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一统门主
 
2019-08-07 22:32:15   作者:隆中客   来源:隆中客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宋天行说话之间,云中雁脸上曾飞掠一丝异样神色,虽然云中凤并未觉察到,但宋天行神目如炬,却早已观察到了云中雁似乎身躯微震,不胜惊诧地道:“‘栴檀神功’!如此说来,宋先生是‘宇内双仙’中清尘上人的高弟了?”
  宋天行心中暗想:“魔踪已现,自己师门来历已被小狮弟虎儿于对敌时暴露,公开出来也好。”
  心中想着,口中却漫应道:“是的,不过,兄弟资质愚鲁,未能尽获家师真传。”
  一旁的云中凤不由地色然而喜道:“原来宋先生是清尘上人的衣钵传人,听说‘宇内双仙’虽被人相提并论,但事实上清尘上人的功力却远超于长春真人,宋先生既获清尘上人真传,自然也可说是当今武林第一人了。”
  宋天行谦虚地道:“四小姐过奖了,武林中天外有天,人上有人,宋天行纵然已获家师全部真传,也不敢狂妄到以天下第一人自居,何况区区方才已说过,资质愚鲁,所获还不到家师的一半哩。”
  云中凤媚笑摇头道:“我不相信。”
  云中雁也笑道:“小弟也不相信。”
  话锋微顿,正容接道:“清尘老前辈佛体可好?目下在何处清修?”
  宋天行肃答道:“托二公子洪福,家师他老人家尚很健朗,至于他老人家的清修之处,因兄弟奉有严谕,未便宣布。”
  云中雁的脸上掠过一丝失望的神色,但立即话锋一转道:“本堡能获得宇内第一奇人的高足主持大局,小弟实至感荣幸!”
  话,应该是由衷的赞美。
  可是宋天行却意味深长地轻轻一叹道:“二公子,你知道兄弟的感受么?”
  云中雁向宋天行投过困惑一瞥。
  宋天行眉峰微蹙地接道:“经过最近这几天,与敌方有意无意之间的接触,察觉到敌方处于积虑已久,其势力之大,手段之狠,与计划之周详,兄弟更感惶恐无地了。”
  云中雁微微一怔,道:“宋先生‘翠华城’之行,难道没有什么收获?”
  宋天行道:“翠华城之行,对本堡而言,可说毫无收获……”
  接着,将早晨向铁老报告的经过,又简略地向云中雁和云中凤二人重复了一遍。
  云中雁和云中凤听过之后,两人都眉峰紧蹙,默然不语。
  少顷之后,云中凤喟叹出声道:“看来,情况是越来越严重,也越迫切了。”
  略微一顿,注目问道:“宋先生今天午后检阅本堡部属时,据说曾亲自逐一点名,想必另有深意的了?”
  宋天行漫应道:“是的!兄弟想看看本堡人员中,除了二公子与四小姐之外,有没有以前曾见过面的人。”
  云中雁道:“结果怎样?”
  宋天行轻轻一叹道:“结果,兄弟失望了。”
  云中雁眉梢一扬,道:“本堡中,除了小弟和舍妹之外,是否另有外人认识宋先生,这问题很重要么?”
  宋天行点点头,目光深注地道:“是的,非常重要,因为当今天黎明前,兄弟在神秘的令主面前现出本来面目时,那位令主曾殊感意外地骇然惊呼道:‘原来是你……’,由此足证那位令主是曾经认识兄弟的人。”
  云中雁平静地道:“宋先生认为那位令主是潜伏本堡之中,所以借点名的机会,想把他找出来?”
  宋天行目光深注如故,点点头道:“是的!”
  云中雁蹙眉一叹,云中凤却适时接口道:“宋先生,既然点名并无结果,也许那位令主并非潜伏本堡之中,或者,那厮是在别处见过宋先生,而宋先生却未曾注意到那厮,也并非不可能,设如此,则那厮纵然潜伏本堡之中,宋先生也不可能认出来了。”
  “有理,毕竟是女儿家心细。”
  云中雁附和地笑道:“对呀!宋先生名满天下,人家认识你,而你不认识人家的人可多着哩。”
  宋天行目光如炬,依然深注云中雁,不以为然地摇摇头道:“不!是的!四小姐分析得极有道理,不过,那厮曾至少承受过兄弟四成“栴檀神功”的一击,而且当场显示业已受伤不轻,对身受‘栴檀神功’震伤的人,兄弟自信一眼即能辨出,可是,直到此刻,兄弟才发觉到……”
  那“到”字的尾音,故意拖得很长。
  云中雁神色微变,但那种变,变得很轻微,也很迅速,设非有心人,决难发觉。
  云中凤却忍不住地接问道:“宋先生,你发觉到什么呀?”
  “是啊!别卖关子了。”
  宋天行轻轻一叹,道:“发觉到我今天做了一件非常愚蠢的事。”
  “原来不过如此而已,人家还以为你已发觉潜伏于堡中的那位令主了哩。”
  云中雁似乎如释重负地长吁一声,道:“人,一生之中,总难免要做些错误的事的,不过,只要发觉得早,当可设法补救的。”
  宋天行道:“二公子说得甚是,只可惜兄弟今天所的错事,却并无法补救了。”
  云中雁道:“究竟是什么事?宋先生何不说出来大家研讨研讨,也许……”
  宋天行神色冷肃地摇摇义,打断对方的话道:“这事情二公子慢慢会知道,目前还是不说的好。”
  此时,天已入夜,侍女早已烧上一对巨大的蜡烛,烛影摇红中,云中凤妙目凝注烛火出神,云中雁却攒眉沉息,脸色一片肃穆。
  宋天行目光深注云中雁,脸上掠过一丝奇异的表情,漫声道:“关于方才兄弟所说那一件无法补救的错事,二公子,四小姐不必为此而烦恼,因为事情可能是兄弟我做错了,但也可能是那狡猾的魔崽子上了当而不自知哩。”
  云中凤妙目一亮,云中雁却身躯轻微地一震,张目笑问道:“如此说,宋先生并非是做错了什么,而是故意诱使人上当的了。”
  宋天行意味深长地“嗯”了一声答道:“也可以这么说,不过,智者千虑,也难免一失,何况兄弟我并非智者,所以才担心是我自己做错了。”
  云中雁淡然一笑,道:“宋先生盖代奇才,智慧如海,小弟本就不相信宋先生会做错,现在却是更加放心了。”
  宋天行正容道:“二公子,现在,咱们也是一家人了,同舟共济,休戚相关,今后,希望彼此之间,能互相策勉,多说点有助于解决问题的话。”
  马屁拍在马腿上,云中雁居然在宋天行身上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硬钉子。
  云中雁不由俊脸一红,讷讷地道:“是……是的!不过,小弟方才所说,也的确是由衷之言……”
  宋天行淡笑道:“二公子伤势初愈,需要休息,兄弟也是一昼夜未尝阖眼,我想再看看三公子之后,也该调息一会了,兄弟就此告辞。”
  在云中凤的陪同下,宋天行约莫在三公子云中鹤的房中,停留了袋烟工夫。
  云中鹤今年才二十五岁,浓眉,虎目,狮鼻,海口,身材高大,性情豪爽,虽然他的伤势未愈,略显憔悴,但宋天行对他的印像却很不错。
  别过云中鹤和云中凤后,宋天行并未回他自己的住处去体息,却独个儿走进“宁远楼”,铁老的密室之中。
  容光焕发的铁老含笑起立相迎道:“老弟来得好,老朽正想找你哩。”
  宋天行注目道:“堡主容光焕发,看来属下那药丸是发挥效力了。”
  铁老一面让坐,一面笑道:“不错,老弟这灵药,不但使老朽功力尽复,而且真力方面比前更充沛多了。”
  语声微顿,正容轻叹道:“说实在的,午前密谈中,当老弟告诉我可能是中了人家慢性散功毒药时,我还不太相信,可是仔细想想,又实在找不出功力消退的原因,因为,自邱护法遇难的那天晚上,与那贼子硬拼一掌时,开始发现我的功力至少消退了四成之后,这问题一直困恼着我,要不是老弟一语提醒,并慨赐灵药,则恐怕老朽死了还是一个糊涂鬼哩。”
  原来如此,怪不得当邱敬人遇害的那天晚上,铁老与那青衣怪人换了一掌之后,曾深感困惑地连连自语着:“我是老了么……”之语,看来,“金汤堡”中的内奸问题,看去非常严重。
  宋天行正容问道:“堡主对那可能下毒之人,是否已有臆测?”
  铁老摇摇头道:“目前还言之过早,老弟是聪明人,像这种事情,在未澄清之前,可说凡是跟我接近的人,都有嫌疑,可是我们必须要寻求证据,同时,还得保持高度秘密,以免打草惊蛇。”
  宋天行方自微笑着点了点头,铁老却接着说道:“老弟!月前老朽感到困扰的是该采取何种态度,因为如果完全不动声色,去暗中侦查下毒的人,势必继续服用他的毒药,否则,又会使对方提高警觉而偾事,你看……”
  宋天行道:“属下拙见,堡主一切生活细节,暂时都照常进行,而且,在最近几天之内,堡主还得装出毒药未经解除时的气色,关于所继续吃下去的毒药,属下自有办法使它不发生效用,至于下步的行动,容属下详加计划后再作决定。”
  铁老神色开朗地笑道:“好!就这么办,老弟折腾了一昼夜未曾休息,老朽不敢再烦扰你了,一切明日再说吧!”
  宋天行回到他的居处时,已快进二鼓了。
  服侍宋天行的书僮是一个眉目俊秀,骨格清奇,年约十五六的少年,当他给宋天行送上香茗时,却顺便送上了一件密封书柬。
  宋天行目光一触封柬上的笔迹,不由目光一亮,讶问道:“你……”
  书僮神秘地一笑道:“宋先生看过内容再问,好么?”
  宋天行立即撕开信柬,里面却是一张寥寥数字的便笺:一切由劣徒转告,弟徐君亮匆草×月×日
  宋天行衷心之中,正以徐君亮的受聘于“金汤堡”而深感困惑,尽管他已由金陵铁庄的掌柜毛子奇口中,获知徐君亮的一切行动都是为了他,但徐君亮的匆匆离去,除了一封官式的推荐信之外,并未给他留下一线线索,所以,他此刻的兴奋,是可想见的。
  当时,他激动地握住书僮的手,道:“小兄弟,想不到你竟是……”
  书僮悄声地一“嘘”,道:“宋先生,目前我是服侍你的书僮裘儿。”
  宋天行哑然失笑,低声问道:“你本来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
  裘儿恭声答道:“我叫庄绍裴,今年十六岁。”
  “跟随令师有多久了?”
  “九年。”
  “那么,本事学了不少啦!”
  “裘儿愚鲁,以后还请宋先生多多栽培!”
  “记着,以后背人时,该叫我师叔。”
  “裘儿遵命。”
  宋天行略一沉吟道:“令师临走时,交待你些什么?”
  裴儿悄声道:“师傅说,请你特别注意二公子的行动!”
  宋天行点点头道:“关于这方面,我已经有点眉目了……还有么?”
  裘儿沉思着说:“还有,师傅说,三年以前,曾发现过可能是香雪海出来的高手,可是最近却并无发现……还有,金陵铁记钱庄,有位毛子奇叔叔请你多多照顾,现在,师傅告诉裘儿的话,都已经说完了。”
  宋天行沉思中,裘儿神色一惨,悲声道:“师叔……师傅他老人家……”说到这里,已经是话不成声,清泪滚滚而落。
  宋天行轻抚裘儿的肩膀,温声道:“裘儿!不要难过,有道是吉人天相,一切会逢凶化吉的,何况你师傅并非橫死之相,这其中可能别有阴谋,总之,你尽可放心,凭我与你师傅的交情,我会尽力而为的。至于你,在你师傅行踪未明朗以前,跟着我,也如同在你师傅身边一样懂么?”
  裘儿凄然地道:“裘儿懂,谢谢师叔。”
  “这些天来,有人欺负你么?”
  “没有。”
  “有没有人怀疑你的来历?”
  “也没有。”
  宋天行沉吟地问道:“你被派到我这房间来,是你师傅临走时要求堡主如此做的么?”
  裘儿道:“是的!”
  宋天行轻轻抚着裘儿的头顶道:“裘儿,暂时你还是维持现在的身分,等我稍事整顿之后,再行调整,记好,胆要大而心要细,随时防备敌人就在你的身边。”
  裘儿恭顺地道:“裘儿记下了。”
  “好了,你去休息吧。”
  “是!”
  望着裘儿离去的背影,宋天行深感自己的肩上无形中又增加了一项负担,不由地发出一声轻微的长叹。

×      ×      ×

  听涛轩,是金汤堡中唯一可与宁远楼媲美的建筑,它位于靠近南面围墙的一端,与宁远楼遥遥相对,花木扶疏,林荫掩映中,若隐若现地露出一角红楼,衬托那围墙外面一片茂密的松声,更显得清幽绝俗,无与伦比。
  三更刚过。
  两条幽灵似的人影,轻捷无比地掩近听涛轩前林木阴影之中。
  这两个夜行怪客,都是黑色劲装,头戴黑色布套,只有一双精芒如电的眸子,在黑夜中闪闪发光,两人身裁,一个颀长,一个纤小,后者显然是一个女的。
  这两个夜行怪客,显然对这座听涛轩中的情况,非常熟悉,他们利用一切阴影,轻捷而不带一丝声息地,悄悄登上了二楼上面临假山的一间静室的窗边,两个人互相一打手势,分左右静立窗前,摒息凝神,默运玄功,暗察室内的动静。
  这间静室,正是金汤堡新任总管宋天行的住室。
  宋天行尽管折腾了一个对时未曾阖眼,但以他目前的内功修为而言,这也算不了一回事,只要稍加调息就可以解除疲劳的了。
  何况目前他正处在一复杂,险恶,而又陌生的环境中,自然不便放宽心思去酣睡,只有借趺坐行功,以收调息之效了。
  那静立窗左的纤巧人影,悄悄掩近窗下,略一打量,只见那万字花格的纸窗,竟是虚掩着还留下一条寸许宽的缝不曾合拢。
  室内,红烛高烧,寂静得变得落针可闻,宋天行面窗趺坐木榻之上,垂帘合掌,宝相庄严,周身缭绕着一层似雾非雾的氲氤气体,一股淡淡的栴檀香气,即使站在室外,也隐约可以嗅到。
  此情此景,正是一个内功精湛的人,行功到天君通泰,无我无相的最高境界表现,也是一个具有绝顶武功的人最脆弱的时候,此时,只要有人暗算,重则丧命,轻则走火入魔,抱恨终身,所以,一般武林高手闭关潜修时,除非那闭关地点,属于绝对秘密,否则,即必须有人在一旁护法,其原因即在于此。
  那隐身窗外窥探的纤巧人影,是大行家,也自然明白此中道理,睹状之下,似乎禁不住心中狂喜,但她城府甚深,为防万一,仍不肯自己冒险,竟朝窗右的欣长人影点点头,一打手势,自己则退立窗左,暗加戒备。
  窗右的颀长人影飘近窗前,略一张望,探手由窗缝中射入一枚三寸长短的淬毒“白虎钉”,“噗”地一声,正中宋天行的胸前“七坎”重穴。
  宋天行的身体跟着微微一晃,护身气体也立即消失,但似乎强自支持着并未倒下去。
  颀长人影似乎禁不住心头狂喜,一长身,即待穿窗而入……
  但就当他的身躯站起来的瞬间,两扇窗门陡地无风自启同时,宋天行双目忽张,两道冷电似的目光逼视着窗外的颀长人影,微微一哂道:“不要客气,令主先生,进来坐一会吧!”
  那颀长人影,在这刹那之间,似乎被目前这不可思议的情况吓破了胆,他,呆呆地,既不敢进,也不敢退,不,可能是连逃跑的念头也给吓丢了啦。
  其实,这也难怪他,在上述情况之下,实行暗袭,任何人也会认为是万无一失的了。
  可是,目前的宋天行,目光如炬,中气充沛,哪儿有一丝受伤的迹像,这情形,又怎能不令他吓破苦胆。
  可笑的是,他们枉自认为对宋天行的来历也很清楚,也许是求功心切,竟忘了宋天行所习的“旃檀神功”,到了某一层境界时,有“分心”与“万应”的妙用,那就是说,当他行功入定时,照样能洞察周围的一切动静,不但能对敌人的偷袭有预防的能力,而且也可以出手攻敌,所以,“旃檀神功”,又名“万应神功”,这是闲话,就此表过不提。
  且说当那颀长人影,被震惊得心胆俱寒,目定口呆之际,幸亏一旁的纤巧人影比较镇定,狠狠地拧了他一把,以“蚁语传音”清叱道:“蠢材!还不快走。”
  颀长人影恶梦乍醒,不由地机伶一颤,身躯一拧,腾身而起……
  室内的宋天行,一声朗笑:“令主先生,这不嫌太小家子气了么?”
  朗笑声中,身形电掣而起,功布全身,穿窗而出……
  但他的身形刚到窗口,窗外,陡然响起一声尖锐的清叱道:“滚回去!”
  语声震耳,掌劲如涛,更绝的是劲潮涌中,还夹有无数的细如牛毛,激如劲矢的淬毒钢针,由窗口激射而入。但显然地,此人的功力,心机,似乎都在那颀长人影之上哩。
  对宋天行来说,这种偷袭,本在他的意料之中,但对方那功力之高与手法之绝,却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因此,他不得不将本已有备无患的护身神功于匆促间再提高三成,但如此一来,他那激射的身形,却被迫而略微一滞。
  也仅仅是这略微一滞的耽搁,等他震散敌人的暗器和掌风,穿到窗外时,但见月淡星稀,银河耿耿,哪儿还有一丝敌人的踪影?
  他心知敌暗我明,而且敌人久隐堡内,地形熟悉,搜索必然徒劳无功,因此,他根本不再搜索,只是仰首夜空,嘴角掠过一丝难以意会的嘲笑。
  远处,四条人影,出四个不同的方位疾掠而来!
  宋天行知道那是自己方才的朗笑引来的值夜人员,当下不等那四人近前,挥挥手朗声说道:“事情过去了,诸位回去吧!”
  四人一齐恭身应是,一弹身,又分别向原来方向疾掠而去。
  裘儿也由自己的房间钻了出来,嗫嚅地唤道:“师叔……方才是……”
  宋天行徐徐转身,温声说道:“没有什么,裘儿,好好睡觉去。”
  裘儿那困惑的目光在宋天行脸上一扫,恭声道:“是!师叔也请安歇了!”
  “唔……”
  宋天行目送裘儿的背影消失之后,再度转过身来,目光凝注云中雁所住的独院,默然沉思着。
  良久,良久,当他的嘴角再度掀起一丝嘲弄的笑意,准备转身进入室中之际……
  蓦地……围墙外的一箭远的夜色中,电射云飘似地掠过两条人影,像浮光掠影,一闪就消失于那密茂的松林之中。
  宋天行睹状暗惊,不由地暗忖:“这两人好高明的身法……”
  当此“金汤堡”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之际,身绾全堡安全之责的他,不论那两人是敌是友,都有蹑踪一探的必要,因此,他心念电转间身形业已化为一道长虹,一闪而越过围墙,向那两位夜行怪客的方向疾掠而去。
  他,展开绝世身法,一路上借松林掩护,巧纵轻登地悄然前进。
  奇怪的是,沿途除了松涛震耳之外,任他默运玄功,暗中查探,竟未曾发现一丝征兆。
  宋天行虽然是初来“金汤堡”,但对周围形势,却也早已有了一个概念,他知道,如果自己奔驰的方向不变,再前进里许,就到达临湖的悬岩边了。
  “难道那两个夜行怪客,竟然是由此奔向湖中么……”
  心念转动中,忽闻一串苍劲的豪笑,随风传来,历久不绝。
  尽管宋天行距发笑声之处仍有里许距离,也尽管四周都是震耳的松涛声,只因那发出笑声之人,内功超绝,声能及远,所以宋天行不但听得清楚,而且觉得那笑声非常熟稔,使他猛然想起一个人来。
  有了这意外的发现,宋天行不再沿途费神探查,立即尽展脚程,循声飞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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