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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红粉知己 琵琶别抱
 
2020-01-18 19:53:08   作者:西门丁   来源:西门丁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说得是!嗯,你还记得‘锦衣公子’吗?”
  “不知燕兄最近如何!他亦应该成亲了吧?哈哈,看来只有我一个,还是孑然一身!”沈七郎笑声中充满了苍凉,包毕空自然听得出来,是以连忙岔开话题,谈风说月一番。
  日已靠午,马车驶进一座小集,找了一家干净之饭馆,沈七郎点了几个菜,抱着小怡暗中观察其他食客,幸好没有扎眼的人物在内。
  三人匆匆吃了午饭,又买了些干粮及食水,便再上马车,驰出小集,包毕空忍不住道:“蓝鲸帮总舵在宁波,你可知道最近那里有热闹可看吗?”
  沈七郎骂道:“七年不见,你什么都没变,唯一变的便是学会吊人胃口。”
  包毕空连忙道:“东海石龙岛岛主提出举行一个叫‘赛龙会’的比武大会,参加比武的条件必须外号有‘龙字’或名字当中有‘龙字’的人……”
  沈七郎淡淡地道:“我对这个没有兴趣。”
  “我早知道,告诉你这个消息,只不过提醒你一件事,此去宁波遇到之武林同道必然不少,你想治好令外甥女之顽疾后便又归隐的计划,很难成功。”
  沈七郎不由默然,半晌方问道:“比武大会的地点在宁波?”
  “不,在舟山岛上,不过去舟山岛者,以宁波最近最方便,武林本多好事之徒,相信去观战的,比参加者要多出数十倍。”
  沈七郎哈哈笑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一切随缘,不必强求。”
  包毕空忽然叹息道:“你变了,而且变得很多!”
  “人都会变……换作你是我也会改变,七年时间,二千多个日夜,怎能不变!”沈七郎也叹息道:“我承认已没有昔日那股锐气、朝气、英气,代之而起的是暮气和老气!”
  “真不知这七年你是怎样过。”
  “天天练武,不理世事,不想以前的事。”
  包毕空虽然不知道沈七郎为何离开杨柳青,但从这句话中,他已体会到其内心之痛苦,不由得又叹了一口气。
  沈七郎自顾自地道:“幸好因为我练武练得比以前在师父督促下还刻苦勤劳,武功总算有了进步,我这辈子做错很多事,只有这一件事,做得很对。”
  包毕空感觉到沈七郎之痛苦,便知机地住口,马车依然平稳地前进着。

×      ×      ×

  次日下午,马车来至两座山岗前,沈七郎忽然道:“小心,前面有人打斗。”
  包毕空自恃轻功了得,跳下马车道:“我先去看看!”他去后不久,发足奔回来,轻喘着气道:“老弟,快下车,你猜前面是什么人在打斗?”
  沈七郎没好气地道:“你有话快说!”他一手抄起小怡跳下马车:“到底是谁?”
  “快走!是杨柳青!”沈七郎反而住了脚,道:“她是江家庄的媳妇,老远来至此处,当不会独自一人上路,你操什么心。”
  “江河黄不在身边,只有几个家将,对手武功极强,你再不去,她可就……有生命危险了!”沈七郎这才紧张起来,一提气,反跑在包毕空之前。
  七八年来,一闲下来脑海中便不时浮上她的倩影,今日有机会相见,反而有点犹疑,不知她近来如何?“哎唷,我见到她,该如何开腔?”想到此,沈七郎心里没来由地泛起了几丝畏惧,脚步登时放缓。
  包毕空似乎知道他的心情,在后面推了他一把,道:“快,你是去救人,不是去叙旧情。”
  沈七郎心中暗骂自己:“真是混账,她若有什么闪失,恐怕我终生难安!”想至此,这才真正地提气标前,直驰进两山之间。
  山虽不高,路也算宽坦,但见一辆马车陷进土坑内,两组人正在恶斗,其中一组人服装全部一样,紧紧护着一名少妇;另一组人,男女老少都有,为首那位一条长鞭,使得出神入化,不时得手,被打中者立即衣破皮裂,哎唷连声。
  那名少妇只能看到背影,但已使沈七郎身心发颤,几乎忘记自己前来目的。
  “崔前辈请停手!”沈七郎身子掠起,飞向那个使长鞭之老者。
  那姓崔的手腕一抖,鞭梢一卷,反打沈七郎之后背,沈七郎去势不变,反手一弹,长鞭被弹得拉直,他肩头一晃,已站在其身前。
  “沈七郎?果然是你!嘿嘿,你跟杨柳青已无关系,还想横插一脚?”
  沈七郎不亢不卑地道:“崔前辈德高望重,成名已数十年,何必因小小之事而纠众欺侮妇女。”
  “鞭神”崔振义冷哼一声:“谁说只是小小的事?老夫且问你,白头人送黑头人,是什么滋味你知不知道?”
  沈七郎心头一沉,心念转动,温声道:“晚辈不知前辈竟有失子之痛,但不知令郎是怎样……”
  崔振义左臂一抬,戟指道:“你问问这贱人,她便知道!”
  沈七郎不由自主转头望去,这时候他才看到杨柳青的脸庞,只觉得她比前更添几分艳丽,全身上下散发着一种成熟女人之风韵,教人不敢迫视,一颗心登时怦怦乱跳起来。
  四道目光在空中相触一下,又同时挪开。沈七郎定一定神,忖道:“崔振义儿子崔宏已得他八成真传,柳青怎杀得了他?”
  “崔前辈,以我所知,杨……江夫人之武功,实不足以杀得了令郎,这当中也许有什么误会。”
  崔振义冷冷地道:“老夫有几个儿子你知不知道?而且老夫并没有说杀人者是杨柳青!哼,凭她那几手三脚猫功夫,料她还杀不了我亮儿?”
  沈七郎哈哈笑道:“所谓冤有头,债有主,既然令郎不是江夫人所杀,就更无必要在此厮杀了。”
  崔振义怒极反笑:“沈七郎,你什么都不知道,还要出头接梁子,昔非念在彼此均是‘武林七神”,老夫才省得跟你扯淡。”
  沈七郎仍然不生气,含笑道:“前辈德高望重,自然不会跟咱们这些后辈计较,不过,晚辈还想了解一下真相,望前辈不吝赐教。”
  崔振义恨恨地道:“小儿虽不是贱人杀的,却是江家庄庄主杀的,料她亦不敢否认。”
  “哦?是江凌海江庄主杀的!”
  “不,是现今之江家庄庄主江河黄杀的,也是这贱人之丈夫,当时她也在场。”
  他口口声声称杨柳青为贱人,沈七郎觉得十分刺耳,但江家庄的人早已忍不住,有个中年汉已怒道:“江家庄在武林中有头有脸,江夫人你不尊称也就罢了,你口口声声骂夫人为贱人,可知这是侮辱咱们江家庄上下五百七十口人。”
  崔振义大笑起来:“你们杀了小儿就行,老夫侮辱江家庄就不可!这还有王法么?老夫就是要侮辱你们江家庄,那又如何?”
  沈七郎道:“晚辈料江庄主绝不会无缘无故杀死令郎,前辈……”
  刚才那个江家庄家将江峰接道:“大侠是否想知真相?嘿嘿,他儿子偷窥夫人洗澡,被庄主撞见……”
  崔振义截口断喝一声:“住口!这只是你们片面之词,小儿纵然不肖,也不会去偷窥一个年纪已不少的女人洗澡。”
  江家庄的人都激动起来,另一家将江岭道:“当时庄主斥责他,他还厚颜无耻说夫人因已生了孩子……”
  杨柳青急喝道:“江岭住口,不许再说下去!”稍顿她又道:“令郎偷窥晚辈洗澡,这是不争之事实,被外子所杀亦是不争之事实,前辈认为此乃片面之词,那么晚辈反问一句:“江家与崔家往日无仇,近日无冤,平日无事,为何要杀他?”
  江峰接道:“崔亮大概因为色胆包天,而且恃强占妇女便宜惯了,得了便宜还要说风凉话,这才惹得庄主拔剑,也料不到那厮这般脓包,只三招便死了。”
  江岭冷笑道:“大概他身子早被酒色淘空了。”
  杨柳青道:“崔家鞭法驰誉武林,大概他不知道咱们之身份,没有准备,因此才会在第三招上,便被外子刺毙,老实说当时咱们也不知道他的身份。”
  江峰道:“当时在下也在场,若非他的猪朋狗友,临走时丢下狠话,咱们真的想不到一个下三滥的人,居然是大名鼎鼎的‘鞭神’崔振义崔大侠崔前辈的三公子。”
  沈七郎见杨柳青双颊泛红,是激动也是羞怒,但表面仍十分冷静,更觉得她比以前成熟了。
  崔振义被江家的人连损带骂羞辱,老脸再也挂不住,怒道:“老夫不会听你们片面之词,今日抓下贱人,再到江家庄理论。”
  江峰冷笑道:“你有种的便上江家庄撒野。”
  崔振义恼羞成怒地道:“诸位好友,今日不管如何,请大家帮到底,先擒下贱人再说!日后江家来寻仇,便由老夫一力承担。”
  一个身材矮瘦,面无三两肉的老头道:“崔兄,咱们一向以你马首是瞻,你的事便是咱们的事,何须客气。”他一呼百诺。
  崔振义有点得意地道:“沈七郎,此事与你无关,请您让开。”
  沈七郎道:“如果在下不让开又如何?”
  崔振义先是一怔,再而大笑问道:“你要接这梁子?”
  沈七郎道:“沈某本已退出江湖,不理江湖事,不过今日既然出来,恐怕只好管一管了,万事抬不过一个‘理’字,江庄主杀了令郎,你若自认有理,大可上江家庄理论,今日阁下若要动手,沈某只好插手了。”
  崔振义拿眼扫一扫自己之同伴,道:“你自忖能斗得过咱们八个人?这场梁子你一接下,将来便是咱们之敌人,嘿嘿,你莫以为你在武林七神中,排名在榜首,便自以为了不起,这只是江湖上那些好事之徒弄出来的!老夫正感不服气哩。”
  沈七郎道:“既然如此,便由咱俩斗一场如何?倘若在下手抱小孩,仍能胜得了那一招半式,今日之事便揭过,日后你再上江家庄,杀人放火沈某都不理,如何?”
  崔振义一张老脸登时涨红,手抱小孩居然要与自己决战一实在太过蔑视自己了,他虽然亟欲报却杀子之恨,但今日若不接下沈七郎之挑战,日后在江湖上便很难抬起头来。
  正在沉吟之际,那脸无三两肉的老头“锦毛鼠”安古然已道:“崔兄,决斗之事不急在今日,而且咱们七个老朋友,不远千里而来,也是为了要助你报却杀子之仇,你岂能冷了朋友的心?”
  崔振义因他替自己解了围松了一口气,道:“沈七郎,日后你纵然不找老夫,老夫也会找你,老夫再次请你让开,不要插手江、崔两家之恩怨中。”
  “锦毛鼠”安古然年纪已大,顶上之发已掉得差不多光了,但诡计比前更多,唇舌比前更利。只听他冷笑一声:“崔兄不要太天真了,人家是旧情未了,新情又生,要上去演英雄救美,以图重新赢得美人芳心哩!”
  杨柳青脸色铁青,道:“沈大侠,此乃江家与崔家之恩怨,你之好意江家心领了,请你走你的路吧!”
  沈七郎见昔日爱侣说这种话,心头刺痛,但脸上却不动神色,淡淡地道:“沈某今日只为公理出战,绝非为了私情!‘锦毛鼠’刚才说的话,沈某只当作放狗屁。”
  “锦毛鼠”安古然心头大怒,冷声道:“你越骂老夫,却越证明老夫说对了。”
  沈七郎哈哈大笑:“这桩事沈某管定了,江庄主是沈某的好友,他家的事,便是沈某的事。”
  崔振义怒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须怪不得咱们了!”他手臂一抖,“叭”一声长鞭已如蛇儿般,向沈七郎腰际驱去,鞭梢临身,忽然悄没声息地窜起,直取沈七郎之双腿!鞭既是长兵器,又是软兵器,不但需要长时间之浸淫,还需要深湛之内功,方能运用自如,刚柔并济,崔振义一出手,便显出其在鞭上之功夫,难怪有“鞭神”之称。
  沈七郎双脚微错,居然滑至安古然身边,所谓人的名,树的影,安古然立即挥动一对短刀,先下手为强。
  沈七郎就像一只穿花蝴蝶,在刀光中进退穿插,由于安古然使的是短兵器,两人近身纠缠,崔振义长鞭不敢胡乱出手,便另找对手。
  江家庄派了十二个家将保护杨柳青回娘家。崔振义虽然只有八个人,但武功高强,沈七郎未到之前,江家家将早已有多人受伤,因此再战仍然大占上风,包毕空见状,也忍不住拔刀相助。只是加了他一个人,也济不了什么事,不由叫了起来:“七郎,你得快一点!”
  沈七郎心头一急,抱着小怡的左手突然曲指一弹,正中安古然之“笑腰穴”,安古然不期然大笑起来。
  这一笑,真气登时泄了!沈七郎一直痛恨这个人,因此在他肚子上狠狠地揍了一拳,安古然登时倒地,但仍然狂笑不已。
  崔振义是他们这一行之首领,自然眼观四方,一见安古然倒地,长鞭一转,改抽沈七郎后背。
  沈七郎背后好似长了眼睛般,半转身子,食中两指一夹,奇准无比地夹住鞭梢!
  崔振义是识货之人,自然知道沈七郎这一夹,其中所包含之功力、指力、眼力、腰力、内力缺一不可!他轻轻一抖,长鞭居然拉不回来,心中暗怒:“老夫就不信,一身功力敌不过你两只手指?”
  他运功一拉,不料沈七郎及时松了指头,崔振义用力过猛失却重心,上身一仰,幸好他功力深厚,腰腿一沉,拿住桩子,才不致于出丑当前。
  电光石火之间,只觉一缕指风急射而至,他腰腿刚沉,一时无法闪动,百忙之间,只好运功将穴道挪开。
  “卜!”指风射在他胸膛上,虽然射不中穴道,但崔振义但觉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五内翻腾难受。
  沈七郎道:“崔鞭神,今日到此为此如何?”
  崔振义吃了暗亏,岂肯罢休,大喝一声,长鞭连声炸响,
  没头没脑地向沈七郎抽下去。沈七郎忽然提气标向左首,向崔振义的一个同伴扑过去,他的手指像魔术一般,更何况手指动作轻微,往往能收出其不意之效。那人使一柄厚背钢刀,一发狠,大开大阖,向沈七郎及小怡身上招呼。
  沈七郎与对方周旋了几招,忽然问道:“阁下好像是‘明镜义士’东门白?为何这样不明事理?”
  东门白怒道:“杀人偿命,怎算不明事理?”
  “阁下事前可知实情?”沈七郎道:“杀人也有很多原因,不明真相助纣为虐,有负明镜雅号?沈某劝阁下还是见好收篷,免得晚节不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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