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魔焰嚣张

 

2019-11-22 14:51:36   作者：西门丁   来源：西门丁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宇文雄走后，群豪已立即出帐，跑到铁冠帐里来。
　　叶知秋首先将刚才发制之经过说了一遍，南海孤神道：“他在威胁咱们，不用怕，他能使毒，莫非咱们便无人能使毒？”铁丹仁叹息道：“可惜‘以毒攻毒挽三魂’展翅不在，否则咱们也不用担心！”
　　吃肉反问：“有谁知道对方是否有厉害之使毒大家？”众皆摇头。吃肉又道：“明天便是决战时刻，咱们也该上去看看地形，顺便摸摸其底，这并非示人以弱！”
　　无名叟道：“只怕摸不到底。”
　　铁冠道：“不管如何，也得上去看看！”当下群豪没有异议，即点了叶知秋、铁丹仁、拓拔徒及海石上山探明情况。
　　无名叟道：“咱们在这里等候，待你们下山之后，商量过后才散！”
　　铁冠整一整衣冠，率人上山。那石级蜿蜒曲折，又陡又直，才走了三四十级，两旁已有人跳了出来，道：“明天才是决战期，诸位上山作甚？”
　　拓拔徒怒道：“放屁！你们上得，偏咱们上不得？这是哪门子规矩？观雪崖是你们的？”他直迫过去，护体神功，运至九成，那两个汉子立即觉得有股无形之力，迎面压来，几乎喘不过气来，忙不迭退了开去！
　　群豪见拓拔徒大步上山，也跟着急上，但闻背后“砰”地一声响，一枝火箭冲天飞起，在半空绽开，洒下七彩火星，煞是好看。
　　铁丹仁失声道：“莫非‘火神爷’雷从武也加入统武盟？则咱们还得提防对方用火攻！”
　　拓拔徒道：“大战之前，最忌信心不足，管他有什么人？总之，水来土掩，兵来将挡！”他说得豪气干云，群豪受其感染，精神均是一振。
　　群豪一口气跑上崖顶，只见路口宇文雄父子亲自接迎，背后还跟着几个人，他皮笑肉不笑地道：“欢迎道长驾临，先到老夫帐里稍坐再替你介绍可否？”
　　铁冠本不想跟他多说，但听他这样说，心头一动，便点头称善。当下鱼贯入帐，这才知道宇文雄早已做好准备，帐里放了十多张椅子。他哈哈笑道：“先坐下再说！”
　　双方分宾主坐下后，宇文雄指着一位身材颀长，看去如四十多岁的汉子道：“这位便是‘红浪翻江’凌海浪凌副总舵主，相信诸位都早已如雷贯耳了！”言毕一阵大笑。
　　铁冠等人心头均是一沉，忖道：“怎地这厮会跑来当宇文雄之副手？”嘴上却连声久仰。凌海浪傲然哼了一声，算是打招呼。接着介绍的是首席护法“八荒野叟”苗山，四大护法其他三人：“无影箭”方雨前、“见血莫愁”俞秋雨以及顶替“皓首麒麟”之“战神”彭勇。
　　铁冠亦介绍了己方之代表，然后道：“明日比武场所安排好否？”
　　宇文雄道：“为了让平生罕见之精彩武技，能让在场双方大饱眼福，老夫已着人垒了一座土台，高八尺、深三丈、长五丈，料已足够使用，稍后老夫自会带你们去参观。”
　　凌海浪忽然问道：“听说道长有意赶尽杀绝，主意是否有变？”
　　铁冠反问：“赶尽杀绝，岂不正是诸位之目的？”
　　凌海浪嘿嘿冷笑，道：“好得很，好得很。相信观雪崖会变成乱葬岗！”
　　宇文雄目光一凝，道：“既然如此，则比武日期不限，每日辰时开始，午未时休息，申酉再战。道长有异议否？”
　　铁冠看了身后一眼，见无人反对，乃点头道：“如此安排十分合理。”
　　叶知秋忽然插腔道：“有一件事，在下要代道长澄清的是：咱们的提议是不限场数，打至有一方战不下去为止。这并不是赶尽杀绝，因为自知不敌，可以投降。嗜杀、赶尽杀绝，不择手段这些话，可是总舵主说的，咱们从没有一个说过！”
　　拓拔徒、铁丹仁、海石及铁冠一听，均暗叫妙：“不错，差点让宇文雄奸计得逞！”
　　宇文雄脸色一沉，目光落在铁冠脸上：“这小子能代表贵方吗？”
　　铁冠道：“叶施主正说出咱们之心里话，事实，适才贫道绝未说过，要赶尽杀绝！而赶尽杀绝这根本是贵方之作风！”
　　宇文雄道：“如今说这些已太迟了，总之明天胜者下山，败者观雪崖，便是其归宿！”
　　铁冠道：“总舵主已将话说绝，贫道要再留下来已无意思！”他长身又道：“不过，咱们想在崖上观赏一下风景！”
　　宇文雄嗤地一声笑了出来，道：“老夫没有看风景之雅兴，兴儿，你陪他们到崖上各处走走，以免日后输了，找到借口，自我开解！”
　　拓拔徒怒道：“宇文雄，你说话也太刻薄了，你道咱们会怕你？”
　　凌海浪嘿嘿笑道：“若不害怕，为何会正邪联手要对付本会？”
　　拓拔徒指着鼻子道：“那是宇文雄之行径，连老子这样人也看不惯，才会跟他们联手，你懂了吗？”
　　凌海浪嘿嘿笑道：“老拓拔大名，小弟是久仰了，明天少不得要跟你先玩一场！”
　　拓拔徒傲然道：“好极了，老夫随时恭候！”立毕拂袖而出，看也不看他们一眼。铁冠等人亦随之而出。
　　宇文兴兄弟在前带路，见场中心，垒了一座土石混合之台子，虽不高，但面积不小，足够两对人施展。土台两旁还各摆了十多块稍经雕琢之石头，权充椅子。后面则是以木条搭成几排长椅，看来统武盟，虽然先上山，却没有闲着。众人暗暗佩服宇文雄之胸襟。
　　宇文兴道：“时间太过紧迫，本来还应多雕些石椅的，可惜来不及了，请道长原谅！”
　　“已做得很好了，烦代贫道向令尊致谢。”铁冠向前一指，道：“咱们到那边看看。”
　　崖顶颇为平坦，众人草草勘察了一遍，表面上看不出异状来，便告别下山。
　　宇文雄道：“反正明早便见面，老夫不送了！”待铁冠等人走出三十丈，便回首道：“你们都到老夫帐里来，哼，牛鼻子想跟老夫斗，还差一筹哩！”不但宇文雄在帐里召集会议，群豪在山下亦同样在开会，大战之前，一片紧张。
　　水月师太道：“大战之前不宜太紧张，今日不要讨论太久，反正赛期不短，中间又有两个时辰休息，有事可以随时召集。”
　　叶知秋道：“师太说得有理，今夜晚辈建议，咱们来个联欢，让喜歌者唱歌、善舞者跳舞，轻松一下！”
　　铁丹仁高声叫好：“歌声一定会传上崖顶，统武盟听到后，摸不清咱们弄什么玄虚，最好连觉也睡不着！”众皆大笑。
　　命令颁下，群豪又诧又喜，而天上的雪却越下越大了，山风一阵紧过一阵。呜呜之风声，凄厉之至，如诉如泣，是在为人类的自相残杀，而发出哀鸣？


　　寒风呼呼，把地上之积雪刮了起来，天上仍下着雪，两股风雪在半空交缠，似一条翻滚奔腾之白龙，横空而掠。凄厉的风声，更叫人毛骨悚立。
　　群豪下床之后，听见风声，见到天色，心头都像压上一块大石板般，沉甸甸的。
　　铁冠道：“赶紧造饭，饱餐之后，好上山厮杀！”事实上早已有人生火烧水，有人在炊馒头造饭，树林里热气、水蒸气及寒气交缠在一起，群豪此刻之心情亦如此，忽冷忽热，时而信心百倍，时而沮丧，心里头紧张忐忑。
　　其实这亦难说，所谓英雄亦人耳，难道英雄便不会考虑成败，不会顾虑生死？
　　有人喝道：“天气严寒，先弄碗热茶喝喝驱寒！”即见有挑着水桶过来，由于人多，又在寻常时期，厨子用水桶泡茶。群豪喝了碗热茶，一颗心才慢慢热起来。
　　俄顷，树林里便飘扬着香气，忽听有人唱起歌来，声音沙哑，不甚好听，但节拍沉实，铿锵豪壮，听得群豪体内热血澎湃。吃肉和尚循声望去，却是南海孤神！
　　柏长青心想此人一向沉默寡言，孤僻离群，但却十分聪明，当下声掌和音，其他人亦纷纷效尤，一时间，树林里充满了视死如归之气概。
　　有人叫道：“开饭啰！”今早吃的是红烧肉、馒头，吃肉一口馒头一口红烧肉，大叫过瘾，群豪受其感染，亦吃得津津有味。
　　铁冠见吃得差不多了，便气沉丹田，道：“诸位武林白道精英，由今日起，便是大家为武林白道贡献力量的日子。能参与这场百年难得一遇之正邪生死大决战，本身已是一种机缘及荣幸，不论是胜是负，是生是死，只要尽力，都已无憾！”
　　“大丈夫生于世，所为何事？若只是为了妻儿子女，父母兄弟，又何须学武练武？学武便是为了行侠行义，锄强扶弱，维护正义！今日，大家正要去做这样的一件事！大家会害怕吗？”刹那间，树林里爆出整齐的吼声：“不怕！”
　　“有信心吗？”
　　又吼道：“有信心！”
　　“上山吧，多少人在等着咱们，等着咱们之胜利！”铁冠高叱道：“出发！”他首先纵前，带头上山。
　　无名叟及边远率三十六名好汉，立即分成两队，在山下各处，冒着风雪搜索巡逻。灶子们仍然在紧张地准备！准备下一饭！人是铁、饭是钢，吃不饱吃不好，又如何杀敌？
　　一阵白蒙蒙的山风，由山脚往上刮起，似在送群豪上战场，这场风到底是凶是吉？
　　崖顶，宇文雄率数十人列队欢迎，那干人不是凶神恶煞，便是阴沉奸诈之辈，但人人均露出高昂之斗志，显然均有信心。
　　铁冠含笑道：“有劳总舵主了！”
　　“请，咱们分两边坐吧！”宇文雄此刻表现出他的风度来，与铁冠并肩而行，低声问道：“道长对比武之形式，仍然不变？”
　　“众议如此，贫道只好跟随，请总舵主体谅！”
　　宇文雄哈哈笑，道：“道长客气，稍后，咱们一起上台宣布比武规矩。”
　　“贫道由总舵主安排。”宇文雄再不打话，双方分左右两旁坐下，他向铁冠道长打了个眼色，便双双跃上土台。
　　“诸位，今日乃武林百年难得一见之盛会，能够参与者，已不枉此生！”
　　他目光往台下一扫，续道：“本来敝会提出以场数来判决双方之胜负，但武当山方面却不同意，认为应该打至有一方无力再战为止！嘿嘿，老夫是无可无不可，如果无人反对，便此决定！”
　　铁冠道：“不管双方胜败，在场者都希望有机会上台表演一下绝技，方不枉此生，若以场数定胜，必定会限制了出场人数，如此则有很多人要失望而归了，这是敝方此议之因！”这席话是叶知秋昨夜教他说的。
　　宇文雄嘿嘿笑道：“道长与贵友若不赶尽杀绝，敝会上下已五内俱感矣！”
　　“总舵主说什么话来着？赶尽杀绝，是贵方之作风，贫道等实在无福消受，只盼届时贵会出手不要太过狠绝，积点阴德。”
　　宇文雄脸色一变，仰首打了个哈哈：“道长真爱说笑，既要打到对方求饶，又说手段不能狠绝，你叫敝会出场之朋友，如何个打法？”
　　“贫道之意是，不要用阴谋诡计，不可不择手段。此战虽是正邪之争，但在场之人，均是一方之雄，是宗师身份，上场也含有切磋之意，故此……”
　　他未说毕，宇文雄已冷哼一声，截口道：“什么叫阴谋诡计？你也忒地看低了老夫！请问用暗器、使毒算不算阴谋诡计？”
　　铁冠道：“使用暗器贫道能够接受，但使毒算是下三流之手段，岂可在这种严肃及百年罕见的盛会施展？”
　　宇文雄低头问道：“诸位答不答应？”统武盟那方响起一阵震耳的叫道：“不答应！”
　　宇文雄转头问道：“道长知道他们为何不答应吗？使毒用毒所花之心血及时间，比练绝世奇功还困难，你可用气劲杀人，难道他不能用毒用药？人有正邪之分，难道武技也有正邪，上三流下三滥之分？再说孰正孰邪，很多时候是见仁见智，你认为老夫是邪派人物？”
　　铁冠道：“谁正谁邪，武林早有公论！”
　　“公论未必公允，亦未必正确！”宇文雄冷哼一声：“你说老夫是邪，大概因为老夫杀了不少人吧？若以杀人来分正邪，老夫杀的人算得了什么？蒙古人杀咱汉人还少吗？九大门派当时为何没有今日之气概？难道蒙古兵是正义的？”右边台下又响起一阵喝彩声。
　　铁冠一时间不由语塞，半响，才道：“总舵主大概不知道，九大门派有许多弟子加入义军，甚至参加岳家军，到前线杀鞑子！”
　　“老夫没有否认，也不是没有耳闻，但当年他们有你们今日之气概及团结一致么？”宇文雄冷冷地道：“可见贵方接战之人，其实都是心存私意，这也算正义？哈哈，在老夫心目中，彼此不过是五十步笑一百步耳！”
　　右边观众席里又响起一片掌声！武当山这方之气势，完全为统武盟压倒！
　　左边听众席里，许多有识之士心中都不禁暗道：“宇文雄所言有一定之道理，九大门派也好，自命侠义的也好，真有几个肯为国家为民族抛头颅、洒热血？为何当时在鞑子铁蹄之下，没有今日之团结一致？莫非平日所谓行侠仗义，只是为了点虚名？至明知不可为之时，便不顾正义，不顾国家民族了？”
　　九大门派的首脑，闻言之后，心头亦升起一片愧意。
　　铁冠顿了一顿才道：“总舵主之言差矣！九大门派弟子可曾为了个人之利益，而滥杀无辜？阁下为了雄霸武林，杀了多少人？灭了多少门派？五十步笑一百步，阁下也太抬举自己了！”
　　此言一出，左首观众席，同样爆出一片喝彩声。
　　“贫道不讳言，九大门派亦曾出现过不肖弟子，正如出身邪派门第的，也曾有几个出淤泥而不染的！”
　　宇文雄道：“今日之争，势所难免，而且是为了生死之战，不是口舌之争，时候已不早，不如开始吧？”
　　铁冠道：“为避免旷日持久，而且土台面积也不小，贫道建议，双方各派两人上台，换而言之，两对人同时比武，总舵主意下如何？”
　　宇文雄道：“老夫不反对！”
　　“为更公平，每次双方先派一人出场，对方可因人而派出适宜的人应战！取胜者，不限出场次数，但限定每日上下午最多只能各出一次！使更多人有机会出赛！”
　　宇文雄淡淡地道：“老夫亦不反对！”稍顿又道：“不过，为了更加公平，老夫建议由应届之武林盟主柏如涛作裁判，不知道长赞成否？”
　　铁冠道长道：“柏如涛乃阁下之傀儡而已，由其当裁判，何能公平？贫道建议双方再派一人做裁判，遇到问题，三人同裁，若果能取得一致，则以人多者为依归！如此方能服众！”
　　宇文雄暗道：“柏如涛服了老夫的慢性毒药，他不敢不听老夫的话，哼，如此，老夫又何不做个顺水人情？”当下笑道：“道长之议极佳，如此才能服众！敝方之裁判为盛家栈之老板盛世生！”
　　铁冠道：“我方代表——水月师太！”
　　“好，如今宣布比武正式开始！”
　　“不！”铁冠道：“贫道还有话说，贫道不反对有人施毒，否则谅你也不会服！不过，有一个原则：只能向对手下毒，否则惹起众怒，只怕这个后果，总舵主也承担不起！”
　　宇文雄心头一惊，忖道：“若到生死存亡之际，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嘴上却道：“如此才公平，道长从善如流，老夫佩服之至！请下台派人上台比武！”
　　他原式不变，“飕”地一声，身子飞了出去，凌空一个转身，落下之时，正好坐在椅上，面对土台。
　　铁冠则毫不卖弄，轻轻跃下，走到自己那边，与同伴商量出场人选。
　　风更大了，积雪在半空飞扬，似有一条白龙，也来凑热闹观战。


　　武当山第一个出场的人是天山剑派乔巍，他站在站上傲然道：“统武盟有谁上来赐教？”
　　宇文雄传音与几名心腹：“此老儿平日眼高于顶，今日好歹也得挫挫其锐气！方兄勉为其难如何？”
　　“无影箭”方雨前，也不答应，一捋衣袍，已飞身落在土台上，道：“风闻乔掌门剑术独步塞外，方某心仪已久，特来领教一下！”他背挂一把硬弓，手持一根四尺左右之长箭，抱一抱拳。
　　那“无影箭”成名已久，盛名不衰，乔巍心头一凛，不敢大意，连忙取出长剑，两人也不再说话，一上手便各自抢攻，期先占先机。
　　俄顷，但见一个老妇走上台来，一袭紫衣，年纪虽大，但风韵犹存，向左首叫阵。
　　“这是‘紫衣女神’，上次姑奶奶跟她那一仗尚未打完，且让我来！”练彩石恨其当日说话刻薄，自尊心受损，不等别人同意，便飞上土台！
　　“紫衣女神”紫朝云冷冷地道：“练宫主真是阴魂不散哪！老身还以为此处是虚无宫或霜叶山庄哩，是几时到武当出家的，怎不通知一下？”话中讥讽之意，溢于言表。
　　练彩石大怒，撤下长剑道：“老虔婆不必多言，还不快来受死？”
　　紫朝云冷冷地道：“老身是老虔妇，难道你还是小姑娘？不羞！几十岁的老太婆，还把自己打扮成黄花闺女，老身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练彩石岂容她再放厥词，长剑一挽，便展开猛烈之进攻，紫朝云展开一双流云袖，见招破招，先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练彩石一时之间，也奈何不了她。
　　乔巍之剑法属大开大阖，方雨前之长箭则走诡异多变之路，斗了一阵，双方以快斗快，难分轩轾。
　　乔巍一向以内力深厚自诩，两人斗了近百招，不由忖道：“老夫何必跟他斗剑？难道他之内功也十分擅长？”主意一打定，左掌倏地自剑底窜出，一股掌风直袭方雨前前胸。
　　方雨前哈哈一笑：“原来要跟老夫斗内力！”左掌也举起，双方对了一掌，各自退了两步，都暗自叫了得，未敢再轻易出手。
　　乔巍料不到对方内力之强，有如大海。那一掌击过去，如入大海，只略起涟漪，只好挥剑再攻。但这次方雨前却不再跟他斗快，长箭当作判官笔使用，招招不离乔巍之大穴。
　　台下群豪看得暗暗点头，方雨前成名数十年，果然不同凡响，看来乔巍这一仗，实难取胜！都暗暗为乔巍担心。
　　两人又斗了数十招，此时，乔巍因强攻，耗掉不少真力，速度稍慢，方雨前长箭招式之诡异多变特点，便更显露无遗，乘机反攻，乔巍登时落在下风。
　　乔巍一向眼高于顶，心目中除了几位老魔之外，九大门派内他只忌少林寺几位长老，正想今日为天山剑派出出风头，不料第一场便遇上强敌。
　　高手相争，最讲究灵台台清净心无旁骛，他患得患失，十成武功只能发挥七八成，不多久，形势便更加不堪。
　　方雨前心中暗喜：“这老儿心神不定，不是拱手将胜利送给老夫么？”当下暗暗琢磨取胜之钥。
　　又斗了四五十招，乔巍首先不耐，长剑一挽，施出绝招来：“千峰竞白”，这是他们天山剑法之三大绝招之一，刹那间，只见满天剑影，一片白光，连乔巍之身形也看不清楚！
　　台下群豪都喝起彩来，尤其是天山剑派的弟子，叫得更响，替他们掌门打气。
　　冷仲春心中忖道：“原来师父是故意示人以弱，以便骤下杀手，收出其不意之效。”
　　方雨前的人已被剑海裹住，他心头一惊，赶紧撤下背上之弓来，这把弓就像一块盾牌，长箭似矛，在身前布下一层层护体防线。
　　也不知弓与弦是用什么物造成，剑锋砍在其上，丝毫不损！好不容易一招“千峰竞白”即将使毕，乔巍未待招老，第二招绝招“龙游大地”，长剑微直，刹那间，剑尖泛起几朵剑花，遥指方雨前前身几个大穴。
　　方雨前冷哼一声：“程咬金！”弓与箭再度变招，守得更为严密，同时暗中运了一口真气，准备反攻。
　　“龙游大地”已将尽，方雨前成名数十年，目光如何犀利，岂会看不出来？趁对方新力未生之际，猛地吹出一口气。
　　莫看这只是一口气，实是方雨前功力之所聚，亦是他之秘密绝活！
　　乔巍正想换招，倏觉一口气箭，比剑矢还快上几分，直奔自己颜面来，双方距离既近，他刚一怔，只觉眉眼间一片剧痛，同时脸上皮肤如遭刀割火炙。
　　这一痛不打紧，手上登时慢了，说时迟，那时快，方雨前长弓一翻，以弓弦扣住了长剑，同时长箭直划过去！
　　这一变化，速度之快，大出所有人之意料，台下已响起叫声来，一边是赞赏，一边是惊呼。
　　统武盟几位元帅，本来对方雨前身居护法之位，心中都不甚顺气，此时对他都刮目相看，唯有宇文雄依然保持微笑，神色一直不变，似乎一切他早已料到。
　　乔巍毕竟是块老姜，这刹那间，亦知道自身之危险，若不急退，只会丧命于方雨前手中！性命要紧，此刻他那还顾得了颜面？只见他抛剑弹身，向后倒飞！
　　方雨前也了得，似已料到对方有此一着，只稍慢半分，身子便移前，长箭去势不变，直取乔巍胸膛！
　　好个乔巍，双眼虽然看不到东西，但凭声辨位，半空身子猛地一曲，猛使“千斤坠”，准备以肩着地！
　　就在此刻，只觉胁下一麻，紧接着肩头落地，摔得他疼痛异常，原来他命大，那一退飞出土台！
　　铁冠恐方雨前下台行凶，连忙喝道：“停！”
　　方雨前站在台缘，得意洋洋地问道：“道长，这第一场，到底胜方是谁？你说个清楚，老夫才好下台休息去！”
　　铁冠说声道：“第一场，得胜者方雨前！”右边席里爆出一片喝彩声，声震四野，连崖壁上之积雪，也扑簌簌掉了下来！
　　天山剑派弟子将师尊拉了回去，只见他眉眼间，一片殷红，眼角不断流泪，料双眼已废，又悲又惊，只听乔巍低声道：“回山去！”
　　冷仲春微微一怔，又听乔巍怒道：“老夫瞎了，你们便敢不听令了？”他神态狼狈沮丧，但声音却极之严厉，冷仲春只好令师弟们准备。
　　吃肉走前检视了一下，道：“先止了血，抬到山下休息一下。”
　　他话未说毕，乔巍已冷冷地道：“老夫第一仗便……实在无脸再耽下去，大师便放老夫一条生路！”
　　吃肉心中暗叹：“败了还不吸取教训，看来天山剑派要重振雄风，可不是这两三代人的事了！”当下默默送他们到路口。
　　杜细香不知柏长青已易了容，回头看了几眼，终于亦随天山剑派弟子下山。乔巍本来满怀壮志，要在观雪崖立威，落此悲惨下场，恐怕这一生他都没有好日子过，他门下弟子亦不会好过！
　　统武盟实力之强，大出群豪意料，第一场即败，使大众心头都如压上一块大石板，目前唯一之希望，便是练彩石能打倒紫朝云，扳回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