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回　冰花仙子

 

2020-10-14 13:38:12   作者：田歌   来源：田歌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白衣艳女恭声应“是”，解开了于飞虹与施娇娇的穴道，两人站了起来，怔怔地望着面前这个怪人，半晌无语。
　　他们不知该说甚么？因为他们被这骇人的景物所震慑。
　　那怪人的声音悠长而又冰冷的说道：“二位……身列……中原武林？”
　　“是的！”
　　那怪人箱的目光迫视在于飞虹的脸上，冷冷道；‘你……叫……于……飞……虹？”
　　“正是晚辈。”
　　“你知……道……我是……男……是女？”
　　于飞虹细细地打量了对方一眼，愕了一愕！道：“晚辈判断，您是男人。”
　　“男……人？”
　　“不错！”
　　那怪人发出了一声厉笑，这一声厉笑使于飞虹一连打了几个冷战，下意识退了数步。
　　那怪人一敛笑容，道：“菁……儿。”
　　白衣艳女走了过去，含泪问道：“娘！”
　　这一声娘叫得于飞虹、施娇娇两人吓了一跳，脱口叫道：“甚么？您是……女人？”
　　白衣艳女冷冷道：“不错，她是我娘。”
　　于飞虹与施娇娇为之色变，悚然不语。
　　那怪人又冷冷道：“二位……不必……吃惊……我是一个女人，数十年前，我还是一个绝色佳人。”她的声音不再像刚才那么冰冷，也不再微弱而拉长。
　　她的神色比刚才好多了。
　　于飞虹道：“那么，老前辈被人所害？”
　　“对了！”
　　“甚么人用这残酷的手段？”
　　“你想知道？”
　　“愿闻其详。”
　　“不错，我请你们来的目的，也是想告诉你们这件事，是的，二十年了——这是多悠长的日子呀！”
　　“妳被锁了二十年？”
　　“是的，长么？”
　　于飞虹心里一酸，道：“二十年很长了！”
　　“二十年了……这二十年在我来说，无疑是二万年那么长，他毁了我一生，也毁了我女儿……”
　　“娘！”
　　她长长地叫了一声，忍不住哭了起来。
　　那怪人深陷的双目突然滚下了两行泪水，道：“这罪恶已经造够了……菁儿，娘……断送了妳的一生！”
　　“娘，我不怪的！”
　　于飞虹忍不住问道：“老前辈，这是怎么回事？”
　　那女怪人道：“菁儿，这一件事妳也应该知道了……今天，我要告诉妳……”
　　“娘，妳说吧！”
　　那女怪人的如电目光，又落在了于飞虹的脸上，问道：“于少侠不知是何人门下？”
　　“‘骷髅神君’。”
　　“哦！是他，这位姑娘呢？”
　　“家师‘三面人’。”
　　“甚么？‘三面人’？”
　　“正是。”
　　“想不到……想不到妳会是武林奇人‘三面人’之徒，我倒失敬了！”
　　“不必客气！”
　　“妳们知道早年前江湖上，有一个人叫‘艺圣王’？”
　　于飞虹心头大震，道：“知道！”
　　“我会变成这样……”
　　于飞虹惊叫出口，道：“甚么？就是他？他害妳？”
　　“不错！”
　　这真是一件不可思议之事，“艺圣王”侠名满天下，现在，于飞虹听见了他两件不可思议之事。
　　第一是杀死岳雅惠的“血爪掌”。
　　现在，这女怪人说“艺圣王”用这惨酷的手段来对付她！
　　于飞虹栗声道：“为甚么？”
　　“为甚么？或许为了‘恨’……数十年前，我虽谈不上姿容绝代，但也貌美如花——江湖人称我为‘冰花仙子’。有一天，我碰见了‘艺圣王’……从此，我们相爱了，我把身子毫不保留地献给了他。当时，我回到这里，数天后，他来了，要借‘断冰剑’一用。”
　　“借剑干甚么？”
　　“我不知道，我说此剑先师交代我不准轻易借予他人，他说非借不可，我想问他借剑何用？他却为此动怒……”
　　于飞虹道：“这不太怪？”
　　“是的，那时候，一个绝代艳女突然出现，她迫着‘艺圣王’将剑交下，否则身首分家。‘艺圣王’像十分惊惧于她，就这样，对我下了手，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是这女人迫着他向我下手的……”
　　“为甚么？”
　　“因为那女人想占有他呀！”
　　于飞虹听到这里，不由怒火高烧，喝道：“‘艺圣王’当真有如此毒辣心肠？”
　　“是的，在那女人的淫威之下，他做了，而他的意思并不在于‘断冰剑’，而我在事先已命使女将‘断冰剑’的剑鞘带走，他们取得‘断冰剑’也没有甚么用处……”
　　“后来呢？”
　　“那女人就命令他将我杀死，‘艺圣王’虽没有杀死我，他却在我十二穴脉的旁侧，以十二条银链穿过，使我不能稍为一动，否则便剧痛如割，最后那女人拿着我的‘断冰剑’，喝问我剑鞘在甚么地方？我誓死不说，她终于将‘断冰剑’穿进了我的脑中。”
　　“甚么，妳头上的就是‘断冰剑’？”
　　“不错！”
　　于飞虹冷冷道：“这女人很美？”
　　“菁儿与她相比，只不过十分之一。”
　　“甚么？才……十分之一，天下当真有如此之美女人？”
　　“不错！”
　　“这女人叫甚么？”
　　“不知道。”
　　“想不到天下将有此毒辣的女人，老前辈，如您能放我出‘冰宫’我一定会将这两人碎尸万段！”
　　对方笑了笑道：“是的，这件事我要你帮忙。”她苦笑了一下，又说道：“为此，我便在这里产下了菁儿，当她长大之后，我令她也要玩遍天下男人！”
　　“老前辈，我了解妳，可是，妳断送了妳女儿一生呀！”
　　“是的……”
　　白衣艳女泣道：“娘，只要妳高兴，我甚么都可以为妳做！”
　　那女怪人“冰花仙子”怆然道：“妳所作所为，我非常清楚，现在……妳不必再做那些事了，菁儿，娘……娘太对不起妳！”
　　“不，不会的。”
　　“于少侠，你是为‘断冰剑’而来？”
　　“是的。”
　　“你答应我借你‘断冰剑’之后，你替我报仇？”
　　“愿意。”
　　“那么，取下吧！当你取剑之后，我一命将归阴。”她的眼眶里又滚下了两行泪水，道：“菁儿……”
　　“娘，妳有甚么吩咐？”
　　“剑鞘刘阿妹已经送回来给你了？”
　　“是的。”
　　“在甚么地方？”
　　“在我房里。”
　　“去拿来。”
　　“娘！我就去拿。”
　　话落，她转身姗姗行去……片刻，她的手中果然拿着一支剑鞘回来，“冰花仙子”说道：“除了于少侠之外，我想再也没有一个人可以为我报仇，于少侠，如你答应替我报仇，请取剑吧！”
　　于飞虹怔了一怔！
　　如果他不取剑，自是没有诚意为她报仇，于飞虹欺前三步，他的手按在了“断冰剑”的剑柄之上。
　　他的手在发抖，当他拔剑之后，这一个可怜女人就会应声而死呀！
　　“冰花仙子”叫道：“拔下呀！”
　　“不……”
　　“为甚么不？”
　　“我一下，妳……就会应声而死呀……”
　　“你不是答应为我报仇么？”于飞虹一咬牙，他的手一用力——
　　一声惨叫之声响起，血花溅处，“冰花仙子”头一摆，就此应声而亡。
　　于飞虹握着“断冰剑”叫了一声：“老前辈……”
　　他忍住痛苦，双腿一屈，在“冰花仙子”的面前跪了下来。
　　邵菁大叫一声：“娘……”
　　凄厉哀绝的惨叫声中，她向“冰花仙子”的怀里扑了过去，拉着她母亲的尸体痛哭失声。
　　室内，一个女人被害死了。
　　她的死亡是多么惨酷！多么令人同情！
　　于飞虹跪在她的面前，这女人的死亡使他联想到他母亲，因为他母亲的生命也是毁在男人手里呀。
　　室内，被一片惨雾笼罩着！
　　同样的，这一刻是感人的。
　　于飞虹喃喃道：“老前辈，我在妳面前立誓，我会为妳找到‘艺圣王’以及那毒辣的女人报仇，妳安息吧！”
　　他缓缓站了起来，叫道：“邵姑娘不必难过了，我答应替妳娘报仇！”
　　她凝视着于飞虹，珠泪交流。
　　因为天下她最亲爱的亲人死了，而她为她母亲也断送了一生幸福，成了绝代淫娃！
　　她将剑鞘递给于飞虹道：“于少侠，请收剑鞘。”
　　于飞虹伸手接过了剑鞘，他没有对她说甚么，因为他原谅她，同情她，她也是一个不幸的女人呵。
　　她为她母亲毁掉了自己一生，怎不令人同情？
　　她幽幽说道：“我们走吧！”
　　三个人退出了这小小的“冰宫”，但相信没有一个人会忘记这惨绝人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