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刀剑同心结良缘
 
2021-07-08 14:53:16   作者:宇文瑶玑   来源:宇文瑶玑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两岸灯火,有如奔马般向后倒退,船行之速,梢公臂力之强,若是被凡人瞧到,定要引起莫大的震骇!
  但此刻已是初更时分,除了少数的几条船而外,两岸根本没有了人。
  顿饭时光过后,小船在东岸停桨系缆。
  舱中的两人,缓步而出。
  那梢公神态恭敬的向那白衫大汉道:“李大侠,由此上岸,往前再走三里,便是那天下闻名的风月草堂了!老朽暂时回避一下,情非得已,尚望李公子和庄女侠见谅!”
  敢情这两人正是李元冲和庄玉寒。
  李元冲抱拳笑道:“老丈好说了!见到常帮主之时,尚望代兄弟向他致候,且等此间事了,兄弟定然前去丐帮总坛面谢!”
  原来那梢公乃是丐帮长老所扮。
  庄玉寒也微微一笑道:“金长老,黄公公眼下可来到金陵没有?”
  金长老一笑道:“老朽这位师叔,一向有如天际神龙,是否已然前来金陵,除非他老人家自己出现,任何人想找他,只怕也无法找得到了。”
  庄玉寒似是略感失望,道:“他说过要来的嘛!”
  李元冲忽然笑道:“贤妹,妳巴望着黄老来此作甚么?”
  两人一路行来,在称呼上已然换成了兄妹名份,不过,在外人之前,因为庄玉寒已着男装,李元冲便称他贤弟,此时认为这位梢公乃是丐帮长老,自然不便隐藏形迹了!
  庄玉寒抬目看了他一眼,幽幽的叹了口气,道:“哥,我……唉,黄公公既然不来,那就算了!”向那金长老拱手为礼,转身上岸而去。
  李元冲见她不把想说之话说出,到也不便追问,只好谢过梢公金长老,跳上岸去,和庄玉寒并肩而行。
  两人心中都在想着事,是以谁也没有开口,盏茶不到,已然来到那风月草堂的庄院之前。
  李元冲举目望去,只见这号称天下第一艳窟的风月草堂,在外貌上并不显得如何的有气派,只不过象是一个大户人家的院落一般。唯一不同之处,只是那庄院的大门,建筑得有些像知府衙门。
  而且,那门外上马石的附近,各自站了两名持刀大汉。
  李元冲一面打量,一面向身边庄玉寒道:“贤妹,咱们是正面上前拜见么?”
  庄玉寒道:“妾身问过店家,今晚这风月草堂之中,高手如云,咱们如要动手,可不能选在此时。”
  李元冲一怔道:“若是如此,咱们何不改天再来呢?”
  原来他们是两天前便巳抵达金陵,并且由庄玉寒出面打听有关风月草堂的一切动向,得知今晚在这风月草堂中有一番盛会,名义上敬老大会,几乎所有的江南名家,都在应邀之列,其实是否别有所谋,庄玉寒自是打听不到的了。
  李元冲话音一落,庄玉寒立即笑道:“李大哥,放过今日机会,咱们纵能入内,只恐也査不出什么头绪来呢!”
  李元冲见她说得如此肯定,到是不好反对,接道:“贤妹说的定有道理,但不知道妳我怎生进的去?”
  庄玉寒一笑,道:“依你之见,咱们应该怎生入内?”
  李元冲笑道:“当然是报出名号,入庄拜见才对!”
  庄玉寒其实不消问,便已知道李元冲的想法,只因他的为人方正不阿,要他偷偷的入内,自是不大可能!
  但今日来此的目的,乃在査看庄中虚实,若是明往拜庄,一个不巧,就会惹出不少是非来了。是故,李元冲话音一顿,庄玉寒立即笑道:“不成,今儿咱们必须暗中入庄。”
  李元冲一呆道:“为什么?”
  庄玉寒道:“咱们可不能打草惊蛇!”
  她微微一顿话音,接道:“大哥,你别忘了,咱们可不是当真前来吟风弄月的,倘若你真要打前门报名拜庄,那可是你的事,妾身决不奉陪!”
  李元冲皱眉道:“贤妹之意,可是从现在开始,咱们就分头行事,展开较量么?”
  庄玉寒在心中叹了一口气,暗道:“这个冤家真是心性太直了!这三十天朝夕相处,他怎的还不知道我的心意呢?难道非要我对他说出口么?”
  敢是这庄玉寒一缕芳心,早已绕在李元冲身上了!
  至于剑婆要她和李元冲分出高下之事,她根本不曾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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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元冲眼见庄玉寒沉吟不语,心中大为奇怪,接道:“贤妹,妳为何这等沉吟?”
  庄玉寒在心中骂了一声:“你真是天下最大的笨蛋!”但口中却是笑道:“大哥,妾身在想,倘若咱们分头行事,不知能有几成胜算!”
  李元冲笑道:“原来如此,但不知贤妹可曾想了出来?”
  庄玉寒心中好不生气,脱口道:“当然想出来了。”
  李元冲道:“咱们有多少把握?”
  庄玉寒嗔道:“四成把握不到。”
  李元冲顿时大大一震,失声道:“那……岂不是糟了?”
  庄玉寒见他一脸茫然之色,心中大是不忍,嫣然一笑,低声道:“大哥,妾身到是有一个办法,可使咱们的胜算,增到八九成左右,只是,恐怕大哥不会同意。”
  李元冲道:“贤妹不妨说将出来,愚兄也许会应允呢!”
  庄玉寒道:“咱们是分则必败,合则两利。”
  李元冲一怔道:“贤妹,妳……莫非忘了孟老的嘱咐么?你我本是为了较量武功高低而来,如是合手行动,那又怎生分出谁胜谁败呢?”
  庄玉寒暗道:“谁说我要跟你分胜败啊……”
  只是,她口中却无法说出这等话来,只好沉吟道:“大哥,你一定要分出高下么?”
  李元冲怔怔的道:“这……是尊师之命,我岂敢忽视?”
  但他目光触及庄玉寒那双幽怨的大眼以后,不由得心中怦然大震,忖道:“她……当真是无意争出个你上我下么?那又为了什么呢?”
  原来他为人忠厚木讷,直到此刻,还没有想出那庄玉寒已然爱上了自己。
  庄玉寒幽幽的叹了口气,道:“大哥,看样子你……是一点都不喜欢我啦!”
  李元冲见她忽然扯到喜不喜欢她这句话,纵然是再笨的人,这时也明白了八九分了!
  他楞楞的望着庄玉寒,终于长长的吁了一口气道:“贤妹,我明白了……”
  庄玉寒粉脸,刹那间羞的通红。
  她有勇气说出来,却没有勇气接受他的回答。
  呆呆的,两个人互望了一眼,这一场本来是生死间不容发的争斗,忽然间象是拨开了云雾,见到了青天。
  李元冲扬眉一笑,接道:“贤妹,我们暗中入庄也好!”
  庄玉寒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李元冲这么木讷的人,居然会回答的这么机智,自然是大大的出乎了她的意外。
  李无冲被她笑得一怔,讷讷道:“我说错了什么?”
  庄玉寒这时芳心之中,十分畅快,笑道:“大哥,咱们绕到后面去吧!”
  她不指出李元冲是否说错了话,而是要他准备入庄,李元冲自也不好再说,当下接道:“如此甚好……”
  两人本是站在离开庄门三丈之处的林中,这时便向右侧迂行过去。
  这一带的地势,本来十分空旷,疏疏落落的点缀了一些柳林,但眼下已有一半枯萎,是以可以看的甚远。
  但他两人都是武功绝高之士,行动之间,有如一缕轻烟,虽是那风月草堂的庄外有着不少值吏之人,却是并无一人能够发现两人形迹。
  庄玉寒领着李元冲转到庄后,指着一处矮墙道:“大哥,妾身已然打听明白,这段矮墙的后面,乃是庄中的厨房,咱们最好打由此处入内,不易被人发觉。”
  李元冲点了点头,道:“愚兄一切从命!”
  庄玉寒嫣然一笑,纤腰微拧,便自落向墙内。
  李元冲见她直接向那矮墙内扑去,心中一惊,此时此刻,他可不愿她涉险了。
  是以他突然一提真气,腾身而起,足足拔高三丈左右,目光已将墙内的一切,瞧的清清楚楚。
  庄玉寒落地之前,倘是墙内有什么埋伏,李元冲此刻定可先行出手将对方制住。
  不过那墙内并无埋伏的迹象,眨眼之间,两人已然落下地来。
  李元冲看了一看,鼻中钻来阵阵香味,不由得笑道:“贤妹,这儿果真是厨房哩!”
  庄玉寒按了按嘴,低声道:“大哥,咱们还是别惊动那些人才好。”
  悄悄的拉起李元冲,便往前面一间房舍奔去。
  李元冲但觉她玉手柔若无骨,不禁心中一荡,幸而这时两人多是全神贯注四周,否则,只怕李元冲大有举步维艰之感。
  前面的这间房子,看来颇似下人们住处,一片寂黑,不闻半丝人声,庄玉寒低声道:“大哥,咱们好歹得抓住一个人问问才成。”
  李元冲心中也正在想着要抓一个人来,闻言笑道:“不错,咱们若不问个明白,胡闯乱撞,总是不妙,只不知要怎生下手才好?”
  庄玉寒笑道:“过了这排房舍,便是庄中的花园,妾身相信那花园之中,必是有人巡夜,咱们下手抓上一个就是。”
  李元冲笑道:“愚兄这就去抓上一个。”
  脱开庄玉寒玉手,便自闪身奔过那排房屋。
  庄玉寒皱眉笑了一笑,也未出声阻止,只缓缓地轻移莲步,无声无息的跟了上去。
  她刚到那排不见人影的房舍之前,只见李元冲已然挟着一人,大步走了回来。
  庄玉寒暗道:“他怎地如此之快?”
  寻思间,李元冲巳将那人放在地上,笑道:“贤妹,妳来问他如何?”
  庄玉寒凝目望着那人,只见他生的甚是魁梧,一脸慓悍之色,虽然穴道被制依然毫无乞怜之态。
  庄玉寒笑道:“大哥,咱们找间空的屋子,进去再问吧!”
  李元冲道:“使得……”
  他根本不曾去找,只是顺手推开了一间,便将那人提了进去,接道:“贤妹,这一间到是甚为干净。”
  庄玉寒未等他招呼,便已跟了进来笑道:“大哥,这是女人的卧房啊!”
  李元冲皱了皱眉,道:“怪不得有些脂粉香味,贤妹,要不要拍开他穴道?”
  庄玉寒道:“大哥,解开他的哑穴,谅他也不敢喊叫!”
  李元冲伸手拍开那人哑穴,顺手在他肩头一按,道:“不许大声呼救,乖乖照实回话,在下决不要你性命,否则,在下适才已闭住你混身主脉,一个时辰不能解开,阁下可就生死两难了!”
  庄玉寒听得心中暗笑,忖道:他居然也会吓人,天下那有一按之下,便可闭住一个人混身脉穴之理?
  不过庄玉寒明白,这个大汉决不会不信李元冲之言,只因一个人一旦生命掌握在别人手中时,自是免不了患得患失的很。
  当下冷冷哼了一声道:“阁下可是风月草堂的下属?”
  那大汉眉头皱动,一直在想着怎样方能保住性命,闻言笑道:“区区吴大可,乃是花园总管。”
  庄玉寒道:“很好,你只要愿意合作,咱们马上就会放你……”话音一顿接道:“那司马庄主,现在何处?”
  吴大可摇头道:“庄主出庄似已很久,眼下何在,区区不知。不过,庄主夫人正在前厅待客,两位只消去到前厅,便可査出分晓。”
  李元冲怒道:“这厮胡说!”
  庄玉寒笑道:“大哥且勿动怒,他只怕说的乃是实话。”
  李元冲笑道:“贤妹怎知他没有说谎?”
  庄玉寒笑道:“想那司马庄主被你断去一臂,在未曾找到续骨胶接好断臂之前,必然不肯会见武林中人物,倘是他不愿让手下之人知道他断去一臂,藏在庄中一处秘密所在,那也不足为奇!”
  李元冲一笑道:“是啊!这等简单的道理,亏是贤妹说了出来,否则,愚兄到要错怪了这姓吴的了!”
  吴大可道:“过了这风流花园,便可望见一栋石楼,庄主平日就住在那石楼之中。”庄玉寒道:“听说庄中今日乃是举行敬老大会,不知敬的那几位老人?”
  吴大可道:“区区只知道其中一位之名,其余的四五位,恕区区无法奉告。”
  庄玉寒道:“你知道的是那一位?”
  吴大可道:“屠龙叟安老人。”
  他只称老人而不名,足见这屠龙叟在他心目中地位何等的崇高!
  别说吴大可,连庄玉寒闻言,也不禁一呆道:“屠龙叟安老前辈么?这可是有些出人意外了!”
  李元冲也皱眉道:“贤妹,家师提过安老的为人,他怎会和风月草堂的人混在一起,当真是叫人不解了!”
  庄玉寒道:“大哥,咱们可要去前厅瞧瞧?”
  李元冲道:“当然要去。至少,咱们要査出除了屠龙叟之外,还有什么人也是重九敬老会上的佳宾啊!”
  庄玉寒笑道:“不错,但不知大哥要如何发落这吴总管?”
  李元冲道:“这等人我们也不用为难于他,暂时点了他的穴道,放回花园之中便了。”
  庄玉寒沉吟道:“妾身认为不妥!”
  李元冲道:“那里不妥?愚兄相信他不致说出你我形迹。”
  庄玉寒道:“那可不一定哩……”
  吴大可脸色连变,忙道:“两位不用担心,区区纵然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说出有人侵入花园之事,即令两位不怪罪于我,庄主只怕也不会容我再任总管了!”
  李元冲笑道:“莫非这花园总管还很有地位么?”
  吴大可道:“公子可是说对了!这风流花园总管,争的人可多啦……”
  庄玉寒脸色一沉道:“你一派花言巧语,显见得是个奸诈之徒,咱们如是放走了你,不消盏茶时光,那司马庄主便会赶来了,是也不是?”
  吴大可顿时脸色大变,失声道:“姑娘……妳不相信区区的话么?”
  庄玉寒冷笑道:“我如是相信你的话,那真是自投罗网了!”话音一顿,向李元冲道:“大哥,此人是谁,你可知道?”
  李元冲笑道:“愚兄听他自称花园总管,贤妹忽出此言,莫非他并不是那花园总管么?”
  庄玉寒道:“不错,他非但不是花园总管,更不是等闲之人,在这风月草堂之中,数来也是第三号人物了!”
  李元冲一怔道:“那……他是谁?”
  这时吴大可蓦地双手一扬,直向庄玉寒拍过去。他明明已被李元冲制住了穴道,此刻居然双手可以自由行动,并且出手攻人,足见这人一身武功不弱,已然能够运气自解穴道了。
  庄玉寒忽然格格一笑道:“你是‘八臂神龙’武达柯,是不是?”
  说话之间,纤手一扬,已将他拍出掌力化去。
  李元冲适时大喝一声道:“躺下!”
  只见他出手一点,那人到真应声躺了下来。
  庄玉寒看了那死穴被李元冲隔空点住的武达柯一眼,笑了一笑道:“大哥,这人乃是此庄的总护法呢!”
  李元冲皱眉道:“他既是能够自行解穴,足见一身武功,甚是高明,但他为何那么容易被我将他擒来?”
  庄玉寒笑道:“大哥,他是故意让你将他擒住的。”
  李元冲大为诧异道:“为什么?”
  庄玉寒道:“妾身听师父说过,这风月草堂中的大大小小之事,多是由一位‘八臂神龙’武达柯主持,先前妾身尚未想到他便是武达柯,直到他已然自行运功冲开穴道之际,妾身才恍然大悟……”
  李元冲道:“贤妹,愚兄仍然想不出妳怎生瞧破了他的行藏,难道他冲开穴道之时,妳已经看了出来么?”
  庄玉寒道:“不错,那一刹那间,他曾露出得意之态!”
  李元冲笑道:“原来如此,到底贤妹心思乖巧,如是换了我,只怕就瞧不出来了。”
  但他话音一顿,又道:“贤妹,还有一点,叫愚兄糊涂的很。”
  庄玉寒道:“那一点?可是奇怪妾身认出他的身份么?”
  李元冲笑道:“不错!”
  庄玉寒道:“这姓武的乃是魔教高手‘毒手天尊’翁信的弟子,练有一种奇功,可在不动声色之下,自解穴道,妾身见他一面说话,一面居然将穴道冲开,是以妾身就想出来,必然是武达柯了!”
  李元冲笑道:“这道理本是十分明显,贤妹如是不说,愚兄恐怕永远想不出来了!”
  庄玉寒嫣然一笑道:“大哥,此人似是容他不得,何不就此除去?”
  李元冲沉吟了一下道:“贤妹,他可是万恶不赦之徒么?”
  庄玉寒道:“很坏!风月草堂十桩淫恶之事,这姓武的至少要占了七桩!”
  李元冲道:“这么说来,杀之并无不当了!”
  剑眉耸动,忽地加上一指,那本已人事不知的武达柯,立即一命呜呼!庄玉寒皱眉道:“大哥,这姓武的尸首怎办?”
  李元冲伸手抱着武达柯的尸体,便将他塞向房中的牙床之下。
  庄玉寒一笑,接道:“这到是好法子,明儿准教住在此房的丫头们吓个魂飞魄散!”
  话音一顿,接道:“大哥,咱们可以走啦。”
  李元冲道:“贤妹,那屠龙叟如若真在前厅,咱们可得小心一些才好!”
  庄玉寒微微一笑道:“妾身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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