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秀仪也是自己同志

 

2024-08-15 17:12:45   作者：曹若冰   来源：曹若冰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片刻工夫之后，抵达西大街上一家字号“仁记”的药铺门前，何沛云翻身下了马。
　　“你的朋友住在这儿？”万秀仪脸泛诧异之色跟着下了马背。
　　“是的。”何沛云点点头。
　　药铺里快步赶出来一个伙计，躬身接过万秀仪手里的马缰绳：“万小姐。”
　　“杨志，这位是何先生。”
　　“何先生。”杨志恭敬地向何沛云行了个礼，也接过何沛云的马缰绳。
　　何沛云脸泛异色地：“小姐和这儿的人很熟？”
　　“是啊！我常常来这儿玩。”万秀仪点点头：“你和这儿的谁是朋友？”
　　“费大夫。”
　　“你认识费大夫？”万秀仪忽然瞪大了双眼，满脸讶异之色。
　　“我从未见过费大夫，是一位朋友托我来看他的。”何沛云淡淡说。
　　“哦？……”
　　一位约莫四十来岁年纪，身材颀长，穿着一件藏青长袍，头上戴一顶瓜皮帽子，四方脸，文质彬彬，气宇顾为不凡的中年人从药铺后面走了出来。
　　“费大哥！您有贵客来了。”万秀仪含笑说。
　　“哦？”费大夫上下打量着何沛云：“先生贵姓？”
　　何沛云连忙上前拱手一礼：“在下何沛云见过费先生。”
　　“当年飞龙会的何少主？”费大夫脸上泛现出惊喜的笑容。
　　“是的，费先生已经知道了。”
　　“何少主是什么时候到的？”
　　“大前天中午。”
　　“这里不是谈话之处，请跟我来，秀仪！妳也一块儿来。”
　　转身大步往药铺后面走了进去，何沛云、万秀仪随后而行。
　　进入一间淸静的小书房，三人分别坐下。
　　“何先生，怎会跟万小姐认识的？”费大夫首先开口问。
　　何沛云当即把作客万家帮，今早上与万秀仪相识，一起来此的经过说了一遍。
　　“这倒好，你二位可真是有缘。”费大夫含笑地瞧着万秀仪说。
　　“费大哥，您怎么好开我的玩笑……”万秀仪脸儿一红垂下了头。
　　费大夫笑了笑，神情忽然一正：“何先生，你要来的事我早接到消息了，没想到你来得会这么快。上峰有什么详细指示吗？”
　　何沛云神色微现迟疑地看了万秀仪一眼。
　　“秀仪也是自己同志，何先生请放心好了。”费大夫连忙解释说。
　　“哦！”何沛云有点意外地望向万秀仪，万秀仪却向他报以妩媚的一笑。
　　何沛云吸了口气。“我的主要任务是破坏、策反、阻挠工作，上峰指示要我一切多与费先生商议，见机行事，并请费先生多予指教协助。”
　　“指教我可不敢当。”费大夫谦虚地说：“至于其他方面，我会倾尽全力配合协助你完成任务。”
　　“谢谢费先生。”
　　费大夫微微一笑：“别客气，你我都为的是国家民族，为的一个理想。”
　　“您说的是。”何沛云点点头，双目忽然一凝：“费先生，北京城有一位玫瑰小姐，您知道吗？”
　　“知道。什么事？”
　　“她本名可是叫许秀？”
　　“这就不淸楚了。”费大夫摇摇头。
　　“有一个名叫方一鸣的人，您认识吗？”
　　“不认识，但听说过这个人。”
　　“可知道他是个干什么的？”
　　“据说是个江湖上的生意人，也就是三千大洋一条命的‘杀手’。”
　　“也是我们的同志？”
　　费大夫愕然一怔，面露诧异之色：“谁说他是我们同志的？”
　　“万老爷子。”
　　“是我爹？”万秀兰惊奇地睁大双目。
　　“呃。”何沛云点点头：“侯念秋曾追踪方一鸣，但他晚了一步，方一鸣已经死了
　　“方一鸣死了！”费大夫讶然问：“他是怎么死的？”
　　“为北洋军所杀，身中两枪毙命，连尸首都被北洋军抬走了。”
　　“那是怎么回事？”
　　“因为他身上有一张引人动心的藏宝图。”
　　“哦！那张藏宝图已被北洋军取去了吗？”
　　“没有，他把它交给了我。”
　　于是他便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说得非常详细。
　　万秀仪忽然接口问：“何先生，那蜡丸您打开来看过没有？”
　　“还没有。”
　　“您何不现在先把它打开看看，究竟是不是藏宝图呢？”
　　何沛云没说话，伸手从身上取出那颗蜡丸，捏碎蜡壳，里面果然是一张薄如蝉翼般的地形图。
　　将图摊开，图上画着一座小山，山上有座庙宇，庙后头有颗大树，树根地上画着一个红“X”标记。
　　显然，那红“X”标记必是埋藏珍宝之处。
　　但，这是什么地方呢？……
　　静静听后，费大夫眉头微皱地沉吟着说：“照此说来，那位本名许秀的玫瑰小姐，有可能就是方一鸣说的玫瑰姑娘了。”
　　“可能。”何沛云吸口气；“不过不管她是不是，我已决定不把它交给她了。”
　　“您的意思是？……”
　　“革命需要经费，我想把它直接送往南方充作军需经费之用。”
　　“对！”费大夫点头说：“你这意思我完全赞成。”
　　三人仔细凝神地硏看了一阵，全都皱起了双眉；谁也不知山是何山？庙是何庙？
　　“何先生。”费大夫沉吟地：“你听说过这张藏宝图原来是什么人的吗？”
　　“据说是满虏一位和硕亲王的私藏。”
　　费大夫想了想：“那么……我想这地方一定在北京附近，多半不会距离太远。”
　　“费大哥说的很对。”万秀仪眨眨明眸接口说：“我也这么猜想。何先生！您先把图收起来，明儿个起我就各处跑跑找找看，一找到相似的地方，我就立刻吿诉您。”
　　“这怎么好麻烦妳……”
　　“您别说客气话了。”万秀仪含笑地：“我也是革命阵营中的一份子，这也是每一个革命同志应尽的义务。”
　　“谢谢妳。”何沛云脸露敬佩之色地：“妳确实不愧是一位愧煞须眉的女中丈夫，巾帼英雄。”
　　“何先生您别捧我了，我只不过是尽我中华儿女该尽的一份力量而已。”万秀仪笑了；笑得好不娇美，好不动人。
　　费大夫含笑地改变了话题，双目凝视：“何先生，关于您此来的任务方面，您有什么计划么？”
　　“我想先设法渗透进入他们的圈子，然后从事各项任务。”
　　“您打算是自己渗透进去？还是让别人渗透进去？”
　　“当然是我自己。”
　　“我不赞成。”费大夫立刻摇了头。
　　“为什么？”何沛云一怔凝目问。
　　“这太危险。”
　　“俗语说得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何沛云正容说：“凡我革命同志，都必须有冒险犯难的精神。”
　　“您这话虽然不错，凡我革命同志都必须有冒险犯难的精神。”费大夫神色肃然地:“可是，您应该想到，此地有不少同志，而且大都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若论渗透工作，每一个人都比您适合，也都比您容易。但上峰都未作此指示，这也就是说：上峰不希望有同志涉险，徒然冒险牺牲；所以才派您来主持此一重大任务。上峰这次曾对我有所指示：不但命我全力配合协助支持您，并且命我一切服从您的领导指挥。换句话说，今后这儿的领导人名义虽然是我，实际上却是您，您是正主儿，我是副手，由此可见上峰对您之器重。您是个大才，所以您绝不能漠视自己的安全，轻身涉险。”
　　何沛云双眉微皱地：“那么，依费先生您的意思……”
　　“要渗透只能让别人去，由您授计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