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你应该重整飞龙会

 

2024-08-15 17:13:11   作者：曹若冰   来源：曹若冰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这个……”何沛云沉吟地：“这是件非常危险的工作，我不能让别人去冒险，万一出了差错，不但误了工作，我也会愧疚不安一辈子。”
　　“但是您自己更不能去冒这个险。”
　　何沛云默然了片刻，忽然轻呼了口气：“这问题，容我考虑考虑，过两天我们再作计议吧。”
　　“这样也好。”费大夫点点头：“另外有件事，不知您想过没有？”
　　“什么事？”
　　“在满虏时代，飞龙会曾是当年江湖上的一股正义主流，并曾令满虏色变魂惊，不知您可曾想过重振飞龙会的当年声威没有？”
　　何沛云摇摇头：“先父当年领导飞龙会，乃是秉承先祖遗志，是为对付满虏；以驱逐满虏，还我河山为宗旨。而今满虏已灭，河山已复，因此我没有考虑过此事。”
　　“但是我认为您应该重振飞龙会的力量，目前我们也正需要这份力量。”
　　“您的意思可是用它来对付北洋军阀？”
　　“不错。我正是这个意思，上峰这次派您来只怕也有此用意。”
　　“可是……这有困难。”
　　“有什么困难？”
　　“第一、飞龙会兄弟当年大部伤亡殆尽，如今又只剩下三数人，要想重振，谈何容易，更非短日之内可成。第二，现在时代已经不同，飞龙会重振昔年声威，只凭武功也决非北洋军的洋枪之敌，血肉之躯更无法挡得住枪子儿。”
　　“您这话固然有道理。”费大夫沉吟地说：“不过，我的看法与您却略有不同。”
　　“请费先生明教。”
　　“您客气。”费大夫微微一笑：“武功虽然不能敌对枪杆子，血肉之躯虽然挡不住一颗枪子儿，但只要运用得法，加上细心谨慎的行动；仍能予北洋军以打击，寒其心胆，牵制其部份力量。而且人员也不需太多，所谓‘兵在精而不在多’，有一二十人已足！”
　　“哦！”何沛云心中若有所悟地：“我明白您的意思了，多谢明教。但……好手难得，此事我必须和铁大贾二他两个商议商议才行。”
　　“何先生！”万秀仪忽然开了口：“至于好手问题，我倒可以帮您罗致几个人。”
　　“是几个什么人？”
　　“敝帮第二堂我鲁叔的手下兄弟，他们个个都有一流好身手。”
　　“谢谢妳，这恐怕不太好。”何沛云含笑说。
　　“为什么？”
　　“第一，我不能用万家帮的人，让人说我心怀叵测，说我有存心减弱万家帮实力的意图，给令尊一个不良印象，落人话柄，因而破坏我扯我的后腿，影响及我的工作任务。第二，我需要的人不但要个个好手还要有一腔热血，而且要有高人一等的心智，反应必须灵敏，遇事需要有沉着冷静的头脑。”
　　这种条件的好手那儿去找？太难找了。
　　但革命工作不是儿戏，的的确确需要有这种条件的好手，才能担当大任，才能完成艰巨的任务。
　　万秀仪双眉微蹙地沉吟了一下：“那就等您先跟铁叔、贾叔商议以后再说好了。”
　　何沛云点点头，目光转向费大夫：“费先生，请借把剪刀给我一用。”
　　费大夫递过一把剪刀。何沛云将那张藏宝图剪成两半，一半收起，用一颗新蜡丸，一半仍封入蜡丸内。
　　“您这做什么？”万秀仪诧异地问。
　　“原先我不知道它是藏宝豳，我答应了许秀把蜡丸给她。”
　　万秀仪目闪异采地笑了：“好主意，她得到的只是半张图，永远也没有用。”何沛云笑了笑站起身来：“费先生，我该吿辞了。”
　　“忙什么，已经中午了，吃过饭再走吧。”
　　“这，太打扰了。”
　　“你我是自己人，还客气的什么？”
　　回到万家大院，已是晚上九点多钟。
　　万秀仪直接往后院去了，何沛云进入客房刚点上灯，铁大跟贾二就来了。
　　“少爷，您吃过晚饭没有？”铁大问。
　　“在外头吃过了，坐下聊。”何沛云点头含笑招呼二人。
　　铁大跟贾二分别坐下。
　　“少爷，朋友找到了吗？”贾二问。
　　“找到了。”何沛云点点头：“贾二，你两个在北京这地儿上能够找到多少个人来？”
　　“十几二十个大概不成问题，够吗？”
　　“够了，都是些什么人？”
　　“北京城里城外地方上混混的。”
　　“没有万家的人吧？”
　　“没有。”
　　“他们的身手怎么样？”
　　“都不差，可以说得过去。”
　　“只是过得去不行，我要个个都是好样儿的。”
　　“这个……”
　　“怎么样？”
　　“能称得上好样的恐怕不多。”
　　“能有几个？”
　　“三五个。”
　　“三五个太少了些。’
　　“少爷是要？……”
　　何沛云先微微一笑：“你两个不是都希望我重整飞龙会吗？高兴不？”
　　“高兴！”铁大裂开了大嘴：“我大老铁简直高兴得要跳起来。少爷！咱们什么时候开始？”
　　“等我跟万老爷子说一声，咱们离开万家大院就开始。”
　　“好！明儿个一早，我跟贾二就出去找人去。”铁大环眼忽地一凝：“少爷！一定都要个个好样儿的么？”
　　“不错！飞龙会既然重整，就必须胜过当年，不是好样儿的怎么成？那会弱了飞龙会的威名。”
　　贾二默然沉思着没有说话，他似是在想着一个什么问题。
　　铁大环眼一阵眨动，双掌忽然一击：“有了。”
　　“什么有了？”何沛云双目凝注。
　　“我想起几个好样儿的了。”
　　“哦，都是些什么人？”
　　“天桥八怪。”
　　“贾二！你两个跟他们认识吗？”
　　“认是认识，只是并没有交情。”贾二眉头微皱地：“天桥八怪在天桥有五六年了，个个身手都是一流，尤其难得的是八个一条心。他们更是从不服人，万老爷子曾想罗致他们，但被回绝了；他们的理由是喜欢自由自在，不愿意受人管。”
　　“哦……”
　　突然的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后院方向传了过来；走得很急，像是从后院里奔跑出来的。
　　贾二一凝神：“是万姑娘。”
　　“怎么知道？”何沛云目视贾二。
　　贾二微微一笑：“多少年了，只要是常进出万家大院的，我一听就知道是谁。”铁大一声没吭，站起来开门走了出去：“姑娘！那儿去？”
　　事实证明了贾二没有听错。
　　“铁叔，不上那儿去，随便走走。”
　　“这么晚了……”
　　“不碍事，我随便走走就回来，铁叔忘了，我是个夜猫子。”最后的一句带着笑，但任何人都能听得出来，那笑声很勉强。
　　接着，脚步声去远了。
　　铁大走了进来，一双浓眉微蹙：“少爷！万姑娘好像跟谁呕气了。”
　　何沛云像是没听见铁大的话，没出声，看神色他好像在凝听什么。
　　贾二看出来了：“少爷！怎么了？”
　　“后院有人翻墙出去了，不知道是谁……”抬眼望向铁大：“你去暗中跟着万姑娘
　　铁大两眼一睁：“您放心，万姑娘只有一点儿差错，您唯我是问。”
　　魁梧的身躯一转，一阵风般地扑了出去。
　　“贾二！你往后头去跟着那个人，看看是谁，看他干什么去了。千万小心，别惊动他。”
　　贾二没说话，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何沛云拿起一本书，坐在灯下静静的看。
　　半个小时过后，贾二回来了。进房坐下，含笑地瞧着何柿云：“少爷！您猜那个人是谁？”
　　“侯念秋，对不？”何沛云放下书，神色很平静。
　　贾二神色一怔：“您怎么知道？”
　　何沛云笑笑：“随便猜猜的。”
　　“少爷！”贾二忽然压低下声音：“我看那小子可能有问题。”
　　“说来我听听。”
　　“我从前院翻墙出去，什么也没见，我没敢多躭搁，立刻拐弯往后面去；那小子脚下真够快，已经出去了五六十丈外，我缀上了他，你猜，他去了那儿？”
　　何沛云摇摇头：“我对他毫无所知，怎么猜得着，你说吧。”
　　贾二立刻接着说下去：“那小子进了一家大宅子，没多久，大宅子里出来一个短小精悍的汉子，往城里去了，接着那小子也出来了；先探头探脑了一阵子，然后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回到这儿仍由后头翻墙进了后院，我跟着翻进来，躱在墙根暗处，那小子正跟二夫人嘻嘻哈哈地说话呢。”
　　“可曾听见说些什么？”
　　“话声很低，我没敢挨近，听不见。”
　　“他没发现后头有人缀着？”
　　“少爷！那小子虽然很机灵，但他还强不过我去。”
　　何沛云默然了一会儿问：“你的看法如何？”
　　“恐怕您已经有所得了。”
　　“我想先听听你的看法。”
　　贾二沉吟地：“那座大宅子是个什么所在我不知道，目前我也不敢乱说。不过……少爷！我看那小子跟那位二夫人之间，似乎有点不大对劲儿。”
　　“怎见得？”
　　“两人那么嘻嘻哈哈的，他们之间有些逾越常情。”
　　“万老爷子对他甚为倚重，视他如亲兄弟，他们算得上是叔嫂；一天到晚经常见面，日子一久，熟了，这也是常情。”
　　“我看不是那么回事儿。”贾二摇摇头：“再怎么说，一个是帮主夫人，一个是帮里的总护法，两个人之间不该没有一点儿距离。我看他两个说话时的神态，已经超越了这种应有的距离。”
　　“你这话说的虽是，但是你别忘了，万老爷子也住在后院里。”
　　贾二神情不由呆了呆：“对了，他们两个总不能没有一点顾忌呀。”
　　何沛云忽然一凝神：“铁大回来了。”
　　他话音刚落，铁大已大步走进房内：“少爷！万姑娘回来了。”
　　“快去拦住她，请她进来坐坐。”何沛云吩咐铁大。
　　铁大讶然地看了何沛云一眼，没开口问，转身行了出去。
　　贾二瞧着何沛云，心里也有点讶然，但他也没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