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一波三折

 

2019-11-21 15:45:15   作者：西门丁   来源：西门丁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风仗雨待人群散了之后才返回颐心宫，连忙去见芙蓉，道：“皇姑，咱们后天出发，段妃的事如何办？”
　　芙蓉苦笑道：“这有什么难办的？着她换成男装，混在侍卫里出发，反正皇上已不在，咱们又不回来了……唉，这一切都是为了你这冤家。”
　　“我知道，心中感你之情，决计不会亏待你，如此卑职先去告诉她一下，让她好好准备！”
　　芙蓉挥挥手。“哀家也要更衣，跟小韩及梅花她们练武了。”风仗雨立即告退，敲开段飞红的门。
　　段飞红十分乖巧，立即将宫女支开，问道：“好像要出发了？一切都已办妥？”
　　“是的，金纸扇已到手，皇上及德妃已出城去狩猎，正是离开的时机。后天一早出发，我会让韩晓雪拿套侍卫衣服给你，届时你更换男装，混在侍卫中出城，离开上京便如鱼儿入水了！”
　　段飞红大喜，道：“如此小妹这次……总算还有点价值，大哥，小妹高兴死了！”
　　“三哥还在客栈等我消息，我这就去告诉他。”风仗雨忽然低声道：“在离开上京之前，不可泄露半点风声，届时我会把服侍你的宫女也带走，提防她到处乱说，坏了好事。”
　　“一切由你安排，小妹全无异议！”
　　风仗雨匆匆离宫，先到京韵客栈，找到秦势，只见他俩正在收拾行装，原来已找到一户人家，肯收留他俩几天。“那帐篷最近官途，离此五十里。”
　　“咱们后天早上出发，我会让她们到那里造饭，届时你俩便来见我！”风仗雨问道：“罗山呢？”
　　“他去买东西，咱们下午便先出城！”
　　风仗雨忙又赶到迎宾客栈，找到王三槐，不料马八腿也在。马八腿一见到风仗雨，便紧紧抱住他。“我的大哥，你真有本事，想不到咱们这次不费一兵一卒，便顺利完成使命！”
　　“小心！千万要谨慎，即使到了南京也不可大意。”风仗雨道：“我是仍然未敢稍为放心！咱们后天早上出发，沿官途前进，你们如此……”风仗雨声音越说越低，只见王三槐及马八腿不断点头。
　　风仗雨返回颐心宫，只见人人均忙碌着，脸上神色都有点紧张。他忽然觉得必须先跟贺娘交代一下，否则她难免会生疑。
　　远远见芙蓉与侍女及韩晓雪在练武，贺娘却站在一旁观战。风仗雨只得打消主意，改去向光治告别。光治呵呵笑道：“小弟早已听到点风声了，你放心，皇上不在宫内，事情本就会少一些，你不在小弟也能应付。”
　　“光治兄说什么话来着？小弟根本在此滥竽充数，在不在对光治兄都无影响，不过是担了个虚职，自然要来向光治兄办个请假手续，咱们兄弟归兄弟，大内的规矩还得照办！”
　　“这倒也是。”耶律光治忙着手下代办手续，边道：“风兄弟若果还要回来的，延宗那里可也得去告个别！”
　　风仗雨心头一跳，暗道：“几乎忘了这事！”嘴上却道：“自然要回来，小弟下午便去见他，啊，今晚待小弟摆一席酒，宴请诸位。”
　　“饯行酒，哪有由风兄办的理由？待小弟摆席酒为你饯行，顺便请几位大人聚一聚。”
　　风仗雨道：“自家兄弟也不客气了，待回来之后，小弟再回请光治兄，也请他们来作陪！”
　　午前，风仗雨离开内务府，远远便见到萧仁宇，他知他在等自己，便走了过去。萧仁宇低声道：“文妃要为你饯行，你务必到宴！”
　　风仗雨问道：“几时举行？今晚光治兄要为小弟饯行，还要请你们作陪哩！”
　　萧仁宇抓抓头皮，道：“她怕你明晚无空，草拟今晚哩……这个可得去跟她商量一下。”
　　“今晚早点吃，二更再到她宫里吃夜宵如何？”风仗雨心念一转，千万不能在此时候让人抓到把柄，忙又改口：“算了，如今便一起过去吧，又不是外人，自家人随便吃就好，不过是一份情意罢了！”
　　“也好，这就去！”萧仁宇倒无所谓，两人结伴到文妃寝宫，宫女连忙进内通知萧瑟瑟。
　　萧瑟瑟边吩咐宫女去准备酒菜，边道：“不是说晚上才设宴么？”萧仁宇将情况告诉她，萧瑟瑟倒也高兴，道：“早点吃也一样！”
　　三人闲谈了一阵，宫女报称酒菜已送到，文妃着她们开在内厅。文妃明知分别在即，将来也许无机会再见，因此频频劝酒。风仗雨酒到杯干，他对萧瑟瑟倒有点难舍，除了因为有夫妻之实，还因为她腹中怀了自己的骨肉。
　　萧仁宇十分识相，吃饱之后便溜出去找清风。萧瑟瑟将门关上，立即坐在他大腿上，在他耳边道：“风郎，你快摸摸你的儿子！只怕他出生也无机会见到自己生父了！”
　　风仗雨心头一软，在她额头亲了一口，手掌在她腹上轻轻抚摸，道：“多谢你……只怕太令人伤感了，我只希望你们母子一生平安幸福，也将不时为你俩祷祝，其他的事，恐怕帮不上你了！”
　　“今天你一定要再爱我一次，这是最后一次，可惜因为你的儿子不能尽兴，不过我已满足了！”
　　风仗雨手掌立即向上移，萧瑟瑟梦呓似的道：“风郎风郎，抱我到邻房去……呶，那边有道暗门，由那边出入无人知道。”风仗雨立即将她抱了起来。
　　风仗雨离开文妃寝宫时，心情十分沉重。他怕被人发现，故意在附近走了一圈，然后再去见延宗。延宗脸上不动声色地道：“听说你这两天便要陪皇姑南下了？”
　　“是的，因此特别来向统领告别，此去可能要一两个月才能回来，内务府那边如果有事，请统领分心照顾一下。”风仗雨问道：“不知统领喜欢什么东西，卑职到南京府替统领买回来。”
　　延宗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东西不要，倒很想早点见到副总管。”
　　“多谢统领厚爱，皇上已交代过，须速去速回，除非说服不了皇姑，否则卑职必尽快回来。”
　　延宗道：“能回来便好，能早回来更好！”
　　风仗雨心头一沉，装出一副愕然之色，问道：“统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你认为路上有强敌，卑职无法回来？”
　　延宗轻哂道：“有些话不必明说，副总管是聪明人，心里明白。皇上不在，大内侍卫可以凑几个出来助副总管一臂之力，不知……”
　　风仗雨脸色一变，怒声问道：“统领看不起颐心宫侍卫？”
　　延宗淡淡地道：“这与看不看得起无关，而是皇姑的安全第一。”
　　风仗雨故意装出不悦之色，冷冷地道：“颐心宫的侍卫武功虽然不如大内侍卫，但卑职仍然相信他们完全胜任；上次遇袭，卑职能够保护皇姑安全回来，这次即使再遇到强敌卑职依然有足够的信心！”
　　延宗也冷笑道：“上次人家失败了，这次再来一定会加强实力，你仍然认为没有问题？”
　　“这次咱们准备充分，人手也增加了，因此卑职可以保证，皇姑必能安然回来。”
　　“如此最好，刚才光治派人来请某，某今晚必定出席，届时再敬副总管几杯，祝一路平安！”
　　风仗雨抱拳道：“如此多谢了，卑职尚有其他事，先行告辞！”风仗雨离开之后，又去向萧长荣告辞。萧长荣十分客气，亲自送他出门。
　　风仗雨边走边忖道：“这大内里，德妃和延宗最厉害，眼睛最毒，心思最细密，其次才是贺娘及光治。唔，万万大意不得，千万不能功亏一篑。”


　　晚上在光治府内设宴，想不到他还把国师托钵上人请来。也幸好延宗没有再说些什么令人不快的话。只是气氛并不是太热烈。饮宴一个更次便散了，托钵低声对风仗雨道：“风施主见到小徒，请叮嘱她勤力练功，贫僧的武功路子走的大多是刚猛的路数，但内功却是得自吐蕃的佛门功夫，要她好好练习，将来受用无穷。”
　　“在下一定将国师的话带到，不知还有什么吩咐？”
　　“没有啦，只盼能与风施主再切磋一下武功。”
　　风仗雨正容道：“国师功力玄深，在下佩服之至，也要再向国师请教一番……嗯，待回来之后，找个机会吧。”
　　托钵十分高兴，不料延宗叫道：“国师，且到舍下再喝两杯如何？”托钵应了一声，转身走了。
　　风仗雨也匆匆返回住所，韩晓雪跑来向他报告今早与芙蓉练武的情况。“她武功其实比实战好，只是没有临敌的经验。”
　　“明早换几个侍卫陪她练，让她习惯不同的打法。”
　　“你真认为路上未必安靖？”
　　风仗雨叹了一口气：“小心驶得万年船，总不能功亏一篑！”
　　韩晓雪道：“若有意外的，她只练两次武，对大家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风仗雨忧心忡忡地道：“一切尽人事吧！反正……我再提醒你一句：一切必须小心，逢人不可尽抛一片心。”
　　“你对老神仙有怀疑？”
　　风仗雨点点头。“我此时此刻对其他同伴也未能尽信，只可惜当日把事情看得太简单，才会一口答应老神仙的邀请，这一点你比我强多了！”
　　“听你这样说，连小妹也动摇了！”
　　“希望这只是我杞人忧天而已。”风仗雨深情地看了她一眼，道：“你也去收拾一下行装吧。”
　　韩晓雪点点头告退，风仗雨也收拾起来，一推开窗外望，因为一半人放假，值夜的侍卫也显得稀疏。风仗雨吹熄油灯，由窗口跃了出去，四顾一下，忽窜出去，在抵贺娘窗外伸手在窗框上轻轻敲打。
　　俄顷，窗子推开，风仗雨伸手在窗边上一按，人便射了进去，贺娘却急将窗子关好。随即转身一把将他抱住：“想死我了……很担心这两天你不会来看我……你知道，一出去咱们便没有机会单独相处了。”
　　“我当然知道，因此今夜来了……”风仗雨尚未说毕，已被贺娘拉上床去了。随即听见一阵悉悉索索的解衣声。
　　风仗雨暗道：“到底是狼虎之年，比文妃急切多了。”边想边宽衣，接着一具火热柔软的玉体已投入怀中。风仗雨被她弄得浑身燥热。一个翻身，压在她身上。
　　忽然黑暗中，风仗雨发觉她眼神有异，跟以前任何一次都不一样，却不动声色。
　　贺娘娇声叫道：“风郎……轻点……”一会儿，只见她右掌慢慢自背上向腰上沉下去，接着用力一按，风仗雨登时停止一切动作。
　　“贺娘……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贺娘声音一寒，道：“也没有什么意思，只是希望你对我说出实话来。”
　　“哼，当真岂有此理，口口声声说你爱我，却在这时候对我下手，快解开我的麻穴。”
　　贺娘声音又放柔。“等你把话说清楚之后，我自然会解开你的穴道！。”
　　风仗雨忖道：“这女人当真可怕，说变就变，连在这种情况下也下得了手，真教人心寒！”嘴上却问：“你到底要我说什么？”
　　“为什么匆匆南下？到底有什么目的？”
　　“你找错人了吧？这是皇姑的主意，你该去问她！”
　　“我没有找错人，即使不是你的主意，而是她的主意，她也一定会将底蕴告诉你！”
　　“她说在宫内太闷了，因此要出去走走，散散心。”
　　“那为何一定要南下南京府，而不去东京？”
　　“她答应明珠去看她。”
　　贺娘冷笑一声：“这只能骗骗三岁小孩，怎能骗得了我？风郎呀风郎，你我关系如此……还说要娶我……为何连这种事你也要瞒骗我？”说着居然呜咽起来。
　　风仗雨也冷笑一声：“说得好，你我有这种关系，你居然用这种手段对付我？就算我知道也不会告诉你，你让我心寒了！”
　　“如此说来，你是知道实情了？”
　　“当然知道。”风仗雨道：“可惜你用错了手段！”
　　贺娘又哭起来，抽抽泣泣地道：“你真的这般铁石心肠，连这种事也瞒我？”
　　“你以为我要与她远走高飞么？”
　　贺娘声音又是一变：“这可是你的梦想，九成是你来辽的目的已达到，因此便该回去了。”
　　“我来辽有何目的？我是被迫入辽，又被迫进大内的，真是莫名其妙！”风仗雨反问：“你认为我入辽有何目的？”
　　“这正是我想知道的！”
　　“原来你是以美人计来迷惑我，目的便是为了查清我的底细？”风仗雨轻笑起来：“原来我是个大傻瓜，心爱的人，原来是敌人，居然还蒙在鼓内！”
　　“风仗雨，你是个男子汉，为何对自己枕边人也不说实话？”
　　“不是不说实话，而是早已说了，芙蓉不对我说的，至于她是否有目的，你最好问她。”
　　贺娘冷冷地道：“芙蓉对你言听计从，你这些话骗不了我！我真想不通，事情到此地步，你为何还不肯说真话？难道不担心我会因爱成恨吗？”
　　“贺娘呀贺娘，难道你想杀死我？难道你没半点惋惜？我可是你第一个男人哪！”
　　贺娘忽然伏在他怀内痛哭起来，哭得十分伤心。
　　风仗雨见她如此不由惊诧起来。忽然心头一动，忖道：“莫非她受人威胁？”当下温声道：“别哭了，快告诉我实情，萧家威胁你？”
　　“你编个骗得了人的理由吧！让我交差，否则只怕后天你已见不到我了！”
　　风仗雨何等聪明，心念一转，已知道几分；问道：“他们给你服了慢性毒药？”
　　贺娘失声道：“你，你怎会知道？”
　　风仗雨原来不动，身子忽然在床上飞了起来，半空转折，落在地上，站得挺直。贺娘自床上一坐起来，失声道：“你麻穴没有被制？”
　　风仗雨冷笑一声：“风仗雨若是这般不堪，还值得你为我付出贞操？”
　　贺娘目光落在他身上，依然一柱冲天，她忽然由脚底冒起一股寒气，这个男人真可怕，在此情况下，仍然保持冷静和高度的戒备，她第一次觉得他是个打不倒的英雄！第一次觉得自己不如他。
　　忽然又想起他刚才那句话，骄傲之情油然而生，这样的男人，是自己心爱的人，足够一生骄傲。
　　风仗雨温声再问：“你怎不答话？若有困难？应该互相研究，想办法解决才是上策！”
　　贺娘眼泪又奔腾而出，抽泣道：“风郎……我实在对不起你，在你面前实在无地自容……”
　　“不必多言，快说实情。”
　　“昨天萧奉先悄悄来见我，我替他弄了杯马奶茶，也为自己弄了一杯。他要我打听皇姑南下南京的真正原因，我将你说的理由告诉他，他不相信，一定要真实的答复，并告诉我他刚才已悄悄在马奶茶里放了一种慢性毒药，二十个时辰内必死，但每五个时辰会发作一次……”
　　“凭你的心计怎会上当？”
　　贺娘苦笑道：“马奶茶是我弄的，我实想不通他在何时将毒放进我杯里。”
　　“他的话值得相信吗？”
　　“五个时辰之后，已发作一次，且疼得我直打滚，直到两盏茶工夫才消失。”贺娘道：“风郎，我封住你的麻穴只是想知道实情，决计不是为了害你！”
　　“嘿呀，我看你也不是那么怕死的人……其实怕死并不奇怪，此乃人之常情，但对心爱的人用这种手段，却教人心寒！”风仗雨双眼射出厉光，沉声道：“难道不可以开门见山坦诚相告？难道我会见死不救？贺娘呀贺娘，你好让我失望。”
　　贺娘伏在床上哭。风仗雨道：“我告诉你也可以，但你必须守秘，皇姑是为了去见耶律雄！”
　　“耶律雄？南京副统领耶律雄？”贺娘想了一下，忽然一拍大腿，道：“不错，在南京时，他俩神态有点暧昧，莫非那时候他俩早已……但芙蓉后来分明是看上你……”
　　“奈何我不肯就范，早些日子她跟我表白，我亦明确告诉她不会娶外族女子，她便说既然如此，她可要另找情人了，问我有没有意见……”风仗雨轻笑一声：“她爱找谁与我何关？自然没有意见，说真的，还希望她赶紧去找，省得来纠缠我。过了几天她便说要去南京了……”
　　贺娘问道：“她告诉你要去见耶律雄？”
　　“自然是被我略施小计，她才说出实情，原来早前耶律英和明珠来上京时，耶律雄托他捎了一封信给芙蓉！”
　　贺娘道：“风郎，多谢你，明天我便将情况告诉萧奉先……我知道经过今晚，你不会原谅我……”
　　“那还得看以后你的表现！”风仗雨道：“明天见过萧奉先后，情况如何必须告诉我！”
　　他推开窗子跃了出去，待到卧室附近，他发现黑暗之中，有一对眼睛在注视着，虽然看不到那人之面目，但风仗雨肯定必是韩晓雪。
　　他略为趑趄了一下，便推开房门，闪了进去。这时候，他已顾不了儿女私情了，令人担心的是眼看一切顺利，却反而出现一波三折的情况，心中隐觉不妙。他坐在炕上想到即使遇到危险，也可以换掉那把金纸扇，完成此行之使命，这才稍稍安心，然后宽衣睡觉。


　　次日早饭时，风仗雨把赫察及萧长荣召来，询问准备之情况。赫察道：“风兄弟放心，一切都可以在今日下午备妥，粮食及马匹饲料则已备足，皇姑乘坐的马车，亦已备妥，马车两侧各开了两个箭孔，车上备了四副硬弓，八匣长箭。”
　　“其他武器准备得如何？”
　　萧长荣道：“今天下午就会备齐好。”
　　风仗雨问道：“有什么需要小弟协助的么？”
　　赫察含笑道：“咱俩完全可以应付，无事不敢惊动你，只是大地请求让他随行，你看……”
　　风仗雨低声道：“他是萧奉先派在颐心宫的耳目，上次半路受袭，跟萧奉先有没有关系，虽然不能肯定，但大地既然有此层关系，小弟却不能不防！”
　　赫察和萧长荣都是直肠子的人，一听脸色都变了。
　　风仗雨道：“不能将我这些话告诉他，对他的态度也不能改变，懂得这个道理吗？总之，你说我不准！”两人点头告退。
　　风仗雨发了一阵子呆，取出那把金纸扇来细看，一把小小的纸扇，只因司礼太监拿错了，便引来一场风波，要十多个宋国英雄到大辽冒险，侥幸成功，只能说是宋国国运还不错，亦可能辽国国运将尽，方能保持秘密至今。这把纸扇若果落在一个懂得汉字的后妃手中，可能已引起一场大劫难了！
　　正在胡思乱想，房门外忽然有人问道：“风大人在吗？”
　　风仗雨连忙将纸扇收了起来，拉开房门，只见外面站着一位小宫女。“风大人，皇后娘娘及元妃娘娘有请。”
　　“哦？两位娘娘找我何事？”
　　“娘娘听说大人要陪皇姑出巡，要为你送行。”
　　风仗雨微微一怔，道：“想不到两位娘娘如此看得起我，请你告诉她俩，我安排一下稍后便去。”一顿又问：“请问是到皇后还是元妃寝宫？”
　　“到皇后娘娘寝宫。”宫女对他行了一礼便先走了。风仗雨见韩晓雪正在安排侍卫与芙蓉练武，便去找段飞红。
　　段飞红摒退宫女，低头问：“一切顺利？”
　　“顺利，明早我会着韩姑娘来找你。一切听她吩咐！”
　　段飞红低声道：“大哥，小妹有点紧张。”
　　“你穿侍卫的戎衣，藏在芙蓉的马车内，待离开上京再说。”风仗雨道：“马车今由韩姑娘驾驭，万一有事也有我来应付。三哥已在路上等候了。”
　　段飞红道：“昨夜小妹紧张得一夜没睡呢？”
　　风仗雨微微一笑：“真是傻丫头，我走了，皇后找我哩。”
　　段飞红紧张地问：“什么事？”
　　“说是要为我饯行，她是个容易打发的人，德妃已离开上京陪延禧狩猎，上京已无对手，你放心。”风仗雨言毕便匆匆离开。
　　风仗雨一口气跑到皇后寝宫，那宫女早在门外等候，将他引了进去，厅内早已坐着萧夺里懒及萧贵哥。萧贵哥一见到他便站了起来，道：“风大人真不给皇后面子呀！”
　　风仗雨忙道：“卑职正想下午来向两位娘娘请辞哩，因上午卑职要检查他们的准备……”萧贵哥未等他说毕，已截口道：“难道去萧师姑那里便不用准备？”
　　“她是卑职学生，卑职得去布置功课……”
　　“那萧瑟瑟又如何？你还不是一早去了？”
　　风仗雨心头一沉，却也不太畏惧，道：“娘娘想必知道，我是被萧副统领拉去的，卑职不得不……”
　　“风大人的意思是说哀家没有派人半路拦截？”
　　“不敢当，娘娘这样说，不是要折煞卑职么？”风仗雨长揖到地：“卑职无分轻重，请两位娘娘原谅，下次卑职有事，无论如何也得先来请示娘娘。”
　　萧贵哥道：“哀家这个元妃，也是排在最后呀？元妃两字你不会不懂吧？元就是第一的意思。”
　　萧夺里懒道：“好啦好啦，这些小事妹子你不要跟她计较，风仗雨，我问你皇姑为何刚回来几个月，又要南下？”
　　“卑职不敢问，她也不肯说，因此才会去问苍天。不过后来她到底自己承认……她好像看上什么人了？”
　　萧夺里懒一怔，脱口问道：“她看上什么人了？”
　　“卑职探听不到口风，但皇上似乎很高兴，说皇姑岂能嫁不出去。”
　　萧贵哥则冷冷地道：“人人均说她看上了风大人，不知风大人听了这话，心里有没有醋意？”
　　“娘娘说到哪里去了？这只不过是他们信口胡说而已，说真的，两位也知道她的身份根本不容许她嫁给一位汉人！”风仗雨笑道：“再说她什么男人未见过，又怎会看上一个寄人篱下的男人！”
　　萧贵哥道：“就哀家所知，她经历过的男人虽然不少，但从来未接触过汉人，汉家男子与契丹男子完全不一样，她迷上了你，根本不奇怪！如果哀家未嫁的话，也会看上你！”
　　风仗雨忙道：“娘娘这样说，不是要教卑职惶恐不安么？”
　　萧夺里懒到底年纪较大，又顶着皇后的头衔，比较端庄，吩咐下人将酒菜摆上来，道：“请风大人入席，这是咱姐妹犒赏你对朝廷立了不少功，为皇上解了不少忧，为皇姑解了不少围，只是酒菜未必合你口味，那就得请你多多包涵了。”
　　“卑职能得两位娘娘青睐，已是五内铭感了，皇后娘娘这样说，卑职反而吃不下咽了？”
　　萧贵哥将他拉了过来。“又不是在廷上，尽打些官腔，快坐下来吃吧！”当下三人依次入席。
　　萧夺里懒道：“舍妹说话没分寸，风大人不必见怪。不过来到此处，倒不用客气，尽量放怀吃喝。大内无人不知你是皇上眼前的红人，无人敢饶舌，来，先干一杯！”
　　风仗雨连忙举杯道：“这一杯是卑职敬皇后娘娘的，祝娘娘心想事成，一生幸福！”
　　萧夺里懒把酒干了，笑道：“本来是咱姐妹要为你饯行的，却让你喧宾夺主先敬起酒来了！”
　　萧贵哥问道：“你要去多久？”
　　“卑职只能随皇姑的意思……我的意思，最好是早去早回。”风仗雨举杯道：“卑职也敬元妃娘娘一杯，祝你万事如意！”
　　萧贵哥低声地道：“你真的能让我如意么？”
　　风仗雨心头一震，不敢作声，低头吃菜。
　　萧贵哥用幽怨的目光望着他，不无讽刺地道：“把你吓坏了？回来之后，便由我替你洗尘！”风仗雨好不容易才逃出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