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剑招虽辛辣　情势更诡奇

 

2024-08-04 17:01:20   作者：高庸   来源：高庸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林一苇在王府废园附近找到隐藏着的欧阳玉娇和“四凤”，便急急传达了钱堃的“立即撤出城外”的话。
　　谁知欧阳玉娇听了，反应却十分冷淡，轻哂道：“林兄，事情演变到现在，咱们也该自己打算打算了，你居然还相信他的鬼话。”
　　林一苇道：“这不是鬼话，真正的天丑帮主已经到了太原，这是确实的。”
　　欧阳玉娇道：“我知道这是确实的，所以咱们才更应该替自己打算。”
　　林一苇怔道：“你的意思是……”
　　欧阳玉娇道：“我的意思很明白，姓钱的一直用咱们替他扮戏，却不肯对咱们坦诚相待，现在已经是咱们跟他拆伙的时候了。”
　　林一苇愕然道：“我……我觉得钱堃并没欺骗咱们呀！”
　　欧阳玉娇冷笑道：“林兄，你仔细想想看，他跟咱们本来就不是朋友，只因为你的面貌酷似赵公玄，咱们的面目丑陋，才利用你扮死人，叫咱们假冒天丑帮，可对？”
　　林一苇点头道：“不错，这本来就是事实。”
　　欧阳玉娇道：“好，你再想想，现在天丑帮真的到了，三手婆婆被掳，你也无人可骗，咱们都已经失去利用价值，你以为他还会拿咱们当朋友吗？”
　　林一苇道：“这……”
　　欧阳玉娇道：“王府藏珍的秘密，只有三手婆婆一个人知道，如三手婆婆已被掳走，纵然钱堃他还愿意跟咱们合作，他也无力找到王府藏珍，咱们守着他，岂不是毫无益处了么？”
　　林一苇沉吟了一会，道：“钱堃说过，三手婆婆虽然被掳，还有小兰在咱们手里，有了这女娃儿，咱们就还有希望。”
　　欧阳玉娇道：“果真如此，咱们又何不把小兰掌握在自己手里，却让她受钱堃一个人把持。”
　　林一苇道：“可是……小兰不会信任咱们的。”
　　欧阳玉娇道：“用不着她信任，只要三手婆婆信任就行了。”
　　林一苇诧道：“但三手婆婆已经被天丑帮掳走……”
　　欧阳玉娇截口道：“所以咱们必须另作选择。”
　　微顿，一抬手，接道：“我替林兄引介一下，这两位就是真正天丑帮的左右护法。”
　　林一苇吃惊回顾，不知何时，身后已站着两个神情冷肃的独臂老人。
　　欧阳左和欧阳右。
　　林一苇又惊又诧，这才知道欧阳玉娇业已叛离，不禁又暗暗有些恼怒反感。
　　无论如何，钱堃迄今并无亏待欧阳玉娇，她自己叛投天丑帮犹有可说，像这样逼迫别人也跟着她走，却未免太过份了。
　　欧阳玉娇得意地笑道：“钱堃要我假冒天丑帮，没想到我会真的成了天丑帮的人，更巧的是，两位护法也复姓欧阳，我已经认两位护法为义兄，正式投效天丑帮门下，林兄，识时务者为俊杰，想必你也不会反对吧？”
　　林一苇耸耸肩，道：“那是你的事，我当然不能反对。”
　　欧阳玉娇道：“我说的是你，希望你也加入天丑帮，别再跟钱堃合作了。”
　　林一苇道：“天丑帮门下，都有同样的特征，我这副模样，只怕未必能够得蒙收录。”
　　欧阳左接口道：“林兄是否愿意入帮，我们绝不勉强，只要林兄交出赵小兰，同意跟本帮合作的话，将来王府藏珍出土，自然也少不了有林兄一份。”
　　林一苇低下头，默然不语。
　　欧阳右道：“林兄若顾忌那姓钱的，其实大可不必，现在姓钱的前往木屋，本帮帮主早已亲自等候在那里，谅他难逃帮主之手。”
　　林一苇道：“既然如此，贵帮已掌握了全局，有无林某合作都是一样了。”
　　欧阳右道：“咱们要立刻找到赵小兰，不想多费时间，林兄只须说出赵小兰藏身的地方，彼此就是朋友。”
　　林一苇摇头道：“对不起，小兰是被钱堃藏起来的，连我也不知道她藏在什么地方。”
　　欧映左怒喝道：“林兄这是不愿意交咱们这个朋友了。”
　　林一苇道：“在下很想高攀，可惜我真的不知道。”
　　欧阳玉娇连忙道：“林兄，赵小兰明明就藏在王府废园中，你只要指出方向，咱们大家合力搜掠，定能够找到她的。”
　　林一苇道：“你既然知道人在废园中，尽可以自去搜寻，恕林某人无能为力，告辞。”
　　说完，一拱手，转身欲走。
　　欧阳左喝道：“站住。”
　　同时，脚下横踏，挡住了林一苇的去路。
　　林一苇道：“阁下想动武吗？”
　　欧阳左道：“不错，本帮信条一向非友即敌，你不听良言相劝，就休想离开此地。”
　　林一苇一则不知道欧阳兄弟的厉害，二则对欧阳玉娇心存不满，早已有满肚子怒火，听了这话，不觉气往上冲，冷笑道：“人言天丑帮强横霸道，果然不错，林某人今天拼了一条命，也不会受你们摆布。”
　　欧阳左道：“那你就试试看，你能接得下我三拳，我就让路放你走。”
　　林一苇知道难以善罢，把心一横，不再多说话，凝神提气准备动手。
　　欧阳玉娇突然笑着道：“二位义兄，杀鸡何用宰牛刀，林一苇不过是钱堃手下的一名狗腿子，由小妹代劳，足够擒下他了。”
　　欧阳左道：“好，你要小心，绝不可被他走脱。”
　　欧阳玉娇道：“放心吧，借他一对翅膀，他也飞不了。”
　　举手一挥，“四凤”一齐闪身掠出，将林一苇团团围住。
　　欧阳左回头对欧阳右道：“咱们去园中搜那丫头去！”
　　欧阳右点点头，兄弟两人双双飞身而起，奔向了王府废园。
　　林一苇担心小兰真被搜出，大喝一声，便想冲出拦阻，竟被欧阳玉娇和手下“四凤”截住。
　　林一苇怒叱道：“你这反复的贱人，难道忘了当初的誓约么？”
　　欧阳玉娇笑道：“为人要识时务，如今是天丑帮势大，我劝你就别再固执己见了。”
　　林一苇道：“你不要自以为聪明，老实告诉你，钱堃待咱们未必是假，天丑帮绝对不会真心待你，今天的事，你迟早会后悔。”
　　欧阳玉娇毫不在意地道：“不错，或许我真的会后悔，那是以后的事，你要是不知进退却眼前就会后悔。”
　　林一苇情知这女人，绝非言语能够说动，急怒之下，双拳连发，抢先发动了攻势。
　　欧阳玉娇傲然不惧，立刻接招反击，“四凤”也出手围攻，顿时跟林一苇展开一场激战……
　　论功力，林一苇在欧阳玉娇之上，但旁边多了“四凤”，以一敌五，难免吃力，交手了十余招后，仍然被紧紧困住，无法冲出重围！
　　正苦战中，突闻衣袂震风声响，一条人影如飞而至，却是天丑帮的刑堂堂主余梦龙。
　　林一苇并不认识余梦龙，但见此人的形貌，已猜到必是天丑帮的人，连忙提高了警惕。
　　余梦龙神色略带慌张，才站定身子，便急急问道：“左右护法到何处去了？”
　　欧阳玉娇道：“正在废园中搜查赵小兰。”
　　余梦又指着林一苇，问道：“他是谁？”
　　欧阳玉娇道：“这位就是假冒赵公玄的人，他知道赵小兰藏匿之处，却不肯说，两位护法命我擒下他……”
　　余梦龙没等她说完，挥手道：“现在有紧急变故，本帮弟子必须尽快撤走，你们不要恋战了，先去吧。”
　　欧阳玉娇愕然道：“堂主是说放了这姓林的？”
　　余梦龙道：“不必多问，这是帮主的急令，你们先撤离此地，本座还得赶去知会两位护法。”
　　说完，掠身而起，匆匆向王府废园去了。
　　欧阳玉娇长吁一口气，对林一苇道：“林兄，看来咱们朋友还得交下去，刚才得罪之处，实是情非得已，你可别记在心上。”
　　林一苇哼道：“我不会领你的空头人情。”
　　欧阳玉娇耸肩一笑，也没再说什么，带着“四凤”转身而去。
　　林一苇不知小兰的安危如何，急忙返回王府废园。
　　园子里静悄悄地，既未见到欧阳兄弟，也没有看见余梦龙。
　　林一苇还担心天丑帮的突然撤走是“欲擒故纵”之计，不敢直接去小兰藏身的假山，等到仔细搜查过以后，发现园子里确实无人隐藏，才小心翼翼潜进假山石洞，低声唤道：“小兰……小兰……”
　　叫了几声，石洞内毫无响应。
　　林一苇心里暗惊，一低头，冲进石洞，却见洞里空空，哪儿有小兰的人影……


　　钱堃一脚跨进木屋，就发现自己踏入了陷阱。
　　堂屋内的桌子也已经搬走了，一切杂物都已清理，整个屋子里，空无陈设，只有正面靠近阁楼梯子下方，摆着一把木椅子。
　　木椅上，坐着一个身穿红袍的长髯老人。
　　另外一把木椅，设在门口，椅子空着，跟那长髯老人遥遥相对，此外，屋子里再无他物，也没有其他人。
　　钱堃跨进木门，那长髯老者端坐未动，只用一双精光闪烁的眸子，瞬也不瞬地注视着他。
　　就凭这双慑人的眼神，钱堃已知道长髯老人必然是一位精于剑术的高手，连忙深吸一口气，凝神而待。
　　两人一坐一立，四目交射，互相凝注着对方，不言，不动。
　　好半晌，长髯老人才微微一笑，缓缓点了点头，摆手道：“请坐！”
　　钱堃没有开口，身子侧移，慢慢坐了下来。
　　长髯老人道：“钱堃钱大侠？”
　　钱堃道：“不敢，正是钱某。”
　　长髯老人道：“老朽杨百川。”
　　钱堃道：“久仰。”
　　杨百川忽然又笑了笑，道：“看来，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
　　钱堃道：“天丑帮雄峙武林，杨帮主更是名震江湖，钱某纵然未见过，早已闻名多时。”
　　杨百川仰面大笑，道：“好说，好说，老朽这点虚名，若跟‘乾坤一绝剑’相比，那还差得太远。”
　　钱堃道：“杨帮主太客气了。”
　　杨百川突然笑容一敛，道：“可是，外间都传说你就是‘乾坤一绝剑’，老朽却知道你不是。”
　　钱堃道：“哦？那杨帮主以为我是谁呢？”
　　阳百川道：“乾坤一绝剑成名多年，你却太年轻。”
　　钱堃笑笑道：“我也从来没说过自己是‘乾坤一绝剑’。”
　　杨百川道：“但你的气度和沉着，分明也是造诣极深的剑术高手，或许你跟当年的‘乾坤一绝剑’，有什么渊源也未可知。”
　　钱堃道：“杨帮主太抬举我了。若论到剑术造诣，杨帮主才是真正的高人。”
　　杨百川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老朽对剑术一道，颇感喜好，今天有幸得遇行家，岂能错过机会。”
　　钱堃道：“杨帮主，要跟钱某较量剑术？”
　　杨百川道：“正想领教。”
　　钱堃道：“你是一帮之主，钱某却是个无名之辈，你胜了不足为武，万一失手，难道不怕有损一世英名？”
　　杨百川道：“切磋武学，本是平常事，老朽不会将胜负得失放在心上。”
　　钱堃道：“帮主坐候此地，不会没有目的，既然要较量，总得博点彩头才有意思。”
　　杨百川道：“你想赌什么，尽管说吧。”
　　钱堃道：“借用帮主刚才的口彩，咱们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就以木屋主人赌一赌，如何？”
　　杨百川道：“你是指三手婆婆……”
　　钱堃道：“不错。”
　　杨百川仰面笑道：“好！你若胜了，天丑帮立刻将三手婆婆送回此地，如果你败了呢？”
　　钱堃道：“要钱某落败，听凭杨帮主处置，要杀要剐，绝无怨言。”
　　杨百川的笑容突然僵住了，代之，是一片惊讶之色，缓缓道：“听你的口气，竟是有必胜的把握？”
　　钱堃微笑道：“那倒没有。”
　　杨百川道：“然则你怎敢以性命做赌注？”
　　钱堃笑道：“因为钱某自知和杨帮主立场互异，彼此已成敌对，如果我无法取胜，你杨帮主也绝不会轻易放过我，倒不如干脆一些，强存弱死，一战而决。”
　　这番话，只听得杨百川眉头连连耸动，惊讶中又加上三分激怒。
　　但他仍然极力压制住怒意，徐徐说道：“你我远无怨，近无仇，真的就到了势不两立的地步的么？”
　　钱堃冷声道：“虽无仇怨，却已势难并存。”
　　杨百川道：“你指的是王府藏珍？”
　　钱堃道：“不错。”
　　杨百川摇摇头，道：“钱老弟，你错了，不是老朽说句大话，天丑帮虽不敢称富有，我杨百川却不是贪婪之徒，区区藏珍，尚未在我杨某意中……”
　　钱堃接口道：“那你是为何而来？”
　　杨百川道：“老朽亲来太原，是为了两件事，一是三手婆婆杀了我帮中兄弟，更有人冒我天丑帮的名号，此事不能不加以彻查，另外一件，则是为了老朽与百花宫主之间的一点私怨……”
　　钱堃道：“你跟百花宫，有什么恩怨呢？”
　　杨百川摆手道：“这是我的事，与外人无干，你也不必打听，总之，我不能让王府藏珍，落在百花宫手中，其余都是小事。”
　　钱堃道：“这是说，除了百花宫之外，任何人得到了王府藏珍，你都不会在意了？”
　　杨百川道：“可以这么说。但是，我必须获得确切保证，藏珍绝不会落入萧桐之手。”
　　钱堃笑笑道：“那只有一个办法才能保证，就是由你自己夺到王府藏珍，对不对？”
　　杨百川道：“你要这样说，老朽也不否认。所以，只要你目的不在协助百花宫，咱们都可能成为朋交，并未到势不两立的地步。”
　　钱堃耸耸肩，道：“我当然不会协助百花宫，可是，咱们也不可能成为朋友，因为我也不愿意王府藏珍被你得去。”
　　杨百川道：“你的意思是要跟老朽争夺王府藏珍？”
　　钱堃学着他刚才的口气道：“你要这样说，我也不否认。”
　　杨百川冷然而笑，道：“年轻人，不要太狂妄了，你冒用天丑帮名号的事，老夫可以不追究，但你若想跟老本争夺王府藏珍，哼哼，无论较势，较力，你都不会是老夫的对手。”
　　钱堃傲然道：“那要试试才知道。”
　　“好！”杨百川双眉一挑，道：“冲着你这份胆识，老夫就给你一次机会，为了公平，咱们凭胜负各赌一个人如何？”
　　钱堃道：“赌什么人？”
　　杨百川道：“老夫败了，立刻送回三手婆婆，如果你败了，就交出赵小兰。”
　　钱堃沉吟了一下，道：“就这么办。请！”
　　“请”字出口，人已长身而起，踢开木椅，反手拔出了长剑。
　　杨百川也缓缓站起身子，却空着一双手，肃立而待。
　　钱堃道：“杨帮主请亮兵刃。”
　　杨百川微笑道：“老夫兵刃随身，必要时自然会使用，你尽管出手吧。”
　　钱堃抱剑拱手道：“恭敬不如从命，有偕了。”
　　话落，右腕微抬，剑锋疾转，齐胸直指，左手五指却搭在右手腕肘之间，连人带剑化作一道长虹向杨百川立身处飞射过去。
　　杨百川眼中精光暴射，低喝道：“好剑法！”
　　喝声中，身形飞旋，左袖迎着来势猛挥而出。
　　两人的身法都迅速绝伦，刹那间，剑光人影相接，却见空中寒芒交击，响起一连串金铁交鸣的声音。
　　声寂，光敛，两人由对峙变成侧身相向。
　　杨百川仍然双手空空，不见兵刃。
　　钱堃骇然道：“原来杨帮主练旳是‘袖中藏剑’？”
　　杨百川点头道：“不错，老夫双袖双剑，而且都是收发由心的软剑，你要特别小心了。”
　　说着，两手连扬，又见衣袖中寒光倏伸倏缩，霎眼间向钱堃攻出一十二剑。
　　这十二剑，一气呵成，剑剑衔接，毫无空隙，看来就像在钱堃身前结成一片光幕。
　　钱堃丝毫也不惧，长剑展动，招招硬接。
　　一十二剑攻完，杨百川的剑势略缓，钱堃立即趁隙展开反击。
　　但见他长剑翻动，大开大阖，一口气连劈七剑，每一剑都势若天动地摇，带起一片风雷之声。
　　杨百川的袖中藏剑虽然灵活，既用的却是软剑，钱堃这样大开大阖，正是以坚攻软，以己之长而攻彼之短。
　　杨百川并不示怯，仗着内力深厚，也挥剑硬接。
　　剑剑相交接，声震耳之鸣金铁……
　　七剑连环如串，眼看剑势即将使完，杨百川正想发动反击，不料钱堃突然一声大喝，漫天剑影顿收，仿佛那七剑忽然合而为一，向杨百川当胸疾刺。
　　这一剑，快逾电奔，剑光似合七剑为一剑，实则一剑中又幻出七朵剑花，分罩了杨百川前胸七处大穴。
　　杨百川大感意外，急忙双剑齐出，交叉护胸……
　　“当”地一声，火星飞射。
　　三柄剑一触又分，钱堃的剑尖由杨百川左肩掠过，只差寸许，险些刺中肩头。
　　杨百川喝道：“住手！”
　　钱堃收剑后退，道：“有何见教？”
　　杨百川肃容道：“刚才你所使的‘北斗七星’剑法，是何人所授？”
　　钱堃道：“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杨百川道：“老朽跟‘七星观’略有渊源，你若出身‘七星观’门下，趁早实说，免得伤了和气。”
　　钱堃道：“老实说，我并非‘七星观’门下，但与七星观主却是忘年之交。”
　　杨百川沉吟了一下，道：“好，看在七星观主面上，老朽今天让你一次，希望你能仔细想想，最好置身事外，不要再跟天丑帮作对。”
　　说完，抖手收回软剑，便想离去。
　　钱堃道：“慢着，咱们的赌约怎么样了？”
　　杨百川道：“老夫言出必行，入夜以前，自会送三手婆婆回来，不过，有件事你可得弄明白。”
　　钱堃道：“什么事？”
　　杨百川道：“如今三手婆婆已经加入了天丑帮，你若想动王府藏珍的念头，那就只有一条路可走，跟本帮合作。”
　　钱堃耸眉一笑，未置可否，神情似乎有些不信。
　　疡百川举手连击三下，沉喝道：“来人！”
　　人影疾闪，余梦龙穿窗而入。
　　杨百川吩咐道：“传令下去，搜索一律停止，各地人手全部撤回，另行待命。”
　　余梦龙躬身应诺。
　　杨百川看看钱堃，又道：“增派人手对百花宫行动加强监视，同时通知新任副帮主，今晚入夜时分，她就可以回此地来跟女儿相会了。”
　　余梦龙应诺，转身而去。
　　杨百川微微一笑，道：“钱老弟，你放心了吧？今夜之会，希望你多多注意三手婆婆母女的安全，当然，本帮也会全力协助你对付百花宫……告辞。”
　　钱堃目送杨百川离去，并未在木屋多作停留，匆匆在附近巡视了一遍，便赶往王府废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