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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人心叵测
 
2019-07-28 18:01:32   作者:柳残阳   来源:柳残阳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厉绝铃慢吞吞的道:“如果你退还一万两银子,我便包管直将你送到山下。”
  吃吃一笑,白莲萍道:“说的倒比唱的好,我的厉大爷,若你再多贴我一万两银子,我不但不用你送,更背着你沿山跑十圈。”
  厉绝铃一束衣袍,道:“真他娘的财迷转向!”
  白莲萍道:“怎么样?走吧!”
  厉绝铃没好气的道:“不走还干什么?我们最好是常见不如怀念。”
  花枝乱颤般笑了,白莲萍在申家弟兄的亲送下出了大门,然后,由厉绝铃陪同,不徐不缓的在黑暗中向山下行去。
  夜色虽暗,但二人俱皆练就一双夜眼,是而在无灯无火照路的情形之下,仍然步履安详,平平稳稳的朝前迈去。走了好半晌,白莲萍侧脸一笑:“喂!怎么不说话哪?”
  厉绝铃无精打采的道:“说什么?”
  白莲萍一脚踢飞一颗路中的小石子,笑道:“说什么都行。”
  笑笑,厉绝铃道:“同你,除了钱还能谈别的?”
  白莲萍笑道:“我是个很有灵性的人,决非你想像中的那么财迷。你不知道,我还相当的多愁善感呢……”
  耸耸肩,厉绝铃道:“倒是新鲜。”
  白莲萍佯嗔道:“你这人是怎么啦?半点人情味也没有!”
  厉绝铃“嗤”了一声:“人情味全叫五万两银子给榨光啦!哪还剩得下这些个闲情逸致?”
  白莲萍笑了起来,道:“你这人呀!说你冷漠吧?你有时还颇为风趣,说你风趣吧?往往又阴寒得紧。姓厉的,若是天下公举第一邪怪之人,恐怕,是非你莫属了……”
  厉绝铃皮笑肉不动的道:“若是公举刮皮大王,你也包是第一。”
  哼了哼,白莲萍道:“你摸着良心问问自己,姓厉的,我这票‘货色’值不值这些银子?这只是你,我还多少看一点交情;换一个人,便多加我一倍的价钱,我也不肯卖这个命。银子固是好赚的,但风险可冒不起,这种事半点纰漏出不得,否则,连死也没有个死处。”
  厉绝铃背着手往前走,边道:“消息么?是很重要,价钱却委实太高,我如果再和你交易几次,就要变成一文不名了……”
  咯咯一笑,白莲萍道:“少在我面前哭穷。”
  厉绝铃道:“你以为,我有多少箱猫眼玉,又有几个五万两银子?”
  白莲萍道:“至少,你比我富裕得多。”
  厉绝铃道:“那可是拿命换来的,没有一文是不劳而获的。”
  白莲萍道:“我又何尝不然?”
  侧脸看了白莲萍一眼,厉绝铃感喟的道:“说真的,白莲萍,我发牢骚是一回事,心里的想法又是一回事。你这人还有几分可取处,至少对我尚称不赖。虽然唯利是图,总也算帮了我的大忙。熊话说过,现在我想藉此机会,向你奉劝几句肺腑之言。”
  白莲萍迅速的道:“请指教。”
  厉绝铃低沉的道:“江湖上的生活,总是动荡不安又危机重重的,尤其对你一个女人家来说,更不合宜。你生像不错,如今手头上又积攒了几文,何不急流勇退,择人而事?安安稳稳的过那后半世的日子,强似在江湖中打滚,刀头上舐血。若是弄到后来栽了跟斗,岂非更为不值?我劝你此去之后,找个人嫁了吧!女儿家的世界在家里,并不在这纷乱邪恶的江湖道上。”
  沉默了一阵,白莲萍轻轻的道:“为什么告诉我这些话?”
  厉绝铃道:“为了你好。白莲萍,人生的道路,并非全是平坦顺当的,总也有坎坷与崎岖,江湖道上尤为如此。你收手引退,找个伴儿做搭档,过过那种相夫教子的正常生活,你将会发觉,这才是真正的享受到生命,这才真正是一个女人最大的慰藉与满足。”
  白莲萍忽然笑了笑,那笑,不知怎的,叫人觉得有点苦的意味:“说真话,这些个道理我不是不懂,也不是没想到;但是,真要朝这上面去做,可就难了。难得叫人心里泛酸、进退维谷……”
  厉绝铃道:“这要你下决心才行。其实,我倒并不觉得其中有什么难处,只要自己往外退,相信谁也不能拉你,也拉不住你……”
  白莲萍像似试探着些什么的道:“如果……我真为了想要嫁人生子,而不顾一切的牺牲,甚至责难,你会认为这是正确的、值得的吗?”
  厉绝铃毫不考虑的道:“当然!”
  白莲萍又道:“你也会原谅我为了此一目的,而做出的不得已的行为?”
  看了白莲萍一眼,厉绝铃不解的道:“这是什么意思?”
  急忙笑了笑,白莲萍赶紧解释着:“我是说,如果我为了要退出江湖,为了要嫁一个和我爱着的人,为了要真正过那种女人的生活——若我为了这些目的,而勉强自己必须接受某些不愿接受的行为作为代价时,我是应当的吗?”
  厉绝铃想了想,缓缓的道:“这却要看你勉强自己要做的是哪些事情而定了。有时候,某些品德操守或做人上的问题,往往要比个人的理想更值得重视。”
  不自然的抿抿嘴,白莲萍显然心不在焉的道:“哦!是这样!”
  厉绝铃忽道:“你在想什么?或者,你有什么心里想表白的意思不便出口?”
  白莲萍立即掩饰着自己那不安的反应,她夸张的笑着道:“见你的大头鬼了,我在想什么?我什么也没想,而且,对你,我有话何需隐瞒?犯不上。”
  点点头,厉绝铃道:“但愿如此就好。”
  两人并肩前行,越走越快,路也越走越荒僻冷寂了。他们现在正沿着一个斜坡淌下来,斜坡下是条极窄的谷地,再往前,又须翻上另一道山岭。指指前面那道起伏的岭脊,白莲萍笑笑:“送我翻过那道岭脊你就打道回府吧!我不敢再劳驾远送了。”
  厉绝铃道:“你还算有良心,我也就不客气啦!老实说,送你这一趟,有点别扭。”
  哼了哼,白莲萍道:“我知道,你是银子花得不甘心。”
  厉绝铃笑道:“倒不完全为了这个理由,主要的是我和你总像隔着一层什么,距离拉不拢,情感也难以沟通。而且,有许多话也不便说,像这样夹生情形,两个人在一起走夜路,实在乏味。”
  白莲萍忙道:“我可没有你这样的感觉,我还认为我们彼此之间熟络的很呢!”
  耸耸肩,厉绝铃道:“少给我灌迷汤了,你他娘防我防的紧得很,就怕我掏你肚皮里的鬼主意出来。”
  脸色一变,瞬又恢复如常,白莲萍佯嗔道:“你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有什么鬼主意好叫你掏的?人总不能剖开心肝五脏给人看,要不,我真给你剖开,让你看个清楚,你当我姓白的是什么角色?”
  厉绝铃一笑不言,片刻后,他们已经过了窄谷,攀上岭脊,本来,应该顺岭而下;但是,白莲萍却管自朝横里右边走,厉绝铃跟了上来,迷惘的道:“喂!你朝那里钻呀?直下了岭脚便有一条山道往外通出,顺着那条路走即可转出山区之外,你现下却是怎么个走法?”
  一边往侧走,白莲萍边笑道:“你就只晓得这一条路,我却早发现了另一条捷径,从岭脊右边直走下去,是条荒废的羊肠小道,小道的尽头,也接着你说的那条路,不过,却近了三里多,少绕一个大圈子……”
  “哦”了一声,厉绝铃迟疑的道:“是么?你没有搞错?”
  一下子站住,白莲萍气虎虎的转过身来,双手叉腰的道:“你呀!这一趟送我,从开始我就知道,你是不情不愿的。如果阁下实在为难的话,请到此止步,我也实在不敢劳驾了。这条捷径,我来的时候才经过,岂会弄不清楚?你怕再走远了,现下就请回府,我一个人走算了……”
  厉绝铃无奈的道:“好,好,算你对,我们就照你的路线走,这总行了吧!”
  白莲萍忽又咯咯笑道:“本来嘛!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天,哪有像你这样磨磨蹭蹭、别别扭扭的?你这是在送救命恩人,可不是伴着仇家走路,瞧你那副狗熊样子!”
  厉绝铃嗤了一声:“救命恩人?你准是我前世的讨债鬼转投生来的。”
  一边朝着黑暗崎岖的岭脊右侧方走,白莲萍边笑道:“我们先别抬杠,姓厉的,那姓黄的妞儿,约莫和你相好了吧?”
  厉绝铃一笑道:“你同你大师兄尹清不也是一样吗?”
  脸儿倏的一热,白莲萍问:“你,你怎么知道?”
  厉绝铃道:“你又怎么知道?”
  白莲萍轻轻一哼,道:“观颜察色,再听人说话,照常情推断,哪有不中之理?”
  点点头,厉绝铃道:“我也是用这法子猜及的。”
  二人开始顺着脊岭朝下走了,地面起伏不平,凸凹坑石极多,山风强劲,天地一片黝黑,树梢在风声中呼啸,远山近峦,全幻似巨魅投影,幢幢参差,横竖不一,周遭的山岩树丛,看上去也是那么样的模糊难辨了……
  这时,白莲萍忽然沉默下来。厉绝铃问:“你好像又在想什么心事?”
  白莲萍深深吸了口气:“我在想——你真的很爱那姓黄的妞儿?”
  厉绝铃肯定的道:“当然,我用我全部生命的热力去爱她!”
  黑暗中,白莲萍的面部肌肉,起了一阵不易察觉的痉挛,她似在呻吟般道:“你要娶她?”
  厉绝铃笑道:“完全正确,我也要退出江湖了,我要和她成立一个小小的、温暖的家,生一群可爱的孩子……咦?你怎么了?嗓音有些不对。”
  白莲萍勉强笑道:“没什么!真的没什么……厉绝铃,我只想告诉你,有时候,人们做的事,并非他们情愿那样做的。他们受着不可承担的压力,遭到难以反抗的胁迫,他们心中痛苦,但他们只好硬着头皮去做。人是怎么的,都光顾着本身的利害,往往将自己的解脱,建筑在别人的灾难上,这不是说这人没有天良,只是他逼不得已……”
  白莲萍的话越说越低,越说越快,好像在辩白什么,解释什么,申论什么,但却更像在忏悔什么,到了后头,她的语声竟颤抖起来……
  此刻,他们已来到岭腰——刚好是一排削壁并立的下面,那排削壁斜斜伸出一点角度,宛似屏风,除非站在壁顶边缘,否则,上下全看不到;这里是片较为平坦的洼地,有削壁挡着,山风也似减弱了很多。正扶着白莲萍小心走路的厉绝铃,闻言之下,不由一阵疑惑,谨慎的问:“你告诉我这些做什么?你真的想说些什么?白莲萍,你?……”
  他才说到这里,白莲萍猛的挣脱他的手指,像发了狂一样飞奔而出。怔了怔,厉绝铃本能的追上了几步,叫道:“白莲萍,你跑什么?你这是什么意思?”
  非常非常突兀的,“嚓”、“嚓”数响,几只火把亮了起来,在这几股青红焰芒的闪动下,紧接着,又有数十只火把连续燃起。那种火光的映幻,带着极度诡异恐怖的意味——青惨惨融合着赤毒毒的冷森色调,宛似吞吐着的蛇信。于是,厉绝铃惊愕的发现,憧憧人影,恍若鬼魅般在跳闪的光华中一一出现。
  那些人,像飘浮在虚无里的鬼魂一样。浑身的血液骤然间宛似要凝固了——厉绝铃在倏起的震撼中已认出对方的身份来:全是“黑楼”的人。
  先是一刹那极为短促的惊愕与迷惘,但,瞬息后厉绝铃已经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至少,他已恍悟了大部份由这现实情况所牵连着的内涵。他知道,自己业已身陷重围了。“黑楼”的凶手们布好了这个陷阱在等他入壳,而引诱他坠入陷阱的人,竟是白莲萍!白莲萍出卖了他!
  厉绝铃的心中,起了一阵痛苦的痉挛,他感到一片少有的寒栗,空茫与失望组合的阴翳覆着他灵魂的深处——多么可怕,多么残酷,又多么邪恶,一个像白莲萍这样可以信赖的人,居然也如此难以思议的背弃了他,背弃了人的格和人的本。
  血液中似泛着冰屑,全身发冷,厉绝铃此刻内在的沉痛与苦涩,远较他对现实恶劣情况的紧张。他实在寒透了心,也伤透了心。人,竟是这样的奸狡狠又变幻无常的怪物么?不应该是这样的,这没有道理。一个不久前还和你谈笑风生,细语妮婉,甚至推心置腹又千里跋涉而来向你冒险传警的人,竟会是个诱使你步向死亡之途的凶神?那张姣好的容颜之后,竟然隐藏着这样一副丑陋狰狞的鬼脸?为什么?白莲萍是为了什么要这样做?
  厉绝铃站在那里,红毒毒的火把光辉照耀着他的面庞,他的面庞在苍白中透着暗青,他的五官微微有些扭曲,但脸部的肌肉却僵木似的紧扯不动。他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双目的光芒却冷锐如刃,森酷得不带丁点人性的意味了。
  火把闪跳着,由起伏不匀的四周缓缓向中间围拢——以厉绝铃为中心。
  几条人影在晃摇不稳的光亮中,徐步走近了厉绝铃。
  走在最前面的一个人,生了一副叫人见过之后,便永世不能忘怀的相貌。这人身材特别的魁梧高大,青光油亮的大葫芦脑袋,低额角,淡黄眉,双眼深凹,鼻子巨大而平扁,嘴巴润湿、厚而外翻,露在黑袍之外的肌肤上,更长满了粗黑浓密的汗毛;看上去,这不是个人,宛如一头经过不完整的蜕变过程而仍难形成人状的大猩猩。
  厉绝铃记起了申昌玉曾给他形容过的曹羿的长像,现在,他知道昌玉的形容是多么逼真落实了。这宛似一头大猩猩似的人物,果然不需第二眼,他即能认出对方的身份来——曹羿,号称“锈剑邪网”,“黑楼”的最高首脑。
  在曹羿右边,站着一个脸色青白、瘦长无须的人,这人的年纪大约在三十二、三上下,他的两条手臂却极其怪异的长过了膝头,稳定的垂直着;他年龄虽不大,却自有一股难以言喻的阴鸷气质,尤其是他那双隐泛青芒的细眼,微微眯着,就像是一双蛇眸。
  站在这人身旁的,是厉绝铃熟悉的老朋友——“巨灵煞”季哥。
  曹羿左边,紧立着一位长脸方颔、凤目隆准的威武人物,此人形色冷沉,气度雍容,人往那儿一站,没有开口,已然隐隐散发着一种凛烈慑人的力量了。
  他的身旁,是个胡须发白、金鱼眼、突唇的老者,这老者五短身材,面无表情,但那两只凸出的眼珠子里,却不时流闪出一股狂野又悍厉的光芒。
  最侧边也是一位老年人,大约有七旬的高龄了,精神却矍铄得紧,鸡皮鹤发,掩不住他饱经沧桑世故之色,顾盼之间,另有一股咄咄逼人的狠像。
  这些人,除了曹羿与季哥之外,其他几位,并不需介绍,厉绝铃也可一一猜中他们的身份——那双臂特长的阴鸷青年,是曹羿的义子“千臂童子”雷一峰;那长脸方颔、形质威武的中年人乃是“黑楼”的二楼主“乾坤一指”杜无双;花白胡须、金鱼眼的老者,为“黑楼”的大执法“手剑”涂非;涂非身旁的七旬老人,则必为早已退隐离位的前任大执法陈宗无疑。
  这陈宗号称“无上三剑”,在剑术上有异常精到的造诣,也是一位大有来历的人物。他在执掌“黑楼”刑旗的岁月中,不知把多少英雄好汉的性命从手心上搓掉,也不知流了多少人的血,毁了多少人的一生。因为年纪太大,才在不久前交出了“黑楼”的刑权,优悠自在的于“黑楼”中颐养天年。曹羿待陈宗是十分礼遇的,对这位积了多少年汗马功劳的属臣,也顺理成章的负起了供养的责任。如今,居然把这位业已退休养老、不问世事的老将也拉了出来,可见曹羿对厉绝铃是如何的慎重其事,又如何切齿痛恨,欲聚全力而杀之了。
  他们六个人的六双眼,一眨不眨的凝视着厉绝铃,好像在专心看着一个天外飞来的稀罕怪物,也宛似生恐一眨眼厉绝铃便会在空气中消失了一样,他们全是那么牢牢的、定定的盯着厉绝铃。
  六个人里,五个人的表情都是深沉又冷酷的,只有季哥,他似是有些忸怩,有些怔忡,另外,极难极难察觉的——他更有一丝愧赧不安的情绪。
  山风刮着,带着凄厉的呼啸自削壁顶端卷了过来,四周的火把在闪动,在晃摇,幢幢的人影,便在火光的幻映下时,变幻出奇形怪状的影像,远处是一片黑海,深深的,荡漾着喋血的黑海。有轻脆的“哗啪”声响起,当火把青红光焰跳动的时候。
  沉默中似有死亡的呻吟,沉寂的黑暗里,像有着看不见的魂幡在招展。微微昂起头来,曹羿首先开了口,声音粗嘎得宛似夜枭的号叫:“我真为你惋惜,厉绝铃。”
  吸了口气,厉绝铃冷木的道:“何须如此的多愁善感?”
  呵呵怪笑,曹羿道:“如果说,凭你这副好身手,早早投效了我,还怕没有扬眉吐气的一天?可惜,你我没有搭档的缘份,却相反的成了仇家,这样一来,就太可惜了。”
  厉绝铃冷冷的道:“我们之间,还是不要有缘份的好。”
  曹羿点点头道:“所以我只有毁了你!”
  厉绝铃平板的道:“只怕是不一定会如你的意。”
  曹羿伸手画了个圆圈,笑呵呵的道:“人该有英雄气概,具不屈之志,对的;但是,也不能不面对现实。厉绝铃,你难道自认为凭你一己之力,可以抵我‘黑楼’全部的精锐?”
  摇摇头,厉绝铃道:“我不能。不过,我会竭尽全力多拉你们几个人陪我上道——我可以断言,当我倒下去的时候,‘黑楼’今晚站在这里的各位,也不会有多少人幸存了。”
  曹羿桀桀笑道:“你的勇气可嘉,我却并不以为你将有索取如此高昂代价的机会。厉绝铃,以你的本领来说,我们当然免不了会有损伤,但绝不可能有你想像中的那么多!”
  厉绝铃生硬的道:“那就要看我的手段与诸君的手段了。”
  站在曹羿身边的雷一峰,突然语声冷峻的插进来道:“姓厉的,在我们面前称狂卖狠,你还算不上是块材料。”
  厉绝铃阴沉道:“我知道你是雷一峰,你就算是雷皇帝,我一样也能摘下你的狗头当球踢。”
  雷一峰双目中倏现赤红,他尖锐又昂烈的道:“姓厉的,你不只是狂妄,更是愚蠢幼稚得可怜;当我们分你的尸的时候,你将为了你这些嚣张的言词,更要被斩得零碎一些,我会叫你的同党再也凑不全你这一身。”
  厉绝铃狠毒的道:“我若碎骨分尸,雷一峰,你必也逃不掉形魂灰飞的厄运。”
  眼皮子急速跳动,雷一峰瞋目欲裂的转向曹羿:“干爹,孩儿请命寸磔此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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