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回　肝肠寸断

 

2020-10-14 13:33:51   作者：田歌   来源：田歌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于飞虹带着凄厉而又哀恸的声音，于雪菊听不到了，她静静地躺在湖畔，湖水轻轻地波动着她的身子！
　　于飞虹抱起了她的尸体，伸手一摸，但觉于雪菊的心房尚温，动脉还在微弱地跳动……
　　于飞虹喃喃叫道：“上苍呀……你不能叫她死呀！”
　　他把于雪菊放在地上，右手扣住了她“返魂”大穴，掏出了一株“鹤涎香”，细细咬碎之后塞入他母亲口中。
　　“鹤涎香”人间仙品，功有起死回生之效，于雪菊侥幸掉入这湖泽之中，方免粉身碎骨之危，可是能否回生？尚难逆料呢。
　　“魔殿妖妃”跪在了于雪菊的身旁，泪如泉涌。
　　约半个时辰之后，于雪菊的苍白脸上开始有了一些红润，这“鹤涎香”的确有意想不到的功力！
　　于飞虹悲恸地叫道：“娘……”
　　于雪菊睁了一下微而无力的眼皮凝视着于飞虹，缓缓又把眼皮闭上，然而，当她合上眼皮之后，两颗慈泪滑下了她的耳际……
　　“娘……”
　　她张口想说甚么，而又说不出来……
　　“娘！您不能死……娘！”
　　叫声掺杂在哭声之中传出，悲恸感人泪下，于雪菊慈母临终忏悔的泪水滴滴落下……
　　她哭——哭她一生完了。
　　她哭——哭她为自己的儿子做下了无可宽恕的事。
　　她哭——哭她不能杀死那害她的男人——毕仁。
　　泪声一片，哀绝感人！她终于开口说话了。
　　“虹……儿……”
　　“娘！我在这里！”
　　“原谅……娘……对你所……为么？”
　　“娘，我敬爱您！”
　　“娘……一生……欠你……太多……”
　　“不……娘！”
　　“虹儿……”
　　“娘，我在你的身边……一辈子不会再离开妳了……”
　　“不……迟了！”
　　“娘，妳会活着……”
　　她慰然笑了笑，道：“不，虹儿……为娘生不如……死，我的手……沾满了血腥……我不……再说甚么……但，我……有一件事求你……”
　　“娘，妳有事尽管说好了！”
　　她伸出了那无力而又发抖的手，道：“让……娘……再摸……摸……你……”
　　于飞虹把身子靠了过去，于雪菊用着她发抖的手摸遍于飞虹的脸孔……身子……
　　这一刻，给了于飞虹无限温暖。
　　这一刻，也使于雪菊慈母的心扉得到安慰。
　　她笑了，笑得凄绝无比！
　　这母子生离死别的一刻是多么感人，于雪菊知错之时已经迟了……她缩回了手，喃喃道：“虹……儿，娘……在九泉之下，再……也不会……忘记……你的容……貌……”
　　于飞虹抓住他母亲的手，痛哭失声……
　　于雪菊又道：“虹……儿……娘……还有一事……求你……”
　　“娘……您吩咐好了，我一定为您办到！”
　　于雪菊掀动了一下唇瓣，道：“有一天……你要迫那……害死我们……之人……叩死在……我坟前……使我……瞑目九泉……”
　　“会的，娘，我一定……办到！”
　　“这就好……留给你的信，看……完了……没有？”
　　“看……完了……”其实，他并没有看完。
　　于雪菊断断续续说道：“虹……儿，握着娘……的手……”
　　于飞虹紧紧地握着她那冰冷而又无力的手，切切哀叫：“娘……我永远在妳身边……”
　　她笑了，惨绝而又慰然地笑了……她一生失去太多，她不曾得到甚么，纵然有，也不过是在她死前得到了她儿子的敬爱！
　　她粉腮滚泪，道：“虹……儿……娘……去了……”
　　“了”字番，她头微微一摆，含恨而终！
　　于飞虹傻傻地望着她……他没有哭，也不再流泪，然而，他心情之悲痛，并不是用泪水及哭声所能代替的呀！
　　他经过了无数的痛苦遭遇，这遭遇使他变成了一个极为坚强的人，他现在要更坚强地活下去，为他母亲报仇。
　　他抱着他母亲尸体，在湖畔不远之处，将这个被人耻为淫娃的母亲埋葬了！
　　他跪在她的坟前喃喃说道：“娘！我一定会完成妳的交代！”
　　倏然——
　　他想到岳雅惠的尸体，他看了跪在坟前的“魔殿妖妃”，弹身向岳雅惠躺身之处扑了过去。
　　岳雅惠依旧躺在那里，于飞虹抱起了她的尸体，向他母亲的坟边走了过来，他又把岳雅惠的尸体在他母亲坟边埋葬了！
　　岳雅惠的墓碑上没有署名，只写着：
　　这里——
　　埋葬着一位不幸的少女生命，她一生一无所得，愿在黄泉路上她能得到心灵的安慰！
　　于飞虹稽首顿拜
　　短短碑词写尽了这可怜而不幸的女人——岳雅惠的一生坎坷遭遇，她的生命中曾经爱过两个男人——于远与于飞虹，然而，她全部失去！
　　现在，一坯黄土埋香魂，一切像一场可怕的梦。
　　于飞虹握着岳雅惠当初交给他的双心玉佩，黯然垂泪，道：“岳姊姊，此生，我们的爱无法实现，我们寄望来世……我将保存你给我的玉佩，直到生命终结……”
　　这真是一个无情的世界，两个他敬爱的女人——他母亲及情人都死了！
　　他在她们的墓前一天两天——
　　五天后，他才偕着“魔殿妖妃”离开了这里，然而，他毕生忘不了“阴魔山”的摩天峰下的湖泽之畔，埋着两个他敬爱的女人——一个是他的母亲，一个是他生命中初恋的情人。
　　于飞虹离开湖畔，偕“魔殿妖妃”弹身奔向了“魔殿”！
　　倏然——
　　“魔殿妖妃”把脚步停了下来，道：“于少侠！”
　　“甚么事？”
　　“‘魔殿’殿主之位让给你……”
　　“甚么？”
　　“魔殿妖妃”道：“你母亲在信上不是告诉过你么？”
　　于飞虹心头一震！他忙又把信掏了出来，展开一看，以下写的是：“除此之外我要求你重掌魔殿殿主之位。
　　此祝
　　安好
　　母字留”
　　于飞虹看完了信之后，一咬钢牙，说道：“姑娘，不错，我母亲是要我接掌殿主之位，可是我有事在身，此职我想另托别人……”
　　“谁？”
　　“届时妳自会知道，现在殿主职务暂由妳来代理。”
　　“你呢？”
　　“我要去别的地方。”
　　“也罢！”
　　“那么，妳珍重，我走了。”
　　话落，他不待“魔殿妖妃”答话，弹身奔去，瞬已消失在“阴魔山”魔殿之外。
　　于飞虹现在的心目中，存下了无限的恨意——他恨毕仁，因为他杀死了他母亲，使他看见了一件惨酷的戏！
　　他要取得“断冰剑”，即刻为他母亲报仇。
　　他取道北海“冰宫”，飞驰而去。
　　倏然——
　　一声惨叫破空传来，于飞虹闻声，心头不由一震！把脚步停了下来，转身向发声之处奔去。
　　于飞虹来到了发声处，目光一扫，不由脸色惨变，“蹬蹬蹬”退了三、四个大步，方才把脚步停了下来。
　　地上躺着一个年轻女子，于飞虹伸手一摸，方气绝不久，他察看了她的伤势，除了内裤撕破……留下了几道指痕之外，根本看不出甚么！
　　于飞虹看到了她背上的“命门”穴上，赫然呈现了一个红色的手掌爪印，这与岳雅惠的死亡竟一般无二。
　　奸杀——可怖的奸杀。
　　于飞虹的内心打了一个冷战，这留下红色爪印的人是谁？他目中骤现精光，自语道：“我一定要找到此人把他碎尸万断！”
　　他草草把这少女埋葬，才又弹身奔去。
　　倏然间——
　　远处一条人影向他飞奔而来，顾盼之间已来到了他的面前，于飞虹目光一扫，惊叫道：“老前辈，是你？”
　　“不错，是我。”
　　来人正是一别数日的“丧天翁”。
　　“娃儿，‘神秘门’去过了？”
　　“是的，去过了。”
　　“去哪里？”
　　于飞虹把他母亲与毕仁在摩天峰上比斗的事告诉了“丧天翁”一遍，道：“所以，我非即刻到‘冰宫’去取‘断冰剑’以及为姜玉修报仇！”
　　于飞虹话落，倏闻传来一个声音，接道：“你以为姜玉修死了么？”
　　于飞虹与“丧天翁”闻言心头不由一震！蓝衣人影闪处，但见“骷髅美人”施娇娇不知甚么时候已站在了背后。
　　于飞虹心头一跳，施娇娇淡淡一笑，道：“于少侠，现在并非午时，你紧张甚么？”
　　于飞虹愕了一愕，道：“施妹妹……”
　　“你不是恨我么？”
　　“不，我怎会恨你呢？施妹妹刚才你说姜玉修未死？”
　　“不错！”
　　“胡说八道！”
　　“不信？”
　　“丧天翁”道：“当然不信，我亲眼看见‘断头人’姜玉修的尸体，也看见于飞虹把他埋葬……”
　　“你们看错了！”
　　于飞虹与“丧天翁”真是被施娇娇这一些话所震撼，难道：“冰宫”宫主交给他们的不是“断头人”？
　　而于飞虹所埋的也不是姜玉修？
　　这似乎是不可能的事，因为他们不但看到了姜玉修的尸体，也看到了姜玉修留下的遗书呀！
　　于飞虹说道：“绝对是错不了！”
　　“哼！假如你们不信，不信再把那埋葬的人掘出来，看他是不是真的‘断头人’姜玉修……”
　　“丧天翁”道：“妳说……那人是另外一个男人，经过易容或化装之术变成为姜玉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