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女人痴情

 

2021-04-28 11:56:51   作者：熊沐   来源：熊沐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武当派的众人当场皆有一些惊愕，他们没有想到天龙会一着失手，便人事不省，当场便有人要冲上去，搭救天龙。
　　掌门人袖剑无尘公孙奇却一声断喝：“不要动！”
　　众人都呆怔在当场。
　　公孙奇道：“依我看来，这股烟中，一定很有一些蹊跷，必是有什么物什在烟中，一旦你中了他的毒烟，便人事不省，再也无法晓得人事，如果没有法儿治得她这股浓烟，拚也无益。”
　　众人都很惊愕，无人敢再动。
　　小女孩子乐了，她嘻嘻而笑，大声道：“公孙老头儿，你看，冰宫的‘九转还魂’是不是很厉害？”
　　公孙道长并无言语。
　　小丫头乐着，大声道：“天龙，天龙，你杀死了我的姐姐，我也只好杀死你！”
　　天龙此时已经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他痴痴呆呆，怔怔地看着小丫头，嘻嘻乐着，嘴角流着涎水，活活的一个痴呆人。
　　小丫头看着天龙，她轻轻摸着天龙的脸，说道：“天龙，天龙，凭你恁般模样，怎么会有女人喜欢你？我姐姐怎么会喜欢你？”
　　天龙已经成为一个痴子，自然不明白她的话意，他只是呆呆向着小丫头笑。
　　她抚摸着天龙，笑着：“天龙，天龙，你是一个明白人，你说，你是不是得死，这样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对不对？”
　　天龙看着她，他的头因为有小丫头的抚摸有点儿舒服，他就呆呆地向着女孩子笑。
　　女孩子乐着，说道：“天龙，天龙，你叫什么名字？”
　　天龙怔了一怔，就也道：“天龙，天龙，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子道：“天龙，你是一个大笨蛋！”
　　天龙也道：“天龙，你是一个大笨蛋。”
　　由于中了毒，天龙此时的智力却同一个幼儿一般，人话学话，只能如此。
　　女孩子很开心，她咯咯乐着，笑弯了腰。
　　她看着武当派的人，武当派的人虽然也不喜欢天龙，但见她一出手便把天龙弄成了死不死活不活的样子，一个个也敢怒而不敢言，他们都怒目相向这些恶毒女人。
　　五个女人满心杀机。
　　小丫头面对着众人，她冷冷道：“武当派是天下名门大派，想必也算是武林中的正义之师了，如果有哪一个不服气的话，可以当场一试啊？”
　　掌门人不动，没有人敢动。
　　武当派的掌门人公孙奇心道：虽然天龙对我武当有恩，但他是天下第一恶人，我武当派总不能与他同流。如今他死不死活不活的样儿，正是天下少了一个祸患，我们何必要为他出头呢？但天龙是我们武当派的恩人，此时不救他，他流落街头，让人闲话武当派，这可就不妙了。一念至此，他就发话了。
　　“你虽然是冰宫的人，但我武当派也不畏惧你。你现在已经把天龙居士的神志弄得没了，人也变成了一个废物，你也该罢手了。”
　　小丫头斜着头看他，她嘻嘻地笑：“我为什么要罢手？”
　　掌门人道：“因为你已经杀死了他。”
　　小丫头做出一副吃惊的神气，她道：“你说什么？我杀死了他？你好好看一看，他不是活得好好的么？”
　　她看着天龙，问道：“天龙，你活得好好的？”
　　天龙也漫声应道：“天龙，你活得好好的。”
　　她咯咯乐道：“道长，你看他是不是活得好好的？”
　　公孙道长没有讲话，知道他与这一个刁钻古怪的丫头无话可说。
　　她看着天龙，说道：“天龙，你这样子，实在不如死了的好，你说是不是？”
　　天龙也道：“天龙，你这样子，实在不如死了的好，你说是不是？”
　　她笑道：“我死了，也好陪着冰星儿，因为我喜欢冰星儿呀。”
　　天龙也道：“我死了，也好陪着冰星儿，因为我喜欢冰星儿呀。”
　　小丫头拍着手叫道：“道长，你看，不是我不愿意他活着，实在是他自己愿意死的，我怎么能让他活下去？”
　　眼看着天龙会死于非命，小丫头的掌正向天龙的头上落去！
　　这时，公孙道长突地一吼：“慢！”
　　小丫头乐了，她盯着公孙道长：“莫非公孙道长良心发现，想救下天龙不成？”
　　公孙道长道：“小姑娘，得饶人处且饶人，我看，你把天龙弄成了这个样子，已经够了，你如果放了天龙，我武当派当养他天年，让他在武当山上终老，你看好不好？”
　　小丫头乐了：“好，好，怎么不好？”
　　她刚刚要走，但好象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大事儿，她大声道：“不对，不对。我的姐姐被天龙杀死了，对不对？”
　　公孙道长看着她，不语。
　　她又道：“杀人尝命，欠债还钱，是不是？天龙杀死了我的姐姐，他也该死，是不是？”
　　公孙道长一叹道：“其实，你已经把他杀死了，江湖上再也不会有个天下第一恶人天龙了。”
　　小丫头摇头道：“不对，不对，我杀死了他，他怎么还会讲话？我杀死了他，他怎么还叫天龙？他没有死。他没有死，我姐姐的仇就没有报。”
　　公孙道长道：“你还想怎么样？”
　　小丫头故作惊讶：“我想怎么样，我只是想杀死他，替我的姐姐报仇！”
　　众人沉默。
　　其实众人的心思也很是明白，他们想，与其为一个将死的恶人拚命，还不如替自己好好活着。
　　小丫头道：“天龙，天龙，你死吧！”
　　她一剑剌向天龙！
　　这时，有一个身影突地飞了过来，一下子飞到了小丫头的面前。
　　她一出手，就与小丫头拚了十几招。
　　招招皆熟，对手的招数招招皆如亲手施为一般。
　　一边的两个中年女人大惊，她们一冲而上，分开了两人。
　　四个人一齐叫了起来：“大公主！！”
　　只有这一个小丫头叫道：“姐姐！”
　　是那个女孩子，那一个和天龙在一起的女孩子，她的名字叫做冰星儿。
　　小丫头乐了，她瞪大了眼睛：“姐姐，你没死，你没死啊？！”
　　冰星儿一笑，她慢慢说道：“我为什么要死，我怎么会死？”小丫头很乐，她忘了眼前的天龙了，她看着冰星儿，眼也不眨。
　　既然找到了姐姐，她又复何求？
　　但冰星儿却眼也不眨地盯着天龙，眼里满是怜悯，她蹲下身子，看着天龙，轻轻说道：“天龙，天龙，你现在再也不会同我作对了，是不是？你现在再也不会说你不喜欢我了，对不对？”
　　小丫头大声道：“姐姐，我看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我就用了‘九转还魂’，让他尝一尝我冰宫公子的手段……”
　　她心里很是得意，因为她制住了天龙，天龙是她姐姐的仇人，她的姐姐一见天龙变得如此狼狈，一定会很快活。
　　她自以为她做了一件得意的事儿，会得到冰星儿的称赞。
　　谁知冰星儿却盯牢了天龙，手轻轻地颤抖着，为天龙擦着泪水和嘴角的涎水，眼中却流下了泪来。
　　小丫头愣了，看样子，冰星儿确实是喜欢天龙，天龙变成了这副模样，她也不嫌弃。她把天龙弄成了这死不死活不短的样儿，冰星儿会不会恨她？
　　她怯怯地问：“姐姐，他说……他说……他杀死了你，不然，我也不会把他……”
　　冰星儿一叹：“不错，不错，我确实是被他杀死了，我确实是被他杀死了。天下已经再也没有了一个冰星儿了，那一个冰星儿已经死了，已经死了……”
　　小丫头不懂，她不明白冰星儿的心里话。
　　冰星儿看着天龙，她回头再看一看武当派的众人，她朗声道：“多承武当派的侠士照应天龙了，我在此一并向武当派的大侠们致谢。想当初天龙对武当派有恩，如今在这里，你们武当派的人眼盯盯地看着他变成了一个废人。我想如果天龙有知，他再也不会结交你们这些所谓的侠义中人了。”
　　她抱起了天龙，她的眼里满是情意，满是缠缠绵绵的情意，她低头瞅着天龙，象看顾着一个婴儿，她轻轻道：“天龙，天龙，我们走吧。看你这样子，怎么离得了我？天龙，天龙，我答应你，我再也不离开你了。”
　　天龙也轻轻地说道：“天龙，天龙，我们走吧。天龙，天龙，我答应你，我再也不离开你了。”
　　天龙变成了一个痴子，他只会见话学话，他再也不是天下第一恶人了。
　　众人闪开路，让她带着天龙走。
　　那小丫头拦住了她。
　　“姐姐，你上哪儿去？”
　　她长长一叹：“我走，我要带着他走，我要和他在一起。”
　　小丫头的脸上满是诧异，她惊讶道：“他已经是一个痴呆，你何必还要与他在一起？”
　　冰星儿苦苦一笑，她说道：“你当然不会明白我的心意。”
　　她是一个诡异无比的女孩儿，她一身绣着五毒的衣服，她一脸痴痴狂狂的情迷，她呆呆地看着天龙，她的脸上满是笑意，她只对着天龙一个人笑，笑得很是迷人。
　　她轻轻地走出大厅，口中在念念有词：
　　“昨夜风吹依旧，却见出几缕红透，一星微尘，几分碧血，郎依旧，妾也依旧……”
　　这声音透着几分哀伤，也透出几分无奈，更有几分悲凉。
　　冰星儿的脚步很快。
　　没等她走下武当，就被五个女人拦住了。
　　拦她的是小丫头与她的身边之人。
　　两个小小丫头都捧剑而立，捧香炉而立，没有一点儿嘻态；两个中年妇女都看着她，脸上分明有十二分的激动。她们是看顾冰星儿的仆妇，自小看大了她，与她很有情感。此时一见她如此失魂落魄，自然心里很是不安，她们很想为她做一些事儿，但她们不敢，因为一切事儿都有这一个任性自主的小公子作主。
　　这个小公子却是一个女孩子。
　　冰星儿向着她们惨然一乐，她说道：“我自愿意与天龙在一起，你们跟着我做什么？”
　　小丫头笑道：“姐姐，你别傻了，他已经变成了一个白痴，他什么也不懂，你和他在一起，还有什么乐趣？”
　　冰星儿一笑，她看着小丫头，说道：“你懂什么？”
　　小丫头道：“我不懂，我什么也不懂。你自小就看不上我，你从小就欺负我，我懂什么，我什么也不懂！！”
　　冰星儿一见到她在负气，就淡淡地一笑，抱着天龙要走。
　　小丫头一声令下，四个人都围住冰星儿。
　　冰星儿道：“你们莫非想与我动手么？”
　　一个中年仆妇道：“大公主，你从小就十分倔强，不愿意听别人的劝告，我劝你还是听从小公子的话，跟我们回去吧？”
　　冰星儿道：“我告诉过你们，我不会回去，我要与天龙哥在一起。”
　　小丫头道：“哎呀，你怎么这样傻啊，他已经成了一个废人，他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知道，你和他在一起，只会受苦受罪，你和他在一起做什么？”
　　冰星儿看着天，天高云淡，风高日丽，正是好天气。她心里很不平静，慢慢道：“小妹，你是一个女孩子，冰宫里的人都叫你小公子，并不是因为你是一个男孩子，只是因为你是母亲的依靠，她想有一个男孩子，所以你就成了一个小公子。我想，你一定不会忘记你只是一个女孩子……”
　　小丫头瞪眼看着冰星儿，她不明白冰星儿为什么要提起这个。
　　冰星儿道：“我也是一个女孩子，我喜欢一个男人，就从心底里喜欢他。我喜欢天龙，可他是一个恶人，他从来也不喜欢我他只是在没有女人的时候才想起了我……我早就想，我要杀死他，但我下不了手。我想我喜欢他，如果杀死了他，我就会再也找不到一个天龙了。我决心不杀死他，我只是想，用我们冰宫的‘九转还魂’用在他的身上，让他成为一个死也死不了，活也活不成的男人。这样，我就可以天天看着他了，我就再也不用担心他与别的女孩子在一起了。可是我下不了手，我下不了手啊……”
　　小丫头看着冰星儿，　她比冰星儿小上那么几岁，不明白冰星儿的心境，她既然喜欢天龙，就与他在一起就是了，她何必要伤害天龙？她把一个好好的天龙弄成了痴痴呆呆的模样儿，自己会得什么好处？
　　中年仆妇却忍不住，她们一声喊道：“大公主，大公主！”
　　一声呼喊后，她们去抱住了冰星儿，大声哭了起来。
　　小丫头呆呆看着冰星儿，她轻轻问道：“你是不是……不舍得他？”
　　冰星儿泪如雨下，她轻轻说道：“是，是，我就是不舍得他，我就是不舍得他……”
　　冰星儿也哭了，她的泪水，让四个人都黯然神伤。
　　四个人都看着她，她们没有一点儿斗志了。
　　小丫头道：“姐姐，娘说，要我一定得带你回去……”
　　冰星儿一叹道：“要不，你就把姐姐的尸体带回去，要不，你就让我走。”
　　小丫头看着四个从人，她们的眼里都是泪水。
　　她怯怯道：“不，……我们就说，没有找到你？”
　　冰星儿笑了，她的脸上满是喜悦，因为小丫头和四个人都对她很好，她的心里就满是喜悦，她就道：“不行，小妹，娘是什么人？你只要一讲话，她就会明白你的心思的。你只是照实话说就是了。”
　　小丫头一沉吟，她没有别的办法，只好点头。
　　冰星儿苦笑了，她大声道：“好妹妹，多谢你帮我，我真的要好好谢谢你。”
　　一行人都到了山下，她们都坐在一个山坳里，静静看着天龙。
　　天龙此时再也不是一个天下第一恶人了，他只是呆呆痴痴地看着六个女人，傻傻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