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不堪回首

 

2020-10-14 11:27:23   作者：田歌   来源：田歌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阿茵！”
　　“董二爷，甚么事吩咐？”
　　“夫人身体又不舒服？”
　　“董二爷，这是必然的现象，请放心吧。”
　　“必然现象？”
　　阿茵抿嘴一笑，道：“是呀！”
　　“甚么是必然现象？”
　　阿茵愕了愕！才说：“董二爷，难道你不知道怀了孕的女人，身子都会感到不舒服？”
　　“甚么？”
　　我吃惊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我怀疑我耳朵听错了，惊问道：“妳……说夫人已经怀孕？”
　　“是呵！
　　我乍觉眼前一黑，身子几乎站立不稳而栽到，我不相信这是事实！我叫阿茵走后，心里不由暗想：‘江平并无与于雪菊洞房花烛，她怎么会怀孕？’
　　我明白了，于雪菊必是跟别人有了身孕之后，才嫁给了江平。
　　我怒火倏炽，如这件事不说清楚，这天大的事情必将落在我的头上，我抽出了青剑向她房间走去。”
　　于飞虹又接道：“你要进去杀她？”
　　“不错，我要杀她。”他语锋略为一顿，又道：“于雪菊见我进门，施了一礼，请我坐下，我并没有理她，叫阿茵退下。
　　于雪菊发觉我脸色不对，退了十步，问道：‘董二爷，你好像有甚么事找我？’我冷冷一笑，道：‘大嫂子，难道妳会不知道我的来意么？’
　　‘董二叔，到底是甚么事？你不妨明言。’
　　‘听说妳怀孕了？’
　　‘是呀，江郎不知是不是发生了意外……’
　　‘难道妳还会关心他？’
　　‘董二叔，这是甚么意思？’
　　‘甚么意思？大嫂子难道还要我说么？’
　　于雪菊见我高举长剑，粉腮微变，道：‘难道你大哥不在，你想……’
　　‘胡说！’
　　‘若不然，你手握长剑，进我闺房……’
　　‘我来杀妳！’
　　我一步一步向她欺了过去，她冷冷一笑，道：‘我到底为甚么该杀？你不要看我好欺负，一经动手，你不一定就能杀得了我。’这是实话，我知道于雪菊的武功高过我，一时之间，我不由怔立当场。我的心中又有了顾忌，如果一经动手不敌，死在于雪菊之手，于雪菊不要反诬告我奸污她……’
　　于雪菊冷冷喝道：‘你不用仗剑来势汹汹，我不是那一种女人……’我气得说不出话来，“呼”的一剑直劈过去，我们两个人便在房内动上手了。房门之外，倏闻阿茵叫道：‘董二爷，你疯了，她是不能动手的呀……’不错，我此时已近乎疯狂，于雪菊身怀六甲终于不敌，被我一剑迫到了床前，我长剑压在她的颈子上，喝道：‘于雪菊，明年今日就是妳的忌辰……’她嘶叫道：‘董和，你要让我死得瞑目，到底是为甚么？说！’我狂笑道：‘妳不要脸！’
　　‘我有甚么不要脸，你说……说呀！’
　　‘我问你，妳肚子里这孩子是哪里来的？’
　　她脸色一变，气极地说：‘你……你……’
　　‘妳以为我不知道？’
　　‘你知道甚么？’她急得哭了。
　　‘妳这孩子跟甚么人有的？说！’
　　她惊惧地望着我，半晌说不出话来，良久才怒道：‘你以为我偷汉子？’
　　‘最低限度，妳另外有情人！’
　　‘胡……说……你胡说，这孩子是江平的！’
　　我心头大震！难道……难道事情有了变化？难道江平当时又折回，与于雪菊共度一宵才走？—想到这里，我不由感到我自己孟浪，最低限度我应该把事情问明白才兴师问罪。
　　我一阵歉然，收剑后退，道：‘大嫂，请恕小叔唐突之罪，这完全是误会。’
　　‘误会？甚么事使你误会。’
　　‘我……曾认为妳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大哥所有。’
　　她粉腮一片铁青，道：‘为甚么？说！’
　　‘大嫂，事情是这样的，你们洞房花烛之夜，我大哥有事出去，根本没有……’
　　‘甚么？你说甚么？’
　　她的双目睁得像铜铃一般，惊恐之色见之令人心惊，我把当时情形告诉了
　　她听见之后，浑身发抖，道：‘你……说的是实话……’
　　‘绝无半句虚言！’
　　‘天啊……这是不可能呀……难道……那天晚上进来的人不是他！’
　　‘大嫂，妳说洞房花烛之夜有人进来与妳……’
　　‘是的！有人进来……春风一度，他说他有事要走……’
　　‘难道妳没有看清楚是不是大哥么？’
　　‘他吹熄了烛火，我在芳心跳跃之下，根本没有注意……’
　　‘甚么？’我当时吃惊得说不出话来，难道事情真演变到这不可思议的地步？我愣愣地望着她，这刹那间所发生的事令我们感到惊惧！她也感到事情的严重性，问道：‘董二叔，会不会你大哥别了你之后，又折了回来？’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有这个可能力！’
　　于雪菊问道：‘董二叔，你大哥的左手是不是少了无名指与小指？当时，我曾摸到对方的左手少了……’
　　‘没有，他左手手指完整无缺。’
　　‘天啊……这是真的？’
　　她突然哭了起来，一把夺过我的长剑准备自绝，我忙说道：‘大嫂不可，妳死了连累我不算，而且让仇人逍遥法外……’
　　‘可是，我见不得人呀……’
　　‘大嫂，这是谁也想不到之事，竟有宵小无耻之徒乘隙而入，妳自然伤心，但应该报仇……’
　　于雪菊哭得死去活来，我安慰了半天，才把她劝下来……”
　　于飞虹听得双目滚泪，接道：“她真没有看清楚对方是谁么？”
　　董和摇了摇头，道：“是的，她只摸到对方左手少了二根手指，春风一度之后，那人告你母亲要去取一件武林至宝，便走了。”
　　于飞虹问道：“这人到底是谁？”
　　“不知道。”
　　“后来呢？”
　　“后来我告诉你母亲，一切等江平回来再说，我也不敢离开，因为我怕江平突然回来，不分青红皂白，杀了于雪菊。时间又一月一月过去，又过了五个月，那一天我正与你母亲房内闲谈，江平突然回来了……”
　　于飞虹接道:“他误会我母亲与你……”
　　“是的，我一再想把事情经过告诉他，可是他哪里肯听？我知道情形不妙，先请你母亲逃走，我挡住了江平。
　　我武功不是他的敌手，一直追到了‘神剑崖’，当时狂风暴雨，我没有还手，中了他一剑，直入胸膛三寸，你母亲也被踢下了‘神剑崖’，这就是经过，一件悲剧的经过……”
　　于飞虹道：“你们太不幸了，尤其是我母亲……”
　　董和又道：“当时，我被先师‘鬼王’所救，侥幸不死，先师要我在‘死亡谷’住二十年，我心灰意冷之下答应了，对于进‘死亡谷’之人我一律不放过，我要直杀到左手缺少两根指头之人为止。”
　　“发现没有？”
　　“没有。”
　　于飞虹脸色一变，切齿道：“不管此人远在天边，我也要把他找到，碎尸万段替我母亲报仇！”
　　“于贤侄，你不要怪你母亲，无论如何你也要找到你母亲。”
　　“董叔叔，我会的。”
　　“于贤侄，在你离开‘死亡谷’之后，我要托你去为我办一件事……”
　　“甚么事？董叔叔。”
　　“去桐柏山‘海云岭’找岳珍珍，告以当时情形，请她原谅，锦衣少女可能就是我与她的女儿，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她°”
　　“她若问起你呢？”
　　“说我死了，如果她不肯原谅，你代我偿还她任何处罚。”
　　“董叔叔，我答应你。”
　　“这就好，我给你一株‘鹤涎香’。”他从怀中取出一只玉盒，掀开了盖子，一阵芳香扑鼻，使人精神大畅。
　　于飞虹探首一瞧，但见玉盒之中盛装了七株三寸似草非草的小花，茎上只长两瓣黄色小叶，小花中结了一只小指大小的红色小果。
　　于飞虹道：“这就是‘鹤涎香’？”
　　“是的，这就是‘鹤涎香’，十多年来我才找到了七株，每株均在千年之上，此物天下奇珍，据说成熟之际芳香四溢，灵鹤不忍食之，轻用舌舔，经千只鹤舔过便告成熟，一经取下可保持十年不坏，不像其他灵药一般。”
　　于飞虹道：“此物一次须服几株？”
　　“灵物天下求之不易，你如果服之一果，不但痼疾立既痊愈，而且还可增加二十年功力。”
　　他取出一株，叫于飞虹张口，“鹤涎香”塞进他口中，道：“快细嚼吞下。”
　　于飞虹照做，但觉一股热力直达“气海”，化作了一股极为强大的内力，流通在“天地之桥”。
　　董和出手扣在他“将台”大穴上，说道：“揉我真元，下赶‘玄阴’，返转‘督脉’，迅聚‘命门’……”
　　但见于飞虹额汗如豆大，滚滚而流，脸色通红，神情像痛苦异常……终于，他闷“哼”一声，昏了过去。
　　董和摸过了他“命门”穴，叹了一口气，道：“好了！好了！”
　　于飞虹醒来，全身舒畅，他忙翻身下跪，道：“董叔叔，谢你救虹儿之恩！”
　　董和慨然一叹，道：“起来吧，这是董叔叔应该做的事。”
　　“董叔叔，我应该走了。”
　　“不！你最少得留下三天，我要把先师‘鬼王’的精奥武功全部传给你，使你可以报仇。”
　　于飞虹大受感动，投在董和的怀里放声痛哭，董和抚着他的头发，道：“你怎么了？”
　　“董叔叔……你对我太好了，我母亲不要我，只有你疼我……爱我！”
　　董和咬了咬牙，不由为于飞虹的身世掉下了两颗泪水。
　　这怪谁？这只能怪天意的安排呀。
　　“乖孩子，来！我传你武功，把一生所学传你，让你名扬江湖，威震四海，藉此聊报我愧对你母亲之过。”
　　于飞虹“死亡谷”之行，侥幸不死，而又因祸得福，三天之后，血影——恐怖的血影将笼罩了整个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