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悲惨往事

 

2020-10-14 11:25:40   作者：田歌   来源：田歌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不认识！”
　　对方愕了一愕！道：“难道岳珍珍不是你母亲？”
　　于飞虹心头一震！他惊惧地注视了这个恐怖人物一眼，道：“你说岳珍珍……我母亲？”
　　这反问目之语，又使对方一怔！道：“我问你呀？”
　　“我不知道！”
　　“甚么？不知道？你不知道岳珍珍是不是你母亲？”
　　“不错！”
　　“那么，你母亲是谁？”
　　于飞虹闻言，眼眶一红，黯然道：“我不知道！”
　　“胡说！”
　　“信不信由你！”
　　对方脸色一变，道：“你从哪弄来这东西？”
　　于飞虹目光一扫，对方掌中赫然多了一个玉佩项链，他伸手一摸，自己挂在胸前的玉佩项链果然不翼而飞。
　　于飞虹吃了一惊！道：“这是……”
　　“从你身上取下的，这东西是哪里来的？”
　　于飞虹乍然记起，这玉佩项链是他岳姊姊送给他定情之物，她说这是母亲交给她的……
　　“说！”
　　于飞虹冷冷道：“你别催，让我想一想！”
　　黑衣人一愕！
　　于飞虹突然想起“岳珍珍”是谁了，那是他岳姊姊的母亲，当初锦衣少女在“残盲院”之时曾经说过。
　　他脱口说道：“我想起来了！”
　　“哪里来的？”
　　“这东西是我岳姊姊交给我的，她的母亲叫做岳珍珍！”
　　“一个少女？”
　　“不错！”
　　“胡说！”
　　“在下又有甚么胡说？”
　　“这东西她不会轻易送给你。”
　　“信不信由你，这东西是她送给我做定情之物。”
　　“定情之物？”
　　“是呀！你大概是为了这条玉项链才不杀我？”
　　“不错！”
　　“那么这一条项链也是你送给岳珍珍的了？”
　　“不错！”
　　于飞虹突然叫道：“你……你……”
　　他这一声惊叫，也不由使这一个名震天下的恐怖人物为之一骇。
　　他望着于飞虹吃惊神情，问道：“你怎么了？”
　　于飞虹的一颗心几乎跳出口来，道：“你是董和？”
　　黑衣人心头一震！“董和”二字像两记闷雷，击在了他心坎上，也像这二字使他感到陌生。
　　他喃喃道：“十八年前或许我叫董和。”
　　“难道现在不是？”
　　“是的，现在不是。”
　　“那么，你真的叫董和？”
　　“不错。”
　　“我岳姊姊在找你。”
　　“找我？干甚么？”
　　“她说奉她母亲之命而出来找你，可能要杀你，可是，她想不到你会藏在这里。”
　　董和怆然一笑，道：“是的，任何一个人不会想到我董和尚在人世，因为我已是死过一次之人。”
　　“死过一次？”
　　于飞虹发觉到，他的眼眶里突然含着泪水，像有无限的悲痛。
　　他颔了颔首，喃喃道：“是的，我对不起岳珍珍……”泪水终于滚下了他的脸颊……
　　于飞虹问道：“你……也会哭？”
　　“难道我不是人么？”
　　“你是一个恐怖人物呀！”
　　“但我有血有肉，不错，在江湖人物的心目中，我是一代恐怖人物，可是，我终生不会忘记，我一生辜负一个女人的爱……”
　　“岳珍珍？”
　　“不错！”
　　于飞虹笑了笑，道：“听起来，你好像是一个很专情的男人嘛！”
　　董和怆然地笑了起来，道：“现在，我变成了个最薄幸的男人，你为甚么会进入‘死亡谷’，而几乎死在我手里？”
　　“好在我有护身符，如非岳姊姊交给我这东西，恐怕我已上阎罗殿报到多时……”
　　董和道：“小娃儿，你到这里干甚么？”
　　“找死！”
　　“为甚么？”
　　“我到‘死亡谷’找死，也到‘死亡谷’找活，找死的是进入‘死亡谷’的，没有一个人活着出来，我自然不能例外……”
　　“找活方面呢？”
　　“我要找‘鹤涎香’疗愈痼疾。”
　　“‘命门穴’上的痼疾？”
　　“你……怎么知道？”
　　“我摸过。”
　　“所以我存着‘万一’的心情进入‘死亡谷’，反正进来也死，不进来也死。”
　　“现在我放了你。”
　　“‘万一’终于实现。”
　　董和道：“娃儿，看在这玉佩项链的分上，我给你一株‘鹤涎香’，不过，要你替我办一件事。”
　　“甚么事？”
　　“去见岳珍珍。”
　　“可以。”
　　董和把玉佩项链交还给于飞虹，突然问道：“你叫甚么？”
　　“在下于飞虹！”
　　“于飞虹？你姓于？”
　　“不错……”于飞虹的脑海里迅速地掠过了他的身世，忙问道：“前辈认识江湖上有姓于的人？”
　　董和的脸色微变，也不回答所问，当下问道：“你不知你父母是谁？”
　　“不错！前辈知道江湖姓于的还有多少人？”
　　“那么，你于飞虹是谁给你取的？”
　　“我母亲……”
　　“你不是说你不知你父母是谁么？”
　　于飞虹道：“事情是这样的，据说十八年前的一天，我师父‘骷髅神君’在‘神剑崖’……”
　　“甚么？”
　　董和惊叫出口，身子“蹬蹬”退了三、四个大步“一脸惊恐之色，呐呐问道：“你……说‘神剑崖’？”
　　“是的‘神剑崖’……”
　　“难道你……”
　　“怎么样？”
　　他没有答话，“神剑崖”三字勾起他对往事的记忆，血淋淋的一幕……
　　暴雨、狂风的夜里，“神剑崖”上发生了一件情海惨剧，难道……这会是她的后人……
　　于飞虹脱口问道：“前辈，你怎……么了？”
　　董和栗声问道：“后来怎么样？说！”
　　“那一天晚上，是狂风暴雨……”他抬头望了董和一眼，但见他脸色剧变，于飞虹又道：“我师父经过了‘神剑崖’下……”他把经过告诉了董和一遍。
　　董和脱口道：“她没有死？”
　　“谁？”
　　“你母亲呀！”
　　“相信没有死，否则也不会有我了，看来，前辈是认识我母亲的？”
　　“不错，我认识……”
　　他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双目骤滚泪水，天啊！那可怕的惨剧，他几曾忘怀？眼前之人竟然是于雪菊的后人。
　　于飞虹见他怔怔出神，心头一阵波动，暗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激动地问道：“我母亲是谁？”
　　“于……雪……菊……”
　　他一字一字地念着，声音带着颤抖。
　　于飞虹心头一阵狂跳，道：“于雪菊？”
　　于飞虹叫了一声，突然记起“绝雪岭”“医叟”所说的一段话：“……‘人间仙姬’于雪菊嫁夫江平……”
　　想到这里，他微微色变，问道：“我父亲是江平？”
　　“不是。”
　　“可是，于雪菊的丈夫是江平……我明白了，他们据说并未洞房……”
　　“不错！”
　　“那么，我到底是谁所生？”
　　“谁也不知道你是谁所生。”
　　“连我母亲也有不知之理？”
　　“如果她知道谁是你父亲，也就不会发生了十八年前的‘神剑崖’上的雨夜惨剧！”
　　“情形怎么样？前辈快告诉我！”
　　“好吧，我告诉你。”他沉思一阵，方幽幽叹了一口气，道：“那是一个好的日子，也是不幸故事的开端，江湖绝代名花‘人间仙姬’于雪菊，下嫁我拜兄江平。
　　我与江平由情投意合而结为金兰，他一表人才，武功奇高，他大我八岁，当时他三十六，我二十八。
　　‘人间仙姬’于雪菊下嫁江平，江湖人物知之甚少，江平也曾柬请江湖朋友观礼，但到的人不多。
　　洞房花烛之夜，出了事情。
　　那一天晚上，江平与令堂进了洞房之后，据说有人把江平叫了出来，实际并未洞房……”
　　“谁把他叫了出来？”
　　“这个就不大清楚，当时，我在后堂招待一些武林朋友，江平匆匆跑来说：‘拜弟，我有一件事拜托你！’
　　我一见他神情有些激动与慌张，心头不由一惊！问道：‘甚么事？大哥！’
　　‘请你替我照顾雪菊。’
　　‘你……’
　　‘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现在？’
　　‘不错！现在。’
　　‘大哥，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不！’
　　这一来，我心里不由大感震惊，甚么事能使江平在洞房花烛之夜远走他处，使于雪菊空闺独守？
　　我脸色一变，道：‘大哥，有天大的事也留着明天再说！’
　　‘不，我现在非走不可。’
　　‘到底甚么事这般严重？’
　　‘这个你别问，现在我非走不可，你答不答应？’
　　我皱眉道：‘你甚么时候回来？’
　　‘不一定！’
　　‘嫂子知不知道？’
　　‘我还没有进房间，她自然还不知道。’
　　‘为甚么不告诉她？’
　　‘我怕她伤心，拜弟，我走了！’
　　话落，身形一弹出了门口，我始终想不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一件事，也使道贺而来的武林朋友大感不解……”
　　董和说到这里，于飞虹不由接问道：“他去了哪里？”
　　董和摇了摇头，苦笑道：“不知道，截止目前，我还不知道他当时到了甚么地方。
　　在江平走后，我送走了武林朋友，此时已是三更时分，我走到了花烛房前，探首望去，只见你母亲头带凤冠，脸罩红绫，独坐床前凤椅上。
　　我不由感到一阵不忍，洞房花烛人生大事，江平竟会远走，使于雪菊整夜空等，这何等残忍？
　　龙凤花烛已剩残半，我站立了一阵，本拟进去把事情说明，可是深夜人静，如被人发现定遭人非议，我只好回房休息。
　　第二天，江平还没有回来。
　　我思考了良久，认为这一件事必须告诉于雪菊，我见了她之后，便问：兄嫂，我有一件事告诉妳……’
　　‘甚么事？’
　　‘大哥走时……’
　　‘这个我已经知道了。’
　　她既然知道，我也不便说甚么，我的义务只是照顾于雪菊，等江平回来。哪知一月过去，江平始终还不回来。
　　二月……三月……一直过了四个月，江平影子不见，片文只字也没有寄回家。
　　我恐慌了，因为我有事必须赶到另一个地方……”
　　于飞虹又接道：“去看岳珍珍？”
　　“是的，我与她已发生了不可告人之事，我不能一走不管，可是当时情形的确太令我着急。
　　于是，于雪菊的脸上，也呈露忧郁之色，黛眉深锁，粉脸微感苍白，人是憔悴多了！
　　那一天中午，她贴身丫鬟阿茵，端了一份人参鸡汤从我的面前经过，我心血来潮，倏然叫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