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古龙
2009-09-21 12:40:00   作者:夜公子001   来源:本站原创   点击:

  〇

  似乎很久没有写过正经文字了。
  我不幸受到了这个无厘头年代的感染,这个年代,大家都更喜欢说些大话,假话,疯话,傻话,荤话,笑话,你如果打算一本正经地说话,几乎要被人看成稀有动物。
  似乎很久没有写我感觉中的古龙了,似乎在这样的年代,热血已经无法沸腾。
  在许多人看来,古龙只是个虚幻的符号而已,所以我感觉中的古龙,也只能是一腔废话。
  曾听一位小公司的老板说过,他非常不喜欢让古龙派做他的员工,太散漫,太不负责任。为了证明他说的话是正确的,我选择了离开。
  似乎很久没请过客了。于是,当一位我尊敬的金迷朋友请客的时候,说,金庸是空前绝后的,古龙却是可以复制的,我居然只是笑笑,居然没打算辩解。老话总是有道理的,——吃人的嘴短。
  即使不吃人家的,如果有人非要一口咬定绝代双骄是古龙最好的小说,我也没话说。毕竟,他们还知道古龙有本名叫绝代双骄的小说。
  不过古龙早已化仙西去,又何须我等凡夫俗子为他辩解?

  一

  九月二十一日,这是属于古龙的日子。如同张国荣的四月一日,杰克逊的六月二十五日。一些普普通通的日子因为一些光彩四射的人,意义已经不同。
  似乎从未想起过古龙,因为从来未曾忘记。在我的世界里,这两个字早已成为烙印。
  最近又看陈十三编剧的亚视电视剧,《千王之王重出江湖》,看的是上海滩的龙蛇争霸,感受到的却是古龙的江湖情怀。
  在杜琪峰那里,在徐克那里,都常常会不由自主便心神激荡,也是因为这份情怀。
  对于热爱古龙的人来说,能感受到这份情怀,当然是一种幸福。

  二

  从二十一岁起,大概每过两三年,我就会放下其他书,花些时间,重新温习一下古龙的书,这个不是似乎,而是的确,的确已经成为习惯。
  这份礼遇,只给古龙。
  我不认为这是在浪费时间,尽管有许多比古龙写得好的书很值得看。
  那份恣意挥洒的江湖,除了古龙,再不做他人想。
  每一次感受都很奇妙。这个中的滋味,与人道不得。
  用流行的肤浅说法就是,我读的不是古龙,是寂寞。

  三

  很有一些高人,这些高人们似乎都是很聪明的,因为他们只读过一两本古龙,就认为自己彻底读懂了古龙。而且,这些人当中,不乏一些自称古龙派的人。
  他们甚至还会很正经地提醒我说,古龙其实也有很多缺点的。
  我觉得这话几乎达到了好玩的境界。
  好玩的原因是:似乎他们不提醒我,我几乎要把古龙当神膜拜了。
  当然,这是个不太好笑的笑话,就像认为古龙很容易复制一样,都是冷笑话。
  有许多朋友以模仿古龙文字风格惟妙惟肖著称,不过,我不认为这有什么值得骄傲。
  没有人可以复制古龙的那种情怀。

  四

  我向来认为神是一种虚妄。古龙却绝不虚妄。
  我只是把古龙当成一个人,一个兄弟。
  这许多年,没跟人结拜过兄弟。只因早就跟古龙结拜。
  在这个似乎一切东西都容易贬值的年代,古龙这个兄弟,在我心中的地位是不会贬值的。
  我不会叫他先生,但并不妨碍我尊敬他。
  这不是后生对先生的尊敬,而是兄弟对兄弟的尊敬。
  我很愿意做个广告:有古龙,很温暖,爱生活,爱古龙。

  五

  关于古龙和他作品的传记评说,自认看过不少,罗立群,曹正文,叶洪生,林保淳,这些名头比较响亮的武侠研究专家,都有很认真的评说古龙的文字。
  不过,只能说是认真而已,我并不认为他们有多么了解古龙。
  倒是许多非专家级读者的评说,给古龙的江湖带来了许多生气。
  我比较喜欢看的是尧吉,冰之火,边城不浪,戏雪……比起这些专家来,我认为他们的文字更有灵性,也更有质感,少了几分居高临下的审视,少了几分自以为是的浮夸,却多了几分肝胆相照的真切。
  在百度贴吧,我无意中发现一位名叫小J飞刀的朋友,这位朋友的贴吧就是专门为古龙设定的,很长时间以来,他一直在努力搜集着,分析着关于古龙的一切。
  其实有许多人一直在默默地为心目中的古龙做事。
  他们之所以做这些在别人眼里也许意义不大的事,完全只是为了自己喜欢,这就够了。
  他们做这些事,完全没有什么功利性,他们并不是只把古龙当做一种商品,一种符号。
  我想,对于他们来说,古龙应该是一种信念。

  六

  这许多年一直颠沛流离,已经越来越不容易愤怒,越来越不容易悲伤。
  这许多年似乎荒废了许多。
  可是,还是很有想法的。
  尽管我似乎什么也没做。可是我一直知道,我应该做什么事。
  譬如,活着,这是很重要的一件事。

  七

  但我毕竟是个傻瓜,不懂得如何好好地活。
  譬如,我曾经为一家广告公司写过一篇软文,经理很有些印象,于是他希望我到他的公司做事。似乎收入也不算低。
  那个时候,我已经很落魄了,可是我居然没去。
  于是,好好活着的机会就错过了。
  接下来,我最愚蠢的做法是,在QQ上找一位素昧平生的朋友,这位朋友我只是在论坛上跟他打过交道,我认为他是很热情的,希望他帮我介绍个工作。
  而他根本就没有搭理我,——这不能怪他,只能怪我有时候太天真。
  我不会为了让自己好好活着,而去主动找工作,所以如今我三月不知肉味,当然是活该。

  八

  当然我的落魄,绝不是因为饮了古龙毒酒的缘故。尽管我很愿意喝下他杯中的酒。
  古龙生活一直非常过得去,一个天天有XO喝的人,说他生活落魄,实在说不过去。

  九

  如何成为全民公敌,这似乎是我一直追求的目标。
  但是通过实践,我觉得想成为全民公敌,一点也不难。
  最快捷的方法无疑是找人借钱。
  你放心,他们很快会和你划清界限的。
  这也难怪,因为对于许多人来说,借钱,几乎就像捡钱一样愉快。
  他们自然有理由怀疑。
  你不但穷,而且还死要面子,这对于他们来说,简直是不可思议的。
  所以他们总希望在你借钱的时候教你一些做人的真谛,你不虚心接受,他们自然会不大高兴。
  古龙似乎也借过钱,不过他没有成为全民公敌,大概是因为后来他有XO可以喝了,很幸福。

  十

  我一直告诉自己,我会偿还所欠下的一切。
  因为不管出于何种方式,每个愿意帮助你的人,都是,或者曾经是真心要帮你的。
  当然不能亏欠这份真。
  偿还,这似乎已成为我重要的理想。
  这个理想似乎有些悲哀。可是你既然曾经荒唐过,就没有理由去悲哀。

  十一

  似乎大多生活顺风顺水的人是不会去喜欢古龙的。他们更容易和身边的世界达成共识,而古龙的世界显然和他们习惯接受的世界是有冲突的。
  这一切与学识修养无关。就像辜鸿铭学贯中西,却喜欢大辫子,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古龙的世界是充满疑问的,在这个世界生活的人,他们的问号注定要比其他人多得多。他们对于大家安之若素的东西总喜欢问个为什么,所以自然不讨大多人喜欢。
  因为喜欢问为什么,所以这个世界就注定要比普通的世界多出几分不安和危险。在这个世界生活的人,也注定要和普通世界的人多几分格格不入。
  比如余杰,他是喜欢古龙的,他写的几篇关于古龙的文字是非常优秀的,他也一直在问为什么,但现在,他几乎已经销声匿迹。
  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多为什么,这个世界只喜欢让你接受和习惯,如果你不懂得学习接受,你只有死路一条。
  没有人愿意生活潦倒落魄。没有人喜欢跟自己过不去。喜欢古龙的人当然也不喜欢。
  他们之所以如此,也许只是太在意自己,不想放下那些也许在别人眼里很容易放下的东西。
  从他们选择跟命运赌博的那天起,就似乎已经注定成为最大的输家。
  所以也只能是活该。
  不过我还是希望喜欢古龙的人,生活都能够尽量过得去。
  譬如,没事也许可以喝瓶XO。
  即使喝不起XO,也最好不要欠债,那是很难受的。
  如果你非要欠债,还想活得开心,那么就一定要学会没皮没脸。

  十二

  该来的会来,该走的会走。
  这话似乎很有道理。
  可是,我知道我还会继续走下去。
  到了古龙的四十九岁,如果没出什么意外,我还会继续活着,还会走下去。
  所以,古龙的四十九是永远,我的四十九不会是传奇。
  所以,愤怒和悲伤都只是小菜,只能用来下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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