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西岳群邪
 
2020-02-25 14:30:30   作者:诸葛青云   来源:诸葛青云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严慕光见他收好箭儿,遂长揖为礼,转身别去,一面飘飘举步,一面浩浩为歌,他唱的是东坡学士传诵千古的水调歌头: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睛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
  歌声渐杳,人影渐渺,一转瞬间,严慕光的英俊身影,便消失在漠漠黄沙之中,董天雄也只好怅惘地,带着满腹怀疑,跨上千里明驼,回归天心庄,去向那位精医理,擅卜巫的石大夫人覆命!
  严慕光毅然作了“只把人间比天上,黄沙终古葬芳魂”的允诺之后,心中倒略为舒畅,但仍重压着两团疑云!
  第一团疑云是许灵莎既然坚决不吐露姓名来历,则石大夫人又怎会一听董天雄叙述自己射鹰经过,便识破诸葛朗化名,知道自己是“玉笛金弓神剑手”严慕光,并似深悉自己与许灵莎之间的往昔情史?
  第二团疑云则是石大夫人赠送自己的那只密封锦匣之中,所贮究系何物?尤其令人难解的是,为何叮嘱除非遇上极端凶险,否则便等回到中原以后,方宜开视!难道这匣中所贮,竟是什么启人觊觎的至宝奇珍,并能够帮助自己解脱危难?
  严慕光苦思甚久,总算对第一团疑云,勉强想出理由,认为定是许灵莎与石大夫人相处时日稍长以后,发生亲密情感,可能私下透露身分,告知一切,石大夫人今日才会对自己这等相待!
  根据董天雄所说,石大夫人除了不通武学以外,精于医道,精于卜巫,并精于奇门遁甲之术,显然是位绝顶聪明女子!则自己那两句“只把人间比天上,黄沙终古葬芳魂”的含意,她必能充分了解,转告许灵莎后,定可使她知道自己业已绝情而去,并不会泄漏她未死秘密,而一心相夫教子,静度安乐生涯!
  严慕光对于这第一团疑云,在反复忖度之下,虽然获得了相当了解,但对于第二团疑云,却始终摸不着丝毫边际!
  途中几度因好奇心甚,险些打开那只密封锦匣,一观究竟!但他对于那位石大夫人,颇有崇敬之心,遂竭力加以忍耐,准备进入玉门关后,再行拆视,免得万一有什么差错,辜负了对方的一番深切情意!
  严慕光就在这种极为混乱复杂的心情之中,走到了阿尔金山,也走到了阿雅格库木库里湖左近!
  如今已离红河不远,严慕光心头之上,也自然而然地,以一人一事,代替了那两团疑云!
  人,自然是那曾经伴他万里同行,助他屡退强敌,并与他结为金兰兄弟的诸葛朗!
  事,则是董天雄曾经向他歌唱过的:“休觅血神经,难寻九角形,神经差半册,何必苦劳心?”
  这四句歌诗之中,最引人猜测的,自然是第二、第三两句!
  第二句“难寻九角形”,似乎说“血神经”是藏在一种九角形的物体之内,而这九角形的物体,又复极难寻找!
  第三句“神经差半册”,则显然是说纵然寻得那极为难找的九角形物体以后,而其中所藏的“血神经”,也仅有半册,并非全册!
  这桩“事”并未使严慕光过于费力思索,但“人”却使他极为想念!
  原来,起初严慕光的心房之内,所念的只是“南岳双姝”,如今却因卫灵芝已死,许灵莎已嫁,而整个换成了诸葛朗,那副倜傥风流潇洒身影!
  诸葛朗的不辞而别,确令严慕光极为伤感,但他当时只不过因乍见许灵莎未死,过分惊诧,才暂把对于诸葛朗的思念之情,置之度外!
  如今关于“南岳双姝”方面,一死一嫁,情形整个明朗,则严慕光胸中的十分情意,恰好成了两个相等均分,以五成情意,思念自己的结盟义弟,另外五成情意,则眷注在彼此未谋一面,却显对自己情意绵绵的“蛇蝎美人”令狐楚楚身上!
  又经过几处高峰绝涧,突然发现有条山涧涧底,因沙色深红,遂把水也变得其赤如血!
  若在高远之处,纵目遥视,这条涧水,确实像条血河,但走到涧边,掬起涧水,则与寻常涧水,毫无二致,只令人感觉特殊清冷而已!
  严慕光知道血河已告寻到,只不知西岳群邪,世外群凶,及诸葛朗等人,究系尚未赶来?业已离去?抑或正在何处为了争夺“血神经”互作殊死之斗!
  严慕光因曾经看过诸葛朗原有的那角“血河图”,并也对“鸠盘宫主”赫连英赌输取出的那角“血河图”,瞥了一眼,故而能从回忆之中想起“血河图”的画法,是溯流上绘!
  “血河图”既然是溯流上绘,严慕光遂顺著“红河”溯流上行!
  他因西岳群邪与世外群凶,同流合污,声势极盛,自己则只孑然一人,遂决定暂时隐秘行踪,不愿沿河举步,改在红河右侧的峰壁半腰,缓缓前行,这样走法,既可随时注视足下红河的一切动静,又可掩蔽行踪,使敌方不易发觉!
  严慕光这种想法,原颇不错,这种作法,也极成功!但……
  假如另有一人,站在红河左方的山峰之上,而具有绝世目力,则他将可看见一幅奇妙画面!
  两峰夹涧,涧底是一条水幅不宽,水流不急,水量也并不太大的红色河流!红河右方十来丈高的山崖之上,蹬足潜踪,缓步前行,并不时低头注视崖下动静的白衣英俊书生,正是“玉笛金弓神剑手”严慕光!
  严慕光头顶之上七八丈处,又有一位年龄甚轻的绝美红衣少女,在蹑足潜踪地,尾随严慕光悄悄前行!
  红衣少女头顶之上的四五丈处,更有一位身着黑色罗衫,脸垂黑色面纱的一身全黑女子,在尾随着红衣少女!
  这黑衣女子因头罩黑纱,年貌无法辨别,仅可从她飘飘举步的袅娜风姿之上,猜度出不论容貌武功,怕不会输于红衣少女!
  红衣少女是谁?
  黑衣女子又是谁?
  这两个问题之中,有一个目前无法揭开,另一个,则等她们再前绕了一座巍峨高峰,便可得到解答!
  目前的情势是,严慕光不知头上有位红衣少女!
  红衣少女不知头上有位黑衣女子!
  黑衣女子则高高在上,可以洞悉一切!
  巍峨高峰业已转过!下面的深涧,变成了一处山谷尽头!
  摩云峭壁之上,喷珠跳玉的一道飞泉,便是那条长长红河的起源之处!
  山谷中有不少人儿,正在到处徘徊,似有所觅。
  这些人儿,都是严慕光所熟悉的人物!
  他们是“西岳派”中的“跛足天君”邢百非、“神勇铁金刚”孟飞熊、“铁心诸葛”侯鼐,及“世外八凶”中的“桃花羽士”熊策、“鸠盘宫主”赫连英、“铁心王母”上官凤,并无生面人在其中,也未曾看见诸葛朗的丝毫踪影!
  严慕光心中暗想诸葛朗虽未露面,但他既欲抢在群邪之前,下手夺走“血神经”,则必然藏在那谷底左近!
  一面心中思忖,一面忽见群邪由散而聚地聚集在那道飞泉之下,纷纷议论!
  山风颇大,上下泉响又颇震耳,距离足有十来丈高,自然听不清楚对方所说是些什么言语。
  严慕光遂提气轻身,掩到一堆下垂藤蔓之后,施展武功中极寻常的“壁虎游墙”双手附壁,悄悄滑落!
  他这样做法,是因对方皆怀绝世武功,不得不尽量设法,减低声息!
  下落六七丈后,藤蔓更密,结成一团,严慕光坐在其中,既可掩蔽身形,又觉颇为舒适!
  这时,壁下人语,业已清晰可闻!
  只听“鸠盘宫主”赫连英讶声说道:“根据三角‘血河图’的图形指示,‘血神经’分明就藏在这血河起源的山谷之中!如今业已寻到地头,这山谷周围,又不甚大,怎地分头搜索多时,竟未发现丝毫可疑之处?”
  “铁心王母”上官凤失笑说道:“六妹不要性急,‘血神经’是旷代异宝,那会容易得手?我们不仅应该释矜静躁,细心搜索,并要特别提高警觉,因为万一寻得藏经之处,也许还有什么意外埋伏?或奇毒蛇兽,骤然发难的呢?”
  群邪听完上官凤所说话后,均颇深以为然,遂又复由聚而散的分头搜索!
  严慕光见得群邪虽已找到地头,却寻不见“血神经”藏在何处,不由又复想到董天雄对自己所说的“休觅血神经,难寻九角形”之话!
  遂在藤蔓隙缝以内,向谷底仔细凝目搜索,想居空临下地,先察看察看有无九角形之物?
  飞泉如练,削壁如屏,至于无数嵯峨怪石,则如猿蹲,如虎踞,如佛坐,如龙飞,但却无一具有九角形状!
  群邪找了足有个把时辰!
  严慕光看了足有个把时辰!
  找的人毫无所得,看的人却忽然大为惊惕地,发现端倪!
  严慕光注意到那道挂壁飞泉,自峭壁近顶之处,一坠百丈,落到一块巨大平石之上,再喷珠溅雪地,分为无数细流,流向谷底,汇成红河流去!
  常言道得好:“绳锯木断,水滴石穿”,那块接百丈飞泉的巨石,因千百年来泉水不竭,已被冲出一片凹痕,远远望去,颇像是多角形状,但是否九角?因水花飞溅,却看不真切!
  严慕光心中一动,暗想这片石上泉痕,倘若真为九角,则万众觊觎的武林秘笈“血神经”岂不就是藏在石内?
  照目前情况,群邪声势太众,自己单独一人,不宜现身硬夺,则只有静等群邪搜寻得精疲力竭,扫兴离去以后,再悄悄到那大石之前,察看究竟!
  严慕光坐在藤蔓隐蔽之处,方想至此处,谷底群邪,果然搜寻得均自渐渐不耐起来!连适才宽慰“鸠盘宫主”赫连英的“铁心王母”上官凤,此时已白发飘飘地,怒声叫道:“诸位不必找了!”
  “桃花羽士”熊策笑道:“上官大姐有何妙计?”
  上官凤苦笑说道:“我们苦搜这久,几已翻遍整个谷底,却仍毫无所获,我对‘血河藏宝’的这桩传说,有些怀疑了呢!”
  “跛足天君”邢百非铁拐点地,纵到上官凤身旁,一面举手拭去额间汗迹,一面摇头说道:“我与上官大姐,颇有同感,真想就此罢手!因为整个谷中,均已寻遍,连血河水底,也都仔细搜索,委实心力俱疲了呢!”
  上官凤一顿手中“王母杖”轩眉说道:“我想在停止搜寻之前,再作一次最后努力,假使仍无成效,则索性连这三角‘血河图’,也一齐毁掉!”
  赫连英首先赞道:“上官大姐说得对,我们倘若得不到‘血神经’,便应该使这册武林秘笈,永不出世!”
  “跛足天君”邢百非跟着赫连英,接口问道:“上官大姐打算再作什么努力?”
  上官凤指着那些如猿如虎的嵯峨怪石说道:“我们唯一不曾搜索到的,便是这些乱石之中!如今由我用‘王母杖’,由孟飞熊用独脚钢刘,由邢天君用铁拐,三人合力,把谷底乱石,完全击碎,看看是否有册‘血神经’藏在石内?”
  “神勇铁金刚”孟飞熊闻言之下,首先猛挥他那只重达两百零四斤半的独脚铜刘,电火星飞,震天巨响地,砸碎了一块足有五六尺高的人形怪石!
  孟飞熊这一动手,“跛足天君”邢百非及“铁心王母”上官凤,自然也就随后施为,只听得一片砰訇巨震之声,响遍谷底!
  他们这等作法,颇使严慕光担忧,因为群邪万一砸碎那块承接飞泉大石,而果然显出“血神经”之时,自己究应以寡敌众地,冒险抢夺,抑或听任群邪,把这册足能助纣为虐,贻祸江湖的奇书取走?
  严慕光如今遭遇难决之事,不由想起自己那位武功出神入化,心智灵妙无比的金兰义弟诸葛朗来,暗忖诸葛朗贤弟如今不知是否隐身在谷底周围?倘若他与自己同在一处,则可能又将想出什么妙计绝招?不仅夺得“血神经”,并使群邪空费心力,灰头土脸!
  想完诸葛朗,跟着又复想起“蛇蝎美人”令狐楚楚!
  这位在武林中极负盛誉,神出鬼没的绝代佳人,在西来路上,屡屡相助,似对自己极为垂青,屡次留函之中,更充分吐露了幽情蜜意,怎的如今到了重要关头,反而不见她的芳踪出现?
  严慕光心中百念纷呈,莫衷一是,坐在他头上三丈来处,古松枝中的那位红衣少女却正对他怒目而视!
  再高丈许的一块突石之上,所坐的那位黑衣女子,则依旧面纱深垂,神色漠然地,静静注视着红衣少女、严慕光,以及谷底群邪的一切动作!
  群邪把谷底那些嵯峨怪石,完全击碎,仍无所获之后,也就意懒心灰,不曾再复援登峭壁,去向那块承接飞泉大石,加以试探!
  “鸠盘宫主”赫连英面含苦笑,自怀中取出那三角“血河图”来,微运功力,合掌一搓,把三卷羊皮,整个搓成碎粉,洒落在滔滔流去的“红河”以内!
  上宫凤长吁一声,狂笑说道:“好、好、好,我们虽然空费一番心力,但‘血神经’三字,却也从此永绝于世!”
  赫连英洒尽“血河图”所化碎粉,一拍双手,苦笑说道:“上官大姐,此间既已事了,我们应该赶紧进入玉门关,去往哈拉湖畔,等候阴素梅八妹到来,与诸葛朗、严慕光,以及‘蛇蝎美人’令狐楚楚主婢等人,一分胜负!”
  上官凤点头说道:“我确实应该先期赶到哈拉湖,把这场约会,好好安排一下,出口恶气,因为一路之间,我们真被对方揶揄够了!”
  熊策含笑说道:“哈拉湖之战,情况不同,我们添了一位阴八妹,应该占得相当优势!”
  上官凤眉头微蹙说道:“令狐楚楚至今未曾正式露面,功力深浅难测,不知阴八妹比起她,究竟谁强谁弱?”
  赫连英充满自信地,含笑说道:“我对诸葛朗所说的‘三个蛇蝎美人,也比不上一个幽灵鬼女’之语,虽然略嫌过分,但却可保证阴素梅八妹,无论在智计方面抑或武功方面,均将胜过令狐楚楚!”
  群邪一面谈笑,一面举步,片刻之间,谷底除了到处碎石以外,便自毫无人影!
  严慕光在群邪走去以后,又复等了顿饭光阴,见谷底别无人踪出现,方知自己特意赶来寻找的诸葛贤弟,可能别因要事羁留,竟未赶到此处。
  寻找诸葛朗之念,既告成空,则严慕光自然不甘就此甘休,要想看看石上泉痕,是否形如九角?
  心意动处,立即飘身离开藤蔓,向那承接飞泉的大石纵去!
  他头上的红衣少女,及黑衣女子,则均默然不动,暗中注视!
  那道飞泉,自高空抛落,水雾如烟,致使严慕光尚未纵到石上,便已全身尽湿!
  但这点水湿,已引不起丝毫在意,因为他如今的整副心神,全凝注在那大石泉痕之上!
  人落石上,自然看清楚,那石上泉痕,竟多达十角。
  严慕光颇觉失望,欲往他处寻找,但忽地灵机动处,恍然悟出武林秘笈“血神经”,正是藏在这块大石之内!
  因为“休觅血神经,难寻九角形,神经差半册,何必苦劳心”等四句歌儿,不知编自若干年前,这道飞泉,则匹练抛空,终古不断,极可能把石上原来的九泉痕,又复冲激得添了一角!
  严慕光悟出其中妙理,遂立即功贯双掌,猛力向那承接飞泉的大石震去!
  连震三掌,大石果被震裂!
  裂石之中,也全如意料地,嵌着一只透明晶匣!
  严慕光微运“鹰爪神功”,自石中取出晶匣,只见匣中有本薄簿小书,封面上写著“血神经”三个鲜红隶字!
  就在他刚刚取得晶匣,加以审视之际,蓦地一朵红云,自天疾降!
  严慕光始终心存警念,故而才一听得身后风声,便把内贮“血神经”的晶匣,揣向怀内,闪开数尺!
  来人身落石上,竟是随侍“蛇蝎美人”令狐楚楚身畔,青红二婢中的谢小红!
  但谢小红日前协助严慕光、诸葛朗会斗群邪之际,对严慕光的神情态度,何等恭顺?如今却面带秋霜,眉笼傲气,嘴角之间,也含哂薄神色!
  严慕光能见到谢小红,心中已颇高兴,遂自怀中取出那只晶匣递过,含笑说道:“谢姑娘,你要看看这被武林中万众觊觎的‘血神经’么?”
  谢小红接过“血神经”,用一种几乎深含杀气的恨毒目光,对严慕光狠狠盯了几眼,银牙微咬,蛮靴顿处,竟蓦地飞身,向来时峭壁纵去!
  严慕光并不注意“血神经”被她取走之事,但想在谢小红口中,探听一些有关“蛇蝎美人”令狐楚楚讯息,遂愕然高声叫道:“谢姑娘,你倘若想要‘血神经’,严慕光愿意奉赠,但请暂留贵步,我还有事请教!”
  谢小红答以一声冷笑,身形毫未停留,业已扑上峭壁!
  但就在她刚刚点足峭壁之际,突然一声惨哼,像是中了什么暗算,自十来丈高处,倒翻坠落!
  那只内贮“血神经”晶匣,却被一只肤白如脂,衣黑如墨的纤纤玉手,自峭壁之后,伸手夺去!
  严慕光见状大惊,顾不得夺取“血神经”,只好纵身扑向谢小红坠崖之处,企图营救!
  尚幸崖壁只有十来丈高,谢小红又未全失知觉,是顺坡滚落,跌入丛草之中,故虽遍身伤痕,立即晕绝,人却不曾死去!
  严慕光知道外伤无妨,遂赶紧取出灵丹,弄来泉水,喂给谢小红服下,疗治她内脏方面所受震荡!
  约莫半个时辰以后,谢小红悠悠醒转,紧咬银牙,恨声问道:“是谁在暗中用‘隔空点穴’手法,对我暗算?”
  严慕光摇头答道:“大概是黑衣女子!”
  谢小红又复问道:“血神经呢?”
  严慕光苦笑答道:“大概也是被这黑衣女子抢走!”
  谢小红柳眉双剔地,咬牙问道:“这黑衣女子有多大年纪?是什么长相?”
  严慕光颇感尴尬地答道:“我不曾看见她整个身躯,只看见夺取‘血神经’时的一只黑衣右手!”
  谢小红怒道:“为什么连人都不曾看见?你简直是个笨蛋!”
  严慕光想不到谢小红竟会以这种态度对待自己,不禁呆了片刻,方缓缓说道:“谢姑娘,你手中‘血神经’被人夺走,又复中了对方的‘隔空点穴’,尚不知是遭何人暗算,怎能怪我太蠢笨呢?”
  谢小红被严慕光驳得玉面飞红,羞窘万分,但仍不肯承认错地索性瞪着两只大眼,向严慕光冷然叫道:“我说你笨,你就是笨!我随侍主人令狐姑娘,走遍江湖,也不曾见过你这样笨的男人!”
  严慕光听不出谢小红的弦外之音,只以为女孩儿家脸嫩,在失去“血神经”,及遭受暗算之后,难以为情,才这等乱发娇嗔,藉遮羞窘!
  故而虽被谢小红两度顶撞,仍自毫不动怒地,转开话头,含笑温言说道:“常言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谢姑娘不曾受甚大伤害,便属万幸!至于‘血神经’被夺之事,根本不足挂念!你主人令狐姑娘,现在何处?”
  谢小红一双妙目之内,射出两道神秘眼光,凝视着严慕光,冷笑问道:“严相公,你还记得起我主人么?”
  严慕光脸上一红,正色说道:“谢姑娘说那里话来?你主人令狐姑娘的一番深厚情意,严慕光铭刻五内,没世难忘!”
  谢小红“哟”了一声,嘴角微撇哂然说道:“谁要你铭刻五内?谁要你没世难忘?我主人令狐姑娘对牛弹琴,空费了一番心意以后,已经嫁了人了!”
  这句“已经嫁了人了”,着实听得严慕光愕然瞠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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