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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作茧自缚
2025-11-30 17:23:55   作者:陈青云   来源:陈青云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如果本人不交呢?”
  “那你就出不了这屋子。”
  “嘿嘿嘿嘿,赵四,你这一套对本大少来说是太幼稚了,你太不自量力。”
  “姓许的,听口气……你是受命灭口?”
  “完全正确。”
  “那好,再没什么好说的了……”
  堂屋里传出动手之声。
  马庭栋想冲进去,但一想忍住了,赵四不是许韦的对手,等许韦收拾了赵四,自己再找许韦,同时也不能不防暗中另外有人。
  “嗯——”一声长长的惨哼,接着是人倒地的声音,但不知倒下的是谁,意料中十有九是赵四。“短命的,你不能在这里……”是那女人的惊叫。
  “闭上嘴!”许韦的声音。
  “这房子我以后……”
  “我会替你安排。”
  女的不再开口。
  天色已经放亮,可辨人的面目。
  马庭栋横跨两步,面对堂屋门。
  “谁?”许韦已发觉有人。
  “咱们幸会!”
  “你……马庭栋!”许韦冲到门边。
  “许韦,咱们好好谈上一谈。”
  “马大侠,你……怎么会到此地来?”
  “专程拜访。”
  不第秀才许韦脸色连变,眼珠子直转,像是在打什么主意,久久才又开口。
  “马大侠,想谈些什么?”
  “话不少,你出来吧!”
  “就这样谈吧!”
  “那在下只好进屋了!”
  马庭栋跨步,许韦后退,马庭栋进了堂屋。
  赵四脸朝下趴在地上,不用说已是一具尸体。
  许韦失去了影子。
  这是一明两暗的房子,左右房门上都垂着布帘,马庭栋无法判断许韦是躲进了哪一间房。
  “姓许的,有种别龟缩着,咱们面对面谈谈!”
  没有反应。
  马庭栋突然想到不久之前在柳林中的那一幕,许韦曾说过他要是跟独臂人有关便是婊子生的,敢咒自己的娘是婊子,这种人根本没骨头,还谈什么种,可不能让他有机会开溜。
  心里想着,目光扫向右边房门,一共两道门,不在右必然在左,他上步,侧身,伸出剑去挑门帘……
  门帘突然自动飘起,一条人影扑出。
  马庭栋本能地一退步,伸出去的连鞘剑平拍……
  “咽!”一声厉叫。
  “嘭!”房里传出似是破窗之声。
  人影扑倒,赫然是个半裸的女人。
  马庭栋微微一窒,一把抓落门帘,冲进房中,只见后窗洞开,不用说,许韦已破窗而逃了,他毫不踌躇,从窗口穿了出去,掠上墙头,放眼搜瞄,在天色大明的状况下,活动的东西是很难逃出视线的,但在目力所及的视界之内,不见有任何可疑的影子。
  先后也不过是转眼的工夫,人能飞到多远去,八成是伏匿在附近隐蔽之处。
  马庭栋落入巷子,心想:“跑了和尚跑不了庙,用不着费力气搜寻,对方迟早非回许记钱庄不可……”他举步顺巷子走去。
  平民间巷大半都起得很早,天一亮便有人活动,马庭栋已下决心不再搜找,大步前行。刚转出丛杂的巷弄,忽然发现一条人影匆匆横街而过,进入另一条街,从背影一眼便认出是许韦。
  马庭栋精神陡振,猛一咬牙,暗道:“好小子,看你能飞上天么!”加快脚步追了下去。
  街上尽多赶早市的小买卖人,马庭栋穿插其中,很难被发现,这给他方便不少。
  许韦走的不是回钱庄的方向,他心存戒念,不时回头,但马庭栋也很机灵,技巧地掩藏闪避。
  出了城,路宽屋少,不易掩蔽形迹,马庭栋灵机一动,离开大路,迂回到侧方与对方平行前进。
  许韦连连回顾,不见有人跟踪,加速了身法,这一来,反使马庭栋减少了顾忌,因为一个在快速行进中的人,对周围的事物反应上便迟钝了。
  数里地转眼即过。
  马庭栋暗忖:“许韦一个劲朝郊外走,必有目的,先不打草惊蛇,跟到底再说,也许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于是,他耐心地追下去。
  又走了一程,许韦改变方向,遥遥一望,心里明白了九分,他发现许韦是奔朝当初林筱青向独臂人索仇的古庙方位,这预示着某一种情况即将揭开。
  不出所料,许韦在回头望了几眼之后,进入古庙。
  马庭栋转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弧,走了进去。

×      ×      ×

  朝阳把古庙涂成了金黄。
  庙院古树上雀鸟在聒噪。
  后殿阶沿上,对立着两条人影,一个是刚来到的许韦,另一个赫然是地府师爷。
  “许大少!”地府师爷开了口:“情形怎样?”
  “赵四已不会再开口。”
  “事情很顺利?”
  “这……”许韦脸色变了变,期期地道:“出了点意外。”
  “什么意外?”地府师爷目芒大张,声调变为冷厉。
  “修罗剑马庭栋跟踪而到。”
  “哦!这小子……你怎么脱身的?”
  “在下不想跟他硬拼,所以略施小计脱了身。”
  “他没跟来?”地府师爷脸色已完全沉下。
  “在下可以断定没有。”
  “希望如此!”
  “在下有句话要申明……”
  “申明什么?”
  “在下与阁下之间的买卖到此为上,代价照付。”
  “嘿嘿嘿嘿……”地府师爷口里发出一长串令人股栗的阴笑,许久才敛了笑声道:“许大少,区区有个毛病,做事一定彻底,不完成不罢休,原先答应你把姓马的放倒,为你除去后患,这诺言非兑现不可。”
  “可是……在下已经改变主意,不准备与姓马的为敌了,约定取消……”
  “这可由不得你。”
  “这……”许韦傻了眼,他本是个相当阴险的人物,但碰上地府师爷就没辙了,无论是心计、武功、狠劲他都差了一筹。
  “许大少!”地府师爷目芒闪了闪:“你多想想,姓马的会放过你么?你偌大的家产不要了?”
  许韦的脸皮子连连抽动,眼珠子直打转,久久才勉强挤出了一个不像笑的笑容。
  “在下准备听其自然!”
  “嘿!许大少,干脆一句话,没人拖你下水,是你自己找上的,既然趟进去,就别打算抽腿。”
  “在下说过代价照付……”
  “那是其次的问题,不付也未尝不可,区区不在乎那点报酬。”
  “阁下的意思?”
  “合作到底。”
  “这不是强人所难么?”
  “没你选择的余地。”
  许韦的脸皮子又在抽动,从表情上可以看出他想发狠,但狠不起来,他似乎明白自己不是对方的对手。
  马庭栋早已伏匿在殿里神龛之中,他是从后面潜入的,双方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原先他以为许韦是对方一路,现在才明白他是被拖下水的,他想,如果现在冲出去,一举摆倒地府师爷,便可从他口里迫出真相……
  许韦想了又想。
  “阁下的意思……要在下怎么样?”
  “你!”
  “怎么个合作法?”
  “随时待命行事!”地府师爷像是对部属下达命令,简短,斩钉截铁。
  “在下有这义务么?”
  “从现在起,你已经有这义务。”
  “如在下拒绝呢?”
  “你会后悔几辈子。”
  许韦的脸突然变得很小,五官全收紧了,双方话已说僵,而且等于是撕破了脸,没有任何转寰的余地,被人码干吃净的滋味颇不好受。
  “在下,能见朱大小姐一面么?”许韦突然冒出了这句话。
  “不行!”两个字,斩钉截铁。
  马庭栋一听大为震惊,朱大小姐和珍珠分明是住在许韦的钱庄里,现在他却要见朱大小姐一面,这是什么蹊跷?是了,朱大小姐和珍珠定是已落入地府师爷他们手里,这问题可就相当严重了,该如何是好?
  “许大少!”地府师爷又开了口,脸上带着阴残的笑意:“区区劝你死了这条心吧,你这样聪明人,怎么会色迷心窍,一句不中听的话,你我都不配她,如果你知道她的来头,准保你避得远远。”
  “她……什么来路?”许韦竟似不信。
  “八寸婆婆的高足!”
  “八寸婆婆?”许韦缩了缩脖子。
  “对,惹不起吧?”
  “可是……”许韦吞了泡口水:“阁下难道就不顾忌八寸婆婆?”
  “这你不必管,多大的肚子吃多大碗的饭,现在你马上去办一件事。”
  “办什么事?”
  “那姓马的小子一定在到处找你,你去设法把他引到这里来,事情顺利,你以后就可高枕无忧。”
  “这……”许韦面现难色,他的确不敢面对马庭栋,他知道只要双方照面,非挨剑不可。
  “许大少,朱大小姐跟姓马的是同路人,别以为她爱你风流富有才上你家门,她是有目的的,这一说你就明白了,你尽管去,朱大小姐在咱们手里,他不敢对你怎么样。”地府师爷一语道破了许韦的心事。
  许韦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现在不是怕,而是因为对朱大小姐的美梦成了空,他一向对女人是抱玩的态度,而对朱大小姐却是有心栽花的,想不到现实是这样的无情,好梦乍醒,空遗幻灭之憾。
  “她……真是姓马的一路?”许韦不愿意相信,心里希望这不是事实,脱口便问了出来。
  “嘿嘿嘿嘿,你无妨去印证。”
  马庭栋现在已经确定朱大小姐是在地府师爷他们控制之中,要许韦去诱自己,不用说,是布阱以待,是立即现身,还是将计就计,这是得马上作抉择的问题。
  许韦发了一阵木,掉头便走。
  地府师爷扬声道:“许大少,别把事情办砸,这关系你的身家性命。”
  许韦已出了院门。
  对付地府师爷,现在正是时候,马庭栋出了神龛……
  就在此际,两名黑衣汉子从厢房里抬出了一具薄木棺材,朝地府师爷身前一放,然后迅快地退了下去。
  马庭栋被这古怪的情况阻滞了行动,没立即现身,想看看对方耍玩什么花样。忽地,他发现这具薄木棺材一端是空的,没封口,露出了一对女人的脚。
  这是什么蹊跷?
  棺中的女人是谁?
  马庭栋深深一想,瞿然而震,棺材里装的,难道是朱大小姐?
  目光仍停在那双女人脚上,风头鞋,一点不错,是朱大小姐。
  马庭栋杀机上冲,正待冲出去,心意一转,又止住了。这分明是一个陷阱,得冷静应付。
  地府帅爷倒闪入厢房。
  朱大小姐是死了还是活着?马庭栋判断人一定是活人,因为地府师爷已经知道朱大小姐是八寸婆婆的传人,他们决计惹不起,用她作饵可以,要她的命还不敢。
  马庭栋略作盘算,迅快地作了决定,在目前状况下,必须争取主动,改变主客的形势,不能让对方有遂行阴谋的机会,而第一个先决条件是如何迫使地府师爷与自己面对面。
  气氛显得无比的诡秘。
  马庭栋抬头发现殿角吊了口大钟,灵机一触,有了主意,退到钟下,拔身,用剑柄用力撞击了一下。
  “当!”震耳欲聋的钟声破空响起。
  钟声过后,他从窗棂外望。
  地府师爷出现在厢房间,灼灼目芒望着大殿,脸上神色不定,片刻之后,缩了回去。
  原先那两名抬棺材的黑衣汉子仗剑从厢房奔出,对望了一眼,步向大殿,看来是奉命察看动静。
  马庭栋闪到殿门之后,背贴殿壁。
  两名汉子伸头向殿里张望。
  “什么也没有!”一个开了口。
  “钟没人敲,不会自己响吧?”另一个回应。
  “这古庙……多分不干净。”
  “大白天里说鬼话。”
  “进去仔细瞧瞧?”
  “你先进去。”
  “呸!平时你尽说狠话,怎么,没胆了?”
  “这……”
  “别这那的,我们一块进去。”
  两人横剑作戒备之势,双双跨进殿栏,惶恐地四下张望,脚下不动。
  “真的什么也没有。”
  “搜搜看?”
  “会不会是那姓马的……”
  “姓许的刚走,还不见信号。”
  马庭栋现身上步……
  “啊!”两名汉子齐声惊叫。
  剑芒乍闪,两汉子连出剑的机会都没有,便惨叫着栽了下去,鲜红的血喷洒了一地,马庭栋抓起尸体,先后抛了出去。
  “砰!砰!”像两只死狗摔在院地。
  马庭栋急转身窥探。
  地府师爷又出现在厢房门边,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片刻之后,无声无息地退缩回去。
  这家伙够诈,他就是不出面。
  马庭栋不再等待,从神龛后的中门趟了出去,迅速地移身到厢房侧后,然后迫近厢房后窗,从窗孔向里一张,登时血脉责张,只见珍珠平躺在木板床上,看样子已无法自主,地府师爷持剑站在床边,两眼望着门外。
  马庭栋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要一露面,珍珠无疑地便会被当作人作。
  要引地府师爷离开珍珠颇不简单,他不是普通江湖人物,不会轻易上当。
  “啊!”院地里突然传来一声惊叫,一个声音道:“死人,这怎么回事?”
  马庭栋一听声音很熟,一时想不出是谁。
  地府师爷可真沉得住气,连动都没动一下。
  马庭栋停身的窗斜对着厢房门。
  外面的声音又道:“两个死人一口棺材,呀!棺材里躺的还是个女人,三条命,是强盗杀人么?”
  人影到了厢房门外,是一个乡下少年人,肩荷扁担,腰插板斧,是打柴的,一顶破毡笠歪在头上。
  马庭栋仔细一辨认,不由大喜过望,这打柴的赫然是王道,王道现身,曹玉堂很可能也来了。
  “什么人?”地府师爷终于开了口。
  “畦!你……糟塌女人……”王道大叫起来。
  “小子,什么地方不好去,偏偏闯到这里来,命里注定,没办法。”
  “你……是什么人?”王道瞪大眼。
  “小子,进来,大爷会告诉你。”
  “我……我要报官。”
  “嘿嘿嘿嘿,小子,要你进来。”
  “……”王道站着没吭声。
  “小子,你根本不是打柴的。”
  “谁说不是?”
  “细皮白肉,不是乡下人,见了这种场面不逃还说得出话,证明你是江湖上的雏儿。”
  “证明了又怎样?”
  “你命中注定只能活到今天此时为止。”
  “你……要杀人?”
  “是你找死!”死字声中,手一扬,一样光闪闪的东西疾射而出。
  王道一闪身避过,站着没走。
  地府师爷弹步到门边。
  千载一时之机,马庭栋当然不会放过,一掌劈碎木窗,穿了进去。
  地府师爷闻声回转。
  马庭栋迅疾地抢到床边。
  地府师爷看清楚了来人,脸孔立起抽扭,眸子里射出了令人股栗的凶焰。
  “姓马的,你终于来了?”
  “是来了!”马庭栋口里应着,心里已拿定主意立下杀手。
  王道退离房门口数步,板斧已执在手中。
  地府师爷眼珠子一转,冲出房门,手中剑顺势扫出,行动快如闪电。
  王道弹开。
  地府师爷已冲到棺材边。
  马庭栋跟着冲出。
  “不许动!”地府师爷暴喝出声。
  马庭栋只好刹住身形。
  薄木棺材的盖子竟然是虚掩的,地府师爷已踢开棺盖,剑指棺中人。
  “姓马的,你知道棺中人是谁?”地府师爷脸上已浮起阴笑。
  “是谁?”马庭栋明知故问。
  “朱大小姐!”
  “你敢伤她一根汗毛,我把你剁碎。”
  “办得到么?”地府师爷似乎有了凭恃。
  “试试看?”马庭栋嘴里是说得很硬,但却不敢真的冒然出手,他不能牺牲朱大小姐。
  一个女人的声音突自厢房里传出:“什么也别顾忌,放手做,不能让这邪魔再溜走。”
  声音很轻,但马庭栋立刻听出是珍珠的声音,不由大为骇异,珍珠分明是被制在木板床上,怎么还能开口说话?但他不能回顾,那会给地府师爷可乘之机。
  珍珠既然这么说,必有她的道理,可是地府师爷的剑尖明明已抵着棺中人,如果万一有所失误,岂非遗憾终身?一时之间,他还下不了决心。
  “马庭栋,现在咱们来谈谈条件!”
  “什么条件?”马庭栋在咬牙。
  “咱们之间并没直接的恩怨,对不对?”
  “怎么样?”马庭栋心里早充满了杀机,但故意应付,等待最有利的机会。
  “如果你肯保证从此不再跟区区为敌,就还你一个大活人。”
  “否则的话呢?”
  “准备收尸!”
  马庭栋仍然委决不下,他不敢以朱大小姐的生死作赌注,这实在是太过冒险。
  身后又传来珍珠的声音:“马大侠,别再犹豫,棺材里……”
  珍珠的话还没说完,只见王道闷声不响地把手中斧头飞掷向地府师爷。这一掷,王道是蓄足了势的,不但奇快,而且威力强猛,又具准头,短短两丈多的距离,即发即至,劈射向地府师爷的前胸。
  地府师爷不得已闪身躲避,无形中剑已离开棺材。
  马庭栋是处在伺机而动的情况下,当然不会放过这瞬息的时机,人像捷豹般扑上,剑同时递出。
  斧头落到二丈之外。
  剑刃交击声中,地府师爷格开了马庭栋的迅雷一击。
  马庭栋这一飞身扑击,目的不在奏功,而是封锁对方的行动,使对方没施展鬼蜮伎俩的余裕,因为地府师爷人如其号,全身都是令人防不胜防的鬼点子。
  剑被格开,马庭栋的双脚也同时落实。
  寒芒再度腾起,马庭栋是铁定了心要摆倒对方,不但用上了十二成功力,施展的也是轻易不用的杀手,惊人的一击。
  地府师爷奋力格拒。
  只有短促的一声金铁交鸣,地府师爷踉跄后退。
  “呀!”马庭栋吐气开声,剑没回收,因势变势,发出志在必得的一剑。
  “啊”地府师爷口里发出一声惨叫。
  画面骤然静止下来,两人对立,地府师爷的剑半横,马庭栋的剑有一半留在地府师爷的左上胸,血水从背胛处冒出,可见透出的剑尖。
  人影弹近,是王道和珍珠。
  地府师爷的脸孔在急剧地扭曲,眸子里恶毒的光焰令人看一眼便终生难忘。
  王道转向棺材。
  珍珠急叫道:“不要碰棺材!”
  王道一惊转回身。
  马庭栋扭头道:“你两个上房警戒!”他是防对方有人在暗中,最顾忌的当然是独臂人。
  王道与珍珠分别上了屋顶。
  马庭栋这才瞪视着地府师爷。
  “剑是在下的,货真价实,你阁下再不能装死了,现在好好回答在下的问话……”
  “马庭栋,你……活不久的,你……”口角沁出了血沫。
  “在下在没死之前,还得问话,听着,好好回话,对付你阁下这等人物,在下不会心软,更不必讲究武士的规矩,你阁下要是不合作,就把你分尸,散抛在野地里喂狗,说,你是独臂人的同伙?”
  “……”地府师爷的脸孔已扭曲成了怪形,口角血沫不断渗出,使他的形象凄厉如鬼。
  “快回答!”
  “不错……错!”
  “独臂人是谁?”
  “燕云……豪客……”
  “水庄血案是你们干的?”
  “嘿嘿嘿嘿……”怪笑,使人心里发毛。
  “别笑,说,是不是?”
  “是……”
  “什么原因?”
  “水无情……应该……绝后,应该……”
  “问你为什么?”
  地府师爷的两眼突然暴睁,身躯晃了晃,眼光黯淡下去,看样子他已支持不了多久。
  “说,为什么?”马庭栋有些发急。
  “老大……你……你错了……”地府师爷自我喃呐,但语意已不清。
  “老大是谁?”
  “老大,一着……错,全盘输,你……不该放过……这小子……”地府师爷仍说他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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