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风雨满城 案情大白
 
2021-02-06 18:02:06   作者:云中岳   来源:云中岳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江风吹散了地面发出来的炎热气流,浓浓的杀机似乎带来阵阵凉意。街那端,几个行人匆匆走避。片刻间,附近寂静得怕人,原先几家房屋本来有灯光从门内映出,这时,所有的门窗都关上了,街道黑沉沉。
  两人相距十步外,一剑一扇遥遥相对。
  岑醒吾凝神留意四周的动静,心中疑云大起。按常情论,一剑三奇的武功修为,还算不上武林高手中的高手,比霹雳一剑要弱一两分,与刚才受创退走的灵霄客石家兄弟不相上下,怎敢一比一冒险拼老命?
  他嗅出了危机,有点心神不宁,身上感到寒意,一种仅能用心灵感觉出来的无形压力,浪骇似的袭击着他。
  卟一声响,凶猛的打击力道撞上了他的背心。
  他刚刚心生警兆,护体神功刚好运起,就在这意动功发的刹那间,可怕是打击力道及体,几乎击散了他聚而将发的先天真气。
  他身形被撼动,上体前倾。
  这瞬间,内心中灵智一闪,神动意发,顺势向前一仆,双手着地身躯缩成一团,以电光石火似的奇速,向前来两圈美妙的前滚翻,到了一剑三奇的脚下。
  击中他后心的一颗鸽卵大铜丸,弹落在地向侧滚动。
  四颗同式的铜丸,射在他先前仆地的两侧,贯入坚硬的地面,仅留下深深的洞孔。如果他着地后向左右滚动,必将被后续的铜丸所击中。
  第三颗铜丸入地时,方听到传来隐雷疾风似的弦鸣。
  这瞬间,沉叱声像石洞里震响的焦雷。
  四个人从街两侧的墙根暗影中闪出,两根风磨铜杖与两支长剑同时汇聚,两长两短势如雷霆。
  一剑三奇的剑,也倏然疾下。
  那一声令人心魄下沉的沉叱,出自一剑三奇口中,那是号称武林一绝的落魄神音,可将人的脑门震裂,十分可怕霸道,在丈内被声波袭击,不变成白痴也将耳膜破裂。
  如山力道及体,沉闷的暴声动魄惊心。
  他蜷缩成团的身躯猛然停顿,然后再向前滚。
  两根铜杖弹起老高,两支长剑一支折断,一支贯入地中尺余。
  一剑三奇的剑向上一蹦,人也飞跃而起,让岑醒吾从脚下滚过,再凶猛地双脚下踹。
  这瞬间,摺扇从滚动中拂出。
  变化奇快绝轮,一连串的变故说来话长,其实几乎在同一瞬间发生。自岑醒吾背部中弹,至滚动中拂出折扇,即使是大白天,旁观的人也很看清变化,反应完全出乎本能,举手投足皆是经验所累积而发出的最佳行动,其准确性令人大叹观止。
  岑醒吾被踹得加快向前滚翻,前后共滚翻了六匝,最后手脚一松,再侧滚两转,像是全身的骨头皆松散了。
  他滚到街旁边,摺扇已丢掉了。
  “哎……”一剑三奇身在半空中惊叫,落地时右足一软,突然摔倒,被摺扇拂掉右小退一片肌肉。
  一剑三奇的摔倒,挡住了四个惊魄初定的人。其实四个人也无力追击,两根铜杖在刹那间无法控制,一支剑折断,另一支贯入地中尚未拔出。
  街边恰好有一条小小的防火窄巷,黑漆的巷内贴地窜出一个人影,一把揪住岑醒吾的发辫往里拖,低而清晰的语音入耳:“不要挣扎,老夫带你走。”
  他全身一懈,任由对方拖死狗似的迅速拖入防火巷。
  天亮了,江边密密麻麻的芦苇深处。
  岑醒吾身上的长袍成了破碎的残袍,用五岳朝天的坐式运气吐纳,脸上白有如死人面孔,口鼻间有干了的血迹。
  附近十余步,活报应和白无常,躲在芦苇丛中,从空隙中向外警戒。后面,是略浑的滚滚汉江。左方半里地,是樊城镇的渡口码头,大道上旅客往来不绝,隐隐可听到码头上传来的嘈杂人声。
  没有人留意码头旁脏乱的江滨,太阳依然上升,码头上一如往昔般忙碌,芦苇丛中的岑醒吾,刚从鬼门关内重回阳世。
  他似乎从寂灭中返回现实,呼出一口长气,略为活动手脚,身畔的芦苇传出擦动声。
  擦动声吸引了白无常的注意,猫似的到了他身旁。
  “你的百宝囊中有几种药。”白无常蹲在他身旁低声说:“武林人身边多少带了一些保命丹丸,适合自己体质的药物,老夫只能凭经验,嗅出保元气丹药的气味,大胆让你服用了一些,你昏迷不醒,不得不冒险灌救。看样子,丹药有效,谢谢天!”
  “谢谢,老前辈,与天无关。”他饱寒倦怠的眼睛凝视着丑怪的白无常,这张面孔现在看来不但不丑,而且亲切慈祥:“五个人在我背心要害中弹之后,三剑两杖行石破天惊聚力一击。唉!他们好陰毒,好无耻。”
  “你现在才知道他们陰毒无耻?”白无常不屑地说:“你以为绝魂金剑能有今天称霸一方的局面,是清清白白光明正大所获致的成就吗?像我和长孙老哥,即使努力八辈子,也赚不了百十亩田养家糊口呢。”
  “土霸的嘴脸我看过很多很多。”他不胜感慨地又是失声长叹:“巧取豪夺,鱼肉乡里,招朋聚党,恃强凌弱,这些事是免不了。像绝魂金剑这种在江湖具有声望地位的人,竟然一而再聚众埋伏群起偷袭,而且是在闹市中公然行之,却是不曾有的事。”
  “关中三雄就很有种,是不是?”
  “对,双方碰上时他们人虽多,但总是一个一个上,输了认输,而且没有一个人不发警告即使用暗器。”
  “所以你仅把他们痛打一顿了事?”
  “他们输得心服口眼。”他干咳了一声:“那位弹弓圣手,在二十步外的墙角偷袭,力道之猛,世所罕见,百步内足以贯壁碎碑,这人是……”
  “百丈追魂神弹桂元冲。”白无常苦笑:“昨晚除了一剑三奇之外,加上预定在福泰客栈用暗器把第二关的人,共计有十四名之多,全是黑道中可怕的顶尖儿凶魔。绝魂金剑狗急跳墙,向黑道凶魔求救,因为侠义道的朋友已不受他的利用了,霹雳一剑和凌霄凤就是见机走避的代表性人物。不谈这些,谈你的未来。”
  “未来?”
  “是呀!看你这鬼样子,好像内脏离位,全身骨头全散,不调治百十天休想行动自如。
  目下黑道群魔散布各地潜伏,穷搜你的下落,危险万分,再不远走高飞,在这里等死吗?这里能躲多久?”
  “我不走。”他坚决地说。
  “你……”
  “我已约定绝魂金剑后天午正在灌丘了断,以后我就不能再找他了,我是一个遵守江湖道义的人。”
  “可是,你……你连爬都爬不动。少说废话,今晚我和长孙老哥去偷船,船轻水急连夜下武昌,先脱身再说,以后……”
  “没有以后,这件事必须早早了断。”他愤然狞笑:“前辈请放心,几下重击要不了我的命。我敢给你打赌,现在我就可以站起来。”
  他刚想伸退,白无常已将他按住了。
  “算了,不要逞强。”白无常苦笑:“也许你真是个铁铸铜浇的金刚,具有不可思议的神奇绝学,但多休息总是好的。你躲好,长孙老哥昨晚偷了不少食物,我替你取来充饥。千万不要带芦苇,以免引起走近的人注意。”
  项家的人大举出动,遍搜江北岸各偏僻村落,封锁江滨的船只,誓获岑醒吾而甘心。
  总之,绝魂金剑做梦也在笑。偷袭虽然未竟全功,但雷霆一击定可重创姓岑的,灌丘的约会,姓岑的决不可能参予。以后如果姓岑的旧帐重提,项家就可以传侠义柬理直气壮群起声讨了。
  时光飞逝,一天,两天……
  第三天一早,仍然没有姓岑的消息下落。
  又是死不见尸,绝魂金剑不得不作最后的打算。
  炮石桥是一座七八丈长的大石桥,距襄阳约十里,地不至新野的大道,官道直通南阳。
  宋末元初,宋将吕文焕守襄阳,元兵在桥北岸建炮阵轰襄阳,所以叫炮石桥。如果这段故事是真的历史,那么,宋朝有著名大炮轰天雷该不是传说而是事实。传统的石炮,不可能将石块抛出十里外,那该是真的火炮,用火药发射远及十里外的巨型大炮。明朝的大将军炮,据说也可以远射十里外。
  午初,岑醒吾出现在七里店关北的大道上。他穿一身碧蓝色对襟劲装,腰间百宝囊旁多一了把很普通的一尺二寸的匕首,两手空空,辫子盘头,大踏步向北走。
  三里外是炮石桥,已可看到桥南岸的高大槐树丛。
  正走间,路旁的草丛中传出活报应的低语声:“百丈追魂神弹桂元冲,躲在桥南下游百步的槐树上,可能准备将你射杀在桥头。”
  “谢谢,晚辈会收拾他的。”他冷静地说。
  “武当的三老道过去不久。所以,那些黑道凶魔不会在灌丘现身,沿途千万小心。”是白无常的声音。
  “这表示前途多难,步步杀机。”
  “要咱们两个老怪壮胆吗?”
  “晚辈心领,谢谢。两位前辈务请回避,晚辈不会让绝魂金剑找借口拒绝了断。”
  他昂然举上北行,烈日下,他那碧蓝色的身影极为鲜明睹目,远在数里外即可看到。
  路右一丛灌木后,飞车似的掠出四个年约半百,像貌狰狞的人,两根风磨铜杖闪闪生光,两支长剑光芒耀目。
  “小子,你还不死心吗?”拦住去路的铜杖主人狞笑:“此路不通,我大力神安永寿替你招魂。”
  两杖一前一后,两剑一左一右,无边杀气像怒涛般笼罩了他,气势之雄,真有震慑人心的威力。
  “你们在找死!”他一字一吐,虎目中冷电四射:“在下上了两次当,估计错误,两次都伤在聚力一击之下,这次不会上当了。以牙还牙,报应至速,杀!”
  杀字声如乍雷,余音枭枭中,他不进反退,身形捷逾电射星飞,背部从身后丈余伸出的铜杖旁撞入,右肘以雷霆万钧之威,撞中持杖人的左胸肋。
  “嗯……”身后的持杖人闷声叫,做梦也没想到他用背部后退撞人,杖来不及变招,胸骨折裂,被撞退八尺仰面便倒,口中鲜血怒涌而出。
  这瞬间,他右手挟住夺获的六尺铜杖,破空向前疾射,重有七十二斤的七尺铜杖竟然以直线飞行,快得令人难以看清杖影,但见黄光一闪,杖尾无情地贯入前面两丈外,横杖准备出招的大力神右肩窝。
  杖粗如鸭卵,贯入肩窝那还了得?砰然大震中,大力神像一座山般坍倒了。
  左右两位挺剑欲上的仁兄,似乎昏了头,没弄清到底发生了些什么稀奇古怪变故,只知道眨眼间,两位神力千钧的同伴全倒了,只惊得魂飞魄散,毛骨悚然,不约而同扭头飞跃而起,逃入路旁的树林亡命飞遁。
  不久,他倒拖着两根铜杖,大踏步北行。两根杖重有一百四十四斤,他一手拖着轻若无物,这光景真有吓死人的魔力,已明白表示出铜杖主人的差劲的朋友,最好识相些,不要逞英雄出来送死。
  远出里余,果然不再有人出面拦截,大概潜伏的黑道好汉们全是些聪明人,也全是一些怕死鬼。
  炮石桥在望,官道中,突然失去了碧蓝的身影。
  桥石百步的河岸有一株大槐树,坐在横枝上,也可以居高临下,看到桥面和桥南百步大道的景况。
  一位穿淡青劲装的人,挟了一张六尺长,足有三个力的津制弹弓,弹袋内纳有三颗铜弹,一看便知是连珠弹的高手,技配必已出神入化。弹弓与弓箭不同,需要较大的活动空间,所以躲藏的地方需小心的选择。
  这人躲得很好,锐利的目光透过下方的枝叶,搜索桥头出现的每一个往来旅客,要找出要射的目标来,坐得稳如泰山,左手弓立起,右手扣牢弹袋,蓄劲待机拉发。
  注意力全放在桥头,却忽略了身后。
  “桂元冲!”身后下方突然传出叫声:“转身!”
  百丈追魂神弹桂元冲本能地转身下望,糟了!碧蓝色的人影入目,而自己的弓却被树身所挡,没有足够的空间发射弹丸。
  电虹上飞,一闪即逝,看不清是何物体,没有闪避的空间,也没有闪避的机会,只觉浑身一震,有物贯入肋下,如中电殛,手脚一震,身躯失去控制,像中箭的雁,弓丢了,三颗铜丸也从弹袋跌出。
  那是一把尺二长的匕首,花二两银子在任何铁店都可以购买到,从左肋下向斜贯,入腹六寸以上。
  岑醒吾出现在桥头通向上游灌丘的小径,左手拖着两根铜杖,右手拖着弹弓。
  灌丘的丘顶光秃秃,那是附近牧童玩占山为王的地方,被踏得寸草不生,褐灰色的泥土地面相当坚硬。
  绝魂金剑父子三人,还有项娟娟,另有四位项家的朋友,与及三位武当的有道全真,全在烈日下伫立相候。
  岑醒吾大踏步登丘,将杖和弓往脚下一丢。
  “午正大概差片刻。”他抬头看看日色,语调出奇的平静:“诸位久等了吧?抱歉抱歉。”
  看到了铜杖和弹弓,除了三老道之外,所有的人,脸上全变了颜色。
  “你到底是谁?”绝魂金剑硬着头皮厉声问。
  “叶县覆车血案的生还者岑去非。”他大声说:“项爷,在下……”
  “我问你的江湖身份。”绝魂金剑打断他的话:“有谁能证明你是覆车血案的生还者?
  有谁指证谁是覆车案的凶手?你凭什么要求项某还你公道?说!”
  “我知道你会来这一手。”他淡淡一笑:“阁下,你可知道岑某返店的时候,同知衙门的干员与管区的张巡捕,为何对岑某执礼甚恭吗?那是因为在下已经向同知大人详述覆车案的始末了。”
  “什么?你……”
  “半个时辰之前,兵勇大概该已在汉北别庄,抄出令郎项华荣在叶县行凶的轻车了。南阳府要求襄阳缉凶的公文,是岑某返店的前一日到达的,在下夜入府衙,向知府大人请求宽限三日。今天,正是缉捕令郎生效的日期。”他拾起一根铜杖:“现在,我先来结算你一而再行凶的老帐,以后再打官司。”
  清虚老道手抚雪白的长髯,举步上前冷冷地说:“岑施主这种作为,是否有点不合武林道义?施主盛气而来,可否心平气和把事情圆满解决?”
  “请问,道长可知道双方结怨的始末?”他反问。
  “贫道知道一些概况。”
  “那一定与在下所说的大有出入。”
  “贫道认为,项施主所说的也许是一面之词,而施主恐怕也提不出有力的反证。”
  “道长如果认为姓项的也许是一面之词,就不会在站在此地说话了。”他毫不客气地说。
  “施主好犀利的词锋。”
  “道长也理不直气不壮。”
  “大胆!”另一位老道沉喝。
  “胆不大就不会来。”他愤然说:“诸位道长是来评理呢,抑或是替项家撑腰来的?在下年纪轻,耐性有限,如果诸位未弄清真相,最好不要强出头。说出你们的来意,要充调理人,那就等候上公堂,看你们配不配。如果是助拳的,不必浪费唇舌,把理字丢开,谁强谁有理。道长们,珍惜武当的声誉吧,这件事管下来,会弄得满身是臭的,说不定会为贵山门带来无穷灾祸,罪过大了。”
  “你威胁贫道吗?”清虚道长恼羞成怒。
  “谈不上威胁,在下说的是实情。事关武林个人恩怨,在下一定尊重道长的地位立场,牵涉到残杀平民血案,那不是你们该管的事。方外人与世无争,你们来争什么?”
  声色俱厉,咄咄迫人。清虚道长位高辈尊,尚未修至清净无为境界,怒火上冲,灵智不够清明,冲动地拉开马步,左手立掌当胸。
  岑醒吾一而再受到猝然的袭击,早已深怀戒心,见老道马步一动,以为老道要寒怒出手,立即先下手力强,铜杖一抬,作势进击。
  清虚道长以为他要抢攻,更是愤怒,左手疾吐,扣住刚升的铜杖。
  一触即发,双方不再客气。岑醒吾冷哼一声,右手离杖,左手对左手,神功倏发,公平较劲。
  双方较上了真力,推、拉、扭、发各展所学,马步渐沉,铜杖徐隆。鸭卵粗的铜杖,足以承受万斤压力,谁功力差,必将被对方的劲道震毁左手,甚至破去内功。
  片刻,铜杖突然出现弯曲的现象。两人都宝象庄严,身上每一条肌肉皆收缩、绷紧,呼吸像是停止了。
  又片刻,清虚道长前足一晃,右手本能地伸出抓杖。
  岑醒吾也伸出右手,扣上了铜杖,突然大喝一声,扭身沉左膝抬右手,如山劲道骤发,奋神威猛地一挑。
  清虚道长突然嗯了一声,双脚离开身躯突然上升,被挑离地面向上抛起,半途撒手丢杖,手舞足蹈道袍飞扬,飞出三丈外重重一飘堕,几乎摔倒。
  铜杖出现小幅度的弯曲弧形,所受的力道骇人。
  这瞬间,绝魂金剑拔剑踏出两步,似想乘机下手。
  岑醒吾丢掉弯了的铜杖,一声冷哼,右手拔出匕首挥出,虎目中出现异样的光芒,匕首幻出一道不徐不疾的白虹破空而飞,他前后伸出的双手半掌半爪,古怪地挥动。
  “铮铮铮!”绝魂金剑挥剑拍击迎面飞来的匕首,匕首的速度并不快,很容易让剑术高手击中。
  所有的人,皆大吃一惊。
  怪事发生了,匕首根本不怕长剑的拍击,被击中时仅方向略变,有如活物。而惊怖欲绝的绝魂金剑,每挥一剑便被震退两步,始终无法击落匕首,更无法摆脱匕首不徐不疾的追踪。
  “项施主丢剑!”惊魂未定在远处发寒颤的清虚道长大叫:“以气驭剑术!”
  绝魂金剑如受催眠,骇绝地丢剑僵立发抖。
  匕首从绝魂金剑的左耳旁掠过,陡然上升,划出一道美妙的光弧,升上三丈折向下飘,恰好落入岑醒吾伸出的右掌内,光芒一敛。
  “项华荣,挺起胸膛到府衙投案。”岑醒吾收了匕首,一字一吐:“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不要替武林朋友丢脸,你要为你的行为负责,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说完,他转身大踏步扬长而去。
  玉面二郎脸色苍白,浑身在发抖。
  “爹,孩儿去投案。”玉面二郎一面解剑一面说:“赔偿死者的事,请爹费心了。”
  活报应与白无常在桥头等到了岑醒吾,大喜过望。
  “老弟,解决了?”活报应欣然问。
  “大概解决了,只等玉面二郎去投案。”他点头说。
  “隔了两座树林,看不见斗场。”白无常说:“那方向上空白虹旋舞,剑气飞腾,是怎么一回事?”
  “没什么。”他笑笑:“武当的老道在作法驱神役鬼,就是那么一回事。走,回镇请两位前辈喝两杯。”
  三人并肩而行,谈谈说说向樊城镇走去。

  (本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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