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人受害 祸及宗门
 
2019-11-21 10:51:56   作者:西门丁   来源:西门丁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叶养木安顿了冼心剑和两个儿子之后,易容上道,这次他不但佩剑,而且身上藏了许多暗器。
  几个月之前,他还觉得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人,从不知愁恨滋味,如今则一一尝遍。他不知道自己做过什么孽,也再不理会自己的一切,如今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报仇!
  这一切都是“神明”所赐的,他一定要杀死他方能瞑目!
  假如“神明”就是斑竹居士,那还好办,最低限度还有个目标,如今只好去九嶷山求证,是以叶养木下山之后,便绕路西行。
  过了九嶷山,地势平坦,叶养木折入一小镇,准备购马代步,谁知那座小镇居然不见一匹马,叶养木没奈何只好在那里过夜,晚饭也在客栈附近的饭馆。
  这时候正是食客最多之时,几乎座无虚设,叶养木等了好一阵,才有个位子,同桌三人全是彪形大汉,一望即知全是练家子,那三人似是一伙的,边吃边谈。左方那个颚下有颗黑痣的汉子道:“麦浩章设宴答谢五虎镖局和宴请四方豪杰,咱们去不去?”
  麦浩章在方圆三百里内,威名甚盛,不但武功高、家财厚,而且乐善好施,叶养木亦曾见过一面,因此凝神而听。
  对面那个脸庞瘦削的道:“咱们与他没有交情,贸贸然去凑热闹,怕被人耻笑说咱们去打秋风!”
  右首那个道:“麦孟尝一向有求必应,大哥不用担忧,反正三天时间赶得及!”三人说至此呼小二会账,叶养木匆匆填饱肚子,也回房休息。
  凡有盛会的地方,几乎都有秦岭三义,是以叶养木改变主意,先去通城麦家,杀秦岭三义!是故叶养木一早便出店赶路。
  由小镇至通城不过二百余里路,叶养木在次日傍晚便到通城,通城只是座县城,规模甚小,不过却因为麦浩章而大大扬名,城内的客栈颇多,还有许多兵器店、成衣店。叶养木先到成衣店买了套衣服,然后投店。
  吃过晚饭,叶养木便换了夜行人的衣衫,到麦家附近勘察地形。麦家占地甚大,叶养木估计秦岭三义若来,必然住在里面,而自己在此刻上门,又必会引人注意,因此冒险越后墙进内。
  这时候,麦家刚吃了饭,麦浩章还和宾客在大厅里聊天,未有人睡觉,因此防备甚松,叶养木几乎不费工夫便来至中院,望那里的房舍,便估计是丫环住所和客房,是故叶养木跳上屋顶,伏在一根飞檐上向下偷窥。
  以前他绝无此耐性,但今日不同,秦岭三义武功不弱,又向在一起,何况在麦家府内,不能不沉住气等候良机。
  时间逐渐流逝,远处传来三更之梆子声,此刻方闻一阵人声传来,原来麦浩章亲自送提早到访的嘉宾回客房休息,叶养木不敢大意,连忙缩回头去。
  麦浩章回内堂,客房的门亦纷纷关上,秦岭三义果然已到,三个人住在一起,就在叶养木对面。客房内的灯光都已熄灭,周围一片寂静,而叶养木却还一寿莫展!
  再过顿饭工夫,叶养木正想离开,忽见对面的房门打开,雷金自内房出来,步履稍晃,向角落走去,叶养木大喜,估计他是酒喝得太多去解手,当下连忙跳落地,悄悄跟在背后。
  中院靠围墙旁设了几个尿缸,周围以竹席围起,叶养木耳畔听得水声,轻轻将剑抽出来,慢慢走过去,水声已遏,叶养木倏地一剑刺出。
  这一剑又劲又疾,刺破竹席,直达雷金的后腰,剑尖由后进,由前出,而且迅速缩后。
  叶养木将剑抽回来,竹席上传来“沙”的一响水声,接着雷金才发出一声惨呼,紧接着又是“蓬”的一声响,料他摔在尿缸上!
  叶养木双眼都是火,按理说,这时候他应该立即逃跑,但他不单止不逃跑,反而向内跑去,直到听到人声,才拔身飞上屋顶伏下,杀一个雷金,他实难以满足,他要将秦岭三义全部解决!
  首先奔来的果然是霍同池和云祥飞,那是因为他们知道雷金去解手,而其他人则不知道,且已有不少人睡着了,反应自然较慢。
  叶养木待他们走进竹席内时,又跳落地面,再弹跳越过围墙,只听霍同池道:“有衣袂声,也许凶手还未走,快追!”
  两人抱着雷金的尸体出来,将之放落地上,便越墙追去。叶养木早已匿在附近民居的屋脊后监视,未几,霍同池和云祥飞到街上便已分开搜索。
  叶养木待霍同池走后,便暗中跟踪云祥飞,这时候,麦浩章和其他宾客亦已赶至厅外,叶养木艺高胆大,决定下手!他绕路前进,截在云祥飞之前,仍匿在屋顶上,待云祥飞走近,骤然将暗器迎头洒下!
  云祥飞无时无刻都在戒备中,闻得暗器破空之声,立即挥舞着兵器跳开。叶养木再洒下几把飞刀,长身跃下,云祥飞刚将飞刀磕开,身前已多了一个蒙面人,既惊且喜,连忙发出啸声。
  叶养木挥剑急刺,云祥飞边挥刀挡格,边喝问:“你是谁?”
  叶养木连刺七剑,把对方迫退三步,趁对方单刀被剑引开时,左手一抬,“嗤嗤”声响,几根钢针,已自喷个中飞出,射进云祥飞的胸腹!
  这一记十分凶狠,平时叶养木必不肯用,但今夜志切报仇,只求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云祥飞做梦也想不到叶养木左手还握着一管喷筒,当钢针都射进其胸膛时,他脑袋突然清醒,退了一步,涩声道:“你,你是叶养木?”
  可惜他清醒得太慢,叶养木手腕一抬,剑尖已刺进其喉咙!血花四溅中,远处已传来霍同池的叫声:“三弟,你在那里?”
  叶养木拔剑急退,他不敢回客栈,直奔出城,找了片树林过了一夜!
  这一夜,时间过得特别快,秦岭三义三去其二,剩下一个霍同池,即使面对面而战,叶养木也有必胜之把握!
  天已大亮,路上行人渐多,叶养木这才脱下夜行衣,挖了个土坑,将之埋了,然后施施然进城,到另一家成衣店买两套衣服,再到另一家客栈投宿。
  今日城内的情况与昨日有很大之不同,到那里,都见人们在窃窃私语,叶养木投店时,故装不知问掌柜。“掌柜,借问一句,贵城的人好像很喜欢低声细语,街上行人也少,与几年前大不相同,是何原故?”
  掌柜低声道:“客官有所不知,昨夜本城的麦孟尝的两位客人被人杀死,所以今日大家都议论这件事!”
  叶养木故作大惊,道:“是谁这般大胆,连麦孟尝的客人也敢杀?在下正是来参加其盛会的,不知会否改期?”
  “听说本来是中午设宴的,现在改在晚上!”
  叶养木吸了一口气,道:“如此还不至于白走一趟!”小二引他进房,他先冼了个澡,换了衣服,先在里面穿了夜行衣,再在外面加上一袭文士服,佩了剑,施施然去麦家。
  大门外站着几个佩刀汉子,一个管事模样的在迎宾。叶养木一至,那管事便问道:“请问高姓大名?”
  叶养木抱拳道:“在下蓝鸿文,闻得麦孟尝在此设宴款待群雄,特来见识一下。”总管见他举止斯文,不虞有诈,着一位家丁引他进去。
  麦浩章的确名不虚传,闻风而来的人着实不少,厅内安了十多张八仙桌,还在庭院里安了十来张,叶养木只能坐在庭院里,这反合其意。他一坐下便暗中找人,不见霍同池,却见杞英男坐在厅内,麦浩章正与他交谈。
  叶养木又忧又喜,忧者恐杞英男与霍同池在一齐,喜者杞英男自动送上门来,省得去找他。
  宾客越来越多,未到中午,已挤个满满的,但五虎镖局的人却还未至,大概得到消息,所以来迟了。直至正午,方见总镖头林中虎带了几名镖师和趟子手前来,麦浩章亲身下阶迎接。
  原来麦浩章爱古董和书画,去岁他去洛阳,购了几件汉朝的铜镜,唐朝的陶器,还有几件旧画,价值连城,乃委托五虎镖局押运。林中虎以暗镖方式押运,自己亲押镖车,装运红货的样子,取官途而行,另遣人悄悄带着那批古董南下,谁知消息不慎外泄,半途被人劫去。
  林中虎这一惊非同小可,盖倾尽家财也赔偿不了,最后征得麦浩章之同意,允其一年时间寻获失镖,林中虎关了镖局,倾尽全力调查,最后査知劫镖乃伏牛山的倚天寨干的,遂约了好些老友,一同上倚天寨讨镖。
  倚天寨寨主高峰见势色不对,只好供出己卖给郑州的富商尤某,当下几经斡旋,失镖方取回,原物交与麦浩章。
  林中虎虽然保住招牌,镖局得以再经营,唯家财亦已散尽,麦浩章感其责任心重,乃设宴谢之,实亦有替其吹嘘招牌之意。
  当下麦浩章宣布了秦岭三义昨夜遭人暗杀之经过,然后道:“由于昨夜至今早,都在搜索凶手,是故宴会准备不周,无奈改在今晚举行,不过中午仍有酒菜款待,只是酒劣菜粗,请诸位幸勿见怪!”
  来宾岂有意见,更多人来此是为了凑热闹,乐得多聚半天,当下众人都在研究秦岭三义被杀之事,众说纷纷,莫衷一是,叶养木听了暗觉好笑。
  有人问道:“麦爷,霍大侠如今在何处,请他出来,咱们也好安慰他一下。”
  麦浩章道:“霍大侠因死了两位兄弟,十分伤心……如今不在本庄。”
  又有人高声问道:“那么雷二侠停尸在何处?”
  “麦某奉霍大侠之嘱,今日不能泄漏,诸位若想吊唁,请稍候一两天吧!”
  叶养木心头一沉,想不到霍同池不出席,那么他今日算是白来了,估计霍同池不想在好日子现身,以免触主人和林中虎的霉头。
  “诸位,先用饭再谈!”麦浩章喝道:“快上菜!”
  虽是家常便菜,但仍颇精致,叶养木吃了饭便离开,门口的仆人问道:“阁下有心来贺,因何大宴未开始便离开?”,
  叶养木不慌不忙地道:“在下一介文士,与他们话不投机,故此想到城内各处走走,待黄昏时再来。”仆人遂让他离开。
  叶养木在城内走了一遍,这通城只有一家棺材铺,他慢步走到那里,但见店内两父子正在刨棺木,乃驻足道:“咦,这具棺木是上等的楠木,不便宜哪,不知是那家人订的?”
  那年轻的抬一抬头,又低头工作,随口道:“是麦爷订的后天便要,所以只好赶工。”
  叶养木道:“在下知道了,刚才麦爷说什么雷二侠和云三侠被杀,敢情是给他俩长眠的!麦爷对朋友真没得好说!看来丧事也会代霍大侠办!”
  两父子专心工作,不与他搭讪,叶养木正想离开,目光一瞥,见棺材铺内堂有个汉子,探头窥望,似是霍同池,他心头一跳,却不敢再回头,负手闲逛,暗中留意四周,他发觉有人跟着,当作不知,走进笔墨庄挑了几枝毛笔买下,又到别家看货色。背后那人似已不起疑,不再跟踪,叶养木几番回头不见有人,遂放心绕路到棺材铺店后。
  那是一条窄窄的小巷,旁边各有一间废宅,看来久已无人居往,也许人家嫌其贴近棺材铺,原主人迁去,也无人再搬入,是以棺材铺便将造好了的棺木停放在那里。
  叶养木跳上左首那间废宅屋顶,伏了一阵,证实下面没有人之后,又改到右首那间废宅,他知道对方必有准备,是以小心翼翼,伏耳在屋瓦上听了一阵,果然发觉下面有呼吸声,一听人数还不少!这证明雷金和云祥飞的尸体是放在这里,而刚才在店内出现过的那人,亦必是霍同池。
  下面人多,又不知霍同池是否在内场,叶养木不敢鲁莽行事,正在苦思无计之时,忽然听见一道门声,接着又有人道:“麦雄,吃饭啦!咦,霍大侠呢?”
  另一个低沉的声音道:“他到店里去!”
  送饭者道:“我去叫他进来吃饭!大家要小心一点,提防那厮还会来!”那人离开了之后,又踅入棺材铺,叶养木连忙跳过去伏耳侧听。
  送饭者问道:“老吕,霍大侠呢?”
  棺材店老板道:“刚才有人来搭讪,霍大侠追出去了……咦,这不是来了?”
  果闻霍同池的声音:“麦勇,什么事?”,
  麦勇问道:“霍大陕发现可疑之人?”
  霍同池干笑一声:“那人是个书呆子,是霍某自己太紧张……咳咳,麦爷那里没有消息吧?”
  “麦爷要小的吿诉你,晚上会派人埋伏在四周,请你日间小心,不可暴露行踪,另者饭菜已备好,就在隔壁!”
  “霍某如今怎吃得下?”霍同池叹息道:“请回你们老爷的话,就说霍某会小心,请他放心!”
  叶养木尚在犹疑,忽见一道人影,由棺材铺后院飞起,落在隔壁的废宅内,叶养木虞不及此,吃了一惊,尚好他身子被屋脊遮挡着,未为霍同池发现。
  霍同池一落废宅后院,里面便冲出几个人来,霍同池尴尬地一笑:“是霍某,你们吃饭吧!谅那厮白天也不敢行凶,何况他也不知道霍某在这里!”他随那些汉子进宅,叶养木冒险的跃落后院。
  后院的墙上倚着几具薄皮棺材,叶养木推开其中一具之盖子,钻了进去,重新将盖子拉回来,棺材里充满了桐油味,甚是难受,但叶养木的心情却十分兴奋。
  适才他在屋顶上发现宅内的汉子都是麦家的仆人,武功估计有限得很,而霍同池又如此大意,对他来说实是一件可贺可喜之事!
  叶养木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但他运功静听,相信若有人自附近经过必然知道!
  也不知过了多久,耳畔隐约听到霍同池的声音:“在这里枯候真没意思!”
  一个汉子忙道:“霍大侠,小不忍则乱大谋!”
  叶养木心头一动,冒险推开盖子,伸脚出去,将一块石头踢飞,未待石头落地,又将盖子拉回!
  石头一落地,宅内的人都冲了出来,只听霍同池咬牙道:“有种的便现身!”
  刚才那汉子又道:“大侠且留在这里,待小的上去看看!”未几又闻他道:“不见有人,也许是附近的顽童,抛石头闹着玩的!”
  叶养木轻手用汗巾将面蒙起,耳际又闻霍同池的骂声,雷金和云祥飞死后,他性情似乎变了许多。
  “这家棺材店为何弄了这许多棺材放在这里?难道你们这里经常死人?”
  “多备一些总有好处,说不定瘟疫来了,一天死他一百几十个的也不奇怪!霍大侠,咱们进屋去吧!”
  霍同池厉声道:“霍某走南闯北二十多年,什么风浪未经历过,你们别管我!”那些麦家仆人碰了个软钉子,自讨没趣,都回废宅去了。只剩霍同池一个人在后院里踱步。
  叶养木十分紧张,生恐一击不中,将宅内的人引出来,便再无机会,是故几番打消显身之冲动。在棺材内遂渐气闷,就在此刻,叶养木忽觉霍同池的脚步声渐渐接近,料他踱步的圈子,越来越大,亦即越来越接近墙边的棺材。
  脚步声去而复返,叶养木倏地一掌震开棺盖,人亦标了出来,脚未沾地一长剑已拔了出来!
  霍同池料不到有人躲在棺内,是以毫无防备,棺材盖忽然跌下,他闻风向前标出,那只是个下意识的行动而已,连刀也没有拔出来。
  说时迟,那时快,背后风声急响,他这才醒觉,半转身斜跳三尺,刚转头过去,后腰一凉,已中了一剑!
  叶养木一剑得手,右手的飞刀乘机抛出!霍同池不愧是秦岭三义之首,武功在其两个结义兄弟之上,在间不容发之际,仍能吸气凹腹,蹬退一步,堪堪避过飞刀加身之危!
  与此同时,宅内的汉子也闻声赶出来,叶养木心头大急,手腕一抖,突然将长剑甩手射出!他将长剑当作暗器使用,实在冒险之至,因为若射不中霍同池,空手赤拳,实难抵挡七八个人的围攻,是以长剑一出手,立即向旁掠去!
  不料霍同池惊魂未定,但觉眼前白光一闪,“卜”的一声,心房一阵疼痛,那把剑只抽了一半,他人已仰天跌倒!
  叶养木暗叫一声上天保佑,心头大喜,不敢怠慢,脚尖再一点,飞上围墙。下面的汉子已大声呼叫起来,叶养木跳落小巷,亡命而逃,他不敢留在城内,往外而逃,刚出城门,背后突然来一道凌厉的喝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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