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俏婢助脱险 怒海幸获救
 
2024-11-08 19:59:42   作者:高皋   来源:高皋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此后柳烟烟天天来陪他,只是他们的感情却象遇到秋天,令人有一种秋风萧瑟的感觉,无情浪子原本就是无情的,这么该算不得什么稀罕。
  只是柳烟烟却有点不能忍耐,在一个风雨之夜,她悄悄的独自前来。
  “开门……开门……”
  “谁呀?”
  “我是柳烟烟。”
  “哦,来了。”
  小翠睡在外面一间,她起来打开了房门。
  无情浪子自然也醒了,他却连眼皮都没有睁开。
  柳烟烟向无情浪子瞧了一眼道:“为什么睡得这么早?
  小翠道:“风雨之夜吗,不睡觉有什么好做的?”
  柳烟烟道:“你去睡吧,我要跟他聊聊。”
  遣走小翠之后,柳烟烟径往无情浪子的身旁一坐,黛眉轻挑,樱唇一撅道:“别装了,我知道你没有睡着。”
  无情浪子依然磕着双眼,只是他却给了她一句冷冰冰的答复。
  “是又怎样?”
  “公子,你这是怎么啦?难道我做错了什么?”
  “你没有。”
  “那你为什么忽然对我冷冰冰的?”
  “这就怪了,难到你忘了我是无情浪子?你请吧,我要睡了。”
  “不,今晚我不走了。”
  “嘿,好主意,不过我可要警告你,谁要打扰了我的睡眠,他必然得不到什么好处。”
  柳烟烟呆了一呆,突然目射凶光,现出一付择人而噬的神色,但她终于凶光一敛,叹息一声道:“也许你的心情不好,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她缓缓立起,再向他狠狠的投下一瞥,这才意兴阑珊的走了出去。
  良久,无情浪子坐了起来,吁出一口如释重负的长气。
  小翠关好房门,向无情浪子摇摇头道:“我真不懂,一个人怎么忽然会变?”
  无情浪子道:“你晓得什么,她并不是……”
  小翠回答道:“我晓得,她不是柳烟烟。”
  无情浪子一呆道:“你知道?”
  小翠道:“公子,有一件事,小婢说了只怕你不会相信。”
  无情浪子道:“什么事?你说。”
  小翠道:“公子可知道俏红、柳千千她们两个人的身份?”
  无情浪子道:“这个我自然知道。”
  小翠道:“柳千千是二夫人,俏红是她贴身的婢女,对吗?”
  无情浪子道:“不错,难道其中别有隐情?”
  小翠口齿微张,忽然面色一变,她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因为她听到衣襟破风之声,似乎有人在潜听他们的说话。
  无情浪子功力已失,自然听不到夜行人的动静,仍催足小翠道:“快说嘛,小翠!”
  小翠道:“夜深了,公子,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呢!”
  她不再理会无情浪子,吹熄了油灯径自回房就寝。
  无情浪子不傻,由小翠的神色变化,他已经猜出端倪,现在他的心情更加紊乱了,思潮起伏,如同一把乱发一般。
  自从伊水野渡遇到柳烟烟开始,他就象一脚踏进来迷魂阵中,真真假假,迷离扑朔,如果想理出一条思绪,真不知该从何处理起。
  无情浪子慎谋能断,在当代青年一辈中是一个十分杰出的人物,但现在他遇到的事好象没有一件是真的,遇到的人似乎也是难辨真假,于是,他彷徨了。
  他想去问小翠,至少他要将俏红、柳千千的身份弄个明白,只是人家是一个少女,他实在不便如此唐突。
  因而他眼巴巴的瞧着窗纸,希望能尽早瞧到一线曙光,但在曙光将来之前他却睡着了,紧张与疲乏使他无法支撑下去,待他一觉醒来,已是晌午时分了。
  “公子睡的好甜,快起来漱洗一下吃饭吧!”
  “啊,,是你?小翠呢?”
  “她到别处去了,二夫人改派小婢来侍侯公子。”
  “这……又委屈姑娘了。
  “别这么说,公子,下人嘛,侍候谁还不都是一样。”
  她是俏红,说完话就转身准备饭菜去了。
  对小翠的离去,无情浪子十分难过,也对她的安危大为着急,不过他神色依旧,一点也没有表现出来。
  当俏红转身之后,他由领口贴肉之处掏出一个纸团,是他醒来之际就发觉的,直到此时他才掏出来瞧看。
  这是一张普通的白纸,上面有两行是用眉笔书写的字迹“五色之首,可解沉疴。”
  他先毁掉这个小纸团,然后思索它的含意。
  首先他想到这个纸团必是小翠所留,至于何时留的就不得而知了。
  再思索这八个字,它们的含意也十分简单,五色之首是红色,可解沉疴自然是可以解除疾病了,但红色指的是什么?难道是她?
  “公子,你怎么啦?还不快去漱洗一下?”
  “哦,我这就去。”
  他漱洗之后,俏红已经摆好了饭菜,他向俏红瞥了一眼道:“姑娘……”
  “什么事?公子。
  “我吃饭有一种习惯。”
  “哦。”
  “我不喜欢一个人独食。”
  “这话怎么说?”
  “以前我曾经一再要求小翠姑娘,请她多加一副碗筷她都不肯。”
  “那你还不是活到现在?”
  “但是精神上的苦闷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真可伶,那我就加一副好了。”
  她果然取来一副碗筷,坐在无情浪子的对面共同进食。
  对俏红,应该算是熟人了,只是这位西门二夫人的俏婢,他从来没有仔细瞧过一次。
  现在双方对坐,近在咫尺,这个机会,可不能放过。这位姑娘是美丽的,当得是眉目如画,风华绝代,而且她那种神态之间有一股矜娇之气,在一般婢女之中这是少见的。
  只是,他这么逼视人家一个姑娘,未免有点失礼,因而换来一记不大友善的白眼。
  “精神还苦闷么?”
  “这个……”
  “哼,目光灼灼象贼似的,哪有这么瞧人的?
  “这你不能怪我,秀色可餐嘛。”
  嫣然一笑,她那矜娇之色似乎解除了一点,但仍有令人不易亲近的神色。
  喜奉承,爱阿谀,是人们的通病,女人尤其喜欢别,赞她的美丽,因而俏红的话也多了起来。
  “你自称无情浪子?”
  “江湖上的朋友都这么称呼我嘛!”
  “我看是徒拥虚名。”
  “有注解吗?”
  “第一,你对柳烟烟十分关心,这无情二字就不能算数,再说你的行动颇为方正,还不够资格作一个浪子。”
  “柳烟烟救过我,对她关心是道义,至于浪子么,那是说浪迹天涯而已,与个人的行为毫无关连,你说对么?姑娘。”
  “哼,强词夺理,好,咱们现在不谈这些,请问你这位浪子,难道要一生一世的流浪下去?”
  “这就难说了,如果有一天能够遇到一个可以安身立命的所在……”
  “你所说的安身立命,是些什么样的条件?”
  “这也很难说清楚,我还没有想到这些。”
  “奇怪。”
  “奇怪?有什么好奇怪的?”
  “我见过很多会撒谎的男人,他们撒起谎来,连脸都不红一下,你说奇怪不奇怪。”
  “啊,姑娘是说在下在撒谎?”
  “难道不是?哼,言为心声,心里还没有想到的事,嘴里决不会说,你能说出安身立命四个字,就表示你已经想过这个问题了,为什么还要骗我?
  “哈……好一张犀利的小嘴,看来在下不得不甘拜下风了。”
  “承认了?”
  “真菩萨面前不能烧假香,不承认行么?”
  “好,说出你安身立命的条件,让我长点见闻。”
  “这个么?难,难得很。”
  “怎么个难法?”
  “姑娘听过交游满天下,知心有几人这两句话吗?”
  “听人说过。”
  “一般人求一个知己已是这么困难,在无情浪子来说,这简直是奢望了,何况在下求的还是红颜知己呢。”
  “这个……啊,你的饭吃光了,来,我替你盛。”
  “不必,在下已经吃饱了。”
  这位俏红姑娘无端端的忽然粉颊一红,明眸向他投下一瞥,就迅速收它回来,同时语气一转,轻轻的结束了这次谈话。
  谈话虽是结束了,但在无情浪子的内心,却掀起了一股巨大的波澜。
  他想到小翠一次语意未尽的暗示,似乎二夫人柳千千及这位俏红姑娘的身份颇有问题。
  再由俏红红那矜娇的神态,由她不俗的谈吐来说,她实在不像侍候别人的婢女。
  还有小翠的留言,“五色之首,可解沉疴。”如果真是指俏红,那么这位姑娘更是令人莫测高深了。
  不仅如此,小翠这么一走,他连运动调息部成问题,虽然他并未将生死祸福看得很重,但一个人所以能够活着,就不能失去他活着的希望。
  因此,他的心情更加恶劣了,对俏红也更加提高了几分戒心。
  但在俏红来说,恰恰与他相反……
  一般少女通常是矜持的,如果是一个鄙视男人的少女,对一般异性必然不屑一顾,纵然眼角有时瞧看一下,那也是一记令人难堪的冷眼。
  只是,如果她赏识了某一个男人,如果她紧闭着的心被那男人敲开,她可能会热情如火,可能会为他牺牲一切。
  现在,在这一席长谈之后,俏红对无情浪子大为激赏,因而她的藩篱已经动摇,心扉也有点儿活动了。
  只不过俏红毕竟还是一个少女,而且他并不是一个平常的人,她的内心虽是有了转变,仍然不易使人一眼瞧出。
  她低头收拾桌子,将残肴剩饭用一个食盒提出,再也有瞧看无情浪子一眼。
  这幢精舍孤立海边,除了侍侯无情浪子的一名高级婢女,自然还有其他的佣人,只是这般人与无情浪子咫尺天涯,从来没有机会见上一面,如果无情浪子听到身后响起脚步之声,他不必瞧看就知道来人必是俏红。
  “公子,请用茶。”
  “啊!……”
  这声音娇嫩之中有几分稚气,显然不是俏红,因而他“啊”了一声,迅速转过身来。
  “姑娘,你是……”
  “小婶叫杏儿。”
  “哦,俏红姑娘呢?”
  “她在洗手,一会就来。”
  “谢谢你啦,杏儿。”
  杏儿将茶杯交到他的手上,嫣然一笑,转身退了出去。
  他目送杏儿的背影消失,又转身面对大海,这几乎已成了他的习惯,每天必然用那些浪花、海鸟以及遥远的帆影,来打发无聊的时辰。
  他不知道在窗前站了多久,直待鼻端嗅到一股清香,他那飞驰的意念才收了回来。
  “公子,你爱海?”
  “海的确可爱,不过还有比海更可爱的东西。”
  “哦,那是什么?”
  “这个……”
  “我知道,是柳烟烟,但你为什么又对她那么冷淡?”
  “所以你猜错了。”
  “你真是一个怪人,咱们到海边拾贝壳去。’
  她不象小翠那么畏首畏尾,此时她已一把抓着无情浪子的手腕,向着海边一阵急奔。
  海风扬起她的秀发,有时拂在无浪情子的脸上,酥酥的,痒痒的。
  到达海边之后,她松开无情浪子的手,拾起一只贝壳,向着海中掷去。
  “公子,咱们比一比,看谁掷得远。好吗?”
  “好,比就比。”
  无情浪子只是一个大孩子,被她这么一逗,恶劣的心情早已经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此时一股急浪打来,溅得他们满脸满身,连俏红那小蛮靴之内也灌进了不少海水。
  俏红想脱它下来,一时竟脱它不掉。
  她忽然坐在沙滩之上,俏脸儿一扬,举起一只小蛮靴,对着无情浪子道:“帮帮忙,好么?”
  无情浪子握着小蛮靴,口中应着好,双眼却发了直。
  他这种傻呆呆的情形,立即被俏红发觉,她也想得到他为什么会变得这等模样,因而大发娇嗔,玉腿猛的一缩,将小蛮靴收回来。
  无情浪子想不到她会过样,来不及松手,他的身体就向前栽去了,这一栽倒是恰到好处,分毫不差的倒在俏红的娇躯之上。
  无情浪子失掉武功,这冷不防一栽自然怪他不得,但俏红分明身负武功,她如果不愿被人压着,只要向旁边滚一下就行了。
  只是她好象也累了,眼看无情浪子压来,她竟然忘了避让,被他压了一个结结实实。.
  这是意外,“意外”常常使人们的心智失去平衡,一时之间想不出如何应付。
  如果这意外之中有新奇,有喜悦,他们的心智被新奇和喜悦所占据,那就更不必去应付了。
  因此,他们除了两颗心在作急剧的跳跃之外,好象一切都静止了,连那拍岸的惊涛,也变得出奇的温柔。
  良久,无情浪子终于爬了起来,同时他伸手将俏红扶起。
  樱唇一撇,送给他一记白眼,俏红姑娘这才哼了一声,道:“你欺负我,我不依。”
  “对不起,俏红,我不是故意的。
  “就算你不是故意跌倒吧,但你为什么赖着………不起来?”
  “这……舒服嘛,谁叫你那么香,那么柔的?”
  “我不依,我要罚你。”
  “好,怎么罚?你说。”
  “替我脱下靴子,然后抱我回去。”
  “是,小生遵命。”
  于是他抱住她,她就紧紧搂住他的脖子,他们贴得象扭糖似的,由海滩回到精舍。
  “杏儿……杏儿……”
  “来了……”
  俏红叫来杏儿,要她准备兰汤,然后他们分别洗了一个热水澡,才要杏儿送上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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