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而后立试金石──赏析《武林外史》

2010-03-29 00:00:00   作者：车田小美   来源：网络转载   点击：

　　前言

　　有一个武侠迷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终于出现参考答案：“古龙到底属于那一流派？”答：“破而后立派，跟温瑞安同一国。”原因无他，盖古温二人皆是因为推翻传统再创新机才能卓然成家，比笔者之前预设立场的“天生反骨派”更为贴切。追求改变不一定是因为反骨，但绝对是想要出人头地，不是吗？而很巧地这两位名家都是掌握住了武侠小说求新求变的关键点，彼此间又有私淑师徒似的微妙关系，是故同样归类于“破而后立派”。

　　题名释义

　　外史，就是“不是正史”。古典小说中有一部《儒林外史》，是作者吴敬梓刻意写来讽刺迂腐僵固的读书人；古龙写《武林外史》则是把金庸卧龙等人的作品看做“武林正史”──固然精彩可期但模式已然僵化──要想功成名就，非“变”不可！打出“外史”名号，等同向观众宣布：“这不是你们想象中的武侠小说喔！”一翻两瞪眼，结果非死即生，但事实证明古龙成功了。

　　剧情大纲

　　传说中原武林每十三年就要动乱一次，每一次动乱都让武林元气大伤。最新的一次衡山之役，正邪高手死伤殆尽，留下的金银财宝、武功秘籍，反倒造就了新世纪大魔头“快活王”的诞生。
　　仁义庄三老，苦心孤诣培养正道后进，又极力邀请七大高手同心合力打击快活王，没想到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七大高手孤傲如故，仍旧不离一盘散沙，反倒是另外一批青年高手即将成为中流砥柱……

　　重点分析

　　带头揭竿起义，挑战武林正统
　　衡山雁回峰正邪大战，有如一股武林狂飙把保守派人士杀得干干净净，其后剩下来的，事不关己的武林二军，韬光养晦的无名高手，就构成了《武林外史》的人物系统。其实古龙对于九大门派的僵固传统唾弃已久，早期作品中也对名门弟子多所讽刺，只是到了《武林外史》他才真正革命成功。
　　古龙喜欢且擅长描写的人物是快意恩仇的血性汉子、飘泊无定的风流浪子，对于恪守门规不敢逾矩的正派弟子自然就很讨厌，而他出道之时，面临金庸卧龙等武侠巨头的强势压逼，公式资源早已耗尽，绝世好桥尽成绝世死桥，让他非得彻底“洗心革面”，把自己从前习惯接受的那一套陈谷子烂芝麻通通当做狗屁，否则无法开创新机。吴三桂打开山海关引入清兵，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古龙再开山海关广纳东西洋将，又是为的什么？岂非是，不平则鸣么？

　　原型多又多，屈指难胜数
　　《武林外史》最经典的地方，除了能破能立之外，更提供了古龙小说之后发展的重要契机，凡《武林外史》之后的成名作品，拿来两相比较，都会感觉“万变不离其宗”，这是古龙善于反刍的又一例证。
　　人物原型方面：沈浪、熊猫儿、金无望这组“无敌铁三角”对《楚留香传奇》中的楚留香、胡铁花、姬冰雁等“饮水机三人组”有直接影响。沈浪本身飘泊无依、对人对事冷眼相看的凄凉感受，是温瑞安笔下名捕追命的神髓所在，本书第三章“死神夜引弓”的客栈较劲、雪地追凶、足印论轻功等情节也教温瑞安拿去〈血手〉（收录于《四大名捕会京师》）故事中冷饭重炒。
　　朱七七这个活泼刁蛮的大小姐，说他是丁灵琳也可、是田思思亦佳，反正读者记住“万变不离其宗”就绝对没错，再多讲也是啰嗦。
　　王怜花与神妙易容术，根本就是《名剑风流》故事之张本！为什么《名剑风流》中古龙会想用神化易容术来制造恐怖气氛，难道是王度庐托梦给他？当然不是嘛！《武林外史》中提及易容术便已绘声绘影，只要再多加一点想象去发挥，以古龙的文笔，根本不是难事。而王怜花的恶毒、权谋、耍心机，又始终邪不胜正，也可以看成江玉郎、小公子、邱凤城等人的先河，
　　再说快活王，跟《萧十一郎》的逍遥侯，能没有一点关系吗？不快活怎么逍遥？不逍遥如何快活？而且两人都还黑道称雄，自封王侯，未免也太巧了！
　　最后讲一个比较扯的：七大高手战魔头一折，古龙笔锋一转，说他们是“一盘散沙”就给混掉了，反倒是司马翎在《人在江湖》中发挥得淋漓尽致。三十年风水轮流传，司马翎写《断肠镖》时古龙才刚出道，对他崇拜不已，很多书中都撷取前辈元素以为已用，到后来司马翎重做冯妇，刻意模仿古龙，反而落得邯郸学步的悲惨下场，世事难料竟至于斯！

　　卷末小札

　　古龙笔下建构最完整，最具知名度的三个江湖世代，即是由本书起始，专业fans不可不知。首先第一代江湖，当然就是《武林外史》的江湖，以沈浪、王怜花为代表。第二代江湖，是《多情剑客无情剑》书中的江湖，以李寻欢、阿飞、上官金虹为代表。第三代江湖则比较复杂，包括了《边城浪子》、《九月鹰飞》、《天涯·明月·刀》，以傅红雪和叶开为代表。

　　参考数据：

　　《武林外史》古龙著　万盛出版　民国八十六年八月一版三刷
　　《武侠五大家品赏》陈墨著　风云时代出版　2001年7月初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