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丧心病狂

 

2021-05-27 10:12:20   作者：熊沐   来源：熊沐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郭免冲出秘室，他出来的太快了，甚至来不及让怨复我与庄重分开。
　　郭免冷笑，他站在床前。
　　庄重是此中老手，自是临事不慌，怨复我先是惊惶一阵子，随即镇定下来了，他说道：“盟主，你出来了？”
　　郭免说道：“你在做什么？”
　　那语调明明是讥讽，是调笑。
　　怨复我说道：“只是做方栋该做的事儿。”
　　怨复我是自辩，他说他是方栋，因为庄重不老实，总是要找寻男人，所以他自当犯险，去安慰这个女人，是为了盟主的府内安宁。但他看着郭免那可怕的面孔，知道说什么也是没用。他大声道：“盟主，你得小心！”
　　郭免的声音尖刻如冰：“小心什么？”
　　怨复我说道：“你身旁已经没有贴心的人了。”
　　庄重笑笑，说道：“贴心的人就是你这样子的么？”
　　怨复我大喝道：“臭婆娘，住口！”
　　怨复我急急说道：“大哥，我们一齐起事的有十二人，后来都死了，如今只剩下我与那个殷没了，我告诉你，那个殷没就是方家的三师兄方水，他就是方水，绝对不会错的。你再审一审这个臭婆娘，给她一点儿厉害，她就会说出来的。她与那个方顿是一齐来骗你的，他们要杀你，你要小心啊！”
　　郭免忽地不笑了，他沉思着，似乎怨复我的话有些道理。
　　他要不要杀死方顿？如果他在临死前杀了方顿，那么他就永远胜了方顿，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他说道：“你说得不错……”
　　怨复我的脸上有一丝惊喜，说道：“大哥，你终于明白了。”
　　郭免再缓缓说道：“我与这个臭婆娘结了婚，我与她成亲时，你也在场的。”
　　怨复我的脸再度苍白，他害怕地看着郭免。
　　如果郭免盛怒之下对他使出血手印来，他只能一死！
　　他忽地觉得他很傻，这个郭免此时有些可怕，盛怒之下的郭免谁也制他不住，何不早早逃离？
　　但怨复我忽地看到了郭免的笑，他问道：“你有一块盟主令牌，是不是？”
　　怨复我的心一松，如果他只是拿去了玉牌，做为对怨复我的惩戒，那他就是一个大蠢蛋了。怨复我笑笑，说道：“盟主，我的令牌在这里，令主要，拿去好了。”
　　郭免拿那令牌的手有些抖。
　　怨复我忽地奇怪：他为什么那么在意那一块令牌？
　　郭免拿着令牌，他想去好好证实一下他的推测，他要试一试那令牌的作用，如果他的令牌真能让他得救，天下再度会是他郭免的，武林人物都得再匍伏在他的脚下！
　　郭免忽地出手，点住了怨复我的穴道，说道：“我要去做一件事，我要办我的事儿。”
　　怨复我说道：“郭大哥，你放了我，这个臭婆娘会不利于我的。”
　　郭免笑了：“不会的，你刚刚与她春风一度，人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的，你与她也说不定有几度了，恩情一定不浅。”
　　郭免再冲进了他的秘室，他拿出那两块玉牌，忽地发现，那玉牌原来是一整块的暖玉，被人弄成了十块，分剖后的十块玉牌成了盟主令。
　　他是盟主，他应能拿得到那十块玉牌。
　　郭免躺下来，他的身子躺在冰冷的地上，他把那两块玉牌放在心窝处。
　　但有些不对，他试着再拿一块玉牌放在心窝处，另一块玉牌放在脚心上，他试着用功力吸住那玉牌。忽地他觉得有些舒服。
　　郭免的手一挥，吸力使得那一枚玉牌飞来飞去，放在他的心头，放在他的膝上，放在他的斩命、捉命大穴上！
　　他最后发现，十枚十牌如果都放在他的十大穴位上，他会很舒服，说不定会从此治愈他的病！
　　如何去拿回十枚玉牌？
　　他拿回了几枚。外面如今只是失散了一枚，那一枚玉牌不知去向。它在哪里？庄重手里有一枚，殷没手里有一枚玉牌，加上他手里的所有玉牌，就是九枚了。
　　郭免哭了，他跪在地上，对天叩祝：“苍天保佑，我一定要拿到那十枚玉牌！”
　　当郭免再出来时，他的脸上都是喜气，怨复我说道：“恭喜盟主，你一定练成了绝世神功！”
　　郭免坐在怨复我的身前，说道：“怨兄，我有一个消息要告诉你，你听了不免要失望。”
　　怨复我说道：“有什么事儿，郭兄说来听听。”
　　郭免笑说道：“我无意中发现了一个秘密，在那十块玉牌上，可以解得我身上的毒。”
　　怨复我笑笑，说道：“郭兄差了，你是不是弄错了？那十块玉牌是暖玉，你身上所得的毒素也是热毒，血热便沸，人身焦躁，便行立不安，坐卧不宁，热毒怎么能用暖玉解？”
　　郭免笑笑，说道：“你在等我死？”
　　怨复我看他那恶毒的目光，心中不寒而栗，他笑道：“当初我们跟你时，只眼盼着你能做盟主，没有一个人盼着你死的。如今你不死了，我自是死心蹋地跟着你。”
　　郭免说道：“平时你常给我出个主意什么的，你说方顿那人不可靠，人总没有向低处走的。就像是流水，一旦向低处走，肯定是受憋受阻，你说方顿不会甘心……”
　　怨复我说道：“不错，他不会甘心，我看他早晚杀了你！”
　　郭免说：“为什么不是我早晚会杀了他？”
　　怨复我说道：“你自己练成了功夫，你的日子不多了，你也知道。你要是真的能用玉牌解毒，为什么不早做，还在这里弄什么？”
　　郭免笑说道：“我哪里去找最后一块玉牌？它在谁的手里？”
　　怨复我说道：“你放了我，我替你去找，一定找得到。”
　　郭免说道：“你说哪里去找，我会放你去的。”
　　怨复我说道：“我告诉你，去找所有与方家有关系的人，一个也不放过。”
　　郭免的眼睛亮了，他明白了，他要去找方家的所有人，找方顿，找方八，还有那个桑木头的人，毛丫头，一阵风……
　　“那个方家的三师兄真的是殷没？”
　　怨复我大笑：“你以为我会看错？我告诉你，这是我与少侠梦雨都看出来的。”
　　郭免走近了怨复我，他忽地失声而笑，说道：“你什么都告诉了我，你太贪功了，我对你更不放心了。你死吧，明年的今天便是你的祭日，如果我不死，我会替你设祭的！”
　　郭免的手一探，他的手突地变得血红，再一掏一扯，像是有一条看不见的线在扯着，怨复我哇地一声吐血，他的胸开裂了！
　　怨复我大喝道：“你杀我，早晚会后悔！”
　　郭免看着胸前裂开一个大洞的怨复我，笑嘻嘻道：“杀了你，我现在就后悔了！”
　　地上躺着一个死人，郭免再看庄重，他说道：“拿出你的玉牌！”
　　庄重笑一笑，说道：“令牌在我手里本来就没有用，你愿意拿就拿去好了。”
　　郭免说道：“你拿来。”
　　郭免再拿过那一枚令牌来，他心想：只要再得到殷没的那一枚令牌，我便有九枚了，看来得十枚令牌也并不是难事。我要去找那个方八，找他们要那个玉牌。如果他们不给我，我就杀了他。
　　郭免走了，他点了庄重的穴道，走了。
　　庄重独一个坐在窗前，她的姿势很别扭，一看便知道给人点了穴道。
　　方顿摇着他的车子进来了，他看庄重，庄重忽地泪水滂沱。
　　方顿为她擦去泪水，说道：“他只有九天了。”
　　庄重说道：“他找到了疗伤的方法，他要找到那十枚玉牌。他去找方八了。”
　　方顿的脸色忽地很难看，他大声道：“不行，我要去，不行！我要去看看他们，要是郭免杀了他们，我会一辈子都后悔的。”
　　庄重柔声说道：“你来不及了，你去了，只能看到他们……”
　　庄重忽地失声而哭，她抱住了方顿，说道：“你这么做，值得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郭免站在方八与一阵风、毛丫头面前。
　　他嘻嘻笑着，说道：“方八，我有一件事来找你，你把那玉牌令拿出来，那是盟主的信物，岂能再留在你手？”
　　方八说道：“我没有令牌！”
　　一阵风看看郭免，再看看毛丫头，心想：他怎么会找上我们？他莫非知道了，毛丫头的手里有一块令牌？就是他知道了，也不会此时急煎煎地来要，必是他要那令牌有什么用处。一阵风道：“郭盟主，你找错了人，你要那赏善罚恶大会上已把方家的令牌都拿去了，找我们要什么令牌？”
　　郭免看着他们，忽地扬头大笑，说道：“十枚令牌，只缺其一，你们拿出来便罢。不拿出来，我便杀了你们三人！”
　　郭免的手拿出来了，他的手是血红的，他盯着方八，叫道：“你拿不拿？”
　　方八吼道：“我没有什么玉牌，我怎么会拿出来？”
　　郭免大吼一声，叫道：“那好，我要杀人了！”
　　毛丫头叫道：“你走开，我给你玉牌！”
　　她看到郭免的眼睛血红，一双手又是那么淋淋血般的恶模样，心内害怕，怕他真的杀了方八，便失声叫起来。
　　郭免大喜，说道：“拿出玉牌令来！”毛丫头叫道：“你放开我二哥，我便拿给你！”
　　郭免放开方八，说道：“谅你也弄不出什么鬼花样来！”
　　他跟着毛丫头，拿到了那玉牌令，心里大喜，拿着那令牌便走。一阵风忧心忡忡，说道：“三妹，殷没说过，那令牌要好好保住，你轻易便拿与郭免，只怕有什么祸事。”
　　毛丫头大大咧咧说道：“有什么祸事？你放心好了，我不想让他伤害二哥与你，只要能救你们两个，我死都行。”
　　一阵风爱怜地抱住她，说道：“傻丫头，我与你二哥也何尝不是如此？”
　　方八笑道：“好了，好了，我们走吧。”
　　郭免回到了府内，他来到了秘室，他想：已是得到了九块玉牌令，至少也可疗伤。他突地凛住了，看到了墙上的字：我走了，你杀了十个人，第十一人必是我！那是用红漆写就的字。而且那人用剑在墙上狂划一通，把他的练功图都划乱了。
　　郭免忽地大怒：“殷没，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他杀不了殷没，如果殷没逃走了，他哪里能找得到殷没？
　　他突然一啸，来了一个大汉，那是盟主的手下。郭免说道：“传我的令，让武林中人急速捉拿殷没，拿到的有赏！”
　　大汉去了，郭免把门关好，他躺下来，对自己说道：“我不能死，我不能死，我要在这里呆上九天，我能治好我自己的病，那时我再出去，就是天下第一人，谁也不能伤我了。”
　　郭免躺下了，只要有九天，他就会治好自己的病。
　　他把那九块玉牌放在地上，再运功吸起，贴在他的大穴上，只有左脚下的涌泉不曾有一块玉牌。
　　他运功而作，顿时汗水便出。
　　他觉得冷极了。
　　三天三夜，方顿与庄重都是那么静静地坐着度过的。
　　如今在这郭府里，反是他两人最悠闲。
　　方顿令所有的人都出去找人，找殷没。
　　偌大的郭府只剩下几个人，方顿与庄重无事，就对面而坐。
　　他们在等，等着那最后的五天。
　　如果郭免走不出秘室，他们便胜了。如果郭免真的走出来，他们便得一死！
　　他们很平静，该做的事儿都做了，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面面相对。
　　方顿哭了，他说道：“为儿他们死得很惨。”
　　庄重说道：“要为他们报仇！”
　　忽地有人失声而笑，说道：“怪不得盟主府总是阴气森森，原来有这么多的鬼？”
　　方顿抬头，看到了许多人，他们是雷老爷子和他带着的雷家子弟。雷雨说完了，吼道：“我问你，方顿，郭免在哪里？”
　　方顿笑了，说道：“他在练功的秘室里，如果再过五天，他是死是活便不一定了。”
　　雷老爷子说道：“那是怎么回事儿？”
　　方顿悠悠道：“他如今的神力，能功参造化。就是武林中的任何人去了，都不是他的敌手。你们这许多人去了，只是在那秘室里添几具尸体罢了。”
　　雷老爷子一犹豫，雷雨叫道：“爹，你听他的做什么？他算是什么，他连自己的弟子都照顾不了，只是一堆行尸走肉。弟子都死于仇人之手，他却替仇人当起狗来，这种人你理他做什么？！”
　　雷老爷子呸了一声，走了。
　　方顿低下了头，庄重抚摸着他，说道：“这不算什么。”
　　方顿忽地抬起头来，他的眼里都是泪：“我知道我不能再做下去了，但我想到为儿死了，栋儿死了。后来再死了霸儿、生儿，再死了才儿、刚儿，我几乎一个弟子也没剩下。我不杀了郭免，誓不为人！”
　　一个老人，竟是呜呜地哭。
　　他哭得很哀伤，他说道：“我应该放了你，让你去嫁人。你不能与一个老人活在一起，你对我说，你愿意与别的男人抱在一起，但你愿意与我谈天。我便答应了你。我真糊涂……”
　　方顿像是一个迟暮的老人，他要死去了。
　　庄重抱着他的头，说道：“从前有越王勾践卧薪尝胆，我以为那只是奇人所为。但我看到了你，你做的比他们更好，你是世上最强的男人。”
　　他们只顾在那里私语，不曾看到在窗外有一个人静静地站立在那里。那人像一段木头，像一棵树，静静地立着。
　　雷老爷子带着弟子冲到了秘室前。
　　雷老爷子说道：“小心！”
　　奇的是，郭免的秘室前并没有机关。也许是他太过自信了，便不屑于置放机关。
　　雷老爷子看到了那扇门，他叫道：“炸开！”用雷家暗器，把那扇门炸开了。
　　雷雨忽地看到了，郭免正脱得精光，躺在地上，他的身上吸附着九枚玉牌令，正在做什么功夫。
　　雷老爷子叫道：“郭免，你还我的儿子！”
　　他一招手，便有几个雷家弟子扑向郭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