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玄牝之门
 
2020-04-02 21:20:11   作者:凌霄子   来源:凌霄子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就在这时,她听见老君洞外有喧嚷呼喝之声,落雁长老的声音中气深足,最为响亮!
  “天尊!你该现本相了!”
  女人大惊,四大长老怎么会知道她“天尊”在此?
  她不敢轻易向四峰大长老启衅。四大长老的每个人与她独斗,她都有绝对的胜算,但四大长老合起来,她则未必能占上风!
  她最忌惮的,就是四峰长老所组成的“无极剑阵”!
  幸而四峰长老亦不敢轻易入洞!
  她将灯火探入玉香子失踪的玄牝门秘洞,见洞中有怪石巨崖,正对洞口的便是淤泥深渊。推想是数千万年前造山之时,岩浆被挟裹至此,因山腹中有泉源之故,浸淤而为泥渊。
  她不慌亦不忙,屈身入洞,一足钩住洞沿,一手抓住石缝,探头一望,见泥潭之迎微弱天光处,有巨石突起,便以右足一点洞沿,身如蝙蝠,轻翔于巨石之上,朝右侧光亮处一望,发现那是一个拐形石洞,积水颇深,流汩淙淙。原来山上另有一洞口,光线射入,再折入这里。
  她身子一纵,一掠三五丈远,在一块岩石上再一借力,两个起落,便似一只猫头鹰,已落于拐形长洞的折角处!
  轻如羽飘窜至洞口,见洞口内收,上有凸岩,下有曲折错落的石台,石台上竟多生松柏杂树,若非从玄牝之门而入,无论从山上还是山下,都绝对看不见这个洞口!
  她朝上一望,见悬崖立陡,光滑如削,怕有三十丈高;朝下一看,薄云漫雾之下,公超市小如指甲,平原广如棋盘,村镇缈如棋子;极目秦岭山脉,横烟风雾,黛色排断长空!
  如何上下?
  她并不忧急,取出一只笛哨,撮口长吹,哨音清亮悠扬。不一会儿,两只白色巨鹤从西峰方向飞来,鹤唳凄凄;她又短吹一声,二鹤盘旋下降,落在离她三丈远处的石台上。
  鹤落之处,有贴壁伏岩的灌木杂草。
  原来,她去来华山,竟是御鹤升降!
  两只巨鹤载她,确非难事。无怪乎她来去自如,华山道士难觅其踪!
  无怪乎有道土信誓旦旦地说看见过野鹤道长的那两只雌雄双仙鹤!
  就在她才要启步时,两只巨鹤忽然惊叫振翅,冲天而起!
  一个人,两只手分别抓住两只巨鹤的长腿,被巨鹤带起,飘离石台,朝半空斜冲而去,又缓斜轻降,翔向半山腰的云雾中!
  这是她万万料不到的奇变!

×      ×      ×

  青云在仰天池中被清玄子用石块偷袭打昏,又被拖到悬崖边一脚踢下悬崖,本拟他会坠落万丈深渊摔个粉身碎骨,却不料天可怜见,石台上的一棵松树接住了他,巨枝虽断,他却被反弹到石台上,滚落杂树乱草间!
  石台长有十四、五丈,宽窄高低不等。凹入石壁处宽足五步,最窄处不足五寸。不幸中的万幸,他滚落处恰是最宽处。石台向阳青风,千万年的积土甚厚,低矮的灌木和杂草乱花十分茂盛。有很厚的雁粪,竟是野雁栖息处!
  他呛了一嘴雁粪,昏卧其间,全然不知。
  太阳升过中天时,不知是雁粪熏的,还是被摔断的肋骨痛的,总之他悠然醒转。
  呻咽一声,翻了个身,吐出嘴里的雁粪,慢慢回忆起所发生的事,心生万分仇恨;及至看见云天艳阳和遥远的秦岭,始知身在半山中的石台绝崖上,极为心惊;欲撑身而起,发现非但肋痛钻心,头痛亦甚,大为眩晕,急忙隐身草木之中,调息行功。
  气动于炉(下丹田),运过黄庭宫(中丹田),上行于泥丸宫,过百汇而下行至尾闾,如此周天循环,渐觉神气顺畅,精元弥生。
  正在这时,他听见笛哨之声响在头顶三、五丈外,心中大惊,潜隐不敢稍动;过了一会儿,空中羽翎振响,鹤唳声声,两只巨鹤应笛哨之召而来,却没发现九死一生的崆峒派青云道长就潜身于它们拢翅收羽处!
  这才叫做天赐机缘!
  青云绝不能放过这一良机!巨鹤翅膀尚未收拢,草丛中的青云双手倏出如电,准确地抓住了两只巨鹤的长腿——
  青云辛苦修道三十年,总算尝到了御鹤飞仙的滋味!

×      ×      ×

  蒙面女人只气得要跳崖!
  但她终于没有跳,因为悬崖实在太高了,就算不眼晕可也知道跳下去必死无疑!
  她虽惊怒却并没有惊慌。能够让玉香子、清玄子俯首听命甘于相残的“天尊”,绝非计短智拙的等闲之辈!
  能够暗算铁剑道人,轻擒华光的她,心智武功显然是极其惊人的!
  她立即返回石洞——
  落雁长老知道她是“天尊”,必然是暗中偷听到的,那就说明石洞中还有另外的秘道可以藏人!
  就算从玄牝之门冲出去,就算四峰长老的“无极剑阵”可怕,但她自信有脱身的把握!

×      ×      ×

  华山峪口。
  率众守卫的云崖子挺剑拦住了一个人!
  这人身材修伟,神色落寞悒悒,身着白缎袍,袍绣梅花,腰畔佩剑,赫然正是名震江湖的“五花剑客”中的老三——梅花剑客!
  梅无心仿佛很奇怪云崖子何以拦他,惑然望着眼前这位气壮山河的少年人。
  云崖子问:“阁下没看见我们守在这里么?”
  梅无心问:“你们守不守在这里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云崖子问:“阁下上山做什么?”
  梅无心反问:“你不让我上山为什么?”
  云崖子道:“敝派新近受敌,山观被扰,小道奉师尊之命守卫山道,禁止外人上山!”
  梅无心冷笑:“你看我象华山派的敌人吗?”
  云崖子一愕:“小道眼拙。”
  “五花剑客”的确不轻易和人动手,因为他们是拿钱杀人的著名剑客,身份很高。但剑客而上华山,总不会是什么好事吧。
  梅无心问:“华山剑派的秘密是不是露刻于山岩裸写于石级?”
  云崖子道:“当然不是!岂有此理!”
  梅无心又问:“这石级山道是不是让人走的,有没有谁规定非华山派之人不得登行?”
  云崖子只好答:“没有。”
  梅无心又问:“我是不是人?”
  “是。”
  “我可不可以登行石级?”
  云崖子只好收回剑,朝山上喊道:“梅花剑客拜山,放行!”
  山上有人应答,一站接一站地直传至中峰:“梅花剑客拜山喽!”
  梅无心对云崖子道:“我必须提醒你改正一个字:“我不是拜山的,只是想登上华山而已!”
  拜山乃江湖往来,应投帖送礼。
  无心之剑客,岂有心给华山剑派拜山?

×      ×      ×

  云崖子刚坐到石级上,山下又走上来三个道士。他起身挡在石级上。
  “敢问三位道兄在何方仙山修行?”
  “我等从白云观来!”
  三个人的确是风尘满身、仆仆急行的样子。他们都穿海青道袍,头戴竹笠。
  “就你们三个?昆阳子道长呢?”
  “观主有要事在身,先遣我等前来拜山,有机密大事要面见贵派掌门禀告!”
  说话者身材中等,略显孱弱细瘦,脸色虽灰黑,却是明眸皓齿,眼珠乱转。
  “敢问三位道兄法号怎么称呼?”
  细瘦道士一指中间高健伟岸者,道:“这位是法明师兄,那位是法元师弟,我叫法秀。”
  轻风吹来,法秀身上有香气,法元也有香气,香味还不同。云崖子眼珠一转:“三位是新入白云观的吧?”
  法秀嘴角浮现狡狯的笑意,反问:“你到过白云观么?”
  云崖子没去过,他所谓“新入”者,诈术也。三人若是假冒的,必然心虚,生怕云崖子和白云观道士相熟,就会顺话音而答是,那就露了马脚。昆阳子怎么会派三个新入观的无名道士携负机密远行?不料法秀的反问却反而令他难答。他避答而作怀疑状:“据我所知,白云观没有法字辈道士!”
  法秀笑了:“你说得又对又不对。”
  “怎么讲?”
  “白云观的确没有法字辈道土,但我们三个是随侍观主的,道号乃观主新近所赐。”
  云崖子哈哈大笑,一指法明:“八剑联盟的道士,怎么改佩钢刀了?”
  法明佛然不悦:“这有什么好笑的?我出家前是学刀的,不喜欢用剑。不用剑就不能做道士么?”
  云崖子道:“说得也是。那么三位道兄的牒牌我可以看看吗?”
  法秀笑道:“我等负有机密使命,观主唯恐我们路上出事,遇见剪径强人或清妖狗贼盘查不休,所以没让我们带度牒,以防泄露身份。怎么,云崖子道兄怀疑我们么?我们带有观主法迹封印,待见贵派掌门自可验证。你盘查完了吗?”
  云崖子心说此人说话呛味颇足,指桑骂槐,话里有话,但其应答如流,未露破绽,只好放行。就算他们是假的,三个少年娃娃道士,又能在壁垒森严的华山成什么气候?

×      ×      ×

  南峰,山腹中的石洞。
  她终于发现拐形洞的折角处有古怪!
  水从洞顶缝隙刷刷下流。
  水应该是从仰天池中流下来的,那么仰天池的水是从哪里来的?
  原来,由于华山独特的地理构造,山下有丰富的水源,被巨大的地壳压力挤上华山,从一侧涌上仰天池,因池中多石故不能形成喷泉,水力恰好到池底而消歇,便从此侧流下。可惜后来遭受地震,此古洞被封已难实地勘考,但仰天池存留至今,池中之水仍常年不涸,是华山一大景观!
  她留心究索,终于发现另有一条窄小的通道直通峰顶,便钻了进去。
  爬到顶头,外面的喧哗声清晰可闻。
  甚至连四峰长老在老君洞口的说话声都听得清清楚楚!
  她明白,玉香子等人上了四峰长老的当,秘籍绝不可能在此洞中!四峰长老切断了南峰三个方向的通道,以“二桃杀三士”之古计以赚玉香子等三人,阴伏道士于此以听三人之实话真言!
  若三人果真不存私心,为八剑联盟着想,那么暗藏于此的道士就会告诉他们实话。
  就在这时,她听见山下一站一站传来的呼喝,一个道士说:“启禀监院和四峰大长老:梅花剑客强行登山,不知何意,请令定夺!”
  梅花剑客强行登山?
  这可是个好机会!
  她双掌交叠护顶,周身真气充沛如甲护体,屈膝踏壁,轰然向上冲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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