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驭剑之术
 
2019-11-06 15:47:50   作者:萧瑟   来源:萧瑟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他提起一口真气,施出全身功力,不使奔行的速度慢了下来,而致赶不上袁君达。
  袁君达话声没有停顿,继续说道:“他们两人走了没多久,又遇见有路人批评,说是那个做儿子的太不应该,自己骑在驴上,反而让父亲走路,应该由父亲骑驴,儿子走路才对……”
  他笑了笑,道:“那个乡下人一想也对,于是就叫儿子下来,自己骑上驴背。哪里晓得走没多远,又有人骂那乡下人,说他不该自己骑驴,让那么小的儿子走路,一点都没疼爱儿子的心。”
  袁中宇听了父亲说的笑话,笑道:“这样一来,他们岂不为难了?”他其实已经想到这个笑话的结果,然而为了不打扰父亲的兴致,所以故意说上这么一句话。
  袁君达笑道:“那个乡下人果然为难起来,想了一下,干脆自己也下来,父子俩一同牵驴而行,他们认为这样一来,总没人说话了吧,哪知走了没多远,又遭人嘲笑说他们是傻瓜,放着驴子不骑……”
  袁中宇听到这里,再一想到自己父子俩一齐步行,放着青驴不骑的情形,忍不住大笑起来,道:“爹,会不会有人说我们是傻瓜,放着驴子不骑?”
  袁君达跟着大笑,道:“老夫说这个笑话,可不是骂自己的,你别误会。”
  袁中宇笑道:“天下有谁敢说峨嵋的剑神和银龙剑客是傻瓜,只怕他也够傻了!”
  袁君达听了这话,又是哈哈大笑,笑了半晌,他方始说道:“中宇,你可知道这个笑话的后半段?”
  “哦!”袁中宇故作诧异,道:“这个笑话还有后半段?孩儿倒投有想到,爹,你让我想想看。”
  他故作沉思之状,想了一下道:“莫非他们受不了别人的嘲笑,干脆回家去,也不去赶集了?”
  袁君达笑道:“这怎么行,他俩可以返家,我们却无家可回呀!”
  他这话一出口,立即便想到在这个时刻,不该说这种话,随着心情一沉,他连忙笑着道:“中宇,你要不要听完这个笑话?”
  袁中宇又怎不知道父亲说这个笑话,原是要逗自己开心的,而他之所以故作姿态,也是要想让袁君达高兴。他们父子两人,双方的关系可说是最最密切,然而从袁中宇出生开始,直到成人,二十年中都没见过一次。
  这次能够相见,并且相偕而行,在他们双方心中都有一份特殊的感受。
  所以,他们都在设法想使对方的感情契合一起,以弥补以往二十年中的缺憾……
  是以袁中宇一发觉袁君达说出那句话,心中更加沉痛。
  他的目光一闪,故意把脸侧过去一下,不使眼中的情绪显露出来,让袁君达看了更加难过。
  他望着空中的飞鸟,暗忖道:“就连飞鸟都有个巢,走兽也有个窝,像父亲那样一个被天下武林公认的第一高手,怎能没有一个家?我一定要使他老人家获得一个温暖的家……”
  他收回远眺的目光,含笑道:“孩儿很想晓得结果怎样?”
  袁君达笑着道:“那个乡下人见到自己怎么办都遭人嘲笑,实在想不出办法,于是只好找根绳子把毛驴捆起来,父子俩扛着进城,一路之上,更惹来无数的嘲笑……”
  袁中宇笑道:“那个乡下人也够蠢了,自己毫无主见随人摆布……”
  袁君达颔首道:“这个笑话的寓意,就是告诉人要有主见,不该受到环境的影响……”
  他们一路之上,高声谈笑,全然不顾路人的侧目,说到这里,已经进入一个小镇。
  袁君达四下顾盼了一下,只见这个小镇街道纵横,路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竟是颇为热闹。他微笑道:“看来我们真是到这儿来赶集的,看看集上有没有马买?”
  袁中宇从父亲这句话中,看到了他的另一面,那是与他平时的严肃冷静全然不同的一面。他漫声应道:“这个小镇很热闹,记得以前孩儿经过的时候,在东边的马镇看到有人牵着马卖,据说马场就在镇外……”
  袁君达道:“我们就到那个马场去看看吧,若是没有卖马的人,找个车行请他们让匹马也没关系。”
  他们边说边走,虽然没有用缰绳套着青驴,可是路人一见到袁中宇这张怪脸,便吓得远远躲了开去,哪还有人敢动歪脑筋,在他们身边偷驴子?
  袁君达一向远离人群,隐居深山,孤独惯了,这一进入熙攘的人群中,起先还有点不大习惯,不一会儿便脸上含笑,见着老人携着小孩在身边行过,频频跟他们打招呼。
  不多一会儿,他们已走完了一条街,来到一个广场之前,袁君达抬头望去,只见广场上热闹非凡,除了买卖日用物品的人外,还有耍猴戏,卖膏药,摆测字摊等一些走江湖者。
  他的目光从人群顶端穿过,落在广场后面的一座大庙上,颔首道:“哦,我想起来了,那是一座城隍庙,二十多年前,我从这儿经过的时候,那座庙才刚刚打好地基,唉!一晃就是二十多年……”
  袁中宇见到父亲心生感慨,连忙打岔道:“爹,你看那边围了一大堆人,我们进去看看好吧?”
  袁君达笑笑道:“中宇,那有什么好看?大不了是走江湖,练把式的汉子,摆个地摊混碗饭吃罢了。”
  袁中宇道:“爹,反正我跟大宗师约好这个月二十七在洛阳松鹤楼见面,离现在还有几天,时间足够,不怕赶不上,何不去看看?”
  袁君达侧首凝望着站在身边的儿子,似乎觉得时光倒流,自己还是个年轻的侠士,带着幼小的儿子来看热闹……
  但是,他这份幻想,很快便被周遭嘈杂的人声打破。
  眼前的袁中宇,是一个英气飒爽的年轻侠士,而自己则已过中年……
  他暗暗叹息一声,忖道:“二十年的岁月已在孤独寂寞中渡过,要想追回往日,重过美满欢愉的日子,已是不可能了。”此刻,他真愿自己是个平平凡凡的人,那么就可以跟平常的人一样,带着娇妻、幼儿趁着年节之时,逛逛热闹,享受家庭的温暖……
  但是,这一切都是不可能了,二十多年的光阴,已在孤寂中过来,逝去的,已不可追……
  望若袁中宇,袁君达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着道:“好吧,我们去看看。”
  他和袁中宇向广场上围成一大圈的人群行去,很快来到人群的边缘。
  袁君达自人缝里向里面望去,只见是一个小黑熊在耍把戏,练拳头,尤其是拳法中规矩,几乎与常人没有两样。
  他讶异地道:“中宇,这倒很稀奇,狗熊还会练武,可见这些训练的人确实了不起……”
  他说完话,没听见袁中宇答应他,诧异地问道:“中宇,你怎么啦?”
  敢情袁中宇两眼勾勾地望着场子里面那只练拳的黑熊,眨都不眨一下。
  他凝望了一下,突然失声道:“冯飞虹,她是冯飞虹!”
  他双手把站在前面的人群一分,便待走进场子里去。
  那些观看黑熊练把式的老百姓,如何能挡得住袁中宇的神力?
  在他双臂一分之下,全都跌倒于地,嚷叫起来。
  袁君达不知他为何会突然如此,一把抓住袁中宇的手臂,道:“中宇,你干什么?”
  袁中宇道:“那个黑熊是冯飞虹,他们……”
  袁君达截断了他的话,问道:“谁是冯飞虹?他又怎会是黑熊?”
  袁中宇道:“爹,公羊群在里面。”
  袁君达道:“公羊群?你是说跟你动手易容的那个公羊群?”
  袁中宇不及回答,已见到那坐在一张藤椅里的公羊群站了起来,匆匆招呼那些大汉道:“快,收拾场子走……”
  袁中宇惟恐让公羊群溜走,右臂用力一摔,飞身朝公羊群奔去。
  袁君达这下没有阻挡袁中宇,身形一动,也跟着跃进场中。
  袁中宇身在空中,大喝道:“公羊群,别走!”
  那指挥黑熊练拳,以及打鼓敲锣的几个大汉,一见袁中宇飞身扑来,齐都大怒,挺身拦截。
  袁中宇怒火中烧,誓要擒住公羊群,哪还许人拦阻?
  他双掌一分,“嘭嘭”两声,已击在当先的两个大汉身上,斜步一让,避过了自右侧刺来的一支剑,飞起一足,又把那人踢得飞起。
  这时,那些围观的人群,一见有人动手打架,还用剑杀人,全都噪声大叫,纷纷走避,只有那胆大的青年人才留在远处观看。
  袁中宇连续击倒三个大汉,正待掠身向钻人人群中的公羊群扑去,只见四个中年人已挺剑围了上来。
  他的目光一闪,便知那四个人是卫护公羊群的金衣武士。
  此时他们全都换上昔通老百姓的布衣,长剑也都用布包着,一解开布包,拔剑出鞘,把袁中宇挡住。
  袁中宇沉声喝道:“在下叫你们让开,以免送了性命!”
  那四个中年人全都面色冷肃地望着袁中宇,没有一个人出声说话。
  袁中宇冷哼一声道:“你们既是不识好歹,也怪不得我了。”
  他深吸口气,拔剑出鞘,但见剑光一闪,他手里的玉龙剑飞将出去,划行一个半弧,呛呛数声,那四人手里的长剑已全部脱手落地。
  袁中宇伸手一招,玉龙剑又回到手中。
  他这一手,使得那四个金衣武土骇得脸色大变,畏缩地退了开去。
  那四个金衣武士昔年全都是武林中成名的剑道好手,由于加入天心教,而隐匿当年的身份。
  然而,他们的武功,较之昔日,只有更加高强,而不会减退,他们的眼力也较之昔日更加的明朗。
  袁中宇在使出初练不久的“驭剑之术”时,宝剑出手的方法,与一般的掷剑之法有些相似。
  但是剑上闪烁的绚丽光华与回旋飞出的弧形攻势,落在那四个金衣武士的眼里,他们立即便发现这是传说中的飞剑之技。
  大惊之下,他们还不知要如何是好,手里的长剑已在玉龙剑回击之下,断为数截。
  从那有如游鱼般活跃旋行的玉龙剑上传来的强韧力道,不但削断他们手里的长剑,并且还使得他们手腕受震,连半截剑柄都握不住。
  随着一道耀眼而森寒的剑芒在他们的面前闪掠而过,使他们全都骇得跃身退开。
  他们亲眼看到那支闪着寒光的宝剑,绕了个大弧,回到袁中宇的手里,全都面现土色,骇得怔住了。
  也就在此时,他们才真正算是看清了袁中宇的脸孔!
  袁中宇之经过公羊群易容,然后由金臂剑魔任明杰押回总舵之事,他们没有一个不知道,也全都见过。
  方才由于袁中宇的出手,他们以为是有人闹场子,故意惹事而已,等到一看清袁中宇的脸孔,想起了这张脸孔是怎么来的时候,他们全都骇得魂飞魄散。
  因为银龙剑客是惟一在武当与天心教作对的,天心教为了他也着实费了不少功夫,死伤不少人,才把他擒住,押回总舵。
  单看任明杰带着那么多的金衣武士浩浩荡荡地下山,便可以晓得天心教是如何慎重地处理这个问题。
  这四个金衣武士,料想不到派那么多人押解,沿路还有各地分舵照应,却依旧被袁中宇脱走,并且不到一个月,练成了剑道中最奥秘的驭剑之术。
  这如何能够不使他们为之魂飞魄散,深恐袁中宇会突施杀手,将他们一齐杀死?
  惊骇之下,他们再也没有胆量在袁中宇的面前停留下去,忙不迭地转身四散奔逃,钻进人群里面。
  袁中宇本来就没有杀人的意思,他的目的只要擒住公羊群而已,惟恐在闹市之中杀人,会造成更大的混乱。
  是以,他一见到这四个金衣武士四散逃窜,没有追赶下去,只是目光闪动了一下,便认定了公羊群逃走的方向追去。
  他才奔出数尺,便见到袁君达右手提着公羊群大步行了过来,于是脚下一顿,插剑归鞘。
  袁君达一手抓住了公羊群的颈后软肉,把他悬空提起,痛得公羊群缩起脖子,手舞足蹈,不住大叫道:“喂!喂!你快把我放下,我答应你不走就是了。”
  袁中宇冷哼一声,托起了公羊群的下巴,说道:“公羊群,你还认得你一手造成的杰作吗?”
  公羊群见到袁中宇眼中射出的煞厉目光,心头一凛,停住了叫声,嘴唇嗜动了一下,颤声道:“你……你只要放了我,我答应你一定替你除去易容,恢复原先的面貌。”
  袁中宇冷笑道:“何止是这一点小事?我们还有事情要找你呢!”
  公羊群颤声道:“我……”
  袁君达打断了他的话,沉声道:“我们这么一闹,只怕会引来官兵捕役,还是迅速离开这儿,找个僻静的地方慢慢再与他算账。”
  袁中宇恭声道:“您老人家说得极是。”
  他侧首望去,只见冯飞虹愕愕地站在那儿,望着四散喧叫逃走的人群,依然机械地挥动着双臂,摆着拳法的招式。
  他的心里一痛,忍不住一阵火起,挥手掴了公羊群一掌,骂道:“你真是残忍,把一个活生生的人弄成那个样子还不够,并且还要她到处现丑,供人嘲笑,加深她的痛苦,你……你还有人性吗?”
  袁君达听过袁中宇说起有关公羊群替冯飞虹粘上熊毛,挑去软筋之事。
  他望望那只黑熊一眼,也禁不住心头一寒,料想不到人间尚有如此悲惨之事。他轻叹一口气,道:“中宇,你现在先忍耐一下,等会儿再跟他慢慢算计。”
  袁中宇狠狠地瞪了抚着脸的公羊群一眼,然后压下满腹的怒火,道:“爹,孩儿去把她带来一起走。”
  他见到袁君达顿首答应,转身向那黑熊奔去。
  来到冯飞虹的身前,唤道:“冯飞虹,你还认得我吗?我是中宇……”
  冯飞虹目光呆凝地望着袁中宇,已停止了她那可笑的动作,依然愕愕地站着。
  袁中宇心中一阵绞痛,想不到最最了解自己,却又身世可怜的冯飞虹,会落到这么痛苦的下场……
  他能够料想得到,就算公羊群没有给冯飞虹服下什么迷乱神智的药物,一个人在遭到这份锥心的侮辱之后,也会变疯的。故此他见到冯飞虹的无知之态,也没有跟她多费口舌,抓住她身上又黑又长的软毛,将她身躯托起,扛在肩上。
  冯飞虹被袁中宇扛在肩上,嘴里不住发出咿咿呀呀的叫声,宽大的“熊掌”也不住在袁中宇身上拍打。袁中宇在这个时候才发觉,冯飞虹手上的力气真是小得可怜,较之一个投练过武功的常人都要软弱……
  他咬住了牙关,扛着冯飞虹,紧随在袁君达之后,朝镇外奔去。
  奔行之时,他的脑海中思潮起伏,想起初次跟冯飞虹在岳阳楼前认识的情景,以及他们两人在一起所经过的许多灾难……他暗忖道:“她舍却了她所拥有的一切,跟随我一起,救我过多次,到结果倒害她变成这个样子,若是她不能恢复原来的模样,只怕我一辈子,心都不会安……”
  他的情绪激动,思潮起伏,一直到出了镇外,登上一座小山丘后,还没有平复下来。
  袁君达领先来到一片树林边,然后把公羊群往地下一摔,伸手去抚着跟随他后面奔来的青驴颈毛,沉声道:“中宇,你先把你的问题解决了,老夫再与他说话。”
  袁中宇应了一声,放下冯飞虹,走到公羊群的前面,又把他从地下提起。
  公羊群心知落在袁中宇的手里,一定不好受,可是他仗着袁中宇还要依靠自己恢复本来的面貌,所以有恃无恐。
  他枝袁中宇从地下提起,拍了拍身上的灰土,道:“龙少侠,你方才那一掌下手太重了,差点没把老夫的牙齿打断……”
  袁中宇想不到公羊群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说风凉话,他厉声道:“你是嫌我出手太轻,我先打断你两条腿再说……”
  公羊群摇手道:“嗳!这怎么使得?老夫还要仗着两条腿走路呢!”
  袁中宇气愤地把公羊群另外一边脸颊也掴得肿了起来,骂道:“我何只要打断你的腿,还会要了你的狗命!”
  公羊群抚着脸颊,愕了一愕,随即又笑着说道:“龙少侠,你是说着玩的吧?你若是杀子我,又有何人替你恢复原来的面貌?像你这么漂亮的年轻人,一辈子变成这个样子,岂不糟糕吗?”
  袁中宇眼中露出煞光,道:“原来你是仗着我一定要你动手恢复原来的容貌才跟我嬉皮笑脸的……”
  他一把抓住公羊群的衣襟,厉声道:“我把你身上的肉一片片的割下来,一直割到你叫饶为止,还怕你敢再跟我嬉皮笑脸……”
  公羊群心中一慌,忙道:“龙少侠,有话好说,我们慢慢商量就是,又何必吓唬我呢?”
  袁中宇愤愤地放下了公羊群,道:“首先你要弄明白,我袁中宇不是个能被人威胁的人,我说的话可以做得到……”
  公羊群整整衣服,道:“银龙剑客龙中宇之名江湖闻名,老夫绝对相信你的话,不过……”
  他的话声一顿,望了站在青驴边的袁君达一眼,道:“老夫不明白少侠你明明姓龙,何时又变成姓袁了呢?”
  袁中字道:“那是我的事情,你管不着。”
  公羊群指着袁君达,道:“那位敢莫是神龙龙云鹤,龙大侠?”
  袁中宇道:“那是家父袁君达。”
  公羊群惊讶地道:“原来是剑神,怪不得……”
  袁君达缓缓行了过来,道:“中宇,这家伙能够谋害兄长,又为黎火飙卖命,显然是个狡猾阴毒之人,若不给他吃点苦头,他不会乖乖顺从的……”
  公羊群骇然摇手道:“袁大侠,你是武林中的大侠,不会像江湖上下三流的毛贼一样对付区区吧!有什么话,我们可以好好商量。”
  “对你这种人,老夫没有什么话可以说!”袁君达冷声道:“不过老夫可以让你晓得一个事实,那便是你如今既已落入我们手里,就算是黎火飙亲身来此,也无法把你救走……”
  公羊群忙不迭地道:“袁大快此言,区区明白……”
  “你既然明白,就该收敛起你的狡猾之态!”
  袁君达道:“老夫要求你的就是两件事,一是恢复中宇原来的容貌,二是把冯姑娘身上的那层熊皮除去,你能办到这两件事,老夫就放你一条生路,不计较你弑兄之事,不然的话,哼……”
  “替令郎洗去易容,区区立即就动手,至于给冯飞虹除去外皮,没有敷上弥合伤口的药粉,马上便会死去……”
  他的话声稍颐,道:“袁大侠,请问你所说的弑兄之事……”
  袁君达寒着脸道:“令兄公羊翎与老夫乃是多年好友,昔年可以说是他救了老夫一命,他被你害死,老夫定然要替他报仇,不过今天我会放你走的,你大可以放心。”
  公羊群苦着脸道:“袁大侠,你说区区害死先兄,那真是使人不敢相信,其实他是在十六年前赴南疆采药,遭到野兽所害……”
  “你还要与老夫强辩?”袁君达叱道:“他若不是你所害死,你怎会把中宇换成他的模样?”
  公羊群暗暗打了个寒噤,见到袁君达的神色不对,不敢多言,定了定神,道:“袁少侠,区区这就替你洗去面上的易容之物……”
  袁中宇冷冷道:“你若是敢弄鬼的话,我要叫你身受万般痛楚,号叫数日才死……”
  公羊群道:“少侠言重了,区区怎么敢呢?令尊既然放了我一条生路,区区自然会顾虑到性命要紧。”
  他自怀中掏出几个药瓶,道:“袁少侠,请你盘膝坐在老夫面前,老夫就要动手了。”
  袁中宇依言盘膝坐在地上,公羊群也跟着坐了下来。
  他把那四五个颜色不尽相同,式样也不一样的药瓶摆在身边,旋开了一个淡青色的瓶盖,道:“少侠请你闭上眼睛。”
  袁中宇犹豫了一下,袁君达已沉声道:“有老夫在这儿,你还怕什么?”
  袁中宇听得父亲这么说,不再犹豫,闭上了眼睛。
  公羊群自瓶里倒出了淡青色的液体,在袁中宇的脸上轻轻地敷了一层,然后又启开另一个瓶子,倒出一些水沫,涂在袁中宇的脸上。
  袁君达站在一旁,只见公羊群从那四五个瓶子里或多或少地倒出一些水液,混合在手掌上,然后涂在袁中宇的面孔,没有一会儿,他那张满是疙瘩,乌黑焦黄的脸孔,已经开始变形了。
  慢慢地,袁中字的脸上浮了一层粘粘的东西,就像雪人遇见阳光一般,溶化开来,缓缓地淌了下去……
  公羊群自袍角撕下一块布,在袁中宇的脸上仔细地擦拭一遍,袁君达只见一张英俊白皙的脸孔显露在跟前。
  那张脸孔与他在峨嵋山上所见到的另一个龙中宇,可说是一模一样。
  袁君达若非是亲眼所见,还以为那已经死在峨嵋的陈翔已经复生了。
  公羊群呼了口气,道:“袁大侠,令郎只要用清水洗个脸,就可以完全恢复正常了。”
  袁君达想到这些日子,尽管袁中宇如何用水洗涤,也无法洗去股上的易容药物,此刻在公羊群的手中,很快地便已恢复正常,禁不住惊叹道:“阁下的易容手法,确实妙绝人寰……”
  公羊群得意地道:“令郎若不是遇见区区,这辈子都没有办法恢复原来的容貌了,因为普天之下只有区区一个人可以办得到……”
  袁中宇睁开眼来,冷冷道:“这叫作鬼使神差,偏偏叫你遇见了我们,若是你用这手绝技改变你的容貌,我们又如何认得出谁是你?”
  公羊群被他这么一说,哑口无语,只有苦笑,他此时真有点后悔没有像袁中宇所说的那样,易容而行……
  其实他只要不抱着那份恶毒的念头,非要让冯飞虹现丑于世,以增加她的痛苦,沿路之上也不会耽搁赶回总舵的日子,那么又怎会在这个小镇上遇见袁君达父子呢?
  想到这里,他悔恨无比,恨自己不该没听随身护送自己的那四个金衣武土之言……
  当他想到了袁君达方才所许诺他的话时,他心中升起了希望,问道:“袁大侠,区区可以走了吧?”
  袁君达摇头道:“老夫要你办到两件事情,你只办好一件,还不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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