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重温绮梦 一波三折
 
2020-05-17 11:47:35   作者:诸葛青云   来源:诸葛青云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独孤策被她说得怦然心动,趁着田翠翠提起“慕容碧”之际,含笑问道:“翠姊,你如今该说明如何要代小弟取名‘慕容碧’之故了吧?”
  田翠翠把娇躯伏偎在独孤策肩头,含笑说道:“策弟,慕容碧是我们的媒人,我见到你时,便想起她,再加上‘碧’字并无甚么脂粉俗气,自然而然,随机应变地,把她的名字,暂加借用,作为你的名字!”
  独孤策讶然不解,又复问道:“翠姊,你越说我却越糊涂了,慕容碧怎么会是我们媒人?”
  田翠翠一阵格格荡笑,伸出玉指,在独孤策额上狠狠一戳,银牙微咬地,媚声说道:“策弟,你这个毛头小鬼,居然还敢在你老姊姊的面前,乱动心眼,大掉枪花么?”
  独孤策心中一跳,赶紧否认说道:“翠姊不要多疑,我怎会对你掉甚枪花?”
  田翠翠“哼”了一声,佯嗔说道:“你还敢不招?我来问你,你在那夜进入‘括苍山西施谷’之前,是不是已与慕容碧颇为相好?”
  独孤策听她这样说法,知道无法相瞒,遂毫不迟疑地,应声答道:“小弟虽与慕容碧相识,但仅萍水初逢,无甚深交!”
  田翠翠点头说道:“这才是老实话,我也知道你们无甚深交,否则慕容碧那丫头也不会打了你一记耳光,狠心离去,任你死在‘西施谷’内!”
  独孤策皱眉说道:“此话怎讲?姊姊能否说得详尽一些?”
  田翠翠近来久旷,欲念奇炽,妙目流波地,媚笑说道:“策弟,你居然把当初之事,都忘掉了么?你要对我亲热一些,我才肯讲给你听!”
  独孤策眉头暗皱,但也无可如何,只得轻伸猿臂,把田翠翠那软馥馥、香喷喷的娇躯,搂在怀内。
  田翠翠一面偎在独孤策怀中,享受温馨,一面娇笑说道:“策弟,你那夜在‘括苍山西施谷’中,是不是中了‘销魂荡魄西施舌’的奇毒?”
  独孤策赧然点头,田翠翠又复笑道:“你既中‘西施舌’剧毒,自然丹田奇热,欲火高腾,慕容碧恰在此时进谷,你遂一把将她搂住,要求共赴巫山,同圆襄王神女之梦。”
  独孤策听得耳根发热,皱眉无语。
  田翠翠继续笑道:“谁知慕容碧那丫头,明知凡属中了‘西施舌’奇毒之人,若不立即男女好合,便将烧干骨髓,身遭惨死,竟仍不对你稍加怜惜,只是狠狠地,掴了你一记耳光,便即转身出谷。”
  独孤策茫然说道:“我记得她打我,也记得她走去,但似乎又记得她曾经去而复转。”
  田翠翠在他怀内,一阵揉搓,呢声荡笑说道:“傻兄弟,那去而复转的绿衣人,是疼爱你的田翠翠,不是狠心肠的慕容碧!那时我藏身暗处,见你毒力已发,即将精尽髓干,只好通权达变地,自我牺牲,布施了一些‘慈悲甘露’,让你泄欲祛毒,才算是把你这条小命儿,从‘鬼门关’上召回,不致与那些‘西施谷’中的骷髅白骨为伍!”
  田翠翠美艳淫刁,狡猾无比,这一段谎话,因系半真半假,故而入理入情,只把她自己也中了“西施舌”奇毒的一节,轻轻瞒过,便使独孤策听来毫无破绽,并自厌恶田翠翠淫荡之中,微微生出了感激她的救命之德!
  独孤策透彻了解了当初之事,心中反而觉得一片茫然,仰望长天,呆呆无语。
  田翠翠这次误会了独孤策的意思,居然醋劲微发地,冷笑说道:“男人多半都是色鬼,我知道你那心眼之中,仍然忘不了那位尚未被你尝过甜头的慕容碧!”
  独孤策苦笑说道:“翠姊,你怎么醋劲这大……”
  田翠翠不等他话完,便自接口说道:“不是我醋劲大,是我深知那丫头确实具有使男人们一见难忘的极强魔力,但她这种魔力,如今已告消失,我也不会担心你再对慕容碧有所眷恋的了。”
  独孤策听出田翠翠言外之意,骇然问道:“慕容碧已死了么?”
  田翠翠摇头笑道:“死是未死,但对你来说,却等于是死了一样!”
  这两句话儿,听得独孤策又自大感迷惑地,皱眉问道:“翠姊此话怎讲?”
  田翠翠笑道:“我亲眼看见那慕容碧业已削发出家做尼姑了。”
  独孤策大惊问道:“她为什么会有这种厌世举措?”
  田翠翠摇头笑道:“慕容碧为什么要做尼姑的原因,我不知道,但缁衣一着,万念皆空,你似乎不应该再对一位业已剃却三千烦恼丝的佛门弟子,再起甚么情丝爱念,而扰她清修了呢!”
  独孤策冷眼旁观,看出田翠翠所说慕容碧业已削发为尼之语,不是虚言,遂好生惊奇地,继续问道:“翠姊,慕容碧是在哪座尼庵出家?”
  田翠翠抬头看着独孤策媚笑说道:“策弟,你要相信我决不是由于嫉妒,不肯告你,我只知道慕容碧削发为尼,却不知道她是在哪座尼庵,皈依剃度?”
  独孤策讶然一蹙双眉,正欲再问,田翠翠已知其意地,娇笑说道:“策弟,我知道你要问我甚么话儿?我是在江湖途中,无心偶遇那位手执拂尘,身穿缁衣,头上并已削发的慕容碧,故而只知她已是佛门弟子,却不知她在何处出家落足。”
  独孤策“哦”了一声,心头顿然起了无穷思绪。
  他如今既从田翠翠口内得知慕容碧玉洁冰清,不是自己所厌恶的淫娃荡妇,自然愿意遵守在“罗浮山冷云峰”头,与“白发圣母”萧瑛所订的婚姻之约。
  但喜讯方临,噩耗又至,慕容碧不知为何竟削发为尼,出家遁世?这样一来,天涯海角,渺渺茫茫,又不知怎样才能找得着她的踪迹?
  田翠翠见独孤策听完自己话儿,立即茫然出神,双目之中,并似有泪光浮动,不禁醋火微腾,双眉略剔,“哼”了一声,自他怀中挺身跃起!
  独孤策探明虚实,虽想觅机脱身,但仍惧怯田翠翠突然翻脸,对自己施展“罗汉荡心丸”之类,无形无色无臭无声的迷魂暗器!故仍陪着笑脸问道:“翠姊,你怎么好像是对小弟生气了呢?”
  田翠翠冷笑答道:“我怎么不生气?你放着眼前对你曾有舍身救命之恩及一度夫妻之情的田翠翠,不肯亲热,却去苦苦思念那重重掴了你一记耳光,并忍心听任你惨死的慕容碧……”
  独孤策不等田翠翠话完,赶紧陪笑说道:“翠姊,我怎会不肯和你亲热?我们方才不是蛮亲热么?”
  田翠翠眉头一轩,哂然说道:“那算是甚么亲热?不必应付我,你还是去想念你那慕容碧吧!”
  独孤策不敢接她那句“甚么亲热”话儿的下句,只对思念慕容碧之事,加以否认说道:“翠姊,我不是思念那慕容碧,只是好奇心切地,在猜测她是受了甚么重大刺激?才肯把女孩儿家最心爱的满头青丝剪去而已!姊姊请想,我和她缘仅一面,哪里比得上与姊姊已有恩爱深情,怎可能厚于她而薄于你呢?”
  这几句话儿,说得颇为得体,遂使田翠翠闻言之下,回嗔作喜地,向独孤策白了一眼,咬牙媚笑说道:“策弟,你总算还会说几句良心话儿。”
  独孤策如今对于这位“绿衣幽灵”田翠翠,简直头痛已极!
  因为身是豪侠男儿,虽然极为厌恶田翠翠的淫荡性格,但她在“括苍山西施谷”,对自己的救命之恩,也不能不略予感激!
  慕容碧清白之谜,既已揭开,自己自应赶紧离开这位美得撩人,而又荡得怕人的绿衣娘!
  免得万一把握不住,再坠风流欲网,却如何还有颜面与恩师大悲尊者,表姊“流云仙子”谢逸姿,以及“白发圣母”萧瑛、温冰、慕容碧等人相见?
  怎样脱身才能使田翠翠不及施展那些令自己防不胜防的迷神药物?
  怎样脱身才能使田翠翠不至于过分伤心,愤恨自己对她毫无情义?
  独孤策空自用尽聪明,却也想不出一条能够完全符合他理想的万全之策:他的万全之策,尚未想出,田翠翠的销魂攻势,却已展开!
  田翠翠蛾眉含怨,翠袖微飏,婷婷娉娉地,走到独孤策身前,抬起一双玉臂,把纤纤玉手,搭在他肩头之上,银牙轻咬下唇,先自媚然荡笑,然后用一种足以令人骨蚀魂销的呢声说道:“策弟,你在痴呆呆地想些甚么?既已良心发现,还不赶快和你姊姊亲热亲热,让我消消气么?”
  田翠翠本具绝色,又有独擅胜场的勾魂手段,加上如今这等面对面地,佯嗔佯喜,吹气如兰,慢说是英俊倜傥的独孤策,恐怕便换了一位铁铸英雄,铜浇好汉,也难免要软化在她的眼波之下。
  其实独孤策要想抗拒,并不甚难,只消出其不意地,趁着田翠翠欲火高腾,神迷心荡之际,当胸来上一记师门绝学“大悲禅功”,大概就说可以把这位“绿衣幽灵”,送到幽灵冥府之中,去对甚么“红衣鬼判”“十殿阎君”等等,大卖风流解数!
  但独孤策吃亏之处,却在误认田翠翠对自己真有救命深恩,怎狠得起心肠,向她猛下辣手!
  眼看田翠翠的一张宜喜宜嗔的春风俏面,逐渐前凑,业已即将与独孤策唇颊相亲,而急得这位有苦难言的少年英侠,心中狂跳,满身冷汗之际,突然来了救星。
  这救星是七枚用金丝连串的小小金铃,横空飞至,带着一阵“叮铃铃”地悦耳脆响,嵌进独孤策身后两丈来高的石壁之内。
  暮鼓晨钟,敲得醒名心利念,这七枚金铃的“叮叮”脆响,居然也具有无穷威力,使“绿衣幽灵”田翠翠的满腔欲火,顿告冰消!
  金铃方一嵌入石壁,田翠翠便自满面惊容地,转身与独孤策并肩而立。
  两丈来外的一块巨石之后,慢慢走出一位黑衣妇人。
  这妇人年龄约在四十左右,面容绝美,但惨白得不见丝毫血色,好似大病初愈,目光则在极为深沉之中,更蕴含着极为阴毒!
  三人目光一对,其中先发话的,竟是那黑衣妇人,她阴恻恻地,看着田翠翠,冷笑说道:“这位穿绿衣的姑娘,我从你眼光以内,及脸上神情看出,你大概认得我那七枚金铃?”
  田翠翠点头答道:“这是‘七柔铃’,能够洞穿重棉,击碎金石。”
  一句“七柔铃”,听得本来不甚吃惊的独孤策,也吃了一惊!
  他目光微注对方,暗想这位神情冷峻狠毒的黑衣美妇,莫非就是“阴阳双魔”中的“七柔阴魔”楚绿珠么?
  独孤策忖度未毕,那黑衣美妇已向田翠翠问道:“你既然认得我的‘七柔铃’,总也是当世武林中有头有脸人物。”
  田翠翠双眉微挑,含笑说道:“我叫田翠翠,人称‘绿衣幽灵’,在武林中倒还小有名气。”
  黑衣美妇抬起黑衣大袖,伸出一只苍白纤手,指着独孤策,冷冷问道:“他呢?”
  田翠翠生恐独孤策露出马脚,赶紧抢先答道:“他叫慕容碧!”
  黑衣美妇又道:“我要问你们两个问题。”
  田翠翠嘴角微披,应声说道:“问不问在你,但答不答覆,却看我们是否高兴?”
  黑衣美妇脸上略现惊奇神色问道:“你难道只认得‘七柔铃’,不认得我的来历?”
  田翠翠扬眉笑道:“我认得你是以‘血影神针无影剑,销魂宝扇夺魂钩’,震慑八荒的‘阴阳双魔’中的‘七柔阴魔’楚绿珠!”
  “七柔阴魔”楚绿珠“咦”了一声,继续向田翠翠问道:“你既知我来历,应该知我性情,竟敢对‘七柔阴魔’所问的话儿,不答覆么?”
  田翠翠扬眉狂笑,满面傲色地,朗声答道:“七柔阴魔成名昔年,绿衣幽灵扬威当世,楚绿珠虽然杀人向不眨眼,但田翠翠挥刃飞头,血流五步,又何曾皱过双眉?故而你若以礼相询,慢说两个问题,就是百问千问,田翠翠知无不答,答无不尽!倘这等自诩身份,旁若无人,则田翠翠是否答覆,自然要看我是否高兴的了!”这一番话儿,说得不亢不卑,极为得体,颇使独孤策暗暗为之佩服。
  “七柔阴魔”楚绿珠闻言以下,双眉连挑,脸上满布杀气,两道目光之中,也更添了阴森狠毒神色!
  但她仔细向田翠翠盯了几眼以后,居然杀气渐隐,脸上反而略现笑容地,轩眉说道:“我想不到竟会在‘罗浮山’中,遇着田姑娘这等佼佼不群人物!楚绿珠想向你请教的第一个问题是田姑娘曾否于‘冷云峰’左近,见过一个名叫独孤策的少年男子?”
  独孤策以为田翠翠定与在“丹桂峡”中,应付“三烈阳魔”杨叔度一般,推说不曾见过。
  谁知田翠翠竟大出他意料之外地,向“七柔阴魔”楚绿珠点头笑道:“楚大姊,你问对人了,我见过你所说的独孤策。”
  楚绿珠双目之中,凶光微转,又复问道:“田姑娘,我第二个问题是你曾否见过我丈夫‘三烈阳魔’杨叔度到了这‘罗浮山’内?”
  田翠翠毫不避疑地,含笑说道:“我是同时看见他们二位。”
  独孤策默然站在一旁,又不禁听得满腹疑云,猜不透田翠翠是要编造甚么谎言?把这“七柔阴魔”楚绿珠,大加戏弄。
  楚绿珠听说田翠翠同时见着自己丈夫与独孤策,不禁微笑说道:“田姑娘,我再请教一下,我丈夫与独孤策如今人在何处?”
  田翠翠故意双眉深蹙,以一种颇为惋惜的神情,缓缓说道:“楚大姊,我要向你报告的是桩噩耗,他们二人业已一个命赴幽冥!”
  楚绿珠闻言,全身一震,叫道:“哎呀,独孤策,独孤策在我丈夫手下命赴幽冥,乃是意料中事。”
  田翠翠不等对方话定,便接口摇头说道:“楚大姊,你弄错了,独孤策并未死在你丈夫手下!”
  楚绿珠益发震惊欲绝地,瞠目颤声问道:“田……田姑娘,你这……这……这是甚么说法?难道我丈夫会……会死在独孤策的手下?”
  田翠翠摇头笑道:“楚大姊,请不必过分忧心,你丈夫也未死在独孤策的手下!”
  楚绿珠闻言,把脸一沉,双目之中,凶芒电闪地,怒视田翠翠,厉声叫道:“田翠翠,你不要拿我开心!你方才说眼见我丈夫与独孤策一死一伤,如今又说他们均未死在对方手内,则死的一人,却是谁呢?”
  田翠翠也把脸一沉,冷笑说道:“楚绿珠,你不要倚老卖老地乱发脾气,难道独孤策与杨叔度就不会死伤在第三人的手下么?”
  楚绿珠讶然失惊问道:“这里面还有第三人?是不是‘点苍派’的掌门人‘流云仙子’谢逸姿?”
  田翠翠冷笑一声,仰头看云,不予置答。
  楚绿珠知道自己适才态度太坏,得罪对方,为了探听丈夫“三烈阳魔”杨叔度的受伤情形,只好陪笑说道:“田姑娘,恕我关怀我丈夫情急,言语冒失,有所得罪,还望你海量相宽,莫加怪责,见告当时经过为感。”
  田翠翠闻言笑道:“楚大姊,向我问话,是有求于我,态度上确实应该客气一点。”楚绿珠因确实有求于人,只得忍气吞声,点头认错。
  田翠翠微笑说道:“约莫是八月十六,我在‘冷云峰’头,看见独孤策与你丈夫‘三烈阳魔’杨叔度,拼命争斗!”
  楚绿珠“哦”了一声,扬眉说道:“是八月十六么?大概我丈夫尽力飞驰,昼夜不歇,才能如期赶到?”
  田翠翠发现自己忘了“三烈阳魔”杨叔度在“丹桂峡”中,所说过的“来迟一步”之语,略微有了破绽,但因不便弥补,遂未加理会他,继续往下说道:“独孤策年岁虽轻,武功不够,但仍不是你丈夫对手,被逼到悬崖之旁,性命呼吸在一瞬间时……”
  楚绿珠冷哼说道:“我就知道这等无名后辈,怎会是我丈夫之敌?”
  田翠翠又复笑道:“但就在你丈夫全神贯注,施展杀手绝学,要把独孤策震落百丈危崖之时,突然从他身后,闪出两条人影!”
  楚绿珠急急问道:“这两人是谁?”
  田翠翠笑声答道:“他们应该与楚大姊是老朋友了!一个是‘金扇书生’江子奇,一个是‘九毒徐妃’丁玉霜!”
  楚绿珠失声问道:“这两个魔头,还不曾死么?”
  田翠翠由于这句问话,便知“阴阳双魔”确实久未在江湖走动,遂应声答道:“寰宇九煞准备于明春在‘野人山离魂谷’中,另开‘天南大会’,重振昔日声威之事,难道楚大姊竟不知么?”
  楚绿珠目光一闪,摇头说道:“我不知道,田姑娘请讲下去,江子奇、丁玉霜蓦然现身以后,是否对我丈夫及独孤策立下毒手?”
  田翠翠点头答道:“楚大姊猜得不错,‘九毒徐妃’丁玉霜用‘九毒神功’,把独孤策震落百丈悬崖!‘金扇书生’江子奇则发出一大把‘绝命金芒’打得你丈夫怒啸一声,飞身驰去!”
  独孤策静听至此,方知田翠翠编造谎言用意,并佩服她轻轻数语,就使“七柔阴魔”楚绿珠,与“寰宇九煞”之间,结下深切误会,可能实现借刀杀人,驱虎吞狼之计!
  楚绿珠听说丈夫“三烈阳魔”杨叔度,中了“金扇书生”江子奇的“绝命金芒”,不禁冷笑说道:“田姑娘,我丈夫那身修为,纵然中了江子奇几根‘绝命金芒’,但决无性命之虑,大概是在觅地疗伤而已!”
  田翠翠装得更像地,扬眉问道:“楚大姊,我虽目睹此事,却始终不甚了解,江子奇、丁玉霜与你夫妻齐名,为何突下毒手?”
  “三十多年之前,我丈夫曾与‘金扇书生’江子奇动手过招,使他挨了一掌!”
  田翠翠暗喜自己随口胡编,居然有此巧合?遂微笑说道:“江子奇与丁玉霜得手以后,相互狂笑,认为‘阴阳双魔’之中,‘阳魔’业已难活,‘阴魔’独存,倘若得讯敢去‘野人山离魂谷’报仇?则更如飞蛾投火,举世以内,岂不必让‘寰宇九煞’独霸?”
  楚绿珠听得怒火高腾地,扬眉说道:“他们只会暗算伤人,倘若明面动手,楚绿珠不是自诩,九煞之中,无我敌手!”
  田翠翠因业已气了这位“七柔阴魔”半天,遂向她奉承几句,含笑说道:“这是当然,仅仅楚大姊的‘血影神针’,便可使‘寰宇九煞’惊魂丧胆!”
  楚绿珠问清经过,本因田翠翠曾对自己刁难刻薄,想连她那名叫慕容碧的少年男子,一齐暗下毒手!但如今听了田翠翠这几句奉承之语,却又心中一喜,恶气渐消,扬眉缓缓说道:“多谢田姑娘见告各情,楚绿珠就此告别!”
  田翠翠如今傲色尽去,满面春风,笑吟吟地叫道:“楚大姊多年隐迹,今日才在‘罗浮’现身,田翠翠对你钦迟已久,怎的如此急急别去,不容我略尽地主之谊?”
  楚绿珠笑道:“田姑娘的美意,楚绿珠只有心领,盛情容当后谢!因为我不但要去寻觅我丈夫下落,助他疗治‘绝命金芒’伤势,并想走趟‘野人山离魂谷’,把‘寰宇九煞’的根本重地,搅它个地覆天翻,甚至使他们开不成‘天南大会’!”
  语音了后,伸手微打招呼,黑衣飘处,便如一缕轻烟般,转瞬之间,消失踪迹!
  田翠翠静看“七柔阴魔”楚绿珠走得无踪无影之后,方发出一阵银铃脆响似的得意娇笑,向独孤策说道:“策弟,你觉得你翠姊姊的手段如何?”
  独孤策又是惊心,又是佩服地,点头笑道:“厉害!厉害!”
  田翠翠秀眉双扬,格格笑道:“我仓卒生智地,编造了这套话儿,结果居然产生了三条妙用。”
  独孤策讶然问道:“翠姊,你此计虽妙,但收效却哪里有三项之多?”
  田翠翠笑吟吟地说道:“怎么没有?第一条妙用是使你轻轻易易地,躲过一场杀身大劫!第二条妙用是驱令‘七柔阴魔’楚绿珠,去向‘九毒徐妃’丁玉霜寻仇,以报复她在‘太湖’与我们所结之怨……”
  独孤策接口问道:“翠姊,‘金扇书生’江子奇已死,你方才为何把他提出?”
  田翠翠笑道:“楚绿珠哪里会知道‘金扇书生’江子奇的死讯?我因似乎偶然听说过江子奇与杨叔度之间,互曾结怨,遂把他抬了出来,谁知竟极为恰当地,又替我所编谎言,增加了不少真实之感!”
  独孤策含笑说道:“这两条妙用,是在小弟意料之中,但第三条妙用,猜想不透,却出于小弟的意料之外。”
  田翠翠伸手指着嵌在壁上的那串“七柔铃”,微笑说道:“楚绿珠匆匆而去,不曾取走这串‘七柔铃’,岂不是可以作为第三条妙用么?”
  独孤策仍然不解问道:“这串‘七柔铃’,不过是‘七柔阴魔’楚绿珠的表记而已,似乎并无甚么重大用处?”
  田翠翠嫣然一笑,柳腰微拧,宛如一朵碧云,平升数丈,升到那峭壁之上,略运功力,把嵌在石中的一串“七柔铃”,伸手取下。
  独孤策正在猜测她取铃用意,田翠翠却双掌一合,暗凝功劲,把掌中那串式样玲珑的“七柔铃”,挤得变了形状。
  独孤策蹙眉问道:“翠姊,你不是说这串‘七柔铃’,有妙用么?怎又突然把它毁掉?”
  田翠翠微笑说道:“妙处就在这里,必须把这串‘七柔铃’毁掉,才有大用!”
  独孤策摇头苦笑说道:“翠姊,我真弄不懂你这葫芦之中,究竟卖的甚药?”
  田翠翠神情诡谲地,笑了一笑说道:“策弟,我们走,你暂且委屈一些,闷在葫芦之内,等到‘丹桂峡’中,闷葫芦便自会打破!”
  独孤策皱眉说道:“又要去‘丹桂峡’么?小弟不知怎地,在见了那‘天香罗刹’秦妙莲时,仿佛有些头痛?”
  田翠翠失笑说道:“策弟不要头痛,并尽管放心,你翠姊姊从今和你长相厮守,永不分离!常言道:‘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我哪里还舍得把你给那‘天香罗刹’秦妙莲,分享一杯羹呢?”
  田翠翠话中的“长相厮守,永不分离”八字,才听得独孤策真正头痛起来!牙关紧咬,眉峰深聚,不知自己究竟怎样才能脱开这位对自己既有肌肤之亲,又有救命之恩的“绿衣幽灵”的情丝缠绕?
  独孤策烦恼之中,不知不觉,业已随同田翠翠,到了“天香罗刹”秦妙莲所居的“丹桂峡”口。
  田翠翠微提真气,扬声笑道:“秦大姊、杨大哥,你们把彼此间的相思,尝尽了么?小妹与慕容碧兄弟,特来讨杯喜酒喝喝!”
  语音方落,便听得“天香罗刹”秦妙莲在桂林之中,笑声骂道:“田家妹子,常言道得好:‘各有因缘莫羡人’,我虽与杨兄结缘畅叙,你这精灵捉狭小鬼,还不照样得其所哉,你会把那英俊绝伦的慕容碧老弟,放过了么?”
  田翠翠拉着独孤策的手儿,身形微晃,闪进桂林,只见“天香罗刹”秦妙莲,与“三烈阳魔”杨叔度,正在对坐饮酒,两人脸上,均是满面春风的得意神色!
  这朵欲海奇花的口角之间,向不让人,立对“天香罗刹”秦妙莲发出一阵格格娇笑,扬眉说道:“秦大姊,不是田翠翠吹牛,我和我慕容碧兄弟之间,清清白白,规规矩矩!哪里像你这等春意透酥胸,春色横眉黛,显然已被‘三烈阳魔’杨大哥,狠狠地当了一顿小菜!”
  这几句话儿,抢白得俏皮透顶,甚至使‘三烈阳魔’杨叔度那等曾经沧海的老魔头,都有点不好意思起来,讪讪一笑,举杯饮酒。
  “天香罗刹”秦妙莲则因老吃老做,闻言之下,连脸皮都不曾红上一红,只是妙目凝光,在田翠翠、独孤策二人的眉目之间,看来看去。
  独孤策被她看得耳根发烧,壮着胆儿,走到石桌旁边坐下,与“三烈阳魔”杨叔度相对饮酒。
  田翠翠则绷着脸儿,让“天香罗刹”秦妙莲仔细看了几眼,方“噗嗤”一声,失笑叫道:“秦大姊,你数清楚我有几根眉毛了么?田翠翠可曾吹牛,是不是丝毫未浊的在山泉水?”
  秦妙莲双眉一蹙,摇头说道:“奇怪!奇怪!”
  田翠翠笑道:“秦大姊,你在奇怪甚么?”
  秦妙莲摇了摇头,以一种讶然神色答道:“我奇怪的是为什么圣人未出,黄河已清?”
  田翠翠脸色一沉,背着“三烈阳魔”杨叔度,向秦妙莲先行微施眼色,然后朗声说道:“秦大姊,你不要再拿我开心,可知道圣人未出,祸事已出?”
  秦妙莲见田翠翠向自己挤目示意,便知她又要弄鬼,但却猜不透是甚花样?只好顺着田翠翠的话头问道:“田家妹子,你为何如此神色?究竟是出了甚么祸事?”
  田翠翠不答秦妙莲所问,转身走到石桌之旁,一手搭在独孤策的肩头,一手指着“三烈阳魔”杨叔度,正色叫道:“杨大哥,这桩祸事,与我们毫不相干,但对你却关系太大!”
  杨叔度被她危言耸听地吓了一跳,愕然瞠目问道:“田姑娘,我有甚么祸事?”
  田翠翠扬眉问道:“你在三十年前,是否曾与‘寰宇九煞’中的‘金扇书生’江子奇,结过一掌之恨?”
  杨叔度点头瞿然答道:“田姑娘说得不错,我与‘金扇书生’江子奇,昔年确曾略有过节,莫非是他知道我的行踪,要来寻我一会?”
  田翠翠摇头答道:“杨大哥你猜错了,我知道倘若双方单打独斗,你根本不会把那‘金扇书生’江子奇看在眼内。”
  杨叔度满面傲色地,扬眉笑道:“田姑娘,你倒是我的知音,江子奇那等能为,最多只能与我斗个三两百合!但江子奇既非寻我,你却忽然提起他来则甚?”
  田翠翠笑道:“我与这慕容碧兄弟,正在游山,忽然发现‘寰宇九煞’中‘九毒徐妃’丁玉霜,及‘金扇书生’江子奇的踪迹!”
  杨叔度目内微闪精光,讶声笑道:“丁玉霜也来了么?她那‘九毒神功’,尚具威力!若与江子奇两人斗我一个,才称得上是场紧张有趣之战!”
  田翠翠摇头缓缓说道:“杨大哥,江子奇与丁玉霜,目前不会和你动手,他们业已心满意足地,回转‘野人山离魂谷’了!”
  杨叔度轩眉问道:“田姑娘,你这‘心满意足’之话,应该作何解释?”
  田翠翠暂时不答杨叔度所问,反而向他问道:“杨大哥,你知不知道嫂夫人楚绿珠大姊,也随在你后,到了这‘罗浮山’内?”
  杨叔度平素便颇有季常之疾,极为畏惧“七柔阴魔”楚绿珠,如今在刚与“天香罗刹”秦妙莲苟合情浓以下,突听楚绿珠业已随后赶来,自然更大惊失色地,嗫嚅问道:“田姑娘,她……她……她现在何处?”
  田翠翠见状,掩口失笑说道:“杨大哥,你看你刚一听说楚绿珠大姊到了‘罗浮’,便吓得这等脓包样儿,原来威震八荒,杀人无数的‘三烈阳魔’,也照样乾纲不振!”
  “天香罗刹”秦妙莲闻言,不禁哑然失笑。
  杨叔度则被田翠翠嘲弄得脸色几与身着红袍相同,蹙眉苦笑说道:“田姑娘,不要打趣我了,内人究在何处?”
  田翠翠脸色一正,庄容答道:“杨大哥,我告诉你的不是个好消息,嫂夫人楚绿珠大姊,业已被江子奇、丁玉霜,设计诱去‘野人山离魂谷’,身陷重围之内!”
  杨叔度全身一震,急急问道:“田姑娘此话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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