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喜讯重提三生了愿 消息走漏二竖为灾
 
2021-03-25 15:57:22   作者:蛊上九   来源:蛊上九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孔广生只好把诸天寿墀光寺脱险,随八卦真人上长寿峰,一直到桃花公主火焚朝圣宫,八卦真人和诸天寿不知下落的事,说了一遍。
  诸天香听得两眼圆睁,拉住孔广生说道:“那天寿不是凶多吉少了吗?”
  孔广生垂泪说道:“所以我已和佟师叔约定,大会天下群雄,八月十五在王屋山会面,共商大事,然后齐赴桃源,找桃花公主算账,为八卦真人和天寿弟报仇。”
  孔广生这里话未说完,那旁诸天香已是心中一阵绞痛,两眼一插,向后便倒,人就昏了过去。
  孔广生连忙上前抱起,连喊带叫,又推又拿。
  可是这一喊叫,当然会惊动了诸家的人,诸大婶走来一看,第一个就慌了起来,马上命人去请诸公权。
  不多一会儿,诸公权便和封氏父子,一起赶到,涌进书房,急问所以?
  诸天香也在这时悠悠醒转,痛哭不休。
  还是封嵩祝老到,忙和诸公权商量,除了他们父子、诸公权、孔广生和诸天香而外,其余的人,一律都赶出门外,把门关上,然后才谈起来。
  孔广生只好又把这事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诸天香便闹着一定要马上出门寻弟。任凭孔广生百般劝说,也是无用。
  诸公权是个文弱书生,听了孔广生的话,已经吓得手足无措,所以一句也插不上口来。
  还是封嵩祝老到,想了一想,这才说道:“贤侄和诸姑娘且不要闹,先听老夫一言如何?”
  接着便说道:“长寿峰之事,老夫也听到了一点风声,虽然不详其实,但却知道桃花公主并未十分满意,仍在戒备之中,由此忖度,则八卦真人可能并未遭劫。当然,凭着八卦真人功力之深,既然存心脱围,再作后来报仇打算,便不一定不能脱出重围了。那么天寿既然和他在一起,哪还有什么问题呢?所以老夫认为八卦真人和天寿,一定还在人间,我们慢慢的打听,自然是可以找得到的。”
  诸天香哭道:“八卦真人在乱军之中,连他嫡传的剑中四子,都没能保得住,又哪能照顾天寿呢?”
  封嵩祝道:“此话不然,剑中四子是单独作战,而天寿身上,却带有他们朝圣宫的传山之宝,武林绝学。八卦真人虽死,也是不愿意把这些东西落入桃花公主之手的。”
  诸天香犹自不能相信,便道:“老伯之言,也不过是忖测之辞罢了。”
  封嵩祝道:“老夫在江湖多年,所忖测的事,倒还十有九中。别的不说,只说如果桃花公主已经杀了八卦真人,或是已经杀了天寿,得到了朝圣宫的传山之宝,这该是多么大的一件,那老妖还不会藉此夸耀于天下武林,以显显她的威风吗?今天她竟连这一场获胜的事,都没有夸大其辞的宣扬出来,由此已可见她并没有得到真正的胜利,仍有隐祸大患,潜伏其中,那么不是八卦真人和天寿突出重围,又对她留下了话,还是什么呢?”
  诸天香见封嵩祝说得有理,这才止泪收声,说道:“那么天寿现在何处呢?”
  封嵩祝道:“八卦真人新败之后,当然不愿使桃花公主知道他的下落,以免被穷追不舍。现在既然有佟方出面,为他邀约天下群雄,我相信他一定会知道这消息,到时亲自带着天寿,到王屋山去与会,也就不定。所以最迟,只要等到八月十五,也就一定可以找到天寿了。
  孔广生也道:“若非是老伯这样一说,小侄也以为天寿弟已遭不幸了呢?现在我仔细想来,天寿果然应在人间无疑。”
  诸天香满脸忧怨地嗔了他一眼,说道:“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孔广生道:“我提早出门,去寻天寿的下落。”
  诸天香道:“天寿弟一天不回来,我是不能和你……所以我想即日和你一起出去寻访于他。”
  诸天香的话,当然大家都听得懂,孔广生倒也无所谓,反是诸公权着急起来说道:“怎么!你一个大姑娘家,也要海角天涯的出去走吗?”
  诸天香点点头,说道:“侄女打算今天就走,去寻天寿弟。”
  诸公权道:“什么,连喜事都不办了吗?你们年轻人做事是怎么搞的,现在贴子也发了,日子也定了,客人也请了,人家的礼也收了,你们这一走,可怎么成呢?你们走了,也就罢了,叫我拿什么去向亲戚朋友交待呢?”
  诸天香垂泪道:“侄女一天找不到弟弟,哪有心情来办这些事情呢?”
  诸公权急得直是跳脚。
  还是封嵩祝说道:“大姑娘不是这样性急的事,依老夫看来,这喜事是非办不可的。第一,诚如令叔之言,对亲戚朋友有个交代,并且也免得惊世骇俗。第二,喜期至今,不过还有三天,便是事情再急,也争不上这三天去,更何况姑娘要和广生一起出去,以姑娘的武功来说,老夫虽然未曾见过,但从姑娘的神气上看来,知道姑娘一定可以去得,不过若和广生不先把名分确定,将来在路上难免要有许多不便,所以老夫认为,姑娘还是暂忍一时之痛,过了喜期之后,再托辞和广生一同出门好了。便是老夫,也必竭力帮忙。龙兴镳行,分号遍天下,黑白两道,都有来往,消息最为灵通不过,而四海云龙金德彰又和老夫深交,所以老夫只要发一封信给他,要他去打听,那就比较你们自己去瞎撞,要便当得多了,大姑娘你看如何?”
  诸天香想了又想,知道人家所说,都是正理,这才勉强答应下来。
  当时又和诸公权约定,这些话不能向任何人言及,以免消息传出,惹起桃花公主的注意。
  诸公权听他们说那桃花公主杀人如麻,已吓得不敢开口,这一听说,当然连连点头,说是:“你们放心好了,便连山荆面前,我也是不会提起一个字来的,我就说侄女是一时旧疾复发,也就是了。”
  大家议定之后,诸天香又央求封嵩祝即日写信出去,封嵩祝也就一口承诺,这才开门和封世萍、诸公权一起走出。
  孔广生又单独安慰了诸天香好一阵子,这才离去,随同封氏父子,搬回故宅。
  封氏父子又责怿孔广生,不该把这样的大事,先瞒着他们。
  孔广生这才把自己意思说出,说是:“世萍弟新婚之初,弟妇又有了喜,所以不愿意他去冒险,使弟妇担心。
  封世萍哪里肯依,便是封嵩祝也不肯答应,说是:“不能叫江湖上的人说闲话,到时一定要去与会。
  孔广生无奈,这才把佟方的书信抽出,交给他们。
  三天易过,孔广生虽说是心中不顺,但也不得不打叠起精神,忙做新郎,一切亲迎、交拜,合卺之礼,也都如仪做过,送入洞房之后,掀去盖头,夫妇相见。
  孔广生这才看出诸天香虽然是凤冠霞帔,涂脂抹粉,但却掩盖不了那一付憔悴的面容,和失神的眸子,知道她是思念诸天寿所致。
  心中好不难过,便拉住她的手说道:“姊姊!你别难过了,一过三朝回门,我马上就和你一起出去,寻找天寿弟,也就是了。”
  可是这一拉手之间,已经发觉诸天香的掌心滚烫,好像在发热一般,连忙问道:“姊姊!你生病了吗?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诸天香在听到诸天寿的消息之后,心中一急、一闷,几天以来,便下红不止,她虽然和孔广生从小情侣,并且又行过婚礼,但到底还是个刚进门的新娘,怎好意思把这种事说出,因此脸上一红,只点了点头,又摇摇头,并未开口。
  孔广生跟着诸公弼,原也读过几天医书,懂得脉性,因此连忙坐了下来,把诸天香的手拉过,放在自己的膝上,切起脉来,两边切过之后,便也就把病认出来了,不由得大惊说道:“姊姊!这病是耽误不得的,你吃过药没有?”
  诸天香摇摇头。
  孔广生道:“那怎么行呢?你且躺下,我这就替你抓药去。”说着向外就走。
  诸天香这才忍不住低低的喊了一声:“弟弟!”
  孔广生又走向她的面前,问道:“有什么事?”
  诸天香微微的抬了抬头,说了声:“你不要去,我不要紧!”
  孔广生道:“这种病怎能说是不要紧呢?姊姊!你也太大意了。”说着转身又要走。
  诸天香一把拉住他说道:“你听我的话,绝不会错,现在已经夜静更深,怎能再去闹别人呢?再说今天是什么日子,也不应该便动药儿罐儿的啊,你别管我,让我好好的休息一下,明儿再说,也是不要紧的。”
  孔广生无奈,只好依着她,服侍她睡下,自己便坐在床前照应着,把千金一刻的春宵,虚度了过去。
  诸天香到底脸嫩,也不好意思叫他躺下,只随他去坐在那儿,不过一夜也未能睡得着。就这样一直熬到天明,诸天香已经哼声不绝起来。
  孔广生格外大惊,连忙抱住诸天香问道:“姊姊!你怎么了?”
  诸天香哪里还能够说得出话来。孔广生偶一回头,便看到被褥上已经殷红一遍,这一惊那还得了,连忙起身,开门向外走去。
  封氏父子是练武的人,一向起身极早,看到孔广生脸色仓皇,忙问所以?
  孔广生便把诸天香生病之事,说了一遍。
  封嵩祝也是一位医中能手,便对孔广生说道:“贤侄且不必着忙,待老夫先去看一看再说。”
  孔广生便把封嵩祝引入新房,替诸天香切了脉,也自皱眉摇头,当时只安慰了诸天香几句,要她把心胸打开,不要乱想,然后和孔广生一起走出说道:“这病是由于忧郁积劳而起,来势不轻,幸亏侄妇体格素健,又练过内功,所以才能在前几天中,勉强支持,但这一支持,却坏了事,昨天又劳累了一天,便变成为血崩之症了,即就是能望痊愈,恐怕也不是短时间内,所能起床的呢!”
  孔广生听了,着急说道:“那便如何是好呢?她的脾气,小侄知道,一向是外和内刚,个性特强,她已经说了要和小侄一起出去寻找天寿,这一病倒,不是要把她急死了吗?”
  封嵩祝道:“这也是无法可想的事,所以贤侄还要善为辞令,好好的劝她不可哩!”说着便仔细的斟酌了一张方子,命人去抓回来煎好,服侍诸天香吃下。
  当然有那些丫头仆妇,替诸天香换了衣被,收拾干净。
  孔广生忙进忙出,直似乱了神一般。
  诸公权闻讯,也自赶了过来,还有那些姓诸的族人,又纷纷的推荐了不少的医生,不是说这个是妇科圣手,便是说那个是祖传名医,再不然,干脆说是什么华佗再世,扁鹊重生,好像只要经过他们一看之后,便会不药而愈似的。
  孔广生也叫做病急乱投医,凡是有推荐的,都不辞谢,一律请了来为诸天香诊治。
  反是诸公权看不过去,说道:“贤侄,你这样做法是不对的,侄女之病,乃由劳瘁而起,你弄这么些大夫来,莫说病看不好,便是这样去烦劳她,也要把她烦劳坏了,我看封嵩翁,也是此道中高手,你还是请他替你做主为是。”
  孔广生一想也对,这才又去求封嵩祝。
  封嵩祝也不推辞,便把那些大夫所处的方,一起取过,就着他们所立的脉案,逐一看去,仔细斟酌之后,只留下了两位,其余的都打发了回去。
  然后又把这两位大夫请到一起,当面和他们谈了一番,听他们两个人的意见倒也相近,并且处方用药,也懂得君臣佐配,便重重托付了他们两个。
  一连几日,诸天香虽然病势站住,但还谈不上便有立刻痊愈之望,连回门会亲等等一切仪式,都只好完全免去。
  孔广生固然是着急非常,诸天香尤是自怨自艾,日夜饮泣不休,哪能放得下思弟之心。
  诸天香的病,本来是从忧急而起,这样一来,病势又哪能望愈。
  封嵩祝看了不对,便亲自向诸天香劝说了好半天,说是:“你这样忧急下去不独对你的病没有好处,便是对寻访天寿,以及八月十五王屋山之会,都有防害,你并不是个不明白的人,为什么倒这么糊涂起来了呢?”
  诸天香听了这番话,仔细一想,也想通了,知道自己一时无法痊愈,当然就谈不到能够出去寻访诸天寿,因此转而把孔广生叫过,要他即刻动身,有什么消息,便随时写信回来。
  孔广生对这位师姊,本是情深意重,又哪肯把她一个病人撇在家里,因此不肯答应。
  诸天香便又哭了起来。
  还是封嵩祝说道:“贤侄这就不对了,侄妇之病,本由思弟而起,一天找不到天寿,她又哪肯痊愈的希望,所以我看你还是依着她的好,要说不放心的话,这里有她大叔照应,便是老夫,也必定时常派人来照顾于她,银子我吩咐分号,每月送来,随时如有急需,随时如数支付,你以后再和我结算,这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老夫认为,只有你出去了,侄媳才能宽心,病也才有痊愈的希望呐。”
  孔广生见说得有理,虽然舍不下诸天香,也就无法,只好答应,便收拾起来,又亲自去拜托了诸公权一番。
  第二天一早,这才依依难舍的和封氏父子,一起上了路。
  可怜这一对年轻夫妇,刚才完婚,虽有夫妇之名,还无夫妇之实,从此一别,便成永诀,这虽然是大数注定,但说起来总是一件伤心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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