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贾二准备好铁骰子

 

2024-08-15 17:13:57   作者：曹若冰   来源：曹若冰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何沛云搬出了万家大院，他在街上租了间房子；巧得很，就在那家秘密机关的斜对面。
　　他租的是一间阁楼，阁楼上有一扇窗户；打开窗户，那秘密机关的一切尽收眼底。第五天的晚上，十一点多钟，贾二来了。
　　“少爷！机会来了。”
　　“哦，怎样的机会？”
　　“万老爷子睡在书房里，那小子进了二夫人的房间，进房就熄了灯。”
　　“万姑娘跟铁大呢？”
　　“他两个在监视着，捉奸捉双，我认为这是适当的好机会，所以才来请您。”
　　何沛云没再多问，立刻跟贾二离开了阁楼，快步如飞的直奔万家大院。
　　两人都有一身好功夫，脚底下都够快的，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已赶到万家大院。贾二在前带路，由后院翻墙进去。
　　万秀仪跟铁大二人站在后院门旁的暗隅里，一见何沛云跟贾二来到，立刻双双迎了上来。
　　“少爷！一对狗男女都在里头。”铁大脸色铁靑，指了指最后头的一间精舍。
　　“您看怎么办？”万秀仪的神色看来很平静，可是眉宇间隐隐透示着凛人的杀机。“这还有怎么办的，我们少爷到了，我去抓一对狗男女出来。”铁大说着，闪身就要往那间精舍扑去。
　　何沛云伸手一把抓住他。
　　铁大看起来一身是劲儿，但在何沛云手里，他却没能动分毫。
　　“你先别急，事情也不是那么简单，我还有话要跟万姑娘说。”何沛云松手放开铁大，转向万秀仪缓缓说：“万姑娘，据我査证所得，侯念秋常到那处秘密机关里去，一个月里最少要去个五六次，看情形他如不是跟那里面的人有勾结，便很可能就是那地方派来万家帮卧底的奸细。
　　万秀仪勃然色变。
　　铁大咬牙哼声说：“好小子，我铁大头一个要宰他！”
　　“贾二，你去把万老爷子请来。”何沛云转向贾二吩咐。
　　贾二应声转身而去。
　　万秀仪目注何沛云：“您是要？……”
　　“令尊对侯念秋极是倚重，我认为事情还是让他亲眼看见的好。”
　　万秀仪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三人都默默地站着，一时谁也没有开口。
　　片刻工夫，贾二跟万仁杰来了：
　　万仁杰穿着很整齐，脸上也没有一点睡意，神色也很平静。
　　背着万仁杰，贾二向何沛云递了个眼色。
　　何沛云看见了，可是一时却没弄懂贾二这眼色是什么意思。
　　“吵了老爷子的觉了。”何沛云含笑说。
　　“何少主别客气，我没睡。”万仁杰的神色很淡然。
　　何沛云一怔。
　　贾二接了口：“老爷；是黑灯坐着。”
　　何沛云明白了，明白贾二刚才那眼色是什么意思。他吸了口气，缓缓问：“老爷子知道这件事？”
　　“不只一天了。”
　　“老爷子能容忍？”
　　“我刚说过，我知道已经不只一天了。”
　　“老爷子，您怎么能……”铁大轻叫地。
　　何沛云抬手拦住铁大，望着万仁杰说：“这是老爷子的家务事，老爷子既然能容忍，我就不便管，不过另外有件事，我不能不吿诉老爷子知道一下。”
　　“何少主要告诉我的，可是他跟前街上一家大宅子里有来往？”
　　何沛云呆了呆：“这老爷子也知道？”
　　“也有不少日子了。”万仁杰的神色很平静。
　　“老爷子也知道那家大宅子是什么所在？”
　　“是北洋军的一处秘密机关，军阀的爪牙，排除异己的刽子手。”
　　何沛云不由楞了好一阵子才吐了口气：“老爷子，我简直无法相信……”
　　万仁杰忽然悠悠的叹了口气：“何少主，我为什么能容忍，甚至冷落拙荆跟秀仪？全为的整个万家帮的弟兄，也为我这个家。”
　　“爹……”万秀仪低声轻叫，连声音都发了颤。
　　“秀仪，别说什么了，爹不会怪妳的，爹平生只做错了这一件事；鬼迷心窍的讨了个小，就这一件事已足够我愧悔一辈子的。我对不起万家帮上百的弟兄，也对不起妳娘跟妳。”语音里充满着慈祥、关爱，也含着歉疚。
　　“爹！女儿错了。”万秀仪双眼含泪的低下了头。
　　万仁杰脸上掠过一阵抽搐：“说实在话，我生平从没有怕过谁，这是我头一回怕；怕侯念秋，怕那个女人。那秘密机关里的人身上都带的有洋枪，只一举手，万家帮的人便全都难逃厄运。”
　　“老爷子！难道就这样受制于他不成？”铁大瞪着一双环眼，那模样儿像是要吃人似的。
　　万仁杰苦笑了笑，没有说话。
　　“老爷子！侯念秋可知道您知道他？”何沛云双眉深蹙地问。
　　“早就摊牌了。”
　　“好小子，他简直欺人太甚！”铁大咬牙说。
　　“彼此条件交换，我对他的事视若未见，他使我万家帮长此平安，但万家帮不得有一点不利他们北洋军的任何勾当。”
　　“这么说，万家帮岂不等于是他侯念秋的了。”贾二在旁说。
　　“差不多。”万仁杰苦笑地点点头。
　　何沛云双目凝注：“老爷子，听说他有心要对付我，是吗？”
　　“何少主，不瞒你说，为你，大前天晚上我苦求了他半夜，他总算答应了；但是他要秀仪，我只好敷衍地答应他，不过我把日子拖后了一个月。”
　　万秀仪险上又笼罩起一层寒霜、杀气。
　　“这小子实在该杀，罪该千刀万剐！”贾二的白胖脸孔上也布满了杀机。
　　“老爷子知道他为什么要对付我吗？”何沛云神色平静地问。
　　“他说你气宇不凡，若容你东山再起，稍假时日，成就定然不同寻常。”
　　“哦。”何沛云淡笑了笑：“老爷子，一个月之后，您打算如何应付？”
　　万仁杰苦笑看叹了一口气，没说话。
　　何沛云正容地：“老爷子恕我不客气的说一句，我不认为您这是明智之举。”
　　“我知道，这是最下之策，可是我无可奈何，也是迫不得已。”
　　“但我却不以为您这么做就对得起万家帮的弟兄跟夫人和令媛，您该明白，照侯念秋的这种行为，他分明是个十足的小人。”
　　“爹！何少主说的对，您该听何少主的。”万秀仪接口说。
　　“何少主预备怎么办？”万仁杰望着何沛云。
　　“老爷子，飞龙会只有三个人，只要老爷子信得过我……”
　　“我绝对信得过。”万仁杰点点头：“只是祸由我起，该由我一个人承当，弟兄们跟家小无辜。”
　　“我明白老爷子的意思，您把事情交给我就是。”何沛云说着然后转向铁大：“铁大。”
　　“少主吩咐。”铁大一躬身。
　　“你可曾跟侯念秋交过手？”
　　“没有，不过我自信三十招内定能够打倒他。”
　　“三十招就够了，咱们要速战速决，铁大跟贾二一起绕到屋后头去，只许截人，不许闯进去。同时留心他身下有洋家伙，贾二把铁骰子准备好，他只一掏家伙。就用铁骰子招呼他，千万不能让他掏出家伙来。否则，枪声一响，麻烦就大了。”
　　铁大、贾二应了一声，双双闪身扑入屋后头的暗影中。
　　“老爷子，万家大院里他可还有别个同党？”何沛云转望着万仁杰。
　　“没有了。”万仁杰微一摇头：“就只他一个。”
　　何沛云吸口气：“老爷子请跟我一起过去。”
　　万仁杰没有说话，默然跟何沛云一起迈步向那间精舍走去。
　　万秀仪紧随乃父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