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 太叔和毅然赴黄山
 
2019-07-13 22:42:01   作者:诸葛青云   来源:诸葛青云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司徒玉弄不懂她们为何去而复转,在自己身边平白绕上个圈儿。
  他知道想不出所以然来,遂也不苦想,只是凝聚真气,徐运转周身,企图打通被制血脉。
  怪事迭生,履声又起。
  “天魔圣母”丁娘娘、玉娇娥等,居然再度折回。
  但司徒玉看得虽惊诧万分,丁娘娘等却亳不在意,似乎若想穿越密林,非要如此走法不可。
  丁娘娘边行边道:“娥儿记住没有?‘神州四凶’能胜‘神州四逸’便罢,否则,你只消照我所说,一取出那件东西,立即可改变局面。”
  司徒玉听得怦然心动,恨不得玉娇娥能取将出来,让自己看看,这件能使“神州四凶”,胜“神州四逸”,一举而改变局面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厉害物件?
  天下事那有尽如人愿之理,玉娇娥根本不照司徒玉所期望的,取出什么东西,只是点头答道:“娥儿业已记住,并把那样东西,缜密藏好。”
  这时,丁娘娘恰好走到司徒玉身边,双方距离,只不过隔了一株大树的树干而已。
  丁娘娘突然驻足不行,从鼻中发出“哼”的一声冷笑。
  司徒玉心神一颤,知道对方必然有所发现。
  果然,丁娘娘目注玉娇娥,冷然问道:“娥儿,你发现蹊跷了么?”
  玉娇娥茫然问道:“什么蹊跷?”
  丁娘娘目光如电,冷冷一扫四外,并从司徒玉身上掠过,双眉微剔答道:“这密林究有多深?我们怎的还未穿越林外?”
  玉娇娥被她师傅“天魔圣母”丁娘娘这一提起,也恍然醒悟说道:“恩师说得对,我也觉得走来走去,好像老是经过这个所在?”
  司徒玉听了她们师徒的这番问答,心中一项疑念,方告豁然顿开,知道定是段天宏在这密林之中,布置了颠倒阴阳的迷踪阵法,才会使丁娘娘师徒,为阵法妙用所迷,难辨方位,几度折转循回,从自己身边,走来走去。
  但这项疑念才祛,另一项疑念,随又自心中升超。
  所谓“另一项疑念”,是因这类“颠倒阴阳的迷踪阵”,极为高深,尤其仅就天然林木,略加布置,便可发挥妙用,更是难到极顶。
  段天宏何许人?他偷点自己穴道的手法,已然精妙绝伦,更能布下足以迷惑“天魔圣母”丁娘娘的阵法,岂非越发令人惊佩?
  如此高明人物,当程怡超的师傅,都绰绰有余,却自贬身价,冒充他的师兄则甚?
  司徒玉疑念百转之际,玉娇娥忽向“天魔圣母”丁娘娘扬眉问道:“恩师,看这目前光景,莫非又和上那‘百草岩’一般,是被困在什么神妙阵法以内?”
  这几句话儿,又替司徒玉解开了一项疑问。
  他恍然悟出,“地灵神医”太叔和所居“百草岩”上,也布有神妙阵法,阻止了丁娘娘师徒,大概未被侵入。
  忖度至此,丁娘娘冷哼一声说道:“娥儿说得一点不错,我们是被困入一种颇为神奇的迷踪阵法之中。”
  玉娇娥娇笑说道:“恩师胸罗万有,学究天人,难道对这阵法,竟破它不了?”
  丁娘娘接口说道:“谁说破它不了?我适才若肯施为,早就把‘地灵神医’太叔和所居洞府,夷为平地。”
  玉娇娥道:“恩师既能破阵,何不出手?若能逮住那司徒玉时,交给娥儿,好好处置,非要吸尽他全身精髓,方解我心头之恨!”
  司徒玉听得毛骨一寒,身上不由自主地,起了许多鸡皮疙瘩。
  丁娘娘闻言笑道:“娥儿有所不知,我不晓得司徒玉是‘海岳游仙’梁天奇的弟子,业已不愿多事,如今既已知晓他是梁天奇的弟子,便越发要放他一马。”
  玉娇娥诧声冋道:“恩师是……是……惧怯‘海岳游仙’梁天奇?还是和他有甚深厚关系?”
  丁娘娘摇头答道:“娥儿都未猜对,我既不惧怯梁天奇,也和他无甚深厚关系。”
  玉娇娥皱眉说道:“既然如此,恩师为何对梁天奇的弟子,有所宽厚?”
  丁娘娘目中微闪阴谲光芒,狞笑答道:“娥儿有所不知,我若伤了司徒玉,岂不要和‘海岳游仙’梁天奇,正面为敌?”
  玉娇娥听出师傅的弦外之音,含笑说道:“我知道了,恩师是要和‘海岳游仙’梁天奇,侧面为敌?”
  丁娘娘点头笑道:“对了,我只站在侧面,把正面留给梁天奇的理想对手。”
  玉娇娥不解问道:“梁天奇的理想对手是谁?”
  丁娘娘笑道:“孟冰心!以‘柔情仙子’来和‘海岳游仙’作殊死战,正所谓‘棋逢对手,将遇良材’,必然精彩绝顶。”
  这种答话,并非出乎司徒玉的意料之外,而是在于司徒玉的意料之中。
  因为他如今虽尚不明了深切实情,却已深知武林间有阴谋集团,在设法挑拨恩师“海岳游仙”梁天奇和“柔情仙子”孟冰心的仇恨,使其成为殊死敌对。
  玉娇娥听了丁娘娘这样解释,似已有所领会,移转话头说道:“恩师既不愿从正面与对方为敌,则我们怎样脱困出阵,赶回‘天魔府’?”
  丁娘娘哂然一笑:“脱困不难,刚刚我只是未加注意才为阵法所惑,(此处缺一行)的方位(此处缺一行)。”
  说完,双眉一挑,沉声喝道:“娥儿,你与她们两个,随在我身后,先奔西南,再转正南,硬冲“死户’之中,便可脱出这迷踪大阵。”
  玉娇娥恭身应命,与那两名使女,随在丁娘娘身后,展开轻功,飞扑西南而去。
  这次,可能奏效,未见三度折回。
  但司徒玉体外怪事虽止,体内又生怪事。
  他因企图自行凝功,打通全身血脉,恢复自由,故而必须运气周行,缓缓遍经所有穴道。
  起初,不觉有异,但真气流转到背后被段天宏所点之处,陡然产生一股奇异热力,与本身所凝真气,合在一起。
  司徒玉先是一惊,后是一喜。
  因他对于内功修为,原属大大行家,知道那股奇异热力,是一种至高玄功“先天罡气”所化。
  如今,自己只消小心施为,运转本身真气,配合这外来助力,便可打通“督任二脉”和“生死玄关”,使自己在内力修为之上,平添十年功劲。
  当然,这助力是来自段天宏,却为何要暗助自己?那里来的这高功力?以及为何冒充为程怡超的师兄等等,全是莫大疑问。
  他对于这些疑问,完全抛开,他只是摒除百虑,返虚入浑,使心头上一片空灵,脑海中一片空白。
  司徒玉对于这些疑问,不是不知想,不想想,而是不敢想。
  天下事有一利,必有一弊。如果大功告成,打通“督任二脉”和“生死玄关”,使自己在内力修为之上,平添十年功劲;否则一旦失败,则可能走火入魔,一身功劲付于流水。
  司徒玉深明利害,不敢在心中稍存丝毫杂念,把一切七情六欲,全付虚无,人我两忘,神与天会。
  直等他把所凝真气,周行九宫雷府,游遍十二重楼,功德完满地神归紫府,气纳丹田之后,司徒玉方睁开双目,微微一笑。
  这微微一笑,代表了他的暗呼侥悻。
  这微微一笑,也代表了他觉得全身上下,四肢百骸之间的一种异常舒泰。
  司徒玉知道大功告成,先前所被制的穴道,必已解开,周身血脉流行,不会再有闭滞。
  他试一动作,果已行动自如,司徒玉遂离却这片密林,信步走去。
  刚才,他是不敢有所猜测,如今,他是无法有所猜测。
  司徒玉几乎费尽心思,对于段天宏的身份、来历、用意、去向等等,摸不着丝亳边际。
  从主观上猜测度料,既无结果,司徒玉便打算从客观上来推断分析。
  所谓“客观资料”,只有两点,一是段天宏所擅武功,是何路数?一是段天宏所布阵法,是何类别?
  司徒玉既想察看对方所布的阵法类别,自然于缓步离林之际,加以仔细注目。
  说来也是奇怪,“天魔圣母”丁娘娘师徒,虽被阵法迷踪,但司徒玉如今却通行无阻。看不出什么门户变化?
  他起初诧异颇甚,还以为是段天宏隐身在侧,主持阵法,等以内功传声,连呼“段兄”,无人答应之后,方猜出可能是因丁娘娘行时,识透方位,冲破门户,遂使一切阵法妙用,完全停止。
  既无阴阳生克的阵法相阻,司徒玉不消多时,便自穿越密树,到了林外。
  阵法无可推敲,则“客观资料”仅剩其一,非从武功路数之上,推究段天宏的身份不可。
  司徒玉想起段天宏在“武夷山”中,与“天魔妖女”玉娇娥,较量玄功,落了败面之事,知道定是对方故意未尽全力,作不得准。
  直等到了适才那片密林中,悄悄点了自己穴道之时,才显露了真正功力。
  不过这种功力,高明得又太惊人,不仅把自己制得服服贴贴,并能在体中留下“太乙真气”,帮助自己冲破“生死玄关”,打通“督任二脉”。
  这种功力,无法企及,这种路数,无法捉摸,司徒玉想来想去,竟起了一种颇为惶恐的想法。
  他认为,这位冒充是程怡超师兄的段天宏,其一身武学之高,几乎可与恩师“海岳游仙”梁天奇,互相伯仲。
  当世武林之中,齐推“海岳游仙”,秀出群伦,除了“柔情仙子”之外,简直无人足与颉颃。
  段天宏,何许人?他却那里来得如此高明的绝世文韬武略?
  司徒玉越想越觉迷惑,想到自己觉得仅凭本身智慧,根本无法理解之后,只好废然一叹,企图将心中的纷纭杂念,予以平息。
  但既称“杂念”,又称“纷纭”,自然是一念未休,一念又生,宛若波涛汹涌起伏不定,一时间哪里平息得来。
  司徒玉好不容易才把段天宏三字,排出心扉,但“天魔圣母”丁娘娘的阴影,又紧压在他的心灵之上。
  丁娘娘的阴影之来,是因这位“天魔圣母”丁娘娘,说过两句话儿,使司徒玉无法理解。
  第一件事,自然是丁娘娘对于昔日“北天山万梅石室”惨案,怎么知晓得那般清楚?
  第二件事,则是丁娘娘要密派“天魔妖女”玉娇娥,在“神州四逸”与“神州四凶”所订中秋之约时,负担什么任务?为何她的最大目标,是只杀“神州三逸”,不是全杀“神州四逸”?
  这不肯竭泽而渔,准备加以保留的“神州一逸”是谁?
  是“罗浮梅叟”?是“放鹤老人”?是“巨斧樵夫”?是“寒江钓雪翁”?
  这将被保留的人,原因何在?是曾对“天魔圣母”丁娘娘有恩?是有亲属友好关系?还是具有其他利用价值?
  司徒玉自己对自己提出不少问题,但对于其中任何一项,也无法想得什么满意答复?
  总算他认定了一件事儿。
  这件事儿,就是司徒玉认定“天魔圣母”丁娘娘即非参与昔日“北天山惨案”的主凶,或帮凶,也必熟知内情,自己若想为恩师洗刷清白,千万不可放过这段线索,应该继续设法,加以密切注意。
  司徒玉想得正自头昏脑胀,忽有一阵叮叮伐木之声,传入耳内。
  烦恼苦闷,每每是随孤单寂寞而来,故而这阵叮叮伐木之声,虽非什么令人神往心清的暮鼓晨钟,倒也使司徒玉入耳以后,心头略略平静。
  他因所行之处,是颇为陡峭难行的绝壁高峰,那樵子既能至此伐木,必非俗士。遂想寻他闲聊片刻,好把郁闷心头的烦人情思,完全排遣干净。
  循声而往,不消多久,便发现了一位正在峭壁之间,挥斧伐木的白发樵夫。
  司徒玉因见那白发樵夫的年龄虽老,精神却颇矍铄,手中所执樵斧,又比寻常斧儿,略大略重一些,不禁心中微动,暗自忖道:“在‘神州四逸’之中,有位‘巨斧樵夫’,莫非凑巧相逢,就是眼前这白发樵子?”
  想到此处,司徒玉一抱双拳,向那白发樵子,含笑发话问道:“老人家请恕冒昧,在下……”
  话犹未了,那白发樵子便停斧不伐,向司徒玉看了两眼接口说道:“小哥儿是迷了路么?”
  司徒玉摇头答道:“在下江湖浪迹,随遇而安,倒不会有迷路之感。”
  白发樵子笑了一笑说道:“不是迷途就好,你走你的路,我砍我的柴,彼此风来水上,云度寒塘,又何必多此一礼?”
  司徒玉虽然碰了一个钉子,却仍不以为意地,含笑说道:“老人家请恕打扰,在下有事请教。”
  白发樵子呵呵笑道:“我这老樵夫,只知道那节树儿,质脆易伐,那种木儿,烟重难烧,以及熟悉山中路径,除此之外,腹内空空,当得起小哥儿的‘请教’二字么?”
  司徒玉见对方谈吐不俗,越发认定自己所猜,多半不差,遂恭身陪笑说道:“老人家这柄斧儿不错,看来锋利得很。”
  白发樵子听司徒玉谈到斧儿,不禁有点飞扬地把手中樵斧,晃了一晃,点头笑道:“小哥儿眼力不差,这柄斧儿,是我一位老友,以纯钢铸赠,斧锋之下,除去砍柴,倒也还误打误撞地劈死过不少豺狼虎豹。”
  语音至此略顿,目光转处,向司徒玉瞥了两瞥,又复笑嘻嘻地说道:“但小哥儿莫要起甚觊觎之意,想要夺人所好,你便给我百两黄金,我也不肯把这柄斧儿,卖给你呢!”
  司徒玉微笑说道:“在下知道老人家此斧,是无价至宝,怎敢起甚妄念?”
  白发樵子神色高兴地“咦”了一声问道:“小哥儿,你这‘无价至宝’四字,是怎样解释?”
  司徒玉笑道:“老人家这柄利斧之下,除了劈死不少为害山林的豺狼虎豹之外,恐怕还劈死了为害江湖的神奸巨恶?”
  白发樵子脸色一沉,怒声说道:“小哥儿,你和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怎又胡乱造谣生事,含血喷人,劈死豺狼虎豹无妨,劈死人却要偿命的呢!”
  司徒玉抱拳笑道:“老人家何必深藏若虚,你就凭这柄斧儿,便已位列‘神州四逸’,成为当世武林中的泰山北斗。”
  白发樵子诧然说道:“神州四逸?泰山北斗?”
  八字甫出,语音便收,换成了了阵仿佛颇具讽刺意味的“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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