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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2024-08-20 17:14:27   作者:鲁卫   来源:鲁卫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小高莫名其妙,但我明白。
  布宜诺斯艾利斯这个名字,是西班牙语“好空气”的意思。
  司徒九接着说道:“阿根廷的炭烧牛排,十分著名,配以香味浓郁的肉馅饼,还有阿根廷的红葡萄酒,也很不错,在那优美的地方享受人生,又岂仅只是空气好而已。
  “到了晚上,当然不会错过精彩的探戈舞表演,我一连七晚,都是探戈酒吧的座上客,我现在能跳得一手相当不错的探戈舞,那七晚都是宝贵的经验。
  “就在我准备离开布宜诺斯文利斯的前一晚,我在酒吧里认识了一个来自美国的生物学教授,他叫哈利,为人健谈,学识渊博,我和他可说是一见如故。
  “当晚,我们喝了不少烈酒,哈利醉得很厉害,我只好送他回到酒店,当我离开他那间酒店的时候,外面下起滂沱大雨,我被逼留在酒店大堂,等待这一场大雨的过去。“
  就在这时候,他有如幽灵般悄悄出现。“他自称‘搜集者’,脸色苍白,身形高瘦,说话的时候好像有气无力,但从他森冷锐利的眼神看来,又不像个孱弱的病君。
  “他给我一张卡片,但上面并没有他的名字,反而写着哈利,那个美国生物学教授的名字。
  “除了哈利的名字之外,又有一个日期,那是十三天后的一个星期五。
  “我问他这是什么意思?他回答:‘到了那一天、我会把他的灵魂搜集起来。’
  “我听了,一笑置之,只是把那张卡片漫不经心地放入袋口中,不久,雨停了,我也带着七八分酒意,回到自己的酒店去。
  “翌日,我退了酒店的房间,酒店经理把一个公文纸袋交给我,又道:‘留下这份文件给司徒先生的人,他自称是搜集者,我笑问他是不是集邮,又或者是搜集钱币?结果他在我脸上揍了一拳。’
  “我把公文纸袋拆开,里面有一张地图,一个红色箭嘴指着一个地点,我细看之下,那是秘鲁境内的丛林地带,后来,终于知道,那正是生命之坛的所在。
  “我毕生浪迹天涯,什么样的怪人怪事没见识过?这搜集者的言行,固然是十分古怪,但当时我也不怎么为意,只当作是阿根廷之旅的一桩趣事。
  “离开阿根廷之后,我前往邻国乌拉圭,在首都蒙特维多附近的一座牧场,一住就住了十二天。
  “在那里,我有几个老朋友,我们年轻时,曾在南洋一带,干过一些很有点意思的活动。
  “时代巨轮不断迈进,我们都已一大把年纪,但际遇各有不同,有人儿孙满堂,腰缠万贯,也有人漂泊一生,至老孤苦伶仃,但无论彼此境况有几大的分别,只要有机会聚首一堂,还是值得开怀畅饮的。
  “乌拉圭是一个美丽的国家,气候和暖,被誉为‘巴西与阿根廷的花园’,在那十二天,我享受了一段美妙的日子。
  “又过了一天,无意间在衣袋里找到那张卡片。
  “我漫不经意地看一看,那是搜集者写上去的,上面有哈利的名字,和一个日期。
  “我望望案头日历,这一天正是十三号星期五。若根据迷信来说,这是一个不祥的数字,谓之‘黑色星期五’……“我活了大半个世纪,其间经历过的‘黑色星期五’,自是数之不尽,但从来也没有觉得会比平时的日子更倒楣,相反地,有一次在台北地下赌场大破老千集团,更是我生命中最威风八面的一个星期五,
  “若真的一定要冠以颜色作为‘识别’,那么,那一个十三号的星期五,应该是‘红色星期五’,诸事大吉大利。
  “本来,我已把那张卡片抛入垃圾箱,但其后不知如何,心血来潮之下,却拨了一个长途电话到美国找哈利。
  “我和哈利教授原本只是萍水相逢,他给我的名片,我也要找了大半天才能找到。“我为什么要打长途电话找他?就连当时的我,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只是隐隐觉得,很有必要拨个电话,如此而已。
  “岂料我非但找不到哈利,反而获悉一个不幸的消息:哈利教授在不久之前昏迷了。被送入医院,情况相当不妙。
  “我呆住了,足足怔呆了大半天。“我在垃圾箱里,找到那张卡片,那是搜集者给我的,上面就只有哈利的名字,和这一天的日期。
  “我开始把事情的本末,重新组织。
  “从一开始,我就已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我太漠视搜集者这一个神秘人。
  “假设他是具有针对性而来的,那么,他要针对的是哈利教授?还是我这个从东方远道而来的老头子?
  “照当时的情况看,我认为他针对的对象是哈利教授,因为我从没见过搜集者,在正常情况下,应该不会跟他有任何恩怨瓜葛。
  “当然,我也不知道,搜集者是否和哈利教授有什么恩恩怨怨,但最少,他知道哈利这个人,而且,更具有‘预知’哈利将会在十几天后昏迷不醒的能力。
  “究竟哈利是在怎样的情况下昏迷?在长途电话上我也得不到详细的资料,只知道他是在毫无先兆情况下昏迷过去的。
  “在我所经历过种种怪异遭遇中,这件事虽然也算是有点离奇兼神秘,但也不见得会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那是我当时的想法。“在乌拉圭旅程之后,我下一站的行程,原本是打算前往智利,但不知如何,我对哈利教授的处境,越来越是担心。
  “我和他说不上有什么深厚的交情,但总算在那一面之缘的晚上,彼此谈的十分投契,但一别之后,再听见有关于他的讯息,却是如此地不幸,思之不禁大是惆怅。
  “要是没有搜集者的出现,我也许没有要见见哈利的冲动,但搜集者分明在这件事情上,有着某种诡异莫测的关连,虽然毫无证据,可以证实哈利的昏迷,是出于此人的谋害,但最少,他一定知道其中真相!
  “终于,我决定把原来的行程,转移到美国那边,我要亲自前往了解哈利教授的遭遇。
  “哈利教授出生于华盛顿,数十年来,几乎从没离开过这块地方。
  “我在医院看见了他,他躺在床上,一脸安详,面色也不错,但护士小姐告诉我,从他送进医院那一刻开始,他一直都是这副样子,既没有进步,也没有恶化。
  “我心中大是恼怒,一个人到了如斯田地,又还能再恶化到什么地方去了?再极其量,也只不过是索性咽气,连心跳呼吸也不再存在。
  “然而,一个不能动弹,毫无知觉的植物人,又和一具尸体有什么分别?
  “唯一有分别的,并不在他本身,而是关心他生死安危的亲友。只要他一天还在呼吸,亲友们仍然有一线希望,如此而已……
  “这间医院,集齐了医术最高明,经验最丰富的医生为他会诊,所得出来的结论,不下六七种以上,而且各有各精采的论据,但对哈利而言,始终没有任何实质上的帮助。
  “于是,又有人归咎在巫术,认为哈利教授并不是患了什么怪病,而是南美洲旅游的时候,给某种巫术所蛊惑,以致落得如此下场。
  “对于巫术,我是相信,也知道的确存在的,无论在东西方社会以至是其他大大小小的国度、民族、部落里,不同形式不同教派的巫术,几乎可说是无处不在。
  “那个神秘的搜集者,极可能就是巫师。
  “为了一个只是和我在阿根廷喝过一次酒,谈过一晚说话的美国生物学教授,我又再开始了另一次不可思议的旅程,我再度南下南美洲,来到了这个国家一一秘鲁。
  “凭着搜集者送给我的地图,我独自深入亚玛逊丛林区,几经艰险,终于找到了生命之坛的所在地。
  “搜集者躺在一张用巨大石块造成的石床上,虽然气温又高又潮湿,但在他的身体上,却铺着五大块兽皮,一张诡异的脸,简直全无血色,比起在布宜诺斯艾利斯的他,看来更是可怖百倍。
  “但我必须强调,虽然他看来是那样地可怖,甚至好像连移动身体的力量也不存在,但在我的感觉中,他绝不是个病君!
  “但他在搞什么鬼?一时间,我无法明白。
  “他躺在石床上,倏地口中念念有词,虽然我不知道个中内容,但仍然可以肯定,他说的是西班牙语。
  “我任由他念下去,绝不打扰。等到他从念念有词变作一言不发的时候,我才说了一句:‘我来了。’
  “搜集者仍然直板板地躺在石床上动也不动,他很有耐性,但我比他更沉得住气,最后,他终于问:‘想不想救他?’显然,他指的是哈利教授。
  “他这一问,根本就是废话,我若不想把哈利从死亡边缘拯救过来,又怎会跑到生命之坛?我回答:‘想!’他突然就从石床上飞跃起来。
  “果然,他没有病,但看他的样子,又不像是故弄玄虚,而是有着某种特别的原因。
  “他跳起来,神情怪异地走到了生命之坛。
  “初时,我也不知道何谓之生命之坛,到后来,对事情的了解渐深,才知道那是一个藏在石床底下的密室。
  “搜集者没有让我进入密室,我不是没有好奇心的,但他是主人,我是客,而且此行有求于他,在哈利教授还没有获救之前,不宜轻举妄动。
  “搜集者进入生命之坛的时间,并不太长,只是十分钟左右,便走了出来。“他一出来,我就给他吓了一跳。
  “我不晓得,在那密室之内曾经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但他从密室走出来的时候,却在七孔流血,仿佛中了剧毒一样。
  “他的样子,原本就已很可怖,如此一来,更是可怖难看加十级,但冷静地想想,却又有点像是第八流恐怖电影的化妆伎俩。
  “但我感觉得到,从搜集者眼、耳、口、鼻渗出来的血,的确货真价实,绝非伪作。
  “我问他:‘哈利教授的事情怎样了?’搜集者干笑着,道:‘你不妨紧记这一天这一刻的这一分钟,然后在华盛顿看看哈利教授是在什么时候清醒过来的。’
  “我感到事情越来越是怪异,忍不住问:‘你是一位巫师?’他道:‘我若否认,你是否愿意相信?’对于这种缠夹不清的问答游戏,我不想继续。
  “我沉思片刻,道‘我不阻碍你休息了,但你似乎受了伤,有什么地方可以让我为你效劳?’
  “但搜集者却笑了起来:‘这并不是伤害,而是一种交换。’我大奇:‘什么样的交换?’
  “他道:‘我是一个孤独的搜集者,你可以说我是一个巫师,但我知道自己就是天神,我有一种法力,可以把任何人的性命搜集起来,储放在生命之坛内,要他生则生,要他死则死,但每次放生一人,都得向上天作出适当的回报。’
  “我道:‘七孔流血,就是你和上天作出交换的结果?’搜集者道:‘就算要买一条鱼、一只鸡,也得付出代价,何况是一条人命?’
  “对于生命之坛,我是很想查探一下的,但连主人也在七孔流血,总不成硬闯进去,正要告辞,搜集者却对我说:‘经过今天的事,你已成为我的使者,天神使者。’
  “我摇摇头:‘我不会是任何人的使者,你找错对象了。’搜集者干咳着道:‘你并不是寻常人物,你是司徒九先生,东方社会中鼎鼎大名的传奇人物。’
  “他竟然对我的过去,知之甚详,看来殊不简单。只听见他又接着道:‘地球上有七大洲,在亚洲,你是唯一的天神使者。’
  “我冷冷道:“要是我拒绝呢?’搜集者也冷冷地回答:‘那么,你会亲眼看见一些你最喜爱的人,永远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对于这种恫吓,我是震怒的,我甚至曾举起左掌,大动杀机,但看见他半死不活的模样,最后还是下不了手,在我临走前,搜集者又说道:‘你一定会回来的,一定会。’
  “我不再理会他,独自离开生命之坛所在地,从秘鲁转乘飞机,前往华盛顿。不必亲自到医院,已获悉哈利教授早已突然清醒过来,我到大学学府找他,
  “只见他精神奕奕,完全没有任何异状,再问及他清醒过来的日子、时间,一经计算之下,与搜集者进入生命之坛的时候,完全吻合。
  “哈利教授在鬼门关打了一个转,从群医束手无策,以至奇迹地突然醒过来,竟是把现代的科技和医学,当作一场不知所谓的笑话。
  “我并没有对哈利教授提及搜集者,以至是亚玛逊河热带丛林内的生命之坛,他不晓得,我为了他而深入秘鲁森林区,也不晓得,我为了他的事情而成为了天神使者。
  “我是否欠了搜集者的人情?事后分析,始终想不出一个正确的答案,但无论如何,我已和搜集者搭上了关系。
  “在接着的三四年,我又有其他充满刺激性的挑战,其中最凶险也最刺激灿烂的一役,是在洛杉机与一群大毒枭展开舍死忘生的较量。
  “那一役,我并不是孤军作战,和我一起联手的,全是当世地球上的精英份子,单是蜚声国际的刑警、名探就有七八位之多。
  “同样地,那一伙毒枭,也是人才济济,而其中一人,正是红鹤上校苏拉。
  “那一役,我方出尽法宝,最后也只能仅胜收兵,苏拉狡猾精刮,给他溜回南美,但我曾跟此人正面交烽,知道他确是一号了不起的人物。
  “又过了大半年,中国一位著名的科学家,在新加坡公开场合发表一篇论文的时候,突然昏迷,被送入医院,情况和哈利教授的遭遇,如出一辙。
  “这位年青科学家,他所钻研的科技,全都着眼于改善环保,减少大自然的污染,在全球生态环境急剧恶化的今天,这种对科技上的态度,我是相当钦佩的。
  “当这位年青科学家在狮城昏迷的时候,我正在墨西哥湾钓鱼,但就在他昏迷的那一刻,钓船上忽然有人把一具手提电话递了过来。
  “我拿过电话一听,立刻就听见了搜集者的声音,他说:‘姚君略是什么人,你是应该知道的,对不?’
  “我冷冷一笑:‘他是中国新一代的科学家,新一代的希望,你想知道些什么?’
  “搜集者却似在叹一口气,道:‘很可惜,他已成为哈利第二。’我大是震怒:‘你要怎样?’
  “搜集者很快就开出条件:‘在日本大阪,有一位叫并上宽次的珠宝商人,他收藏了一块属于绿幽灵的水晶,曾有人出价二亿五千万日元,但他绝不考虑割爱,你大概已明白我的意思吧?’我更是大怒,立刻把手提电话抛入大海。
  “但到最后,我还是先去了大阪走一趟,把那块绿幽灵弄到手中,然后再飞往秘鲁……
  “这是搜集者的敲诈,勒索!那一次,也是我第二次前往生命之坛。
  “而最近一次,是在去年,这一次‘突然昏迷’的人,是非洲东部一个白人神父,他在贫苦荒凉的东非度过大半生,救入无数而不惜磋跎毕生岁月。
  “这一次,搜集者对我的‘勒索’,十分怪诞,竟然是要我给他十二双名女人穿过的高跟鞋。
  “他告诉我十二个地球上大有名气女人的名字,其中甚至包括美国的第一夫人。
  “除此之外,也有著名的荷里活影后、蜚声国际的女高音歌唱家、以至是网球冠军级人马……
  “我简直给他气得快要发疯!他是什么人?又把我司徒九当作是什么人?我几乎是用最粗俗的西班牙语拒绝他的。
  “但拒绝归拒绝,三天后,我还是出尽法宝,‘照单取药’!
  “十二双旧的女子高跟鞋,大可以在十五分钟内不费吹灰之力而弄到手,但那只是指普通的‘货色’。
  “要找那十二个名女人的高跟鞋,其难度之大,就恐怕要和建造金字塔再加万里长城不相上下。
  “除非是以假作真,敷衍了事。
  “但偏偏我是又老又贱的老残骨头,竟然一丝不苟,态度认真地开始展开‘搜集名女人高跟鞋之旅’。
  “这种‘工作’,荒谬可笑,甚至令人难以置信,但我绝不欺场,真的花了大量时间,大量金钱,甚至是借助不少江湖朋友的力量,
  “终于在两个月后,把十二对‘指定名女人’穿过的高跟鞋,齐集于旅行皮箱之内。
  “时至今日,那些曾经为此事而出过力的江湖朋友,还是弄不清楚,鼎鼎大名的司徒九老先生,究竟在搞什么把戏?
  “前前后后快将三个月了,我很担心在东非昏迷的神父,支持不了如此漫长的‘昏迷时期’。
  “但最后,这神父的情况也是一模一样,在搜集者进入生命之坛的同时,突然像‘睡醒了觉’一般清醒过来。
  “但我对搜集者的忍耐能力,也已达到了极限。我向他提出严重警告‘天下间从没有人斗胆勒索司徒九,而你却一而再再而三重施故技,恐怕这是你一生中所犯最严重的错误!’
  “搜集者却这样回答:‘还只剩下一次,就只剩下一次;’
  “我更是愤怒‘再也不会有下一次了,我不会再度给你勒索,决不!’
  “可是,到了今天,我又置身于秘鲁境内,小高、洛会长,你们有什么意见?”
  小高的意见,并不太多,大概只有三几百种。虽然他的意见可能十分宝贵,但他只是说了十几分钟,司徒九已喝令他:“闭嘴。”
  小高接下来的意见,只好从舌尖硬生生地咽回肚子里,至于一张脸变成什么颜色,在夜色中却是看不出来。
  轮到我发表意见了。
  我道:“九叔这一次到秘鲁,情况大概和上一两次大同小异,但最大的分别有两点。
  “第一:这次突然昏迷的人,并不只有一个,而且都是江湖上大有来头人物的至亲。
  “第二:南美洲的天神使者苏拉,也插上一手,到底是他主动要这样做,还是纯粹受命于搜集者,很值得深思、研究。”
  司徒九不住的点头,又瞪了小高一眼:“听见吗?这才是有作用的意见。”
  小高生性豁达,绝非胸襟狭隘之流,他嘻嘻一笑:“他本来就是我的老师。”
  司徒九不再理会女婿,只是望住我,缓缓地道:‘苏拉近两年来的运气,并不太好,虽然赚过不少冤孽钱,但也在好几次规模庞大的买卖中吃过亏,甚至是碰得焦头烂额,我相信,他目前急于要赚一笔快钱,以图东山再起。”
  我皱了皱眉:“此人作奸犯科,无恶不作,要是他有足够的实力重振雄风,又不知有多少无辜者将会饱受荼毒。”
  司徒九目露赞赏之色,喃喃地道:“英雄所见略同。”
  我沉吟半响,接道:“苏拉要在这件事情上谋取利益,那是毋庸置疑的,但涉及的金额有多少,如何完成交易,他到现在可有明确的表示?”
  司徒九道:“最少美金五亿,当然是越多越好。”
  我眉头大皱:“五亿美金,并不是小数目,谁能筹措出来?”
  司徒九道:“唯一如意算盘,只有落在温守邦身上。”
  我早已料到这一点,但仍然大惑不解:“这件事情,跟姓温的毫无瓜葛,可说是完全不关痛痒,再说,我是温先生的什么人了?五亿美金,可不是卖旗筹款,花一个五元硬币就功德圆满。”
  司徒九道:“苏拉的计划,现时已把温守邦也计算在内,因为我已向他表明一个事实,单凭那几个老江湖,是绝不可能调动数亿美金的。”
  我叹一口气:“如此一来,姓温的就麻烦了。”
  司徒九道:“但事情未必一定如此。”
  我心中一动,道:“你拉着我们溜出来,脱离苏拉,是否另有计策?”
  司徒九道:“计策当然是有的,但是否可以如愿以偿,还得看看局势的演变。”小高立时抢着问:“岳丈有什么大计,愿闻其详。”
  司徒九冷冷一笑:“我的大计,首先就是要你闭嘴,你记住了,从这一刻开始,你只可以听,不可以发问,
  “尤其是到了生命之坛,事情的变化,未必尽在预计之内,要是咱们自乱阵脚,能否活着离开秘鲁,那可难说得很了。”
  小高伸了伸舌头,不敢再说出半个字。
  我们边走边说,不觉天将破晓。
  晨曦时分的丛林地带,其实也和黑夜没有太大的分别。
  浓密的树叶,使绝大部份阳光,都被挡格在树梢之上。
  一些不知名的怪鸟,在这黑夜尽头的时候,吱吱喳喳地叫了起来。
  对于辨认方向,我对司徒九是极具信心的。他既曾三度前往生命之坛,我对他可以轻易再度找到那个地方,可说是充满信心。
  司徒九道:“我们虽然暂时比苏拉领先,但他迟早也会赶到生命之坛,为了尽量争取时间,我们不能歇息。”
  这一点,也早已在我预料之中。
  又过了三个小时,司徒九指着前面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溪,道:“是了,沿着这条小溪,一直向上走,大概在半个小时后,就可以抵达目的地。”
  听见他这样说,我的心情既兴奋,也有点紧张。
  毕竟,生命之坛这个所在地,的确相当诡异。
  甚至连维梦未来的命运,也操掌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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