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临危受命 绝处逢生
2025-03-07 08:19:54   作者:冯嘉   来源:冯嘉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这是一个很恐怖的故事,如果让这样一种疫症在人间蔓延,那后果也是不堪设想。听这故事的探长,感到想呕吐,而讲这故事的老莫,以及那早已知道这个故事的司马洛,也同样地有了一种想呕吐的感觉。
  老莫讲过了,就沉默下来了,因为他的故事已经讲完,现在三个人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以及发生了什么。
  “我去把梁兰心找回来,”司马洛自信地说,“我会找到她的!”
  “另一方面,”探长说,“我又应该干什么呢?”
  “你把这一片荒地包围,加以监视,”老莫说,“不是不准人进来,而是监视每一个进来的人,如果有人进来,不要制止,希望这些人带着箱子出来,那时才截住,我相信这件事你是可以办到的!”
  探长点头:“不错,这件事,我是可以办到的!”
  “还有什么问题吗?”老莫问。
  没有人有问题,但老莫却还有话说。
  他对探长说道:“我会和你保持联络的,一有什么异动,你就要马上通知我,行吗?”
  “我会的!”
  “我们走吧!”老莫对司马浴说。
  他们和探长握手道别了,就一起走出了门口。在上车时,司马洛说道:“我看我们最好不要一起吃晚饭了,我马上就要动身找梁兰心,以前找的是杨根,现在找的是梁兰心了,而且,我知道我应该从那里开始!希望我可以和梁阑心在一起吃晚饭。”
  “只是,别忘记,”老莫严肃地说道,“梁兰心是一个危险的女人,极端危险的!”
  “这一点我早已知道,”司马洛把他那部流线型的跑车开动了,载着老莫离开,一面微笑着,“用不着你提醒我的!”
  “我提醒你,因为梁兰心是一个美丽的女人,”老莫说,“你是常常上美女的当的!”
  “你这已经是不止第一次提醒我了,”司马洛说,“我对付女人,有我的一套办法,你不懂的一套办法!”
  老莫侧头瞪了他一眼。
  司马洛是一个风流人物,道种行径,总算是没有辜负了他英俊的外表。他的风流一向为老莫所反对,老莫总认为女人是危险的。不过,使老莫为之气结的却是,司马洛至今为止,仍然未曾因为什么女人而碰过大钉。不过,如果碰过的话,他也不能活着做事了。
  但司马洛也从来没有悔改的打算。如果生命是一道汤,那么危险和女人就有如是盐和胡椒了。这两者都有其重要性,缺一不可的。重要的调味品。谁想过淡而无味的生活呢?
  司马洛按门铃,按了很久,他还以为屋子里没有人时,门上的灯就亮了起来,有一双眼睛从洞内窥出来。
  “找谁?”一把略带沙哑的女人声音问。
  “李明珠小姐!”司马洛说。
  “你是谁?”
  “我叫司马洛!”
  “我不认识你,”那女人说,显然她正是李明珠本人了,“有什庆事呢?”
  “我到夜总会找过你,他们说你没有上班——”
  “是的,”李明珠说,“我病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拍两张照片!”司马洛说,“杂志封面用的!”
  司马洛的手段,用得的确不错。这一种女人,她们最爱的就是出风头,拍照,金钱,而这三者是都有连带关系的。但是这一次却似乎行不通了。
  “对不起,我今天脸色不大好看,不能拍照!”李明珠说着,门洞也暗了。
  司马洛再按门铃,门洞又亮了,李明珠的声音不耐烦地在里面说:“我已经说过了,我——”
  “访问两句总可以吧?”
  “今天没有空!”很坚决,很不客气地,然后门洞又闭上了,司马洛再按门铃,她也不应。
  换了别个人,是到此为止了,司马洛并不如此。他的手伸进袋里一摸,摸出了一串匙来,就开始逐条试开那锁,很轻的,一点声音也没有。
  第七条匙适合了。他轻轻一扭,那度门便开了。他推门而入。
  里面一层小小的楼,那厅中是没有人的。司马洛看见浴室的门半掩着,门内传出水声淙淙。李明珠大概是正在出浴,而他也不想打扰她。于是他走过去,把浴室的门拉上了,很君子的,并没有向门里窥一眼。
  但是这样一关门,却和闯进了浴室一样地使里面的李明珠吃惊。屋里只有她一个人在着,门怎会无缘无故关上了。
  水声停了,李明珠在裹面以发颤着的声音问:“谁——谁在那里?”
  一时,她怀疑是那个冤魂不息地按门铃的人已经进来了。自然,她这怀疑是正确的,但她不大相信,她明明没有开门,别人怎可能进来呢?由于司马洛投有回答她,她也相信是没有人了。她大声的说道:“不过是风吧了,今天风大,外面没有关窗子。”
  没有别人,她实在不必开口解释的,她这样说,只是为自己壮壮胆子吧了。
  司马洛坐在厅中,露着一个微笑,等着她把那个澡洗完。而李明珠这个澡,也洗得慢条斯理的,直到十五分钟之后,她才开门出来。
  出来的时候,她的身子只是用一条毛巾裹着,一只手扶着那条毛巾,毛巾以上露出肩部,毛巾以下,全都大腿都露了出来。司马洛注意到她有着两条修长而线条优美的腿子。
  她的另一只手,则举了上去,理着她的头发。
  踏出了浴室之后,她是需要横过厅子才能到达睡房的。一直走到了厅子的中央,才注意到司马洛正坐在那里。这一惊真是非同不可!她简直跳起了一呎高,尖叫起来,而且做了一个很奇怪的动作,那就是用双手把脸紧紧地掩着。
  普通女人在这种情形之下,应该是把毛巾按得更紧的,但是她却不去管那条毛巾。而是把脸掩着。
  那条毛巾跌在地上,她的胴体便完全呈现了。上面还凝着水珠。
  很美丽的身体,也许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那上面有几块蓝色的瘀痕。就像她不怕给人看她的裸体,只是怕人看到她的脸。在她把脸掩上了之前,司马洛也已经看到了,她的脸上是的确有点不对。
  司马洛走上去,为她拾起了毛巾,替她围在身上,柔声地说道:“你忘记了这个!”
  她仍掩着脸,但认得出司马洛的声音,就是刚才按门铃那个人。她呐呐着说:“我!一我今天不方便拍照,请——请你走吧。”
  “我实在也不是来拍照的,”司马洛说,“而且,我已经看见了你的脸,你可以把手放下来了!”
  她把手放了下来,扶着毛巾。司马洛看清楚她的脸,也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这已经不像一强人脸了!
  她本来是一个美丽的女人,有一具美丽的身躺,也有一强美丽的脸。在一天或两天之前,这张脸还是很美丽的,但现在是一点也不美丽了。这张脸上又盐又黑又红,充满瘀痕。她的两只眼睛也是已经黑了,眼皮几乎张不开来。咀唇有好几个地方裂开了,裂口处凝着干血。
  不过这只是暂时的丑恶,她是给人打了一顿,而且专门向头脸部打而弄成这样的,当这些瘀痕消退了之后,她的美丽便会恢复了。
  “你现在明白我是为什么不能拍照了吧?”李明珠幽怨地说。
  司马洛点点头:“但我并不是来拍照片的,我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想跟你谈谈!你先穿上衣眼好吗?”
  李明珠这时才有机会看清楚司马洛。她上下打量了他一遍,马上就有了良好的印象。这就是司马洛做事占优的地方了,他有着漂亮的外表,而女人大多数是喜欢漂亮的男人的。如果面前的是老莫,很可能李明珠会坚持着赶他走了,但面前的是漂亮的司马洛,她却是一点也不急了。
  “你先坐一坐吧!”她说。
  她到里面去,穿上了衣服出来。“我叫司马洛,”他一点也不浪费时间,“我看,你给人打了一顿,是吗?”
  她点了点头。
  “我是为了你姐姐的事而来的,”司马洛说道,“你的姐姐叫梁兰心,是不是?你本来也是姓梁的,李明珠只是个艺名吧!”
  李明珠的身子马上又坐直了,那张难看的腊上露出了恐怖的表情,因而更加难看。
  “不过我看我似乎已经来迟了一点,”司马洛说,“有人比我先来过了!”
  李明珠掩着脸哭了起来。“你们……究竟想怎样?为什么要逼我……”
  “你放心吧,”司马洛安慰道,“我和他们不是一样,我不会像他们那样逼你!告诉我,他们是什么时候来过?”
  “昨天晚上——”
  “他们打你,要你告诉他们兰心在那里,对不对?”句马洛说,“如果你不说,他们就把你毁容!”
  李明珠饮泣着点着头。
  “兰心现在在那里呢?”司马洛问。
  “我不知道!”李明珠呜咽着回答。
  “你还是对我讲真话吧!”司马洛的声音,仍然是说得那么温柔的,“你一定也告诉了他们一些他们认为满意的话,不然,他们不会只是在你的身上留下这一点点讯号的!”
  李明珠掩着脸,哭得更伤心了。司马洛并没有去劝她别哭,他认为,这可能还会是一个好现象,许多女人愈哭心就会愈软,心愈软,秘密自然也愈投有守得那么紧了!他希望她也是如此,而且,一面,他也在说着一些能使她的心进一步软化下来的话。
  他说:“我知道的,你们姊妹两个人,性格不同,生活方式也不同,但你门的感情却是很好的。虽然没有经常见面,但是你们却一直都保持着联络!”
  这果然使李明珠哭得更伤心了。
  司马洛又说:“你这位姐姐真奇怪,间谍本来是男人干的事,她却偏要去干!这就常常惹麻烦了,很大的麻烦!道一次就是了!她这一次惹了很大的麻烦,”司马洛说,“大到她自己应付不来的麻烦!”他伸起了左手的五个指头来,把右手的手指由姆指点到尾指,续个数遍了,“她拿走了一件东西,现在就起码有五路人马都在找她!而他们找到她的时候,如果她不把这件东西交出来的话,他们是会毫不留情地把她杀掉的!”
  “你们……”李明珠抽搐说着,“你们这些人真可怕!”
  “但我呢,”司马洛说,“我和他们都不一样的!我是第六路人马,我并不要杀死她,我是来帮她的!”
  李明珠一时止了哭,抬头看着他,随即又难以置信地摇头继续哭:“没有人会白帮人的!”
  “不错,我当然有我的目的,”司马洛说,“但我这个目的,比较上对她有利!她拿走了的道件东西,我看最好还是别告诉你那是什么了,总之,这件东西对这世界上的人并没有好处,这就是为什么我要找回来,把它消灭,其他的人都是不同的,他们只是想把它取到手,更进一步地害人,我不会为了抢回这件东西而杀死兰心,他们都会的,但,我却会杀死那些企图杀死兰心的人!”
  现在,李明珠已经完全停止了哭泣,但她还是摇头:“我实在不知道兰心现在在什么地方,她应该前天晚上打电话给我的,但是,直到现在,她的电话还是没有来!”她又哭了,但是,没有哭得那么厉害。
  “你告诉了他们什么,你照样告诉我就行了!”司马洛说。
  “他们逼我——我也没有把握的。”李明珠饮泣着,“我只是告诉了他们兰心可能在的地方!”
  这也正是司马洛需要知道的。他又问:“兰心可能在一些什么地方呢?”
  “如果她受了伤——他们说她是受了伤的,”李明珠说,“如果她受了伤,她就可能是躲到她的丈夫……”
  “她的什么?”司马洛提高了声音,叫了起来。因为,他们的组织的资料里,并没有兰心结过婚的记载,这种重要的资料,他们竟然没有。
  “兰心的丈夫那里,”李明珠有点尴尬地,“道件事是比较少人知道的,我们从来不告诉人!”
  “那真妙极了!”司马洛说,“现在又多一个人有危险了,阙心的丈夫,如果兰心没有到他那里去,他们可能会把他拷问到死的。你最好快点告诉我,兰心的丈夫是谁,在那里可以找到他!”
  “我想……他们该不会伤害他吧?”李明珠说,“他不过是一个白痴!”
  “一个——”司马洛的咀巴张成了0型,而两只眼睛也张得几乎和咀巴一样大了。
  “白痴就是傻子,即是生下来就……”李明珠解释着。
  “我知道,”司马洛不耐烦地挥挥手打断她,“但,兰心怎会嫁给一个白痴?”他看过阑心的照片,知道她是一个很美丽的女人,也很聪明能干,如果说兰心嫁了一个貌丑的男人,那是还可以理解的,也许兰心看中了这个男人的内在优点!但是,一个白痴。
  李明珠本来已经快要结束的哭泣,现在又重新开始了,因为她找到了一个新的哭泣的理由了。司马洛又得要等她哭一阵了。
  当她哭意稍消时,她说:“谁想嫁一个白痴?但那是差不多十年以前了,爸爸需要钱医病,而这个白痴男人的母亲看中了兰心——”
  “于是阑心为了钱就嫁了过去!”司马洛点点头,这是一个老故事了,起码有过一百部电影及一干部小说用过这样一个故事,但这却是一个真实的故事,在现实生活里是常常发生这种故事的。
  李明珠点点头,“当时我们都太小!完全不会赚钱,只好这样做……”眼泪不停地流着,“再过了两年,爸爸还是病死了……他的病不是钱医得好的……兰心再耽了一会,就离开了,自己去斗天下……她做了不少坏事,但这是值得原谅的,她的命运不好,而且这世界上的人对她也不好——”
  这却是观点问题了,司马洛自己的命运也不见得就很好,这世界上的人亦不见得对他好,但他也并不因此就去乱杀人乱害人。
  “那么,你凭什么觉得兰心会回到这个白痴那里去呢?”司马洛问,“已经隔了这样久!”
  “但兰心是经常回去看他们的!”李明珠说。
  “为什么?”司马洛惊愕地,并不是他认为阑心不应该这样做,而是他认为,像兰心这样一个人,是不会为了情义而做任何事的。
  “起初我也觉得奇怪的,”李明珠带着泪,淡淡地笑了起来,“但是,兰心讲出来也有点道理!她说这两母子是世界上从来对她最好的人,离开了之后她就愈觉得!当她回去的时候,他们还是一样对她好!她说,只有他们两个,是对她只有好,完全没有坏的,她在别的地方找不到这样完全的好!而且,他见到了她时又是那么开心……她从来不能使另一个人这样开心……”
  司马洛明白,兰心虽然是一个那么凶的女杀手,然而在深心里,她还是需要爱,在这个十分之缺乏爱的世界,到处都是仇恨,稍为找到一点点的爱,无论是多么少的,也是很值得珍惜了。
  “所以,”司马洛说,“如果阑心是受了伤的话,她就很有可能是回到了她的丈夫和家姑那里去!回到了这两个对她最好的人的身边!”
  李明珠点头。
  “道两个人在那里呢?”司马洛问。
  李明珠把他们的名字及住的地方说了出来,然后又说:“他喜欢糖,红白色的拐杖糖,如果你去,带一条给他……”
  “好的,”司马洛说,“假如兰心没有回到她的丈夫那里,那么她又可能到了一些什么别的地方去了呢?”
  “也许——她的女儿那里吧!”李明珠说。
  “她的——”司马洛又睁目结舌起来了,“女儿?”
  “阑心有一个女儿的,”李明珠说,“今年六岁了!但不是她丈夫的?你知道,兰心到底是一个人,有时,她也会有男人的一—有一年,她有了孩子,她只好躲了起来,放在托儿所,后来大了一点,就放在贝山这间寄宿学校。那里是有地方招待家长留宿一段短时间的?”
  “哦,”司马洛说,“阑心就是常常到那里去住一夜,和她的女儿在一起。而现在,她也可能是到了女儿那里去了?”
  “可能,”李明珠说,“如果我是她,我也会到那里去,很可爱的一个女孩子,我从来也没有见过一个那么可爱的女孩子!”
  李明珠又想哭。司马洛也想哭。他的心里有了一种温暖的感觉,因为他接触到了一点人性,一点爱。原来一个最冷酷的杀手,也有流露爱心的时候。如果她能把道一点爱心移到她要杀的人的身上,那该多好?
  “孩子喜欢洋娃娃,”李明珠说,“如果你去,替我带一个洋娃娃给她吧!”她站了起来:“我已经买了一只洋娃娃,你给我带去。我还有一张孩子的照片,我给你看看吧,你一定会喜欢她!”
  她走进了睡房,再出来时果然拿出来了一只精致的洋娃娃,用玻璃纸包着的。她有点自嘲地微笑:“实在这也是别人买的,有一次我和一个男人上夜总会去,升降机门口有卖洋娃娃的柜枱,我想起了孩子,我要买一只,他不好意思不买,这是一只很贵的洋娃娃!”
  “很美丽!”司马洛把洋娃娃接了过来说。
  李明珠的脸上跟着又有了一种迷失的表情。她说:“我找不到孩子的照片,不知道放到什么地方去了!”
  “不要紧,”司马洛说,“单是听你讲,我就可以知道她是一个很可爱的孩子了!”
  “告诉她阿姨很想念她,”李明珠说,“阿姨有空时一定会去看她!”
  司马洛点点头。
  李明珠哭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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