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巫峡江头飞血雨
 
2019-11-22 16:49:57   作者:诸葛青云   来源:诸葛青云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邬大年深知此鸟厉害,顾不得再伤龙不潜,身形转处,左手大袖一翻,从袖中飞起一蓬绿色火焰,向“血灵鸡”当头打去。
  “血灵鸡”似也怕这绿色火焰,急忙收势,双翼一侧,斜出丈许。
  此时,那位仆倒在地的龙不潜,仍未起来,似已晕了过去,一动不动。
  邬大年狞笑慑人地,再度扬起了手中的“蜈蚣鞭”,竟欲把龙不潜置于死地!
  魏立言从邬大年所发出绿色火焰之上,获得指示,高声叫道:“邬大年,少要猖狂,你若再这等恶毒,我就使你蹈‘十恶神魔’姬纪东覆辙,尝尝‘鬼母’甄瑶,昔年威震八荒的‘幽灵火’了!”
  邬大年因龙不潜业已昏仆,随时皆可被自己取却性命,遂又止住“蜈蚣鞭”下砸之势,转过脸来,轩眉狞笑说道:“魏穷酸,你少吹牛,‘鬼母’甄瑶的‘幽灵火’,虽然厉害,但却只能在姬护法疏虞无备的情况之下,伤害了他,我则毫无所惧,不信你就试试!”
  魏立言听他不惧“幽灵火”的威胁,正自愁眉,邬大年又狞笑说道:“魏穷酸,你怎么不发你认为了不起的‘幽灵火’呢?如今,请你把眼睛睁开,看我杀了龙家小贼以后,再把你这老贼,慢慢消遣!”
  话完,冷笑转身,挥动手中“蜈蚣鞭”,又欲对龙不潜加以不利。
  就在这千钧一发,魏立言意欲不顾一切,舍命相拚,以抢救龙不潜之际,突听有个略为喑哑的女子口音,远远叫道:“金钗令到!”
  这句话儿,使邬大年为之停鞭一怔!
  众人注目之下,一条青衣婀娜人影,纵上峰来,手中捧着一根巨大金钗,向“花钗公主”长孙艳缓步走去,并发笑说道:“令主有特殊紧急密令,请长孙公主接令!”
  长孙艳因自己竟不认识这手捧“金钗大令”的青衣少女,不禁讶然问道:“姑娘是谁?你何时归附到‘巫山派’下,并担任甚么职事?”
  青衣少女笑道:“我叫慕容琳,刚刚跟随族姊慕容公主,来到‘巫山’,便奉令主之命,来此紧急传令,长孙公主有甚么疑惑的么?”
  长孙艳笑道:“我不是有甚疑惑,而是弄不懂令主有何急事,竟命慕容姑娘……”
  慕容琳不等长孙艳再往下说,便即微轩双眉,接口说道:“这是极机密的大事,令主未对我说,请长孙公主看看令中所贮命柬,自然明白。”
  话完,便把手中所捧的“金钗大令”,双手递向长孙艳。
  长孙艳刚一肃立恭身,伸手接过那根“金钗大令”,便告呆呆怔住。
  原来慕容琳递那“金钗大令”的左右双手,竟是一实一虚。
  左手,是实实在在的捧着“金钗大令”,向前递去,右手却暗凝上乘功力,在“金钗大令”掩护以下,于接近“花钗公主”长孙艳胸前之际,悄然吐动,隔空弹出一指!
  一来,这根“金钗大令”,真真实实,绝非伪造,二来,对方又打出“血钗公主”慕容娇的旗号,说得合情合理,故使长孙艳对这慕容琳的身份,毫未生出疑诧!
  既未生疑,更未防范。
  盈尺距离之下,突来袭击,任凭长孙艳的功力再高,也无法及时闪避。
  故而,长孙艳刚一肃立恭身,伸手接令,便告呆呆发怔,被那自称“慕容琳”之人,用弹指劲风,制住穴道!
  慕容琳制住长孙艳,立以极为迅疾手段,用手中所持巨大金钗,指定长孙艳的心窝要害,目光电扫“钓天翁”翁拓,“五毒郎君千蛇手”邬大年,冷然叫道:“你们都听我吩咐,不许妄动,否则,我就把这长孙妖女,一钗穿心!”
  邬大年诧道:“你怎称她为‘长孙妖女’?”
  慕容琳道:“她是‘巫山派三大公主’中的‘花钗公主’长孙艳,我怎么不应该称她为‘长孙妖女’?”
  邬大年道:“胡说,她不是长孙艳,她是我的妻子,也就是辛令主的爱徒辛人英。”
  慕容琳闻言之下,勃然大怒地,目光凝注邬大年,厉声叱道:“邬大年,你少放屁,辛人英会嫁给你这个满身蛇腥,日与毒物为伍的鬼东西么?”
  这几句话,她是急愤而发,未加掩饰,露出了本来语音。
  翁拓听出这慕容琳的真实身份,遂走到邬大年的身边,向他附耳低声说道:“邬老弟,这自称‘慕容琳’之人,才是真正的辛人英,原来的‘辛人英’,也确实是长孙艳,其中情由,等回到“神女宫’后,我再向你仔细解释!”
  长孙艳先前向翁拓之语,果然应验,邬大年并不计较甚么姓名身份,只向翁拓厉声叫道:“翁老供奉,我不管谁是真正的辛人英,你只叫这丫头,莫伤了我的妻子,否则,我定要令她被万蛇钻窍,受尽楚毒而死!”
  化装为“慕容琳”的辛人英,听得邬大年颇以长孙艳的安危为重,不禁心中暗喜,一挑双眉,朗声发话说道:“翁拓,你告诉邬大年,他若想我不伤长孙艳的性命,必须乖乖听我话儿!”
  翁拓陪笑问道:“辛姑娘有何吩咐?你与令主本是师徒母女情份,何必……”
  辛人英怫然摇手,截断翁拓话头,“哼”了一声,冷冷说道:“不必提我与令主之事,我们只谈目前问题,你和邬大年到底要不要我杀却这长孙妖女?”
  话音甫落,手中巨大金钗,略一凝劲,便似欲往长孙艳的心窝刺进!
  翁拓摆手相拦,苦笑说道:“辛姑娘不必动怒,我们渊源非浅,无论何事,都好商量!”
  辛人英道:“你先命邬大年把四外蛇虫毒物撤去,我再提出交换长孙艳性命的唯一条件。”
  翁拓笑道:“这事好办,我请邬大年老弟,立即遵照辛姑娘的指示,撤去蛇虫便了。”
  说完,转面向邬大年低声数语,邬大年果然立从口中发出几声尖锐哨音,把四外那些形状狰狞的蛇虫毒物,纷纷驱散!
  翁拓一抱双拳,向辛人英含笑叫道:“辛姑娘,你如今应该说出要以长孙公主性命,交换何物的条件来了!”
  辛人英目光电闪,盯着这位“钓天翁”翁拓,冷冷说道:“翁拓,你是阅历丰富的老江湖了,难道还猜不出我想用长孙艳的性命,向邬大年那厮交换甚么东西?”
  翁拓眼珠一转,似有所悟地向辛人英抱拳恭身,陪笑问道:“辛姑娘是否想要魏立言、龙不潜所中‘无形神蛊’的独门解药?”
  辛人英冷笑道:“当然,除了这毒虫解药以外,任凭甚么金山银海,秘笈仙兵,也不会看在我的眼内。”
  翁拓道:“辛姑娘稍后片刻,容我与邬大年老弟,商议商议。”
  辛人英道:“你对他说,双方之事,来日终须了断,今天我是以长孙艳的一条性命,换他两粒毒蛊解药,这条件无任何折扣可打,成,他便把解药送过,不成,我便将长孙艳一钗穿心。”
  翁拓点了点头,便即转过身去,向邬大年面含苦笑地,低声叫道:“邬老弟,你是精通汉语之人,大概业已听清辛姑娘所提条件,无须我再为转述了吧?”
  邬大年目光遥注辛人英,双眉深蹙,似在沉吟考虑。
  辛人英发现邬大年这种神情,银牙暗咬,手中略为用力。
  那锋利钗尖,便刺破长孙艳的娇嫩皮肤,衣服上沁出血渍。
  这种攻心谋略,果然生效,邬大年一见之下,好生心焦,急急地叫道:“慢点,慢点,你不必伤她,我给你神蛊解药就是!”
  辛人英道:“拿来!”
  邬大年从怀中摸出一只玉瓶,倾了两粒药丸,向辛人英凌空抛过!
  辛人英接在手中,见是两粒并不起眼的黑色丹丸,遂皱眉问道:“邬大年,这就是你那种‘无形毒蛊’的独门解药么?”
  邬大年道:“正是,龙不潜小儿,与魏老穷酸所中蛊毒,极为厉害,任凭你走遍天下,也绝无第二种药物,可以彻底袪解!”
  辛人英道:“你虽说得好听,我却怎样分辨出这药丸是真?是假?”
  邬大年皱眉道:“你不相信,这就难了,我绝不会把龙、魏二人,看得比我妻子性命还重……”
  话方至此,魏立言突然叫道:“辛姑娘我有办法,你先叫邬大年把手中那条恶毒蜈蚣收起,然后再抛给我一粒解药,让我服下试试,便知真伪?”
  辛人英目光一注邬大年,邬大年不等她开口,便把手中所持的那条紫黑巨大蜈蚣,收回所着玄色长衫以内。
  辛人英见邬大年收起蜈蚣,遂将两粒丹丸,一齐抛向魏立言,含笑叫道:“魏老人家,倘若这解药是真,便请喂给龙不潜兄服下。”
  魏立言接过两粒丹丸,立即服下一粒,并调气行功,以助药力散发。
  片刻过后,欣然发话地,向辛人英一扬双眉,含笑叫道:“辛姑娘放心,这解药是真,我立即喂给龙不潜老弟服下。”
  说完,便把另一粒丹丸,喂向业已昏迷仆地的龙不潜口内。
  等到龙不潜醒转,一调真气,流转周身,证明蛊毒已袪之后,翁拓便向辛人英笑道:“辛姑娘,如今魏兄与龙老弟的蛊毒已袪,你可以释放长孙公主了吧?”
  辛人英道:“放心,我生平决不食言,但你们还要再等一会。”
  邬大年怒道:“我解药已给,龙家小儿与魏老穷酸的蛊已解,你为何还不释放我妻子,你到底懂不懂得‘信义’二字?”
  辛人英向邬大年看了一眼,双眉微蹙,“嗤”然冷笑说道:“邬大年,像你这等无耻凶邪,也配谈‘信义’么?我当然重信守义,只不过与你们这等万恶凶邪,打交道时,不得不特别谨慎些!……”
  语音至此顿住,目光如电地一扫翁拓、邬大年二人,扬眉又道:“邬大年的无形毒蛊,祛解虽易,放亦不难,我若此时便放开长孙艳,他可能故技重施,连我也一并害在其内!”
  翁拓苦笑道:“辛姑娘太多心了,双方既已叫开,今日之事,自然算完,一切恩怨,都等‘巫山大会’之际,彼此再作了断……”
  邬大年一旁叫道:“依你之见,要到何时,才肯释放我的妻子?难道……”
  辛人英根本不去理他,只向魏立言,目光遥注,含笑问道:“魏老人家,你与龙兄均已蛊毒全袪,可以行动如常了吧?”
  魏立言笑道:“辛姑娘放心,我们如今一切如常,并无丝毫奇异征兆!”
  辛人英点头道:“老人家请与龙兄,率领‘大黑’,‘血灵鸡’,先行过江,只把‘小白’留下来。”
  龙不潜因不见爹爹龙潜与辛人英同来,心中悬念,正待动问,辛人英冰雪聪明,业已忖知其意,暗以“蚁语传音”功力,向他耳边说道:“龙兄不必担忧,龙老伯父是被令师冷老前辈请走,协助冷老前辈,去办一件紧要大事,龙兄与魏老人家先走,小妹把横江铁索加以破坏后,便与‘小白’利用它的‘江猪’朋友,随后渡江,再复细叙经过。”
  龙不潜听她这一解释,自然放心,也明白了辛人英要留下“小白”之意。
  于是,他便向魏立言含笑叫道:“好,魏叔叔,我们便如辛姑娘之言,留下‘小白’给她,带着‘大黑’,先渡江吧!”
  魏立言发现龙不潜曾凝神静听,知道辛人英定已向他作过甚么秘密指点,遂微一颔首,目注翁拓,朗声叫道:“翁兄,我与龙贤侄暂时告别,等到‘巫山大会’,彼此再决雌雄,算算总帐,但还有一件事儿,却应在行前,先向你交代一下。”
  翁拓问道:“甚么事?”
  魏立言道:“在翁兄与‘十恶神魔’姬纪东来此之前,‘巫山派’中,有名香主鲍青山,为龙老弟点了穴道,放在石后,适才我曾闻群蛇啮骨之声,此人已惨死,你们收尸之际,莫把这笔帐儿,算到我们头上!”
  翁拓“哼”了一声说道:“彼此仇深似海,恨积如江,何在乎多添上一条人命?魏兄对此事无须解释,你我后会有期,敬候除夕一叙!”
  魏立言哂然一笑,龙不潜道:“龙贤侄,我们走吧,你叫‘大黑’随我们踏索过江,把‘小白’留在此处!”
  龙不潜向“小白”,“大黑”,转述辛人英意旨,这两只通灵神兽,果然乖乖听话,“小白”并离开横江铁索,扑向辛人英,一头钻入她的怀内,把张毛茸茸的脸儿,贴在辛人英香腮之上,不住磨擦,显得十分亲热!
  辛人英见魏立言、龙不潜,及“大黑”等,业已踏着横江铁索,渡过长江,遂向长孙艳背后,“砰”然拍了一掌。
  长孙艳全身一震,刚刚恢复行动,辛人英却仍自持着那根巨大金钗,指着她的“太阳穴”,面寒似水的冷冷说道:“长孙艳,你要放明白些,你如今功力只恢复一半,另一半要俟顿饭光阴之后,才会完全恢复,我如此作法之意,是怕邬大年反覆无常,要你再送我一程!”
  长孙艳慢说功力尚未全复,就是功力完全恢复,她不能不对“太阳穴”上的这根锐利金钗,深含戒惧之念!
  故而,辛人英语音方落,长孙艳以一种极友好的神情,含笑答道:“辛姑娘那里话来,我们是多么久的交情,虽然你已离开‘巫山派’,彼此背道而驰,但送你过江,仍是份内应为之事!”
  辛人英听她说得漂亮,不禁笑一笑,向长孙艳扬眉说道:“长孙公主,我并不要你送过长江,只要你送到铁索一半,我们走吧!”
  说完,命长孙艳先行,走向横江铁索,并把那根巨大锐利金钗,改指在长孙艳背后要害的“脊心”死穴之上!翁拓看得皱眉,邬大年虽也好生担心,却也无话可说,莫可奈何!
  到了横江铁索前,辛人英取出一柄削铁如泥的上佳匕首,竞把那粗粗铁索,割裂三分之二,只剩三分之一连系未断,但已显然禁不起重击重压!
  一连割了五处,她方停手,长孙艳见状,不禁骇然问道:“辛姑娘,你割这铁索则甚?”
  辛人英笑道:“我此去,不到‘除夕大会’,不会再到“巫山’,还要这铁索何用?走过以后,把它震断,也可免去彼此之间的许多顾虑防范!”说至此处,又复目注长孙艳,微微一笑地,轩眉朗声叫道:“长孙公主不必担心,铁索虽被割裂,但在加功震断之前,总还禁得起你、我、‘小白’等两人一兽,长孙公主,既蒙送行,你就请上铁索吧!”长孙艳无奈,飘身纵上铁索。
  辛人英随同飘身,几乎是与长孙艳同一动作,那根巨大锐利金钗,仍紧紧指在长孙艳后心,刺得她有点皮肤发痛!
  邬大年委实早就想伺机暗下毒手,但因顾虑到长孙艳的安危,以致空自咬碎钢牙,终仍无法寻得适当机会。
  走到铁索中腰,辛人英命长孙艳止步,双足轻点,从长孙艳头上跃过,并向她含笑说道:“长孙公主,多承相送,如今你可回去了,彼此除夕再见吧!”
  长孙艳一声不响,转过身形,脚下如飞地,奔回来处。
  但在抵达尽头之处,却银牙一挫,举足猛跺那横江铁索。
  长孙艳生性阴险毒辣,她这举足猛跺,是凝聚十二成真力而为!
  那根横江铁索上本已被辛人英,用罕世匕首,割断了五处深深伤痕,哪里还禁得起长孙艳如此恶狠狠的凝劲猛跺?
  “哗啦”一声,横江铁索被长孙艳的内家真力,跺得断折!
  长孙艳于索断之前,飞身登峰,耳边并听得辛人所所抱白猿,发出一声长啸。
  长孙艳心中得意,暗忖这一下辛人英与灵猿“小白”,多半都要葬身在长江激流之内。
  谁知等她到了“聚泉峰”腰,回头一看,所料竟大谬不然。
  辛人英于割那铁索之际,业已料到长孙艳定会就此利用,暗下毒手!
  故而,长孙艳才一驰去,辛人英便命“小白”以啸声为号,命索下“江猪”,浮出水面。
  等铁索一断,辛人英怀抱“小白”,虽与断索同坠,但半途身形闪处,斜飞丈许,便异常轻灵地,稳稳落足在一只肥大“江猪”背上。
  “小白”又是一啸,那只“江猪”,便利用天赋本领,浮水横江而渡。
  长孙艳与翁拓等,见辛人英的安然脱险情形,不禁都大失所望,气得暗咬钢牙,全身发抖!
  邬大年向江心略为注目,冷笑一声,对翁拓扬眉叫道:“翁老供奉不必气恼,这丫头得意不了多少时光,她根本活不太久!”
  翁拓诧道:“邬老弟此话怎讲?”
  邬大年狞笑道:“翁老供奉适才与那丫头答话之际,可曾发现她眉心之中,有一条淡淡红线?”
  翁拓当时并未注意,此时一想,却是想起,不禁“咦”了一声,目注邬大年道:“邬老弟,你是何时向那丫头作了手脚,我们怎么全未觉察?”
  邬大年拉着长孙艳的手儿表现得异常亲热地,摇头笑道:“方才我自顾虑长孙公主安危,根本不曾对那丫头作过什么手脚。”
  长孙艳道:“既然如此,辛人英那丫头的眉心红线,却是从那里来的?”
  邬大年笑道:“你和翁老供奉的发间,都插了一根黑色小针,可知为了何故!”
  翁拓点头道:“我听已遭惨祸的‘十恶神魔’姬纪东兄,对我说过,老弟为了帮助令主搜查‘神女宫’所潜奸细,曾放出一批毒蚊有所辨识不来叮咬之用!”
  邬大年得意笑道:“这道理明白了吧?辛人英是来自‘神女宫”内,但她头上,却决不会插有这种经我独门炼制的‘避蚊黑色小针’!”
  翁拓恍然道:“我明白,辛人英是被毒蚊叮了一口,眉心才现红丝,看样子,她还不自觉呢!”
  邬大年笑道:“那异种毒蚊,通身黑色,于夜间袭敌,委实来去无踪,人被叮咬之后,除眉心略现淡淡红丝之外,不痛不痒,毫无感觉,但红丝一转紫色,人便毒倒,黑色,立告无救……”
  语音至此略顿,发出一阵得意已极地,桀桀狞笑,笑毕又道:“任凭辛人英那丫头禀赋再好,修为再深,也熬不过一个时辰,必要毒发……”
  长孙艳听到此处,截断了邬大年的话头,目闪厉芒,插口问道:“毒发后,多久致命?”
  邬大年道:“看各人禀赋如何而定,少则移时即死,最多也熬不过一对周!”
  长孙艳闻言大喜,向邬大年抛过一瞥媚眼,嫣然娇笑说道:“这样一来,我们虽然损折了‘十恶神魔’姬纪东护法,和鲍青山香主,也算大有收获,可以向令主交代,你的这场功劳,真不小呢!”
  邬大年被她的媚笑风情所醉,竟伸过头去,在长孙艳的香腮之上,亲了一亲笑道:“我是客卿,不图名利,这场功劳,就让给你吧……”
  长孙艳因当着翁拓,有点不好意思,玉颊微红地,佯嗔说道:“你真是野人,怎这样没有规矩?也不怕翁老供奉笑你……”
  语音顿处,转过面来,目光凝注翁拓,扬眉娇笑叫道:“翁老供奉,你看他说得多么好笑?天下只有争功诿过,那有把功劳让人之理?”
  邬大年道:“怎么不能让呢,反正辛人英那丫头,最多也活不过一对周时,我们归报令主,就说她中了你的内家重手,当场毙命,岂不把这场大功,记在你的头上了么?”
  翁拓笑道:“可以,可以,只要邬老弟有把握认为辛人英绝无救药,我们便可这样回报令主,把功劳让在长孙公主头上……”
  语音方落,长孙艳突然连连摇头,一挑双眉,朗声说道:“不行,不行,我们不应该对令主有所瞒哄蒙蔽,应该据实呈报!”
  长孙艳这等说法,倒不是她无意邀功争宠,而是她聪明过人,看出其中尚有问题,纵然蒙混争功,也未必讨得了好。
  因为一来邬大年虽说毒蚊厉害,辛人英的眉心红丝,一转紫色,人便晕倒,再转黑色,命即无救,但是否过甚其词,有所吹嘘,还不得而知,万一禀报“金钗令主”,说辛人英在自己掌下,当场毙命,结果她竟安然无恙,赴约“巫山”,岂不是天大笑话,把脸面置于何地?
  二来,“金钗令主”辛九香与辛人英有自幼抚教的师徒母女之情,虽然如今反目,但若听得死在自己手下,心中也未必高兴。
  有此两种原因,长孙艳遂不敢贪功,落得在说了两句光明磊落的漂亮话后,与邬大年、翁拓等人,一齐回转“神女宫”内。
  这时,铁索已沉,辛人英也怀抱“小白”,由“江猪”代船,渡到对岸。
  龙不潜一见辛人英飘身登岸,便剑眉双蹙地迎着她急急问道:“辛……辛姑娘,我父亲和我恩师,如今究在何处?他们深入虎穴,声势太以孤单,不知有没有甚么重大危险?”
  辛人英摇摇头笑道:“龙兄放心……”
  她刚刚说了这“龙兄放心”一语,忽然秀眉双聚地,以手扶额,“咦”了一声道:“奇怪,我怎么突然会觉得,心里好生难过,头也有点发晕,似……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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