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1-21 16:58:53   作者:诸葛青云   来源:诸葛青云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这时,那大片云雾,突如雪遇滚汤般。急遽消失化去。
  柳东池知晓这种情况是葛心仁正在收去“六合微尘阵法”,遂赶紧提气传声叫道:“大哥请慢收阵法,小弟还有事密禀!”
  那正在迅速化消的云雾,在柳东池一叫之下,又复停止化消,重行向中幂集。
  一到那三间精舍之前,“瞽目天医”葛心仁果然独自在室外负手蹀踱。
  柳还珠抢前两步,躬身行礼,娇笑叫道:“葛伯父好,二丫头柳还珠给你老人家请安。”
  葛心仁摆了摆手,示意免礼,并笑呵呵地,向柳还珠说道:“还珠,这次不必你扯着胡子,向我纠缠,我也决定将那七十二式‘错骨分筋’手法传你。”
  柳东池笑道:“大哥的医道,真是越来越能夺天地造化之功,竟于这短时内,更令‘雷火金针’……”
  葛心仁微微一笑,摇手接道:“不是我的医道大进,是二弟给这娃儿服食的那粒‘峨嵋小还丹’的功效太灵,才能着手成春,提前通穴,如今就等你用‘龙虎真气’,帮助他冲破‘生死玄关’,我们进屋去吧……”
  说至此处,忽然想起柳东池提气传声之语,又复含笑问道:“二弟要我缓收‘六合微尘阵法’则甚?难道真有什么魑魅魍魉,不肯放我在世外清修要来‘无怀小居’生事么?”
  柳东池一面举步入室,一面笑道:“人家是匹夫无罪,怀壁其罪,大哥却是怀医无罪,怀技其罪,有人万里求医,放不过你那生死人而肉白骨的超荜迈扁手段!”
  葛心仁苦笑一声,口中吟道:“荜扁难超心已冷,此生不作出山云……”
  柳东池笑道:“不行,大哥就再作一次出山云吧,小弟已替您答允了病家的万里求医之请。”
  葛心仁的“瞽目”,与众不同,他眼珠既未碎裂,又无严重障碍,故而他在闻言一怔之下,眉头微皱,瞪着两只看来与常人无异的长长细眼,与柳东池愕然相对!
  因为他知道柳东池虽与自己交情太厚,但也决不会轻易替自己作主,允人求医,到底是其人必救?还是……
  他尚未想出所以然来,柳东池又复笑道:“不单要作出山之云,还要作‘出山长云’,因为小弟答允对方,于三个月内,陪大哥同去施医,间关险阻,山水迢遥,要跋涉万里以上呢!”
  葛心仁苦笑道:“病家住在何处?”
  柳东池道:“青海积石山。”
  葛心仁把“青海积石山”的地名,在口中覆诵两遍,陡然失惊问道:“病人不会是青海积石山的‘血神宫主’冷飞琼吧?……”
  柳东池笑道:“大哥身在云烟之内,心在江湖之中,常言道:”不入江湖鄙江湖,入了江湖爱江湖,若走三步江湖路,此生不会忘江湖。‘青海积石山境,江湖人物,何止千百,大哥怎会一猜便中的,知道是’血神宫主‘冷飞琼呢?“
  葛心仁叹道:“我非贪财之人,二弟也非平白好事,若不是这位性情怪僻无伦,行为正邪难论,在当代武林中,极特殊的红粉魔头,你会代表允医,要我再作‘出山长云’,跑趟青海万里路么?”
  柳东池暂时并未说出自己已收“三龙胆”聘医厚礼之事,只是含笑问道:“大哥这样说来,是愿意为冷飞琼一施回春妙手,走趟青海积石山了?”
  葛心仁点头道:“慢说冷飞琼其人,应加援手,与我并另有旧交,就是贪图与二弟万里西游的长途相聚,我也情愿跑趟青海……”
  语音至此略顿,微微一叹又道:“我浪迹江湖,交游虽广,但知心者能有几人?尤其柳二弟宛如天际神龙,每每一现即隐凡经短暂之聚,辄深去后之思,这一回,风尘万里,长日征途,我俩老哥儿们,可有机会聊个够了!”
  这番话儿中,充满极为真挚的良友深情,感动得英雄有泪,从不轻弹的“七海游龙”柳东池的一双英雄虎目之内,充满了欲滴泪水!
  他们闲谈中,业已走进内室,果见从太湖湖滨救来的垂死白衣少年,虽仍满身血渍,面有伤痕,但仅从那两道寒光似的目光,已可看出伤毒全祛,并还获益甚钜!
  柳还珠生性豪迈,根本不拘世俗男女有别,一个箭步,当先纵到床前,先向白衣少年脸上身上,略为注视,含笑问道:“你是不是复姓司马?”
  白衣少年似遵医嘱,尚未敢遽然起床,只在枕上颔首,向柳东池暨柳还珠拱手说道:“在下司马白,多谢柳大侠与柳姑娘见义相救的再造之恩!”
  柳东池知道是葛心仁已将自己身份,对司马白说明,乃温言笑道:“司马老弟不必多礼,我们之间,可能还有深厚渊源,我看你貌相神情,与苏州的‘天平隐士’司马长苍颇为相像……”
  话犹未了,司马白即接口说道:“司马长苍,正是先父名讳!”
  柳东池闻言一惊,急急问道:“你……你……你父亲是……是……是何时?……以及怎样过世?他那一身深厚功力,不……不会是为仇家所害吧?”
  司马白的一双俊目之中,泪光又见涌现,他忍了一下,伸手拭去泪渍,缓缓答道:“先父是在毫无防范的情况下,先中‘天蝎尼姑’所施剧毒,然后又遭‘天蝎秀才’,率七名手下凶人,无耻暗袭,先父力断三凶,又断了‘天蝎秀才’一臂,但蝎毒已发,因用力过度,真气大耗,封不住通心血脉,终告不幸,而我全家大小,在群凶惨事杀戮下,也只逃出我一个人了!”
  柳东池也听得泪光连转,几乎垂泪,但他克服能力,自较司马白为强,钢牙一挫,化悲痛于愤怒地,朗声说道:“记得仇人是谁就好,孩子,且振作一些,既在湖滨巧遇,捡回了一条小命,显然是天意不绝司马后人,我柳东池誓竭全力,在三年之内,把你造就成,足寻‘天蝎尼姑’暨‘天蝎秀才’报仇雪恨的秀出英杰……”
  说至此处,脸儿一偏,向葛心仁问道:“葛大哥,这娃儿如今应该可以离枕起坐了吧?我想立刻为他以‘龙虎真气’,助冲‘生死玄关’!”
  “可以,可以,我只是因他伤毒初愈,督任新通,才命司马老弟,尽量静卧休息,其实,若有必要,他早就可以下床行动的了!”
  司马白家学渊源,对内家修为,早窥门径,一听柳东池要用“龙虎真气”,帮助自己冲破“生死玄关”,遂盘膝阖目,异常乖巧地,先把本身真气调匀,再准备接受外来助力,柳东池见司马白自己盘膝端坐,自调真气,遂暂时不去理他,竟从怀中取出“万博黄狼”皇甫通替“血神宫”宫主冷飞琼所送来内贮“响尾蛇沙龙胆”、“七寸飞龙胆”、“丸毒蓝龙胆”的黄色玉瓶和紫色玉瓶,把瓶塞拔掉,向葛心仁含笑叫道:“葛大哥恕小弟弄狡猾,请把尊口张开,我要请你吃一点希罕东西!”
  两只玉瓶的瓶塞才去,葛心仁已在面逞诧色地,用鼻连嗅!
  但这所谓“三龙胆”,全是稀世罕有,任凭葛心仁身是神医,善识百草,也无法仅凭一点气味,便能嗅出个所以然来!
  等听得柳东池要自己张口,虽觉事有蹊跷,因彼此交情太厚,仍毫不迟疑的如言照作。
  他的嘴儿才张,雨线胆汁所化的绿色飞泉,已分从黄玉瓶和紫玉瓶射出,投向葛心仁的口内。
  苦味一尝,葛心仁便告心头雪亮,不禁有“感激”与“可惜”等两种情绪,立自心头涌起!
  但不管他有何感触?“三龙胆汁”已化泉飞射,若一闭口发话,或稍加避让,便定然糟蹋了这绝无仅有的天材地宝!
  柳东池在转瞬之间,方用内力把瓶中胆汁,全部逼射入葛心仁的口中,哈哈一笑,扬眉叫道:“葛大哥,这就是血神宫主,冷飞琼派人献为医礼的‘三龙胆汁’,大哥既已服下,再用你珍藏‘太湖’泉眼的‘仙乳灵浆’洗润双目,大概便可复明,重见这万劫江湖,和花花世界的了。”
  葛心仁满面矜惜神色,方自长叹一声,柳东池又含笑叫道:“大哥不必多话,快去修为自疗,莫要糟蹋药力,我也要帮助司马老弟,冲破‘生死玄关’,彼此都不惊扰等事后再复细叙衷肠,静室暂借,从此闭关,二丫头也替我在门外护法!”
  他一面说话,一面已暗凝功力,使右掌灼热,并色呈赤。
  红的,按向司马白的头顶“百汇”灵穴。
  好个“七海游龙”居然对“无愁小居”主人,鹊巢鸠占地,下了逐客之令!
  葛心仁一苦笑,果然不再多言,转身与柳还珠一同走出静室。
  柳还珠边行边自嫣然笑道:“葛老人家,‘三龙胆’是希世罕有的目科和伤科圣药,难……难道你竟不需用么?”
  葛心仁叹道:“贤侄女那里知道,我隐居‘太湖’,不问世事之举,便在尽屏百务,悉心调治双目,年来颇有绩效,跟前已可隐约觉出有光影晃动,这等情况下,只消‘三龙胆’中任何一粒,已可重睹天日,岂不把另外两粒希世难觅,好处无穷的至宝奇珍,平白糟蹋了么?”
  柳还珠“哦”了一声笑道:“原来如此,但葛伯父多服两粒罕世奇珍,应该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定必目力奇强,从此可以透视云雾!”
  葛心仁摇头道:“一来,‘三龙胆’除了疗伤明目以外,祛毒之力尤强,多余的两粒,若能移赠司马白,在他将来去寻全身是毒的‘天蝎双凶’报仇雪恨时,岂非大有助力?……”
  柳还珠微一笑接口说道:“这到并不一定,司马白应该刻苦用功,发奋图强,自力雪耻才对,若是一味靠奇缘巧遇天材地宝来帮助报仇,似乎也不是人子之道?”
  葛心仁闻言,暗赞柳还珠颇有胸襟,议论正确,长眉微轩又道:“二来,这‘三龙胆’药性太凉,纵要全数服用,最好三天一粒,才可消受!今日幸亏是我,倘若是别人,你二叔极可能弄巧成拙,他这‘霸王请客’,多半会变成‘阎王请客’要了我这条老命儿呢!”
  柳还珠失笑道:“我二叔看似粗豪,其实生平作事,决不鲁莽,他定因葛伯父是位盖世神医,否则决不会如此大胆!”
  葛心仁苦笑一声道:“话虽如此,但我还是要去煎上一剂暖药,调和脏腑寒气,你二叔用‘龙虎真气’帮助司马白冲破‘生死玄关’,不单极关重要,也需相当时间,我去煎药,并用灵泉洗眼,这里的护法重责,就交给你了。”
  柳还珠见葛心仁要走,忽然想起一事,低声含笑叫道:“葛伯父,我有一事请教?”
  葛心仁诧然止步,转过身来,柳环顾四周,然后娇笑问道:“天蝎四凶中的天蝎神君、所豢毒蝎,是否均把尾钩染成特殊色泽?”
  葛心仁点头道:“由于他们四人,均有养蝎逐依序毒蝎尾钩,染成红、黄、蓝、白色泽,以资易于识别。”
  柳还珠道:“除了‘天蝎四凶’,把所豢毒蝎尾钩,染成红、黄、蓝、白四色,另外还有没有善豢大群毒蝎,并把尾钩部位,都染成墨黑之人?”
  葛心仁的风度神情,一向极为沉稳,如今听了柳还珠的问话,居然全身一震,失声说道:“贤侄女何有此问?你是在何处见过大群黑钩毒蝎?”
  柳还珠笑道:“就在这峰脚之下,我用来藏放二叔‘游龙舟’的水洞之内!”
  说完,便把对柳东池说过的那番话儿,又对葛心仁说了一遍。
  葛心仁越听越觉双眉紧蹙,等到把话听完,方微一摇头,苦笑说道:“我也弄不清豢养黑钩毒蝎者,究是何人?但魔踪迭现,‘无怀小居’可能从此多事,我煎药洗眼,约需半个时辰,贤侄女独自在此坐镇,务须特别小心,不要出甚事儿才好。”
  说完,便即转身匆匆走去。
  柳还珠秀眉微蹙,心中暗忖,看葛心仁神情表现,似乎明明知道豢养黑钩毒蝎之人是谁?甚或与他颇有利害关系,不知为何竟不肯对自己明讲?
  其实自己心中,也有隐情,因关系重大。抱愿太宏,连对最亲近的二叔柳东池,都未透露!
  茫茫世劫,如火如荼。釜底抽薪,我入地狱……
  这位侠女,年龄虽轻,心胸却壮,从她远眺凝思的妙目之中,闪射极深沉、极美丽的智慧光彩!
  半个时辰,转瞬即逝!
  在这半个时晨之内,“七海游龙”柳东池帮助司马白行功冲破“生死玄关”的静室内外,毫无变故,可说是静如死水!
  那位葛心仁果然在半何时辰才过之际,便又翩然踅来。
  柳还珠闪动妙目,对他脸上细看,除了略觉神光焕发,并未觉得有何明显异样,遂含笑问道:“葛伯父,‘三龙胆’药力定已发作,又经灵泉洗眼,你老人家多年的失明视力,业告恢复了吧?”
  葛心仁苦笑道:“那有如此容易?‘三龙胆’与‘仙乳灵泉’,虽是对症下药,但要想使我信盲双目复明,却最快也要在七日以后!”
  他说话之间,突向柳还珠微微一舒左掌。
  柳还珠目力极镜,立见瞽目葛心仁在左掌掌心部位,写了“目力已复”四个极小字迹。
  她是玲珑剔透,冰雪聪明之人,一见葛心仁这等缜密神情,便猜出可能有甚强敌,正觊觎“无怀小居”,葛心仁才佯作目力未复,诱敌现身,或疏于防备,易加应付……
  柳还珠忖度之间,耳边又听得葛心仁所发,第三人无法与闻的“传音密语”说道:“贤侄女,我目力初复,强度未正常,你且仔细看看这‘无怀小居’入口处的青竹篱门之上,有无什么异常之物?”
  柳还珠仔细一看,失声说道:“有,那竹筒门上,飘扬着一根不应有的黑线!”
  葛心仁摇头道:“不会只有一根,最少也有两根,此处由我镇守,贤侄女请到篱门近处细看,两根黑线之间,约有多少距离?以及那线儿是属于全黑?抑或尾有金红色泽?”
  柳还珠好奇心动,纵身驰向篱门,暗忖来敌究是何人?
  怎会竟把葛心仁在“无怀小居”以外所布置的“迷踪天径”暨“六合微尘阵法”,视若无物,这等进退自如?……
  诧念未毕,又是一惊!
  因她已到篱门之前,发现黑线果有两根,线头深入竹内,线身随风飘扬。
  竹质紧密外面更有竹皮,非寻常木门可比,足见这植线入竹之人,具有极上乘的高明内家功力!
  柳还珠对两根黑线之间的距离,以及线质色泽,仔细加以观察,便即驰返精舍。
  她年岁虽轻,却极为胆大心细,来去之间,曾把功力聚于耳目,暗察周围,知道篱门上虽有奇异黑线,但这“无怀小居”,似乎未被外敌侵入。
  葛心仁不等柳还珠开口,便向她问道:“贤侄女看清了么?据我推断,篱门上至少有两根黑线,线与线之间,约莫是几寸距离?”
  柳还珠一面暗佩这位老人家的经验之深,见识之广,一面含笑答道:“葛伯父猜得不错,线有两根,是用内家上乘功力,把线头飞植入竹,我看得十分仔细,两线之间的距离,是六寸左右!”
  葛心仁本是边自问话,边自变眉深蹙,满面生愁,如今听了线距六寸,似乎愁眉稍解,喃喃自语说道:“好,好,既有六日光阴,至少人隔千里,我可以躲过她了……”
  柳还珠正听的一头雾水,葛心仁自语忽停,又向她问道:“贤侄女看清线是纯黑?抑或尾有金红色泽?……”
  “葛伯父这一回却猜错了,那线儿既非纯黑,也无金色,是由黑红两种线,合扭而成,但黑色稍重,红色稍轻,约莫是七黑三红而已。”
  葛心仁听得好似感慨颇深地,长叹一声,摇了摇头说道:“一别多年,想不到‘玄阴铁线’之中,虽有三成线丝,却仍无半点金色?!”
  柳还珠忍不住地问道:“来敌何人?怎么听来竟像是葛伯父的多年老友,那些极富神奇变化的‘迷踪天径’,和‘六合微尘阵法’,居然竟难他不倒?……”
  葛心仁长叹一声,正待答话,精舍房门,忽告“呀”然而启。
  两人回头看时,柳东池面带微笑,当门而立。
  葛心仁喜道:“二弟的‘龙虎真气’,委实惊人,这快便大功告完成……”
  柳东池接口笑道:“这娃儿本身禀赋,已是上佳,再得‘小还丹’暨大哥金针妙手之助,自然事半功倍!如今他正按我所传,把真气调匀,周行百穴,暂时还不宜惊扰,我们便在门外聊聊……”
  说至此处,语音忽顿,把双目精光,盯在葛心仁的脸上,扬眉问道:“大哥,‘三龙胆’的功效如何?你用‘仙乳灵泉’,把双目洗过了么?”
  葛心仁笑而不答,却指着柳东池须边的几粒汗珠,缓缓说道:“二弟,你须边有汗,可见劳心劳力的辛苦程度,我命僮儿就在这室外摆酒,大家歇息歇息,饮几杯吧!”
  柳东池满面惊喜神色地,抢前一步,手把葛心仁的双肩,失声叫道:“大……大哥,你……你已经看得见了?……”
  葛心仁微微一笑,立即呼唤僮儿,在室外陈设椅几,准备酒菜。
  柳还珠却向柳东池道:“二叔,葛伯父虽然目力初复,但‘无怀小居’之中,也发现怪事,被人侵入了呢!”
  柳东池闻言一惊眉峰微聚地,立向葛心仁注目问道:“大哥,来敌是谁。‘迷踪天径’,和‘六合微尘阵法’,居然都拦他不住么?”
  葛心仁苦笑道:“这两种奇门遁甲之术,我原是从对方处学来,江头难卖水,孔门莫论文,纵把‘青龙偃月大刀’耍得再好,又那里难得住关夫子呢?”
  柳东池脸色大变,“呀”了一声道:“是诸……”
  一个“诸”字才出,葛心仁便瞥了柳还珠一眼,截断柳东池的话头,苦笑道:“二弟猜得不错,当今天下武林人物中,再凶再狠的恶煞魔头,我都敢惹,就是不愿惹她,命中磨蝎,避之始吉,我想与二弟立即走趟青海积石山吧!”
  柳东池点头道:“这位魔头既来,自愿躲她为妙但不知她是否仍按昔年规矩,以‘黑煞勾魂线’,照例规定时日?”
  葛心仁伸手一指道:“有,黑煞线现在篱门,两线之间,距离六寸,也就是给了我六天准备时日。”
  柳东池道:“既有六日光阴,至少也可避她在千里之外,小弟极愿奉陪大哥,立刻起程,但既对司马白有意成全,总得传授他一些……”
  话犹未了,葛心仁便接口道:“我想以三日工夫,对司马白悉心传授,然后便由还珠贤侄女陪他在此,自行苦练,等待我们回来,因那魔头,从不对后辈出手,更极爱根骨灵秀的年轻人,他们不单无险,反有意外收获,也说不定?”
  柳东池笑道:“大哥如此安排,当然极好,但司马白虽必听命,我这刁蛮侄女,却……”
  他这句怀疑柳还珠未必听话之语,尚未说完,柳还珠便娇笑接口说道:“二叔,你猜错了,我在这风光明媚的‘太湖’之滨,锻炼‘错骨分筋手法’多好,才不愿意跋涉万里,到那山穷水恶的青海去呢!”
  柳东池道:“二丫头的批评不对,边疆景色,并不穷恶,反颇雄伟……”
  柳还珠嫣然接道:“穷恶也好,雄伟也罢,我不喜欢,总可以吧?我只喜欢水,不喜欢山,这‘太湖’的三万六千顷云色波光,够多美妙,何况我还更喜欢葛伯父那七十二式‘错骨分筋手’呢!”
  葛心仁失笑道:“贤侄女不必绕着弯子,拿话扣我,我说过必传,图解也早就画好,贤侄女拿去看看,以你资质,多半一看就会,万一有甚不懂之处,乘这三日光阴,向我尽量发问便了。”
  说完,便自袖中取出一本绢册,向柳还珠含笑递去。
  柳还珠见自己梦想多年,威力无边的一套武林绝艺,果蒙葛心仁慨然相授,不禁喜得打跌地,躬身接过。
  葛心仁笑道:“这七十三式手法,有一贯脉络,易学难精,必须多次反复实用,方能体会深微,发挥最大威力……哦,我想起了,贤侄女家传绝技‘东海雕翻手’,与此颇有异曲同功之妙,可以彼此参照研练,或许更有大成,你……你练过‘鹰爪力’吧?”
  柳还珠道:“练过,想学‘东海雕翻手’非先把‘鹰爪力’练到相当火候,根本无法施展!”
  葛心仁点头道:“内力够劲,才是根本,贤侄女以‘错骨分筋手’与‘东海雕翻手’,两者合参,成就必大,也可为武林放一异彩的了!”
  柳还珠娇笑道:“因为‘东海雕翻手’,有震有抓,故而我除了‘鹰爪力’外,还九夏三冬的苦练过‘大摔碑手’!”
  葛心仁欣然道:“那更好,‘鹰爪力’用助‘分筋’,‘大摔碑手’用助‘错骨’,均为基本功夫,看来我与你二叔青海归来,你定已把这七十二式‘错骨分筋手’,练得熟练异常,可以发挥出绝大威力!”
  在葛心仁发话之时,柳东池双眉微蹙,似在想甚心事?
  葛心仁发现后,诧声问道:“二弟,你在想些什么?”
  柳东池虎目一翻,神速电闪答道:“大哥若是无需摒挡,我想我们便立刻前往‘青海积石山’的‘血神宫’,向‘血神宫主’冷飞琼问疾施医……”
  葛心仁不等柳东池往下再说,便截断了他的话头,愕然问道:“二弟,我们不是拟定,以三日光阴,对司马白加以传授……”
  柳东池也照样截断葛心仁的话头,微轩双眉,接口笑道:“我方才仔细思忖,司马白督任二脉已通,生死玄关已破,只要把他家传绝学‘天罡六大剑式’练好,年轻一辈中,已罕敌手,甚至可以与一流顶尖人物,略作颉顽!至于进一步打磨精致的细腻工夫,则等我们青海归后,再悉心栽培,此时倘若一下传授太多,恐他喜而忘形,贪多误事,反而会道心大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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