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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千里奔波苦 人情世态凉
2025-03-02 20:33:29   作者:东方英   来源:东方英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鹅毛雪在呼号的北风里被捲得翻天乱舞,整整的一天,这条路上没有见到半个人影子了。
  天色开始黑压了下来,风雪停了,一望无垠的白色世界里。这时却出现了二个小黑点蠕蠕的移动着。
  那二个小黑点,一高一矮,正是一老一少两个人。
  老的年纪约莫已经六十开外,单瘦的体形支撑着一颗脸上山陵起伏,饱经忧患的白发苍头,看上去已是精疲力竭,摇摇欲倒了。
  小的年纪只有十二三岁,一样的精瘦和疲惫,只是他年纪虽小,一双眼睛却隐隐放射着坚毅不拔,不屈不挠的神光。
  两人彼此撑扶着,踏着松脱的雪花,脚下发生沙沙的响声,一步一停的东张西望着。
  这时候,他们真要找一处可以避风雪的地方过夜了。
  矇珑的雪光里,前面路上看见了一片树林,树林旁边似是有着几间草屋。
  那年轻童子喜上眉梢,叫道:“王老爹,你看,前面有户人家了。”
  那老年人精神一振,抬起头,拚命向前望去,问道:“真的么?”
  他老眼昏花,只见前面一片白茫茫,将信将疑之中,精神却是振作起来了,脚下加劲,跌跌撞撞突然加快了速度。
  渐渐……那老年人也看清了当前景物,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道:“上天可怜,总算找到宿头了。”
  两人渐走渐近,已经走到了那几间茅屋之前,屋前插着一面布幡,迎风飘荡,猎猎作响。
  大门紧关着,那年轻童子走上前去正要抬手拍门,那老年人忽然轻叫一声,道:“秋儿,且慢叫门,布幡上写的有字,先看看写的是什么字?”
  那年轻童子缩回拍门的手,转身走向布幡,拉住布幡一角,望了一眼,道:“布幡上只有两个字。”
  “什么字?”
  那年轻童子平平淡淡的道:“黑店!”
  “黑店!”那老年人脸色一变,几乎大叫了起来,强大着眼睛,紧张到了极点,身子不由的退后了一步。
  那年轻童子似乎还不瞭解什么叫做“黑店”,愕然望着那老年人道:“王老爹,有什么不对?”
  那老年人左右张望了一下,压低嗓子道:“你看看附近还有别的人家没有?”
  那年轻童子犹豫了一下,终于向四周转了一趟,回到老人身旁,道:“附近左右已没第二家人家了,这家黑店打着招牌,不正是供人住宿的地方么,您老人家……。”他真对老人的态度觉得奇怪。
  那老年人摇头叹气的截口道:“你知不知道什么叫‘黑店’……那是把住店的人杀了做人肉包子的地方,我们一住进去,明天就成了他们的肉馅子了。”
  那年轻人被吓得打了一个哆嗦,急急挨到那老人身边,颤声道:“这是真的?”怕是怕,可是还有点不相信。
  那老年人搂着那年轻童子,点了一点头,道:“老爹跑了几十年行商,见得多了,那会是假的……走!我们快离开这里吧!”拉着那年轻童子,正要悄悄的转身离去。
  可是,他们的谈话,已经惊动了屋内的人,就在他们打算离开的时候,屋门忽然“依呀!”一声,打了开来。
  那老年人正与年轻人转过身去,听了开门之声,却心不由己的回头一望。
  只见开门出来的是一个身穿布衣,年约十八九岁;背后梳着一条大瓣子的大姑娘,一脸和气的对着他们一笑。
  那老年人暗暗的拉了少年童子一下,轻轻的道:“不管她说什么,我们都不要理她,快走!”
  两人刚举步走出两步,背后响起那大姑娘又清又脆,银铃般的声音道:“两位老客可是要住店,请进来吧!”
  那老年人紧拖着少年童子跑出去四五步,漫声应道:“多谢姑娘美意,我们有要紧的事,还想多赶几里地,回头再来打扰贵店吧!”
  那大姑娘“噗哧!”一笑道:“老客人,前面五十里内没有第二家人家了,这样天寒地冻,老客人露宿可受不了啊!”
  前面没有了宿头,这店选的位置真绝,老少两人心里虽害怕,仍不由得停下了身形,只是犹豫着没有转身回头。
  那大姑娘清脆的声音又飘过来道:“敝号不但酒菜远近闻名,住的房间更是乾净舒服,而且价钱也特别公道。”
  那少年童子听了她甜美的话声,心里也不知害怕了,忽然转头间道:“你们这里是不是一家黑店?”
  那大姑娘点头道:“对,小字号就叫‘黑店’!”
  那少年童子接着问道:“是不是住店的人都要杀了做人肉包子……。”
  话声未了,却被老年人死死的拉了一把,把他的话打断了。
  可是那大姑娘已完全明白了他的意思,一笑道:“那也不一定,像小兄弟你们么,身上没有四两肉……。”
  笑话未了,屋内又现出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出声喝住那大姑娘,走到老少两人面前,抱拳笑道:“老爷子,别听她胡说八道,她是和小兄弟开玩笑,小店要真是‘黑店’,还能打着招牌么?”
  这话有道理,那老年人微微一怔,脸上疑虑惊惧之色一扫而光,老脸红了一红,“啊!啊……。”不好意思了。
  那汉子再一抱拳,道了声:“请!”便把一老一少两个人请进了“黑店”。
  这家“黑店”虽然只有十来间房子,里面倒真是打扫得乾净非常,纤尘不染,既暖和又舒服。
  洗过热水脸,喝了一杯熟茶,马上烧刀子,卤牛肉,红烧蹄膀,馒头,包子就送上来了,尤其那包子,馅子多得只冒油,拔开来香得叫人馋涎欲滴。
  老少两人早就饿得发慌,这时也不管它是人肉也好,猪肉也好,先吃了再说。
  一顿饱餐之后,睡在暖和的厚棉被里,来不及害怕和想心事,一落枕就睡得像死猪一样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少年人忽然被王老爹在身上捏了一把,痛得他从睡梦之中惊叫醒来。
  他叫声出口,王老爹一伸手掩着他嘴巴,轻声道:“不要叫,轻轻起来,穿好衣服。”
  那少年童子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翻身又睡着了。
  王老爹急得又捏了他一下,先掩住他嘴巴,附在他耳边叫道:“秋儿,秋儿,快醒来,我们要不偷偷逃走,可就真要做他们的人肉馅子了。”
  那少年童子吓得一惊而醒,张大着眼晴,发着楞道:“什么!他们真要杀我们做人肉馅子?”
  王老爹“吁!”的一声,道:“小声,快快穿衣服。”
  那少年童子一面急急忙忙的穿衣服,一面忍不住间道:“王老爹,你不是做梦吧,我为什么听不出什么动静。”
  王老爹道:“胡说,什么做梦,我刚才还听见一阵呼喝声,接着一声凄厉的惨叫过后,才静了下来,分明他们刚刚杀了一个人,现在只怕正在开膛破肚子。”
  那少年童子吓得面色一白,不敢做声了,忽忽穿好衣服,摸索着下了床,走到门边,轻轻拉开门闩只觉一股奇寒刺骨的冷风迎面扑来,冷得他们打了一个冷噤!不敢向外走。
  外面又起了风,呼!呼!呼!的好怕王老爹咬了一咬牙关道:“孩子,咱们冻死在外面,总可得个全尸,何况还不一定冻死,走!”
  王老爹下定了决心,一拉门,侧着身子先走出门外,那少年童子紧跟在他身后,他们离开门口,没走得二步,忽然吹来一股风力,吹得大门“嘭!”的一声,发出一阵巨响。
  王老爹一时大意,没有事先想到这一点,当时吓得脸色大变,拉着那少年童子三脚两步的躲在一棵大树之后。
  可是,他们走过的雪地上,却又出现了两行又深又大的脚印。
  王老爹躲到树后,望见了那两行脚印,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头皮只发麻。
  幸好,过了“阵之后,不见屋内有人追了出来,王老爹暗暗吁了一口气,道:“老天爷保佑。那声门响,竟没有惊动他们哩!秋儿,我们今天真是命大……。”
  话声未了,就在他们身后,忽然有人接口道:“这里野狼多得很,两位这样三更半夜跑出来,可别叫野狼撕了啊!快回去吧?”
  看清说话的人,原来又是那位大姑娘,她这时另外换了一身紧身衣服,手里还握着一把冷气射人的长剑,她说话的脸上虽然带得有笑容,可是这时王老爹和那少年童子,被她手中剑光一照,已是嘛得魂飞魄散,那还有胆子向她脸上望去。
  王老爹一拉那少年童子,扑地向雪地上一跪,哀求道:“姑娘,您是观世音菩萨,请您饶了我们老少两条蚁命,放了我们两人吧,我们……。”
  那大姑娘“噗哧!”一笑道:“老爷子请快起来,你真把我们看成了开‘黑店’的了。”
  她不但口中说着,那只没有握剑的空手,先拉起了那少年童子。
  王老爹从雪地上爬了起来,心里还是七上八下,不敢真的相信那大姑娘的话,可是,那大姑娘这样一笑,他又说不出哀求告饶的话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那少年童子到底年纪轻不识厉害,那大姑娘的一笑,使他立时就胆子壮了起来,仰头望着那大姑娘间道:“你们是不是刚才杀了一个人?”
  那大姑娘“啊!”了一声,明白了他们为什么逃走的原因,笑着点了点头,道:“你们听到了。”
  那少年童子道:“你们为什么要杀人呢?你们不怕犯王法么?”
  那大姑娘偏着头怔了一下,正不知如何解说之际,屋里传出呼声道:“翠莲,你们有话进来说吧,外面风雪大,可别冻坏了两位客人。”
  那大姑娘手中长剑一挽,道:“老爷子,你放心,请回到屋里去吧!”口中说着,人已转身携着那少年童子走到前面。
  王老爹没有选释馀地,只好跟着那大姑娘身后走了回去。
  昨天他们落店时,只见到两个人,险了那大姑娘之外,就是另外那个四十多岁的汉子,这一回到屋内只见屋内忽然多出来二个人。
  那也是一老一少,老的年约五十左右,白面无须,文质彬彬的穿着一件蓝布袍子,有点像乡下秀才的样子,小的年纪可比秋儿要大二三岁,白白胖胖,睑上笑盈盈,背上却措着一把大宝剑,看了怪不顺眼,也叫人心里寒悚悚的直发毛。
  王老爹皱着眉头暗忖道:“小小年纪,就拿刀拿剑的,不是‘黑店’是什么?”想起来,双腿就觉得有点发软。
  人家倒是很客气,那文质彬彬的半百老人,迎着王老爹一笑,便从桌旁站了起来,那四十多岁的汉子,推开板凳,就请王老爹落座,口中连说:“老爷子,请坐,请坐。’
  事到如今,王老爹只好硬着头皮坐了下去。
  王老爹坐在板凳上,心理直打鼓,也不知怎样开口说话才好,幸好那半百老人微微一笑,先发话道:“在下杨天池,有请老丈见示上姓高名。”
  这时,那四十多岁的汉子在一旁接口又道:“杨爷就是小号东主。”
  王老爹欠腰一礼,道:“原来是杨掌柜的,失敬!失敬!……小的姓王,草字来福,世居白庄,平日做贩生意维生。”
  杨天池目光微微一凝道:“可是莱阳附近的白庄?”
  王老爹点头道:“正是那里,掌柜的可曾去过?”
  杨天池笑了笑,不置可否的目光落到那少年童子身上一道:“这位小哥是……?”话声一顿,等着王老爹接话。
  王老爹赶忙接口道:“这孩子是老汉的邻舍,他姓覃,叫覃少秋。”
  杨天池目光中泛起一抹迷惘之色,道:“他是老丈邻舍?老丈在这种天气带着他……?”
  王老爹当然听得出杨天池话气之中大觉怪异,当下长叹一声,道:“掌柜的有所不知,这孩子自小就母子相依为命,上个月死了娘,他娘临终时千万恳托小老儿把他送到南乐去,小老儿原也只是一个孤寡老头子,所以就答应了他娘的请托,送他经过贵宝地,尚请掌柜的念在我们一老一小……。”说着说着,他却打蛇随棍上,抓住机会,又要请求饶命了。
  杨天池一笑截口道:“老丈,你放心,你们老小两条命是保住了。”
  这句话说得甚是含蓄,王老爹当然听不懂,但他已是心中大喜。离座长揖,道:“多谢掌柜的大恩大德。”
  人家是死心眼认定了他们开的是“黑店”,杨天池也就不多作解说,笑了笑,间道:“老丈送这位覃小哥到南乐去,不知要找什么人?”
  王老爹讪讪的笑道:“这个小老儿也说不上,秋儿他娘说,到了南乐,南乐有家三元栈,找到那家三元栈,就有人收留我们老小二人了。”
  杨天池目光陡然一亮,道:“你们要找的,是‘三元栈’!是不是也有一件证物?”
  王老爹心头一震,闷声不敢说了。
  杨天池道:“老丈,你放心,我们不会要你的证物。”
  那大姑娘却接口一笑道:“真要你的什么东西,你还能不给么?”
  王老爹想了一想,觉得也是,自己的命都握存他们手里,如果命都保不住,还能说什么其他,心念一转,慢慢伸手怀中取出一粒算盘子,放在桌上道:“她就交给老汉这粒算盘子,也不知管不管用?”
  杨天池望了那算盘子一眼,点了一点头道:“这就是了,老丈请收好这粒算盘子,不要失落了。”
  王老爹收好那粒算盘子,杨天池向着他们一笑,拱手道:“老丈请回房好好安息,在下不打扰了。”
  王老爹与覃少秋被那大姑娘送回房中,那大姑娘特别和善的摸了一摸覃少秋的头,才笑着退出房去。
  覃少秋心里已是安然,倒头就睡,片刻之间,就做了一个平地起飞的梦。
  王老爹却总是放心不下,思前想后,瞪着眼睛盼天亮。
  外面静静的,再没有一点动静,也没有人前来向他们使薰香,拿他们去做人肉包了。
  金鸡一啼,外面天亮了,王老爹长长的吁了一目气,算是放下了一颗悬心,真的渡过了这提心吊胆的一晚。
  穿好衣服,叫起覃少秋,那大姑娘已提着一桶热洗脸水在外面叫门了。
  洗过脸出得房去,店中已不见了那掌柜的和那小胖子,就只那四十多岁的汉子和那大姑娘招呼着他们。
  因为他们要赶长途,早上还是给他们准备得很丰盛。可是王老爹和覃少秋却不敢再吃肉包子了。
  结账的时候,那大姑娘只收了他们二十文大钱,真是出奇的便宜,他们出了店,心里还在想:“一定是这家黑店的人肉太多了,又见我们瘦骨伶仃,所以才放过了我们。”
  一路上风停了,雪止了,偶然也可以遇上一二个行人了。
  那一天,他们走了五十多里雪地,果然没有见到第二家人家。
  此后,他们草木无惊的一路平安到了南乐,找到了那家三元栈。
  三元栈不小,生意更好,掌柜的五十多岁了,手下请了二十多个伙计。
  王老爹很有经验,因为反正要落店,于是先要了一间房间,洗尽了一身风霜,然后,才带着覃少秋去找掌柜的。
  同样的去求人,但这时看来就不显得过份落魄了。
  掌柜的为人很和气,迎着王老爹欠腰道:“老客人,你有什么吩咐?”
  王老爹伸手怀中取出那粒算盘子,托在掌中,送到掌柜的眼前,道:“老汉这件东西,不知掌柜的认不认识?”
  掌柜的眨出一道疑讶的目光,愕楞了一下,忙又连连点头,道:“认识!认识!老爷子,请里面赐教。”
  王老爹与覃少秋被请进一间私室,掌柜的要过那粒算盘子翻来覆去的仔细验看了一遍,道:“请问老爷子,那来这粒‘洗尘子’?”
  王老爹听得不由自已笑了自己一声,心中暗忖道:“敢情,这还不是一粒算盘子了。”
  笑了笑,抚着覃少秋的头顶,道:“这原是他娘的东西。”
  掌柜的目光一转,望着覃少秋,问道:“这位小哥”
  王老爹接口道:“他姓覃"叫少秋,老汉姓王,我们是隔屋而居的邻舍,新近他娘死了,遗命要他持此……‘洗尘子’来找掌柜的,就可得到安身立命之所,我老汉见他孩子小,就陪他一道而来,掌柜的既然知道这‘洗尘子’,想必他娘的话不假了。”
  一口气把那掌柜的想问的话说出了一大半,那掌柜的默默的听着,眼睛转动间,已是隐隐现出了泪水,但他沉练地没有任何表示。
  当王老爹把话说完,那掌柜的忽然伸手把覃少秋拉到身前,间道:“小哥,你娘姓什么?叫什么?你知不知道?”
  覃少秋眨着眼睛,想了半天,才吞吞吐吐的道:“她……她……好像姓汤……叫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掌柜的深深的吸了一口长气,又间道:“你父亲叫甚么名字,你知不知道?”
  覃少秋道:“我没见过我爹,我娘也从来没提过我爹……我……不知道。”不知道自己父亲的姓名,他已经到了引以为羞的年纪了。
  那掌柜的忽然取出一副老花眼镜戴上,双手捧着覃少秋的头,左看右看端详了半天,道:“不错,不错,你真是他的孩子。”
  覃少秋一怔,说道:“你老人家认得我爹?”
  掌柜的收回目光,苦涩的抽动了一下脸上肌肉,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道:“老夫看着他长大的,当然认得他。”
  覃少秋道:“他就是这里人?”
  掌柜的点了一点头,还来不及说话,覃少秋忽然脸色一变,跑回王老爹身旁,拉着王老爹,恨恨的道:“老爹,他丢着我们母子不顾,我不要找他,我们还是回去吧!”连拖带拉,就要出去。
  王老爹口里“啊!啊!啊!”眼睛望向那掌柜的,身子却不愿就此离开。
  掌柜的也连连摇手道:“你别急,听我说,你爹早就离开这里,不知那里去了,你娘也不是要你来投依他。”
  覃少秋慢慢静了下来,道:“那我娘的意思是……。”
  掌柜的道:“你外公。”
  覃少秋大感意外的轻叫了一声,道:“我外公!你老人家……”
  掌柜的截口道:“老汉姓张。”
  忽的,“唉!”的叹了一声,道:“你们为甚么不早来!”
  王老爹讪讪的歉然道:“我们本来是要早来的,只因有很多事情,不料理清楚,也是不行,所以耽搁了一个多月。”
  张掌柜话锋一转道:“两位请就在小号住下,老汉就为两位安排去。”说着人已站了起来。
  王老爹笑道:“老汉已经在贵店落了店了,一切多多拜托。”示意覃少秋,起身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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