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 武林浩劫已将至 缘因昔日恩怨情
 
2020-03-08 21:01:57   作者:诸葛青云   来源:诸葛青云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那月白色长衫老者呵呵大笑道:“白夫人,你这持久鏖战的功夫,使老夫甘拜下风了。”
  倪素贞哼了一声道:“下流东西!”
  月白色长衫老者笑道:“白夫人如果不肯使出看家本领来,老夫只好知难而退,自动下马啦!”
  话落,虚晃一招,飞身飘落丈外,满含歉笑地接道:“很抱歉,白夫人诚心请客,可惜老朽却是不识抬举得很。”
  倪素贞这才冷冷地一笑道:“总有一天,我会叫你现出原形来。”
  月白色长衫老者笑道:“我也是这么希望。”
  月白色长衫老者不等倪素贞接腔,又立即接道:“老朽还有一个不清之请,希望白夫人能够慨允。”
  倪素贞冷然接道:“你我之间,拉不上任何渊源,既然是不情之请,那就不提也罢!”
  月白色长衫老者苦笑道:“但我已经听了一半了,你好意思赶我半途离去。”
  倪素贞微微一怔,道:“你那不情之请,就是要继续听我那尚未说完的故事?”
  月白色长衫老者连连点首道:“正是,正是。”
  倪素贞美目深注地接问:“你是否那故事中的当事人之一?”
  月白色长衫老者苦笑了一下之后,才点点头道:“可以这么说。”
  倪素贞沉思着接道:“既然你也是故事中的当事人之一,却为何还要听甚么故事呢?”
  月白色长衫老者道:“白夫人有所不知,老朽虽然也是故事中的当事人之一,但对当年全部事实的经过,却仍有许多不明之处。”
  倪素贞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你就继续听下去吧,不过……”一顿话锋,却是脸色一沉道:“我在这儿也是作客,尽管我能宽恕你的轻薄罪行,此间居停主人,却绝对不会欢迎你这种恶客,所以,我虽然容许你继续听下去,却只能像方才那样,在外面偷听罢了,恕我无法接待,否则便……”
  月白色长衫老者连忙接道:“那是当然,那是当然!其实,就这样,老朽已经是感盛情了。”接着,又自我解嘲地一笑道:“其实,老朽生就一张乌鸦嘴,除了口齿轻薄,喜欢占点小便宜之外,人却是蛮正派的。”
  李含春冷嗤一声道:“鬼才相信。”
  倪素贞轻轻一叹道:“别理他了,我们回屋里去吧!”
  天色已经大亮,回到屋里之后,古文英以女主人姿态,立即换上热茶,并张罗着早点,但却被倪素贞止住了:“文英,我还不饿,不用张罗甚么了,还是继续把故事说完吧!”
  柳含烟也附和着道:“对了,我们都不饿。”
  倪素贞笑问道:“方才,我说到甚么地方了?”
  方仁杰接口道:“方才说到家师与素娟前辈之间,几经波折而告分离。”
  “不错。”李含春含笑接道:“方才我正向前辈请问,遭受了些甚么波折,就被那混帐老头打断了。”
  倪素贞轻轻一叹道:“说到当年黄大侠与家姊二人所受的波折,可就真是说来话长啦!”
  后园中传来那月白色长衫老者的语声,说道:“不要紧,话长就慢慢说,方才有一个卖豆浆和烧饼油条的担子由园外经过,我已经全部买下了,要他绕道送到前面来,诸位可以边吃边谈,一点小意思,请莫嫌弃,而且老朽以人格担保,食物中没有下毒。”
  倪素贞扬声娇笑道:“阁下可真是有心人,我这里先行道谢啦!”
  那月白色长衫老者的语声,呵呵大笑道:“方才,还杀得难解难分的,这会却又相敬如宾起来,想想可真有趣得很。”
  倪素贞秀眉扬了扬,却没接腔。
  豆浆和烧饼油条都送来了,倪素贞低声说道:“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们先检查一下再吃。”
  经过用银簪试过,证明食品中确未被下毒之后,才开始边吃边谈起来。
  倪素贞整理了一下思路,才轻轻一叹道:“当时,陶大侠与家姊之间,尽管陶大侠方面因为乃母的阻力,以及他自己的矛盾心理,而显得犹豫不决之外,家姊方面却已到了非君不嫁的程度。”
  柳含烟向方仁杰笑问道:“方大哥,令师陶前辈,一直都不曾在你面前提起过么?”
  方仁杰苦笑了一下道:“是的,一直都不曾提起过。”
  倪素贞娇笑道:“柳姑娘,要听故事,最好是少打岔。”
  柳含烟歉笑道:“好的,好的……”
  倪素贞正容接道:“以当时的情况而论,最不愿将家姊嫁与陶大侠的,还算是先父。但他老人家虽然坏,总算坏得有分寸,而并不曾对陶大侠恩将仇报,但却是尽一切手段拆散家姊与陶大侠二人之间的感情。”
  顿住话锋,略一沉思之后,才幽幽地接道:“就在这一段时间中,陶大侠突然受到一次意外的狙击,伤势虽然不算太严重,却也不算太轻。先父闻悉之后,立即将陶大侠接入寒家,延请名医,悉心诊治,足有一个多月,陶大侠才算完全康复。
  “当然,在这一个多月中,家姊也经常陪着陶大侠,而使得他们之间的感情,于无形之中,又增进了不少。”
  话锋再度一顿,又苦笑着接道:“说到这里,我必须说出一句站在我的立场上来说,是很不应该说的话来。”
  方仁杰正容接道:“既然是不该说的话,那还是不说的好。”
  倪素贞也是正容说道:“但为了忠于事实,我却是非说不可,因为,我怀疑陶大侠的受伤,是先父暗中所下的手,除此而外,再难找到合理的解释……”

  情为何物伤人心

  方仁杰截口讶问道:“前辈何所据而作此大胆假设?”
  倪素贞笑道:“你想想看,令师是一个赌徒,也是一位孝子,除了因救家姊而得罪飞虎寨的入之外,可说是与任何人都谈不到深仇大恨。”
  古文英娇笑道:“对了,像当时那情形,如果是黄飞虎暗中派人下的手,则家师必无生还之理,如果是一般的过节,则家师不会受到那么重大的伤害。”
  方仁杰连连点首道:“有理有理!”
  倪素贞正容接道:“所以,我才认为先父的嫌疑最大。”
  古文英笑问道:“前辈想必另外还有所据?”
  “是的。”倪素贞正容接道:“我的另一根据,就是根据先父在陶大侠的疗伤期间,对陶太夫人所作的威胁。”
  方仁杰接问道:“那是怎么说的?”
  倪素贞道:“据我所知,先父曾告诉陶太夫人,陶大侠的被狙击,必然是为家姊的原故,而受到旁人嫉妒,也可能是飞虎寨的人所为,这一次虽能幸免于死,但长此以往,以后的麻烦必然更多,所以,根本解决之计,还是等陶大侠伤愈之后,立即秘密地远走高飞才是上上之策。”
  顿住话锋,美目环扫在座的四位年轻人,轻叹着接道:“你们想想看,我的怀疑有没有道理。”
  方仁杰首先响应道:“这倒的确是大有可能。”
  “而且……”倪素贞正容接道:“陶家家境贫寒,陶太夫人更是本性狷介,不会接受别人馈赠,但当陶大侠伤愈之后,也不知先父使的是甚么手段,本性狷介的陶太夫人,居然接受先父的一笔钜额赠款,强迫爱子相偕悄然离去,先父还暗中派人护送到目的地。”
  李含春笑问道:“陶前辈母子俩离去时,素娟前辈是否知道?”
  倪素贞苦笑道:“你想,先父会让她知道么!”
  李含春接道:“纵然当天能瞒着,以后还是会被揭穿的。”
  倪素贞道:“是的,第二天,家姊就知道了。当时,她甚么话都没有说,只是整天以泪洗面,并以绝食来表示无言的抗议。”
  “这下子,先父可慌了手脚,想尽了一切办法,也不能够解开家姊心中的死结,最后只好答应派人,护送其前往‘金陵’……”
  顿住话锋,才歉然一笑道:“对了,对了,我忘了说明,陶大侠母子俩高飞远走的地点就是‘金陵’。”
  李含春娇笑道:“由‘浙江’西北的天目山麓,迁往龙盘虎踞的‘金陵’,这一段路可的确不算近。”
  “是啊!”倪素贞苦笑着接道:“先父的本意,以为将陶大侠送得远远的,就可以使家姊死心的了,岂知却反而给自己添上麻烦。”
  一顿话锋,又轻叹一声道:“可是,当家姊到达‘金陵’时,已经是陶大侠到达‘金陵’的三个月之后,人事上已有着很多的变迁了。”
  柳含烟咽下一口豆浆,笑问道:“那是一些怎样的变迁呢?”
  倪素贞道:“首先是陶大侠结识了在‘金陵’地区极为活跃,而又是绮年玉貌的二位姑娘,这二位姑娘,一位姓胡名贞贞;一位姓卜名婉儿,这两位美姑娘虽然都是一样的绮年玉貌,在‘金陵’地区,一样的活跃,对陶大侠母子一样的好,陶母也,一样的喜爱她们,而希望两位美姑娘中,有一位能成为她的儿媳妇,但那两位姑娘却有着不同的个性和环境……”
  柳含烟笑问道:“倪前辈,在这个故事中,那二位姑娘也很重要么?”
  倪素贞禁不住苦笑道:“我老人家说得口干舌燥的,你还以为我在说废话?”
  柳含烟讪然一笑道:“晚辈怎敢。”
  倪素贞神色一整道:“如果我的忖测不错,前这一场即将掀起的江湖劫杀中,恐怕都少不了这二位姑娘的份儿。”
  四位年轻人禁不住同时一“哦”,倪素贞又娓娓地接了下去。
  “胡贞贞的父亲是‘金陵’首富,却和我的父亲一样名声很不好,但胡贞贞是一位十足的好姑娘,既温柔又敦厚,更有着一颗仁慈而善良的心。”
  “相反地,卜婉儿的家庭环境很不好,而其本性也阴险、狠毒,却又善于伪装,不明底细的人,还以为她也和胡贞贞一样的善良哩!”
  古文英轻轻一叹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这话倒是一点都不错的。”
  李含春娇笑道:“方大嫂,别发议论了,还是听故事吧!”
  倪素贞微微一笑,道:“这小妮子好性急啊!”
  李含春娇笑道:“听故事嘛!我可最怕有人打岔。”
  古文英歉笑道:“好,我不再打岔就是。”
  倪素贞却又娓娓地接说下去道:“这是家姊到达‘金陵’时,陶大侠母子二人的概况……”
  一顿话锋又正容接道:“当然,由于陶大侠新交二位绮年玉貌的姑娘,对家姊而言是非常不利,但事实上却还有更不利于家姊的情况哩!”
  柳含烟含笑插嘴问道:“倪前辈,那更不利于素娟前辈的情况,能否让我猜上一猜?”
  倪素贞含笑点首道:“可以,只是恐怕你没法猜得着。”
  “我想,不会离谱太远。”柳含烟娇笑着问道:“是不是令尊大人,又在陶太夫人身上,先行下了甚么功夫?”
  倪素贞笑道:“真是鬼精灵!”接着才正容说道:“是的,先父已派人先到‘金陵’,在陶太夫人身上下了一番功夫。本来,陶家一脉单传,陶大夫,就不愿意娶一个双腿残废的媳妇,如今,陶大侠既然又新结交了两位如花似玉的美姑娘,你们试想,在如此诸般情况凑合之下,家姊赶到‘金陵’之后,还能够有好日子过么?”
  李含春接问道:“难道陶前辈也对素娟前辈变心了?”
  倪素贞轻叹一声道:“陶大侠倒并未变心,但家姊受不住两位美姑娘的冷嘲热讽,尤其是陶太夫人的过份冷淡,终于在住了二十多天之后,只好留书偕同原先护送她的人悄然离去。”
  柳含烟接问道:“当时,陶前辈没有追赶?”
  倪素贞道:“家姊是特别趁陶大侠有事离开‘金陵’时,才留书出走的,等陶大侠回来看到那封留书时,人已去了数百里之外,自然没法追赶,同时,家姊那封留书中,所说的情况也使陶大侠不便追赶。”
  方仁杰蹙眉问道:“素娟前辈留给家师的书信中,说了些甚么呢?”
  倪素贞苦笑道:“详情我不清楚,但大意是这样的,家姊说:她觉得自己的感情过于冲动,又不能获得太夫人的欢心,如果勉强结合,三方面都是痛苦,不如及早回头,另谋发展,才是上策,同时她已慢慢地,发现了另一个男人的优点,她已逐渐滋生情愫,而那个男人对她,更百依百顺,嘘寒问暖地,伺候得无微不至。”
  古文英接问道:“那另一个男人是谁呢?”
  倪素贞道:“就是奉命护送家姊去‘金陵’的人,姓金名达夫,以当时情形来说,金达夫不论人品、武功,以及家世,都远较陶大侠为优。”
  接着,又苦笑了一下道:“说来,这也是家父有意的安排。”
  柳含烟接道:“我不信素娟前辈会爱上那个金达夫。”
  “是的。”倪素贞接道:“家姊的全部感情都交给了陶大侠,是不会再爱别人的了。但事实上三个月之后,陶大侠人又接到一封家姊所写的亲笔信,说她已经和金达夫成婚了。”
  “啊……”四位年轻人,都禁不住同时惊“啊”出声。
  李含春不禁问道:“那封信,可是假的?”
  倪素贞道:“信是真的,但事实上却是假的。”
  柳含烟也蹙眉问道:“当时,素娟前辈为甚么要这样作呢?”
  倪素贞苦笑道:“还不是为了要陶大侠对她死心。”
  方仁杰禁不住喟然长叹道:“让意中人死心,而将满怀凄楚埋藏心底,素娟前辈这种牺牲自己,成全别人的精神,可的确是太伟大了!”
  其余四位也都是喟然长叹,没有接腔。
  沉寂了少顷之后,李含春才轻叹着问道:“以后呢?倪前辈。”
  倪素贞幽幽地一叹道:“以后,家姊自然是郁郁寡欢地病倒了,不到三个月就与世长辞。”
  室内又沉寂了,连那位在外面旁听的月白色长衫老者,也禁不住发出一声深长的叹息。
  倪素贞扬声说道:“阁下,故事已告一段落,你可以请啦!”
  那月白色长衫老者笑道:“白夫人不,事虽告一段落,并非表示完结,我还希望听到后面的。”
  倪素贞苦笑了一下道:“那你就等着听吧!”
  微顿话锋,才轻叹着接道:“家姊弥留之际,曾送给我一件小礼物,就是我现在武功的来源……”
  “啊……”听话的四位年轻人,禁不住又是一声惊“啊”,却没人发问,那是一件甚么礼物,因为他们都明白,这是个人的秘密,问也问不出甚么名堂来的,否则,方才倪素贞就用不着在那月白色长衫老者的面前,保存武功路数的秘密了。
  倪素贞又是轻轻一叹道:“直到不久之前,我才由陶大侠口中获悉,现在陶大侠手中的‘三才绿玉杖’,也是家姊送给他的纪念品,但当时我们都不知道,那是武林人物梦寐以求的至宝。”
  方仁杰蹙眉问道:“素娟前辈不良于行,又不懂得武功,那些武林瑰宝又是怎么获得的呢?”
  “我也弄不清楚。”倪素贞接道:“据我所知,家姊性喜古玩,平常专爱搜集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所以,我判断她,是于无意中搜购得来。”
  方仁杰点点头道:“唔!这情形,很有可能。”
  倪素贞接道:“以后,我嫁人了,先父也郁郁以终。我生下小娟之后,为了纪念家姊,特将其过继于家姊灵前,并取名倪小娟。”
  顿住话锋,好像是如释重负似地,长吁一声道:“说到这里,真的是告一段落了,现在,只剩下陶大侠与另两位美姑娘的故事啦!”
  室外,又传来那老者的语声道:“白夫人,在下急于知道的,可正是你还不曾说出来的那一段啊!”
  倪素贞哼了一声道:“这儿四个年轻人都不急,你急甚么!”
  月白色长衫老者的语声笑道:“四位年轻人,是根本没听过那故事,所以不急,而在下我却是对那故事已经算是一知半解的人,所以,自然会急于知道全部的真相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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