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俏婢助脱险 怒海幸获救
 
2024-11-08 19:59:42   作者:高皋   来源:高皋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现在这精舍的气氛不同了,似乎阴霾尽除,充满着一片欢欣。
  其实欢欣只是表面,阴霾仍在暗中潜伏,真正不同的是笑声,笑,可以忘忧,可以为人们带来暂时的欢乐。
  现在银月映窗,一股轻扬的笑声正由精舍之中飘出,
  “不来了,公子,你的手……哦……你不正经……”
  “别忘了我是浪子,正经就不是浪子了。”
  “嘻……好痒……”
  这是调情,且已达某一个深浓的阶段,但无情浪子却有他一定的界限,接近那一界限,他便适可而止,在俏红说,何尝不是这样。
  当调情告一段落之后,他们谈话的范围扩大,由现在到未来。
  “公子,你的毒伤如果痊愈,今后作什么打算?”
  “还能做些什么?浪迹天涯而已。”
  “哦,公子,我跟你去浪……”
  “你不必跟我去浪,现在你就浪好了啦。”
  拍的一声,无情浪子挨了一掌,打情骂俏嘛,这一掌然不会太重。
  “哟,好痛!”
  “看你还敢不敢乱嚼舌根,什么浪不浪的?”
  “这是你说的,怎能怪我。
  “咳,公子,咱们先说点正经的,好么?”
  “好,你说。”
  “听说你用腰带作兵刃,使得出神入化,教我几招好吗?”
  “这个……”
  “怎么,不愿意?”
  “你要学我怎么不愿意,只是我的腰带是由别的武功的化而来,而且招式并不完整,对敌之时,全凭直觉随心所欲的运用而已,你要我教,我还不知道应该从何处教起呢。”
  “哦,是从什么武功蜕化而来?”
  “多呢,有鞭法、枪法、刀法、剑法、拳法、掌法、棍法、钩法、笔法等。”
  “我的天,这么多呀!那不是杂凑的么?”
  “谁说不是,你还要不要学?”
  “要,你先教我鞭法的。”
  “好,不过你先要学会几招鞭法,才能运用到腰带之上。”
  “是什么鞭法?
  “尉迟鞭法。”
  “啊,我从来也未听说过有人会这套鞭法的。”
  “不错,尉迟鞭法久已失传,我也只会其中的几招而已。”
  “那我就学这几招吧。”
  “但我现在不能教你。
  “为什么?你刚才不是答应了教我的么?”
  “不错,我是答应教你,但无法现在教你,因为尉迟鞭法威猛绝伦,我不能提聚真气怎么能够教你?”
  “唉,这是我的运气不好,看来只好等待你毒伤痊愈之后再说了。”
  谈话告一段落,夜色也深沉,他们只得依依不舍的分别就寝。
  此后一连数日,他们的感情在日日升高,不管是真是假,在外表上看,他们的确已是乳水交融。
  这天俏红有事外出,由杏儿陪伴着无情浪子,直到红日西沉,渔歌唱晚之际,才匆匆归来。
  “杏儿,公子吃过晚饭么?”
  “吃过了。”
  “好,你跟李姥姥去到外面守着,无论何人不准接近十丈以内。”
  “是。”
  俏红一脸严肃,一进门就这样吩咐杏儿。
  “俏红,出了什么事?”
  “你先不要问,快将这个吃下去,待我助你练功。”
  她伸出纤纤玉手,托着一颗龙眼大小的蜡丸道:“这是上清玉液,快就着嘴喝下去。”
  无情浪子愕然道:“上清玉液?这可是真的?”
  俏红樱唇一撅,忽然又叹息一声道:“难道我会害你,让你喝毒药不成?”
  无情浪子道:“别误会,俏红,我不是这个意思,只因为……”
  俏红道:“只因为上清玉液是道家金丹,武林异宝后不仅可以增加一甲子的功力,而且能够脱胎换骨,百毒不侵,普天之下只存有两粒,是么?好啦,你要说的我都你说了,但咱们时间迫急,如果你还有什么疑问待你惊功之后再说不迟。”
  最难消受美人恩,这话一点都不假,当无情浪子瞧到俏红那意绵绵,情切切的模样,纵然是穿肠毒药,他也只得喝它下去。
  于是他取过蜡丸,放在口中轻轻一咬,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已顺着喉管流进肚去,他取出捏破了的蜡丸,递给俏红道:“不要跑了气,快喝。”
  俏红一怔道:“还有,你为什么留下一半?”
  无情浪子道:“我够了,多了是浪费,这只是一小半,快喝下去。”
  俏红见无情浪子态度坚决,为免浪费玉液,只得喝了下去,道:“咱们一起运功调息,待会我再帮你。”
  上清玉液果然是武林异宝,现在无情浪子不只是毒伤尽除,穴道畅通,一身功力,增加了何止一倍。
  他运功醒来之后,忽然就打坐之势原地一转,正好与俏红转了一个面对面,俏红没有移动,他们就这么四目相对的互相凝视着。
  人面如桃花,香泽细细闻,这是何等动人的景象?
  半晌,俏红口齿微动,欲语还休,但她的一双粉臂却向他伸了出来。
  此时无情浪子再也忍不住了,腿部轻轻一弹,身躯已向俏红的怀里扑去。
  他们贴着面,接着吻,四臂相缠,象一条八脚鱼似的在锦榻之上滚动翻腾。
  没有人说出片语只字,只有一片扣人心弦的依依唔唔之声。
  这是情的写实,爱的表现,纯情的交流,但没有下流不堪的行为。
  良久,他们坐了起来,仍然互相依偎着。
  “谢谢你,俏红”
  “适才就是你的谢礼?”
  “不,隆情厚谊,永铭心版,这一生一世我都不会忘怀的。”
  “这哪象无情浪子的口吻,我看你应该改一个名号了。”
  “那就改为多情公子怎样?”
  “为什么?”
  “你要是处处留情,见人就爱,我可不依!”
  “你过虑了,小生怎敢。”
  俏红柳眉一扬,嫣然一笑,模样儿娇媚已极。
  无情滚子瞧得心痒痒的,正待亲她一下,她却娇躯一拧,脱出他的怀抱,登上小蛮靴,到前屋中取来一个蓝色包裹。
  打开包裹,里面是一层油布,油布之内有鞋袜,长衫,内衣裤,还有一个银包,装着为数不少的银票。
  俏红取出一件蓝衫,一双布鞋道:“把这个换上,旧的留给我。”
  无情浪子道:“我身上的虽然已经旧了,但是并未破损,何必如此浪费?”
  俏红抛给他一记白眼,幽幽地道:“你走了总得留给我一点说词,否则他们必然放我不过。”
  无情浪子一惊道:“你要我走?”
  俏红道:“因为他们明天要对你使用刑求,要不我也会冒着生命的危险去偷上清玉液了。”
  无情浪子啊了一声道:“为什么要对我刑求?”
  俏红道:“要你说出赶……咳,说来徒乱人意,你走吧。”
  无情浪子道:“俏红,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打从碰到柳烟烟起,就好象跌进了一个圈套之中,你如果不将我当做外人,就该原原本本的告诉我。”
  俏红摇摇头道:“这些事还是不知道的好,何况有些我也不太明白。”
  无情浪子哼了一声道:“你跟柳千千究竟是什么身份,难道你也不明白?”
  俏红幽幽道:“你定要知道,我告诉你就是,柳千千是二夫人的贴身婢女。”
  无情浪子大声道:“那你就是二夫人了?”
  俏红苦笑着摇摇头道:“你想到那儿去了,我怎会是二夫人,不过我的身份现在还不能告诉你,这是我的苦衷,希望你不要勉强我。”
  无情浪子道:“好,我不勉强你,不过你要让我知道,这件事从开始到现在,是不是一个圈套?”
  俏红道:“这个问题就难了,我实在不知道,叫我如何回答。”
  无情浪子道:“有一点你一定知道,我到嵩山农家借宿碰到你们,你一直参加这件事,总不能再说你不明白吧?”
  俏红道:“唔,你要知道什么?”
  无情浪子道:“我分明中了你们在酒菜中下的毒,你们却说我中了蟒毒,可是我又好象当真跟蟒蛇斗过,这一点我有点百思不解。
  俏红忽然噗哧一笑道:“可见你无情浪子的见识还是有限,否则你应该想得出来。”
  无情浪子道:“这一点我承认,只不过天地之间奥秘无穷,以人生短短数十年的生命,实在很难事事都通。”
  俏红道:“算你有理,那我就告诉你吧,你可知道一种幻心术?”
  无情浪子道:“不知道。”
  俏红道:“一个人在似睡非睡,似醒非醒之时,如果有人在他的耳畔一直描述着某一件事,你说这个人会想些什么?”
  无情浪子略作思索,终于面色一变道:“好利害,留云山庄竟有如此深沉的人物!”
  俏红一叹道:“所以我劝你不要多问,知道得越多烦脑就越多,今后希望你避免跟留云山庄引起冲突,如非万不得已,最好不要使用腰带。”
  无情浪子道:“好,我会记住你的话的。”
  俏红由屋角取来一截软木道:“我时常用这个玩水,我想它可用做逃生的工具,离天亮不到两个时辰了,你快走吧。:
  无情浪子道:“你要我泅水逃走?”
  俏红道:“这幢精舍是在严密的包围之中,因为有山挡着视线,你瞧不出来罢,除了由水中逃走,可说别无选择。”
  无情浪子道:“好,咱们走。”
  俏红道:“咱们?唉,如果我能跟你一道走,还用你来劝我?”
  无情浪子道:“为什么不能?何况你偷了上清玉液,又放我逃走,他们还能放过你?”
  俏红道:“上清玉液轻易无人动它,一时不会被人发现,你走后我会将你的长衫鞋子丢在海边,就说你投海自杀、他们又能如何?”
  无情浪子道:“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能跟我一道走,你应该知道纸包不住火的,你留在狼虎之窟,这样叫我怎能放心得下!”
  俏红强颜一笑道:“你能够关心我,我就心满意足了,每个人都有他说不出的苦衷,请你不要勉强我,如果咱们缘份未尽,我会到江湖上找你的,哦,以后我该怎样叫你?我是说如果咱们还能再见。”
  无情浪子道:“叫无情浪子,叫无情,叫浪子都可以.只要你高兴都行!”
  俏红道:“那我就叫浪子哥哥吧,你看可好!”
  无情浪子道:“好!红妹。”
  俏红嫣然一笑,伸手挽着他的臂膀道:“浪子哥哥,走吧,我送你。”
  他们依偎着走向海边,海风带着轻寒,他们的心情却沉重无比。
  当她替无情浪子背上包裹,系好软木,她再也忍不住了。
  “浪子哥哥,祝你……平安……”
  带着悲声,洒着泪水,她象一只失群的孤雁,返身向精舍逃了回去。
  无情浪子的眼眶子也潮湿了,他不敢大声呼叫,只是轻轻的,梦呓般的叫着:“红妹,保重,我不会忘记你的,那怕天荒地老……”
  一阵拍岸的惊涛,打断了他的梦呓,他抬头瞧瞧东方,已经有一些曙光出现,他真的不敢耽搁了,脚下轻轻一点,向巨浪之中投了进去。”
  他从来没有喝过海水,这下一连灌了两口,苦苦的,咸咸的,实在不太好受。
  好在俏红给他系在身上的软木浮力很好,是可支持重量不必担心下沉。
  最初他尽可能划水,希望离开留云庄远一点,以免被他们发觉,后来遇到一股海流,他就懒得再动,反正浪子四海为家,漂到哪里都是一样。
  如果能够遇到一条船那就最好不过了,躺在船上在水里好得多。
  这项希望很快的就成为泡影,因为海上忽然刮起风,巨浪涌起象山岳一般,船只自然不敢航行了。
  随着狂风,跟着巨浪,他身不由主的在大海中翻滚在他什么都不敢想,唯一能做的是抓紧那截保命的软木。
  此时天昏地暗,白浪排空,在他的感觉,好象世界末日,景象恐怖无比。
  经过一日一夜的挣扎,风浪总算逐渐平息了,叹了长气,再纵目四望,只见到海天相接,无边无际,已不在何处了。
  “这下可糟了,在汪洋大海之中,既无食物,又无饮水,岂不是只有死路一条?”他在看清处境之后自忖着。
  此时红日由东方涌出,七彩流转,霞光四射,景象美丽已极。
  无论景象是如何美丽,它都很难引起一个饥疲交迫死亡线上挣扎之人的兴趣。
  但无情浪子目射奇光,瞧着东方连眼皮都不肯眨动一下。
  只不过他并非欣赏奇景,而是在注视着两条怪物。
  在无情浪子来说,这两条鲨鱼的确称得上是两个怪物,他从来没有瞧到过海,自然也没有见到过如此庞大的鱼类了。
  当鲨鱼逐渐接近之时,它们的速度突然加快,显然,这两条海中的恶徒似乎来意不善。
  无情浪子斗过恶人,斗恶鱼他却毫无经验,虽然他具有一身上乘武功,但精神上却感到紧张无比。
  他猛吸一口真气,将劲力运集手指之上,当鲨鱼到达一丈左右,他右臂倏的一伸,食中二指以全力点了出去。
  他此时功力之高,在武林之中已不多见,这全力一击,是铁人也会承受不住,何况只是一条鲨鱼。
  “夺”的一声轻响,指力击中一条鲨鱼的头部,鲨鱼一个翻滚,海水出现了一片殷红。
  那条鲨鱼眼看活不成了,另一条却停止向他前进,而且张开血盆大口,猛咬它的同伴。
  无情浪子瞧得一呆,想不到凉血动物竟是如此残忍,只要碰到机会,连同类也不放过。
  他忽然心头一动,暗忖:“我不是饿了么?为什么叫那条大鱼检便宜?”
  于是他再度点出一指,击向那条正在吞噬同类的鲨鱼。
  由于波涛起伏,这一指并没有击中鲨鱼的要害,但它负了伤,一头钻下深海,亡命的逃窜而去。
  无情浪子即迅速游近死鱼,用双手撕开它的厚皮,然后挖出一块鱼肉,送进嘴里大嚼起来。
  经过一顿饱餐,他的精神恢复了不少,剩下的鱼类舍不得放弃,大海茫茫,不知何时才能再找到食物,放弃死鱼岂不等于放弃求生之机。
  于是他解下腰带,拖着死鱼,随波逐浪,在大海中漂流。
  日落日出,一天一夜又过去了,他曾经打了一个盹,以保持他的体力。
  日轮再次由东方涌出,他依然目不转睛的向东方这回他同样不是在欣赏日出,而是眼巴巴的瞧着一点帆影。
  他目光锐利,断定那必然是一艘船只,只是相隔十远,能不能获得援救就要靠他的运气了。他期待着,也向那帆影游去,总算他的运气不坏,那艘船只正是向着他驶来。
  “啊,爹,你瞧,鲨鱼吃人啦。”
  “在那里?快将我的标枪拿来!”
  船上的人发现了无情浪子,也发现了他拖的死鲨鱼,只是船上人如果真给他射上一枝标枪,岂不是一椿麻烦。
  因而他贯注内力,高声呼叫道:“你们不要射标枪,我拖的是一条死鱼!”
  声音洪亮,如雷贯耳,船上人闻言一呆,他们自然不会射标枪了。
  待船只到达他的身侧,他伸手攀着船舷,纵身一跃了前面的甲板。
  这是一艘渔船,驶船的是一名白发老者及一名十六七岁的小伙子。
  无情浪子向白发老者抱拳一礼道:“在下不慎落水,几乎喂了鲨鱼,幸遇老丈,在下的运气还算不错。”
  白发老者向他打量一阵道:“这条鲨鱼是公子杀死的?”
  无情浪子道:“是的,这两天在下就靠鱼肉充饥,要不早已饿得筋疲力尽。”
  白发老者见他身无寸铁,居然能够杀死一条凶猛的鲨鱼,在他想来这事实在有点离谱,因而神色上显得有些怀疑。
  无情浪子不想分辩,只是微微一笑道:“老丈是出海打鱼的?”
  白发老者道:“正是。”
  无情浪子道:“老丈捕鱼一天能卖多少银子?”
  白发老者道:“最多不过一两银子,维持我父子的生活而已。”
  无情浪子掏出一块重约三两的银锭交给白发老者道:“在下想请老丈送我上岸,这点银子作为老丈损失的补偿,老丈是否愿意?”
  白发老者道:“小老儿可以送公子上岸,只是银子太多了,我父子辛苦十天也不见得就能够赚到这么多。”
  无情浪子道:“老丈不必客套,多的你就留着慢慢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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