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祸从天降 紧迫追踪
 
2021-02-06 18:05:47   作者:云中岳   来源:云中岳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三更初,西楚客栈报应神的客房内一灯如豆。床上,他用五岳朝天式玄门坐功调息,脸色发青,头脸大汗如雨,脸上有明显的痛苦和疲倦神情。
  这一带的客店,三更初反而是最忙碌的时光,那些逛夜市的旅客进进出出,龙蛇混杂的什么人都有。
  三名大汉分别进入客店,店伙根本弄不清店中到底住了些旅客,所以并未在意陌生人进入。三人先后到达客房外,看到房内从小窗出的灯光。
  房门被熟练的手法撬开了,留下一个人在房外戒备,两人快速地进入房中。
  床上,报应神已经躺下了。
  一名大汉掀开蚊帐,锋利的匕首指向床上的报应神。
  报应神毫无动静,练武人怎会睡得如此沉?
  另一名大汉走近,伸手拉开掩盖的薄衾。
  “定邦兄,他死了。”拉衾的大汉说。
  报应神脸色发青,呼吸的确已经停止了。
  大汉收了匕首,翻眼睑,试脉息。报应神的手已经半僵,冷冷的触手凉凉地。
  “确是死了。”大汉颓然放手。
  “定邦兄,怎办?”
  “把尸体带回去覆命。”大汉定邦断然地说。
  “带死人?定邦兄……”
  “生见人,死见尸,不带走,何以取信?”
  “这……要被店伙撞见,人命官司打定了。”
  “见鬼!衙门里什么官司都有人打,恐怕就是没有人打人命官司,哪天没有枉死的?”
  定邦兄口气中充满嘲弄味:“用被卷上,咱们带上往屋顶走。”
  刚把尸体用薄衾卷起,还没将尸体扛上肩,房门倏开,“嘭”的一声响,丢入一个发僵的人,是把守在房外的大汉,好像是昏厥了。
  接着,一位中年老道迈步进入,道髻有三枚发针,青道袍是绸制的,相当神气,佩剑的鞘嵌了七星图案,每颗星都是可反射光芒的金钢宝石,大逾小指。
  “你们在谋财害命?”中年老道问,声调刺耳,三角眼冷电四射:“还想把尸体也带走?”
  两大汉脸上有惊容,重新拔出匕首戒备。定邦兄向同伴打眼色,然后向老道接近,左手捏剑诀向外一拂,接着指指天,反手再指指地,最后搭在右胸上。
  老道淡淡一笑,三角眼中的冷电徐消。
  “哪一位座下的使者?”老道也打出同一手式问,但剑诀最后是搭在右臂上的。
  “地煞坛下内堂娄法主座下,巡风七使者。”定邦兄欣然说:“请巡察赐示法贴,以便弟子参拜。”
  “大自在慈育化天。”
  两大汉跪下顶礼,执礼卑谦万分。
  “巡察来自总教法坛,弟子恭迎法驾。”定邦兄俯伏着说。
  “起来。”老道招手说:“本巡察傍晚抵埠,落脚在对面客店,正苦于不知贵地秘坛迁往何处呢。这里是怎么一回事?”
  “这死鬼得罪了娄法主。”定邦兄拜罢起立指指床上的尸体:“被法主用绝学击中要害,派属下带人前来擒捕,没想到人已经死了,只好带尸体回报。”
  “哦!带尸体相当冒险,不必了,店家可以处理得很好。两位快把同伴救醒,带本巡察至秘坛与贵堂香主见面。”
  “弟子遵命。”
  先前把守在门外的大汉,是被老道打昏的,救醒并不费事。不久,房内恢复宁静。
  不久,房内的灯光突然熄灭。
  片刻,两个黑影从屋顶飘落已寂静无人的天井,进入廊道,停在报应神的房门外。
  “咦!门是被撬开的。”一个黑影向同伴低声说:“有点不对,房门虚掩,撬痕可疑。”
  “撬痕可能是以往留下的。”另一个黑影说:“但房门虚掩,就有违常情了,店伙不是说他早就回来了吗?任何一位旅客,也不会不闩房门。”
  “也许人不在……”
  “不管,进去再说,不然怎么能覆命?进去。”
  两个家伙胆大包天,悄然入室。
  火摺子一亮,两人怔住了。床上空空,小小的房内不可能有地方藏人。
  旅客平白失踪,西楚客栈曾经引起一阵蚤乱。店家并不焦急,反正旅客李三郎已在落店时交了二十两银子押柜,旅客办不办离店手续无所谓,就这样,店伙第三天便清出房间接待住店的旅客,李三郎留下的一包衣物,暂时交柜保管。一个旅客失踪,并不是严重的事。
  店家清理房间的这一天,有几个人好奇地向店伙打听,其中就有扮成小客商的神手天君在内。
  午后不久,神手天君穿一袭青袍,打扮像个豪门公子。人本来生得相当英俊,气概不凡,扮起豪门公子来,气概风度恰如其份。
  他出现在东郊的子房山下,往东一带有虾蟆山、响山、定国山等等,都在州城的三道防洪堤外,北面便是散漫溢流的黄河泛滥区。
  他进入山南麓的楚园,那是娄青虹大爷城外的别厦。楚园建妥不过三年,楼阁参差气象恢宏。娄大爷是本城五大暴发户之一,未发前,只是州衙六房中的一位小刀笔吏,后来弃笔从商,与治河人员签约,负责采办河工所需的木石竹料,以及各式工具供应,然后进一步供应粮米。从此,不到两年工夫,娄大爷成了徐州十大富豪之一,财源滚滚,门下食客众多,交游之广可想而知。
  楚园口建了一座门楼,并非是单纯的园门,而是一座作为招待用的客室,有厅有房。如果不是事先约定的人,概由前园总管赵与赵总管接待。熟客则由仆人引领,引向半里外的大厦执行。大厦附近的警戒安全事宜,有护院班头杨一刀,率领二十余名打手负责。陌生人即使强行通过园门的客室,也闯不过杨一刀布下的警戒网进入大厦。
  赵总管正与一名仆人,在园门外商量墙外花木的事,看到沿大道接近的神手天君,认得正是三天前,主人在彭国酒楼宴请的三位贵宾之一,有点感到意外,讶然伫立相候。
  “程三爷,稀客。”赵总管寒笑向已走近的神手天君行礼:“请至客馆待茶。”
  “谢谢。”神手天君回了一礼,淡淡一笑:“娄大爷在家吗?在下有事求见,相烦总管通报。”
  “家主人到城南云龙山访友,今晚可能不会返家。”赵总管抬手肃客:“请先到里面坐坐。大太阳下走路,一定累了,请。”
  会客室布置得倒还清雅,双方客气一番,仆人献上香茗,执礼甚恭。
  “程三爷来得真不巧……”赵总管歉然说:“如果事情不太重要,请留下话,在下派人到云龙山向家主人禀报。如果有急事……程三爷可知道云龙山周家吗?”
  “不知道,在下到贵地只有几天工夫。”
  “那……家主人目下在周家,如果三爷的事重要,在下派人领路,三爷可……”
  “不必了,事情并不算急迫重要。哦!小姐在家吗?”神手天君毫无顾忌地说:“这几天娄姑娘一直不在城里走动,在下在城中找了她两天了。”
  “哦!三爷找我家小姐……”
  “有些事要向娄姑娘请教,总管可否派人禀报一声?”
  “这个……”赵总管神色有点不安:“家小姐很少见外客……”
  “你向娄姑娘禀报,见不见在下,她会自行斟酌的。”神手天君笑笑:“请派人禀报,说在下在山上的留侯祠等她。”
  “这……”赵总管更感意外。
  “在下先走一步。”神手一君喝掉杯中茶,表示告辞:“娄姑娘会来的,总管只须禀报就是了。告辞。”
  留侯祠建在山顶,两殿两厅。这座鸡鸣山也叫子房山,本来就是纪念张良而命名的,有山当然有祠。祠的规模,当然比不上南太山的泰山庙大,只有官方的人每年主祭,很少有香客上门。当初击败楚王的人,该算张良而不是韩信。这里是楚霸王的王都,本地人不理会留侯祠是有原因的,老百姓拜鬼神而不拜留侯张良,也是情理中事。因此,祠内仅住了两位官方派来的老香火祠丁管理,平时很少有人光临,算是相当隐秘的所在。
  神手天君在祠外大槐树旁的旁亭中等候,不久,青袍飘飘书生打扮的娄姑娘,神态悠闲地逐渐走近。
  “请进来坐,娄姑娘。”神手天君笑容可掬:“这几天姑娘似乎很忙,但又神色悠闲,容光焕发,有什么得意的事吗?”
  “程爷是以朋友身份说话吗?”娄姑娘含笑入亭,在对面的石凳坐下:“哦!听说程爷曾经两次派人传话相召,在下委实事忙,以至未能及时听候差遣,实在抱歉。”
  “姑娘怎不说明事忙的原因?”神手天君不笑了。
  “我该说吗?”娄姑娘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咦!姑娘的态度并不怎么友好呢。”神手天君又笑了:“有什么不遂意的事烦心了吗?”
  “问题是程爷的态度。”娄姑娘淡淡一笑:“我听不惯任何人用责难的态度对我说话。
  为公,程爷是济宁州香堂的护法,在私,程爷是家父新结交的朋友。不管为公为私,程爷没有任何要求说明事忙的理由,是吗?”
  “哦!对,姑娘说得对。”神手天君阴笑:“在下为刚才的态度道歉……”
  “不必了。哦!程爷约我前来,到底……”
  “有关西楚客栈,李三郎生死之谜的事。”神手天君镇定地说:“在下知道姑娘对这件事并未释怀,这两天正加紧追查,特地前来向姑娘请教,这人到底可有消息?”
  “正确的说,应该是他尸体的下落消息。不幸的是,迄今为止,仍无丝毫线索,定然是被他的同伴带走了,在本地处理尸体太容易了。”
  “不见得。”神手天君摇头:“那人武功超绝,姑娘断定他死了,是否过于武断?”
  “连中本姑娘三记九阴搜魂指,半个时辰内如无本姑娘的独门解药与特殊手法疏解,必死无疑。”娄姑娘傲然地说:“本姑娘确定已击中他的背心,而且派去察看的人已经证实尸体已僵。”
  “据在下所知,那人并无同伴……”
  “程爷知道他的底细?”娄姑娘抢着追问。
  “所知有限。”神手天君神情丝毫不变:“也许是他的姓名,与在下的化名李三郎相同吧,所以留了些神。”
  “那……他的根底是……”娄姑娘追问。
  “既然人已经死了,不说也罢。”
  “程爷追究他的死活,是不是另有深意?”
  “其实也没有更深的用意,仅怀疑他是不是冲本教而来的人,希望他不是六扇门中的鹰爪,更希望他真的死了。”
  “要不是程爷多事,这件事早该了结了。”娄姑娘神色间显然不太愉快。
  “咦!姑娘话中之意,倒怪起在下来了?”
  “我对你们这些外地来的,并不算安份的所谓贵宾,的确不敢恭维。”
  “你……”
  “连总教法坛来的巡察,也作威作福擅作主张。”
  “你是说巡察天枢真人?”
  “不错,我派座下巡风使者前往察看,本来他们要把尸体带回来的,巡察擅作主张,阻止他们把尸体带走,却要他们领路前往秘坛会晤香主,才发生尸体失踪的事,致令全香堂的弟子全部出动奔波,追查这件怪事。”
  “姑娘如果对天枢真人不满,何不向他当面说明?”
  “我会的,等事情有了着落,我会说。至于程爷,也擅自差遣外堂两位弟子前往察看,尸体失踪就是他们两人发现的。程爷是客人,私自遣差本坛弟子,未免有不尊重主人,反客为主之嫌。从今以后,希望外地来的人,能尊重本地人的指挥系统。没规矩不能成方圆,就算是总教主亲临,也不会亲自指派本坛的弟子私自办事。章法一乱,便成了乌合之众,后果极为严重。”
  娄姑娘理直气壮数说一番,神色肃穆颇有威严,清丽的脸蛋居然具有须眉气概,口气不轻也不太重,可把神手天君说得脸上尴尬万分,有点挂不住。
  “娄姑娘,你最好先习惯这些非常处理事务的方法。”神手天君冷冷地说:“因为不久之后,总教坛将有新的任命下达,在下很可能接掌徐州香坛,届时,哼!”
  “不要威胁我。”娄姑娘也冷冷地说:“济宁州香坛被抄,我相信你要负很大的责任,徐州香坛不会接受你的。即使香主情面难却不加反对,我也会极力反对外人加入。总教坛方面如果一意孤行,徐州香坛从此自立门户并无不可。”
  “大胆!”神手天君沉叱:“你说这些反叛的话,可知道后果吗?”
  “任何后果,应该由你负责。”娄姑娘脸色一沉:“是你像丧家之犬一般逃到徐州来,擅自离派本坛弟子供役驱策,不但藐视教规,更干预本坛事务制造紊乱,因而引起本坛弟子的反感,弟子们离心离德的后果,完全是你所造成的。哼!我警告你,最好早一点离开徐州,你是个不受欢迎的人。”
  “你这存心叛教的……”
  “闭嘴!你配讲这种话?你是什么东西……”
  神手天君忍无可忍,怒火焚心,突然站起大手一伸。
  娄姑娘身形倏起,倒飞出亭,马步一拉,脸涌杀机。
  “你出来。”娄姑娘厉声说:“听说你道力通玄,具有通天澈地之能与五雷天心正法,本姑娘的九阴搜魂指如果胜不了你,徐州香坛任你称尊。”
  神手天君一抓落空,对娄姑娘倒飞出亭的超绝身法暗感心惊,本想就此罢手,但被话一激,无法下台啦!恼羞成怒顿忘利害,一声怒叱,人如怒鹰飞跃出亭,凌空向娄姑娘猛扑,一双手象巨爪半伸而出,双脚也半屈作势踹击,声势之雄,令人心惊胆寒。
  他以为娄姑娘必定接招,迎面用九阴搜魂指硬袭。他的护体奇功已凝聚相抗,双手也可以封接迎面攻来的指功,有恃无恐。
  可是,他料错了。
  娄姑娘向下一挫,身形略向左移避开正面,让他扑空,接着右手食中二指斜向点出,无形的可怕破空指劲,接二连三击中他的右肋下的章门要穴。他身躯一震,护体奇功几被击散,飞出丈外踉跄着地,吃力地转过身来,脸色苍白如纸。
  衣袍穿了三个孔,好霸道的指力。
  “九阴搜魂指,如此而已。”他咬牙切齿地说:“你的火候不到五成,击破不了在下的护体神功。”
  “这只是第一次的警告性攻击,下一次将猛烈倍增,你小心了。”娄姑娘沉声说,吸口气伸手探出了袖口。
  神手天君本来就是一个聪明绝顶的人,当然心中有数。刚才娄姑娘击中他三指,虽说并未击破他的护体神功,但从打击的距离与劲道估计,娄姑娘的确并没有用十成功力袭击他,已经令他悚然惊心了,真要全力攻击,他的护体奇功很可能被击破受创。
  他真的开始为自己的处境担心了,因为他身上并未携带兵刃。他并没有前来与人动手的打算,做梦也没料到一个地方秘坛的法主,居然敢反抗他。
  他身上只带了几样应付意外和零碎法宝,但娄姑娘的九阴搜魂指劲道可及八尺至一丈左右,利于远攻,能让他近身施用法宝的机会似乎不多。
  “本座不愿与你一般少见识。”他打退堂鼓:“你所说的那些叛教的话,已犯下不赦的天条,本座将据实向总教坛巡察秘使禀明,你等着领法贴好了。”
  “总教坛已经土崩瓦解,总教主目下正在天牢等待升天。”娄姑娘肆无忌惮地说:“巡察秘使天枢真人,其实与你一样是丧家之犬。这些年来,总教坛除了每三月收取一次香仪之外,本姑娘就不知道总教坛替徐州香堂到底做了一些什么事。本姑娘记得,本香堂每三月解奉的香仪,约在一千二百两银子左右。如果不解奉,一千二百两银子可以办不少事呢!巡察秘使这次前来巡察,将有两件重要的大事有求于本香堂,一是要人,一是要香仪。阁下,天枢真人是听你的呢,抑或是听我的?”
  “天枢真人不会置教规于度外……”
  “你又何曾把教规放在心上?真要遵守教规,你应该回济宁州,你是香堂的护法,应该与香堂存亡。哼!你逃来徐州干什么?”
  这些话击中神手夭君的要害,恼羞成怒浑忘一切,一声怒吼,疾冲而上,大袖一挥,右手吐出袖口,灰雾乍起。
  敌动我先发,娄姑娘向右一闪,快这电光石火闪开正面,同时右手戟指点出。
  他没有娄姑娘快速灵活,而且始终不让他有机会近身,似乎已经知道他所使用的歹毒法宝是啥玩意,闪避中不忘反击,真令他有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感觉。
  一丛毒雾浪费掉了,指风却在他的大袖上留下三只拇指大的破孔。如果他不是及时用铁袖神功自保,指风必定击中他的胸口。即使用了铁袖神功,指风仍然击破了大袖,可知娄姑娘的指功委实惊人,几已达到化不可能为可能的境界了。
  袖中有粉状物泄出,可知袖内暗藏的什么法宝,被指劲击破了。
  双方仍保持两丈左右的距离,娄姑娘始终机警地走位,并不主动攻击,利用游走的时间运气行功,以补充发指所耗损的精力。九阴搜魂指极耗真力,一出三指,不可能连续使用三次以上,必须利用机会行功储劲。
  但神手天君却不知九阴搜魂的底细,由于娄姑娘每一次发三指,误以为姑娘已修至化境,可以连续使用,因此深怀戒心,未能紧迫抢攻,坐失良机。
  高手相搏,注意力集中在对方的眼神上。他是高手中的高手,所以也不例外,这一来,竟然没留意自己的袖底有物漏出。
  “你在逼本座下毒手。”他一面逼进,一面咬牙切齿地发威:“你虽然是徐州香堂的一位法主,其实香主以次的弟子皆受到你的左右,除去你之后,徐州香堂各坛弟子,没有人再敢反对本座了。”
  “有什么法宝,你施展出来吧。”娄姑娘一面游走一面说:“凭你神手天君那一点点道行,半路出家偷学来的幻术,本姑娘还没放在眼下,你配大言要除去我?少做清秋梦了,阁下,退一万步说,本姑娘如果不想杀你,任何时候皆可以离去,你……”
  右面的树林深处,突然踱出佩了七星剑的总教坛巡察天枢真人。
  “娄法主,你好大的胆子。”老道阴森森地说:“要不是程护法把你的话诱出来,本巡察真不敢相信你有叛教的大逆不道的念头。”
  娄姑娘吃了一惊,脸色一变。
  “密使该相信弟子的估计了。”神手天君欣然说:“一连三天她避不见面,香坛下的内堂弟子全都诿称不知她的行踪,弟子就知道她靠不住了。密使是跟踪弟子来的?这可好,免得弟子多费唇舌了。”
  “本密使当然不能完全相信你的一面之词,所以跟踪前来求证。”天枢真人冷冷地说:
  “程护法,你的行为,也不怎么安份。我问你,你追查一个死人,不惜侵权调用客坛弟子,而又不让客坛的人知道内情,是否牵涉到不可告人的私人秘密?”
  “这……”神手天君一愣,仓猝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那位死了的李三郎,与你有何关系?”天枢真人加紧追问:“程护法,你在济宁州香堂的化名,总教坛定名就是李三郎,那位李三郎不是巧合吧?”
  “这……”
  “不许欺瞒!”天枢真人声色俱厉。
  “他……他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报应神李报应。”神手天君不敢不说:“他是冲弟子而来的。”
  “报应神?你有何把柄落在他手中了?”天枢真人追问:“据本座所知,报应神虽然可恶,但从不向本教弟子公然挑衅,那一定是你招惹了他。”
  “是为了济宁州香堂被挑的事。”神手天君避重就轻:“弟子逃得匆忙,缺乏盘缠,半途碰上了他而引起冲突,弟子不敌撤走,他不甘心竟然追踪而至,可恶极了。”
  他当然不敢公然承认自己掳劫女人。弥勒教固然敛财造反,敛财不择手段,造反杀人如屠狗,但决不许可在发展期间奸淫掳掠,把造反称之为英雄事业,把敛财称之为拯救众生。
  不管任何帮、会、门、派,如果以奸淫掳掠作为发展的手段,决不可能获得生存发展,连强盗也有道。弥勒教靠群众发展,当然不许弟子们奸淫掳掠。
  “他已经死了,本巡察不再追究。”天枢真人说:“以后,你最好检点些,不要去招惹那些所谓侠义英雄,以免累及本教。”
  “弟子理会得。”神手天君恭顺地欠身答。
  “娄法主。”天枢真人转向脸色不正常的娄姑娘:“你说了那许多大逆不道的话,你可知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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