘百毒子’并无杀害阁下之心，你又何必在我‘寒山小筑’闹出人命，使我这个做主人的，难于下台？”
　　“好吧！”
　　单仇淡淡一笑，看了看“百毒子”返身走了，走了两三步，突又站住，转向“风尘奇士”说道：“有一件事我几乎忘了转告你。”
　　“什么事？”
　　“刚才在竹林外，我碰见了你妻子……”
　　“什么？”
　　“风尘奇士”跟所有之人，又不约而同地叫出口来，一时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风尘奇士”更是呐呐说不出话来：“你，你……说我……妻子？”
　　单仇点了点头。
　　“你……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又叫单仇愕住了……
　　“独目神丐”愤怒道：“小子，你究竟是在玩什么把戏？”
　　“我只是照实转告！”
　　“风尘奇士”冷冷道：“不可能的！”
　　“为什么不可能？”
　　“穿天剑士”冷然道：“你胡说什么？江湖人物，谁不知道董大侠未娶妻！”
　　单仇傻了！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连他自己也弄得迷糊了，那白衣女子那么肯定地说董立是她的丈夫，怎么会假？
　　再说一个大姑娘，如果还没有嫁人，总不会平白说一个人是她的丈夫呀！
　　所以，这中间就有了问题——一个令人迷惑面问题。
　　“风尘奇士”见单仇怔怔出神，不由愕了一愕，问道：“请问阁下，这件事发生在什么时候？”
　　“刚才。”
　　“她多大岁数？”
　　“最多不会超过二十。”
　　“哦！那就奇怪了，老朽确实不曾娶妻，再说对方既然那么年轻，就更不可能了。”
　　单仇冷冷一笑，道：“你认为我凭空造出一个人来？错了，她不但自报是你的妻子，还有名有姓！……”
　　“她叫什么？”
　　“左艳蓉。”
　　“啊……左艳蓉？”
　　“风尘奇士”轻轻而又抖栗地叫了起来，脸色在这刹那间，起了极大的变化……
　　众人皆愕，因为“风尘奇士”的神色转变，使人摸不清究竟这位左艳蓉是不是真的是“风尘奇士”的妻子。
　　“风尘奇士”喃喃地说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她……”
　　“风尘奇士”倏然疯狂地向门外奔了出去，他的神色，在这刹那之间，不但铁青着，而且似有些疯狂！
　　“风尘奇士”奔出竹屋，在竹林中寻找着，可是哪还有左艳蓉的影子？他忙返身折回！
　　屋中的人，还在那儿发呆。
　　——好像“风尘奇士”这突然的转变，似是一件根本不可能的事！
　　“风尘奇士”像着了魔似的，一把抓住了单仇说道：“她向你说了些什么？”
　　“要你开完了会，就快点回家！”
　　“啊……”
　　“风尘奇士”在激动着，激动得几乎有点儿站立不稳。
　　“独目神丐”一个箭步，抱住了“风尘奇士”说道：“董兄，你怎么了？”
　　“风尘奇士”喃喃地说道：“不，她不可能还活着……她死了……二十年前死了……我亲自把她埋葬的！怎么会……这怎么会？——”
　　“这位左艳蓉真的是董兄之妻？”
　　“应该算是的……记得二十年前，中原武林为了对付‘北极妖妃’，在黄山开了一次集会，我临走前，左艳蓉曾经这么说过，开完了会，就赶快回家……”
　　众人的心里，不由打了一个冷战，二十年前跟二十年后的话是完全同—口气，难道说，左艳蓉阴魂不散？
　　单仇冷冷道：“后来呢？”
　　“后来她死了！”
　　“怎么死的？”
　　“被人杀死，一柄尖刀，插在了她的胸口！”
　　“风尘奇士”说着，他的情绪，还有点余悸犹存的感觉，众人愕愕着，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单仇的身份还没有弄清楚，又突然来了这么一个左艳蓉，使事情更加复杂。
　　单仇在一时之间，也不由被这件事震撼着，他在思索着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可是，他找不出！
　　他冷冷一笑，道：“我话已经说完了，就此告辞！”
　　单仇又走了！
　　——留下几个解不开的谜题给他们！
　　受伤的“百毒子”注视着单仇去后，他冷冷向“弥陀佛”问道：“看出他的武功路数没有？”
　　“弥陀佛”摇了摇头。
　　——事情显而易见，他引单仇回来，又与他交手，是想试试单仇的武功，看看他是何人门下！
　　“弥陀佛”没有看出来，所有之人的目光，又骤然落在了“风尘奇士”的脸上，或许“风尘奇士”可以知道他究竟是谁。
　　“风尘奇士”缓知了一下情绪，说道：“他的武功路数，我摸不出一个端倪，好像是当年‘旋风魔女’的‘旋风掌’。”
　　“穿天剑士”说道：“‘旋风魔女’？她不是早不在人世了？”
　　“这个谁知道？唉！走吧，我们就这么决定，到吊人树去，这姓单的少年是不是与吊人树有关，事情就会明白了。”
　　所有之人齐颔首，相继走出，赶往吊人树而去。
　　八月十五。
　　明月当空，黑森森的吊人树旁，来了七条人影，这不问可知，这些就是“风尘奇士”等人！
　　森林中，一片沉寂！
　　没有声音，只有皓洁的月光！
　　月光，映着那棵吊人树，拖长了一个长长的树影，荒山密林，风拂草动，一种恐怖的气氛，笼罩了这些武林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