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情仇交至

 

2023-02-03 16:06:11   作者：柳残阳   来源：柳残阳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绵密的雪花，缤缤纷纷，像是一片片柔情，又像是一张张凄婉的面孔，是那么冷郁与忧戚，令人直觉地产生一种忡忡不安的感觉。
　　这里是皖境，隔着大渡口约有十里之处。
　　雪地上立着江青那孤独的身影，他的面庞透着极度的疲惫，青色的长衫污绉不堪，显然，他经过了多日的奔劳与失常的生活，而憔悴浮现面孔。
　　望着灰蒙蒙的天空，雪花在他脸上融化，一条条的冰冷的水柱流入颈项，像是一丝丝生冷的讥刺。
　　“十三个飘雪的日子了，我已来晚了三天，这使人肝肠寸断的三天……唉！到底我应该来抑是不应该来呢？”
　　他面部的肌肉微微痉挛，双目痛苦地轻阖！
　　“蕙妹踪迹杳然，而全玲玲必更悲痛欲绝，雪啊，落吧，最好能掩遮我的全身，僵硬我的躯体，使我的心成为铁石，夏蕙，全玲玲，你们都不必如此为我难受，我会死去，当我的心先死时——”
　　他痴迷地独立在雪地上，良久啊，良久。
　　忽然，他狠狠地跺了跺脚，身形电射而起，去向是前面的大渡口。
　　一条蜿蜒的河道，小巧地流经大渡口之侧，汇成一个冰涸的小湖，在河道作一个之字形转折的地方，有一座方圆半里，高约二十丈的丘陵，陵顶有一座十分雅致的小亭，但是，此刻却覆满了白澄澄的积雪，连那生长在上的紫色小花也凋零殆尽。
　　此刻，一个披着白貂皮斗篷的窈窕身影，正面向河道而立，她仿佛已经站在那儿很久了，因为，积在她身上的雪花少说也有半寸多厚了。
　　天空似一块铅块，而那窈窕的人儿一颗心却更比铅块沉重，是的，那一声悠长的叹息，令人闻来何啻杜鹃啼血啊！
　　蓦地——
　　在那山之后，有如一缕轻烟般掠上一条瘦削的人影，那人影微一闪晃，已轻悄得没有一丝声息地卓立在陵顶小亭之内。
　　是的，他是江青。
　　然而那窈窕而娇弱的身形却仿佛没有感到什么，仍旧毫无所觉地望着已经冰涸的河道，形态是如此的清冷而幽寂。
　　江青凝注着眼前穿着白色斗篷的人儿，全身竟不自觉地簌簌轻颤，这时，只要跨前三步便可以触摸着她的身躯，但是，这三步的距离却如此艰辛而遥远啊！
　　空气是寒瑟的，寒瑟得有些刺骨，然而，却有一颗活心在热腾腾地狂跳着，一个人的血液在做着急速地流转——
　　终于，江青咬紧了牙关，颤抖的自齿缝中迸出了两个字：“玲玲！”
　　于是，那窈窕的身影像是骤然遭到雷殛似的猛烈抖索了一下，几乎已经麻木了一般缓缓转过身来。
　　美丽的双眸中含蕴着晶莹的泪水，眼角上有着殷然的血丝，俏丽的面靥苍白得如纸，无尽的幽怨与凄苦，却孕育于两颗欲落而未落的泪水中。
　　是全玲玲啊！
　　江青嘴角微微抽搐，深沉地道：“玲玲，恕我来晚了三天……”
　　全玲玲仍然在轻微地颤抖，良久，她才凄迷地道：“不，你能来，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江青沉重地踏前一步，垂下头：“玲玲，害苦你了，我是个有负良心的人……”
　　忽然，全玲玲不顾一切地冲上前来，紧紧地搂着江青，疯狂似的将两个躯体并在一起，她再也抑制不住，泪水如泉，簌簌而落，低泣道：“江，你真的来了，我以为此生永不能再见到你了呢，我在这里已经寂寞地等了你六天，在双飞岛上，今日已算是第十六个飘雪的日子了，我眼都望穿，心都成冰，为的是你，江，为的全是你啊——”
　　江青激动地紧搂着怀中人，喉头哽咽，忘情地猛吻着全玲玲那冰凉滑腻的双颊，自古以来，多的是英雄气短，儿女情长啊！
　　空气宛如在刹那间凝结，而时间仿佛也在刹那间停顿了，凝结在永恒，停顿在永恒。
　　两颗心剧烈地狂跳着，两个人紧密地相拥，而属于两个人的心声，却在顷刻间化为彼此所熟悉的呼唤。
　　于是，世界幻灭了，过往消失了，憧憬与悲苦也不复存在。
　　这是爱，刻骨铭心的爱啊！
　　良久——
　　全玲玲依偎在江青怀中，凄楚地低语：“江，在我孤零零地等候你的时候，我几乎已忘却时间，忘却了一切，我只想着你，在冥寂中，我仿佛听到你的无数唤声，但等我悚然顾视，却又荡然虚幻。江，在你适才呼叫我时，语声好似来自另外一个遥辽而幽渺的世界，是那么细柔，却又含着颤抖，我以为又是幻觉，却忍不住再次回顾，江，假如你再不来，只怕我会承受不住这失望与清冷的负荷了……”
　　江青用双臂紧环着玉人的腰间，以双唇濡润着玉人冰凉的面庞，他激动得不能出声，而又不愿出声。
　　是的，在这时，任何一句言语，都可能破坏眼前这如蜜一般的气氛，虽然，这气氛在甜醇里带着苦涩。
　　全玲玲轻轻地抽搐，幽然道：“江，这些日子，过得好吗？”
　　江青低沉地道：“血雨腥风，回肠九折。”
　　全玲玲垂下颈项，哀怨地道：“记着我？”
　　江青叹息一声：“你说呢？”
　　全玲玲在江青怀里揉了一下，抽出一条丝绢拭颊际的泪痕，微仰面庞，向心上人细细端详：“江，你瘦了，是谁折磨你的！”
　　江青苦笑一下，道：“你。”
　　全玲玲双眸又隐隐泛出一片泪光，轻声道：“江，若真是我，那么，你罚我吧，折磨你，比我亲自受苦更有千万倍的痛楚……”
　　江青又吻了全玲玲额头一下，挟着她坐到亭内的石凳上，强颜笑道：“玲玲，别说傻话，我永不会怨你，不论往昔，目前，以及将来。”
　　全玲玲平静了片刻，一双美眸却老是盯住江青，江青被她看得有些讪讪地道：“为什么老看着我？玲玲。”
　　全玲玲羞涩地一笑道：“我想你很久了，这张面孔应该与我梦中所思的影子一样，江，我要使我心中印上一个真切而鲜明的你。”
　　江青微撇嘴角，道：“那么，你已经印上了？”
　　全玲玲，娇羞地倒进江青怀中，怯生生地道：“江，你坏。”
　　江青微微一笑，托起全玲玲圆润的下颌，道：“玲玲，你怎么出来的？”
　　全玲玲坐好身子，柔声道：“我告诉爹爹，说我与楚妹妹到丹阳城玩两天，爹爹起先不答应，后来娘怕我郁闷不乐，便逼着爹爹答允了。”
　　江青笑道：“看你以前蛮老实的，想不到也有一肚子鬼心眼，对了，令妹呢？”
　　全玲玲嘟着嘴道：“她还在丹阳城等我哩，都是你害的，我和楚妹妹说好，三四天便回去，今天已是第六天了……”
　　江青伸手拉住全玲玲那双莹洁的柔荑，低声道：“别生气，唉，玲玲，我心中的苦处，又向谁去说呢？天广地阔，而这郁气却无从倾吐啊……”
　　全玲玲惊悚地道：“江，你有什么心事吗？我看得出，你满脸愁容。”
　　江青轻轻摇头，故意岔开话题：“玲玲，令尊是否对我仍然怀恨于心？”
　　全玲玲闻言之下，微微一怔，她沉思了片刻，仿佛十分艰辛地道：“江，在以后的两个月里，你还是到中原以外的地方去走一走。”
　　江青一笑道：“唔，令尊对我有不利的行动，是么？”
　　全玲玲轻轻点头，她有些紧张的向四处环视了一番，才悄然道：“江，目前双鹰之一的彩鹰齐百禄，已专程到过双飞岛庄中，好像与爹爹计议如何联合一致，采取共同行动，在月内出发寻你复仇，而银衫青轮万叔叔、百步弯月傅叔叔、九梭绝命冯雄叔叔以及连心双老等都已养好伤患，近来庄中更常见武林中人往来不绝，看情形好似已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了……”
　　江青忧戚地道：“玲玲，据你看，这场血劫还有化解的希望吗？”
　　全玲玲雪白细小的贝齿轻咬着下唇，半晌，她摇了摇头。
　　江青叹息一声，默默无言。
　　气温更降了，冷得可以透到人们的心里。
　　全玲玲幽幽地道：“江，烟霞山庄昔日在武林中的声望你是素知的，但是，自从你那次与烟霞山庄发生冲突以后，家父及全庄威名便一落千丈，可说败得十分凄惨，追因溯源，家父及各位叔叔都认为这是你一手造成，除了家父内心对你异常不谅之外，更受到三绝掌的后人怂恿，是故，家父定欲将你除去，以振往昔声威……”
　　江青沉声道：“玲玲，除了双飞三绝掌的后人以外，还有哪些人要与我结怨？”
　　全玲玲那双如水的双眸，凝注着心上人憔悴而英挺的面孔，嘴角在轻轻痉挛，仿佛，她正在决定一件十分痛苦的事。
　　江青悚然一凛，急道：“罢了，玲玲，你不用说出，我知道你的困难，是的，你不能泄露令尊的秘密……”
　　全玲玲终于忍不住热泪盈眶，泣道：“江，我恨我自己生为双飞后裔，我不能失去你，但是，我也不能出卖爹爹，天啊，叫我怎么办呢？”
　　江青捧起玉人的柔荑，在嘴上连连亲吻，轻声道：“玲玲，你不用难过，我不会责怪你的，天下的事情，本来便难以两全其美，但是，你却千万要明白，忤逆之罪却是会永远受人唾弃的，玲玲，我不会责怪你，永远也不会……”
　　全玲玲蓦然仰起布满泪痕的面靥，激动地道：“江，但有一事我却不能不提醒你，记得在烟霞山庄与你对过一掌的银面老婆婆么？她是——”
　　江青急速地接道：“是的，我知道，那是尚活在人世的无定飞环李琰玉！”
　　全玲玲惊异地道：“你知道了？”
　　江青傲然一笑道：“自然。”
　　全玲玲又道：“那么，你敌得过她吗？”
　　江青手掌微微用力，沉声道：“至少不会输得太惨。”
　　全玲玲吁了一口气，放心地道：“江，若万一有一天你与李师奶真个遇上了，打不过便快点跑啊，你的脾气有时也太过倔强。唉，自从李师奶正式露面以来，整天冷冰冰的吓得死人，从没见她快活过，那一对眼睛宛如能直看到人家心里去，烟霞山庄无论上下，对她可说畏惧极了……”
　　江青一笑道：“玲玲，你怕不怕？”
　　全玲玲仿佛打了个寒栗，颤着嗓子道：“江，你还记得上次在烟霞山庄之内，我晕过去了，由你抱着我的那件事？”
　　江青面孔没来由地微微一热，颔首道：“记得，好像令尊还看见了？”
　　全玲玲道：“是的，等你们退去，全庄安顿下来之后，爹爹便把我叫去，手里还拿着皮鞭，面孔青得吓人，我反正是一条命，心里想：‘你要打，便打死我好了！’爹爹一言不发，正待举起皮鞭抽我，娘已带着伤，哭哭啼啼地扑到我身上，庄中叔叔们也赶忙上前劝止爹爹，爹爹却只是不答应，娘又在哭泣不停，紧抱着我，正在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李师奶却戴着那吓人的面具，冷冰冰地走了进来。”
　　江青极为怜惜地道：“你吓坏了？”
　　全玲玲犹有余悸地道：“李师奶一进屋，任何人也不敢吭声了。她看了爹爹一眼，仿佛寒冰一样凛冽地说：‘罢了，女大不中留，容她去吧！’爹爹唯唯诺诺，放下皮鞭，却仍瞪着我生气。李师奶冷冷地看了我一眼，那一眼好怕人啊，像是一对毒蛇的眼睛，那么阴毒而毫无情感。我全身都在发冷，娘说好说歹地抱我下去，背地又问了我不少话，但是，我都巧妙地掩饰过去了，直到现在，爹爹还不放心我呢。”
　　江青一笑道：“玲玲，累苦了你，这都是我的过失。”
　　全玲玲嗯了一声，不依道：“江，别这么说，为了你，就是比这更大的痛苦，我也甘心情愿地去受，何况这微不足道的一点呢？”
　　江青望了望天色，低声道：“冷吗？玲玲。”
　　全玲玲摇头，轻轻地：“本来冷，但靠在你的……身边，反而觉得有些热……”
　　江青一笑道：“看天色，却不知道此刻是什么时辰，但是，你也该饿了，咱们到镇上去吃点什么吧？”
　　全玲玲微一犹豫，道：“也好。”
　　江青笑着起身，当他正待去扶全玲玲的时候，双手却骤然似冻结般伸出不动，面上微微变色。
　　全玲玲见状之下，亦不由大吃一惊，颤声道：“什么事？江。”
　　江青聆耳静听，尖锐的目光如利箭般四处扫视，忽然，他像微微一震，急速地低声道：“玲玲，当你来时，可曾发觉有人跟踪？或者露了口风？”
　　全玲玲迷惑地道：“没有，只有妹妹知道我来，但她绝不会说出来的。”
　　江青缓缓站起，冷沉的向四周凝目环视，全玲玲急切地问道：“江，你发觉有什么不对吗？我并没有看见什么呀！”
　　江青卓立不动，低沉地道：“假如我的听觉不错，已有数十名武功卓绝的武林高手隐伏此四周，虽然他们尽量掩秘行踪，但他们行动时的衣袂飘风之声却瞒不过我！”
　　全玲玲骇然站起，四处巡视，颤声道：“会不会是爹爹他们？”
　　江青沉声道：“可能！”
　　全玲玲悚然道：“这怎么办呢？”
　　江青毅然道：“罢了，一切由我承担！”
　　全玲玲一咬牙：“江，不论生死，我都与你在一起。”
　　江青感激地笑笑，低声道：“还不至于如此恶劣，你要镇静一点。”
　　他随即仰首，振吭大呼道：“朋友们，放大方一点，江青在此恭候大驾！”
　　语声甫停，四周一片衣袂带风之声纷纷响起，在这紫花岩不足十余丈的顶上，顿时现出三十多个人影来！
　　江青目光一扫，已发现这群不速之客，赫然有着九梭绝命冯雄、百步弯月傅泉，及雍容依旧的银衫青轮万兆扬在内！
　　其他最显明的，尚有着两个面色枯黄，高瘦如竹的老人，及五名身着黄衫的俊逸青年。
　　来人甫始现身，已利落至极的纷纷围立四周，个个神态冷漠，目蕴煞气，显然，这些人都是久经战阵的老手了。
　　“万大侠，别来无恙么？”
　　银衫青轮万兆扬威武的面孔上浮起一丝苦笑，他惋惜地看了看站在江青背后的全玲玲一眼，举步行出，沉声道：“江兄，两山不能相碰，两人却必定会遇在一起，但是，江兄定然知晓，当你我重见之时，也是必然要有一个洒血的时候。”
　　江青冷漠地道：“天生万物，总有幻灭的一天，白白地来，定会白白地去，但或者去得凶厉，或者去得祥和，万大侠，江某却认为祥和些好。”
　　在江青语气之中，已明白透出不愿再生杀伐的衷心之意，银衫青轮何等老练，岂会听不出来？
　　他摇了摇头，宏声道：“江兄，双飞三绝掌后人已与阁下势不两立，而万某等却与双飞后人渊源极深，实无袖手可能，江兄，阁下虽然有容人之量，万某等却不能忘怀昔日毁庄之仇！”
　　瘦小枯干的九梭绝命冯雄霍然踏上一步，阴森森地道：“想不到多日未见，大名鼎鼎的火云邪者竟如此胆怯畏事了？江青，昔日在烟霞山庄的威风大可以摆出来呀！”
　　冯雄言语中除了极尽讥讽之能事外，更充满了火药气味，空气顿时宛似凝固般紧张起来，周围之人，个个沉气养神，准备出手。
　　江青毫不为意地微微一笑，淡然道：“冯大侠嘴上留情，各位想亦清楚，在下江青并非江湖鼠辈，若真个翻脸动手，只怕贵方亦未必见得有便宜可占呢？”
　　此言一出，来人个个色变，蠢蠢欲动，银衫青轮万兆扬双臂高举，阻止各人冲动，大声道：“江兄，时辰不多了。”
　　江青正待开口，他身后的全玲玲却蓦然转出，凄然道：“万叔叔，你一定要这样做吗？你不能放过江青么？”
　　万兆扬浓眉怒轩，厉声道：“全玲玲，父母之恩你都能够不顾，还会将万某人这点情分放在眼中？你知道忤逆不孝、背叛亲恩应受何种惩罚？郑京，告诉她庄主的谕示！”
　　一个满面凶厉的中年大汉，应声而出，手中着一张书满字迹的薄绢，高声展读道：“庄主谕令，若本庄所属一旦察觉全玲玲与仇敌相处，罪证确鉴，则庄主即不以全玲玲为女，本庄所属，可将其视为敌对，格杀勿论！”
　　飞索专诸这一道谕令，可说已全然没有一点父女亲情存在，不但冷硬，而且残酷！
　　全玲玲花容变色，泪珠涟涟，全身更不住地轻颤，这个打击，对她来说该是多么沉重啊！
　　江青憔悴的面孔倏然异彩湛湛，他仰天长笑一声，沉厉地道：“玲玲，过来。”
　　全玲玲面色灰白地站到江青身侧，江青则狂傲已极地道：“万大侠，你有资格回答令侄女这句话吗？哈哈哈，一只雄狮会向一群恶狼求饶么？现在，江青正式告诉你们，这皎洁的雪地上，即将印上你们每一个人的鲜血！”
　　他此言一停，站立于丈许之外，一直闷声不响的那两名高瘦老人，立时齐齐冷哼一声，尖利地道：“呵呵！果然不愧为邪神义子，颇有那么一股子狂劲，不过，娃娃，你可知道老夫二人是谁么？”
　　江青望着四周早已气愤膺胸的每一个敌人，大声道：“不论是谁，不论何人，今日休想全身下此紫花岩！”
　　那两个枯瘦老人不由气得神色大变，尖长地笑道：“好极，我天目双屠今日就屠小子你一条命！”
　　“天目双屠”四字一出，江青不由微微一凛，他早年便曾闻及江湖中传说，这“天目双屠”乃是一对出了名的嗜杀魔星，曾经在一夜之间，将天目山上三百余名猎户诛杀殆尽，鸡犬不留，心狠手辣至极！
　　他面色一寒，鄙夷地道：“天目双屠向如、向宗，你们作孽也做够了，今日，且看是谁屠谁！”
　　银衫青轮万兆扬生恐天目双屠猝起发难，急忙行近两步，低声道：“二位向兄，且请稍待片刻，李前辈想必即刻便会到来——”
　　他语声虽然尽量放低，却仍被江青听在耳中，他长笑道：“难怪各位在这种阵势之下，依然畏首畏尾，不敢一拥而上，原来各位还在恭候那位空有虚名的无——定——飞——环——李——琰——玉！”
　　江青说到后面，故意一字一顿，讥讽之意，浮于言表。
　　银衫青轮及天目双屠等人闻言之下，不由色变，九梭绝命却狞笑一声。
　　江青暗暗用手一提全玲玲的手掌，示意她多加小心，然后，悠然一笑道：“冯雄，我将使你命绝于此！”
　　九梭绝命冯雄不屑地一哼，大剌剌地道：“稍停便知道是谁命绝于此了！”
　　这时，银衫青轮万兆扬哈哈一笑，故意拖延时刻道：“江兄，阁下如何知晓李老前辈，尚健在人世？”
　　江青双掌互搓，冷冷一笑，目光却仰望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