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修罗血剑有缘人

 

2024-09-14 22:25:40   作者：鲁卫   来源：鲁卫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张娴娴躺在蒲牙山腹最雅致的一间小室大床上，身边只有一个身形粗壮的老妈子侍候。
　　老妈子对张娴娴道：“我是蓝老妈子，你有什么事情，不妨对我直说。”
　　张娴娴立刻说道：“我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蓝老妈子摇摇头：“不可能，因为这里真的是一个鬼地方，别说是你没法子离开，我也同样被困在这里，要是外面的人不把石墙移开，我和张小姐都得一辈子被困在这里，直至老死。”
　　张娴娴怒道：“我最少比你年轻四五十岁，要是死了，远远谈不上那个‘老’字。”
　　蓝老妈子颔首道：“张小姐说的甚是。”
　　张娴娴道：“是谁把我掳回来的？”
　　蓝老妈子道：“听说是‘小将军’邱雪夫，但是否真的这个人把张小姐带到这里来，我可不大淸楚。”
　　张娴娴道：“这里是权势堂的地方，邱雪夫怎能深入腹地胡作非为，是否出现了内奸？”
　　蓝老妈子道：“权势堂帮众数以万计，就算有内奸也不是什么奇事。我跟随着李总舵主已三十年，但他还是没把我当作亲信般看待。”
　　张娴娴道：“李临风在什么地方？我要见他！”
　　蓝老妈子道：“就算你不要见李总舵主，他也非要见你不可。你可知道，你是世上唯一最酷肖阶月的女子？”
　　张娴娴道：“这件事，我不止一次听说过。但她真的和我长得一模一样吗？”
　　蓝老妈子叹了口气，道：“就算不是完全一模一样，最少也有八九分酷肖，但很奇怪，你并不是阶月的女儿、妹妹、甚至完全没有半点血缘关系。”
　　张娴娴道：“对这件事，你所知道的还有多少？”
　　蓝老妈子道：“当年，我是侍候阶月的婢仆，今天，我侍候的是一个和阶月小姐几乎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这是上天对我的眷顾？还是故意给我开一个残酷的玩笑？”
　　张娴娴道：“邱雪夫为什么把我掳到这里来？”
　　蓝老妈子道：“这种事，你最好自己问个淸淸楚楚，但只怕他根本不会在你面前出现。”
　　张娴娴道：“李临风什么时候会见我？”
　　蓝老妈子道：“你很想见他？”
　　张娴娴道：“我只想弄淸楚，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蓝老妈子道：“你认识这个人还没多久，当然很难明白，他会是一个怎样的人……在江湖上，无数人视他为眼中钉，但也有无数人愿意为他卖命……唉，人在江湖，不是你吃了别人，便是别人把你一口吃掉，就算他再狠毒再霸道，也是无可厚非的。”
　　张娴娴难以置信地道：“他也会是个狠毒和霸道的人吗？”
　　蓝老妈子哈哈一笑：“在你心中，也许认为武赤飙、古人来之流，才会是凶狠霸道的大枭雄，但要是你小觑了‘北权天君’李临风，便是生命中最愚不可及的事情。”
　　张娴娴道：“你跟随着李临风已三十年，为什么对他的批评绝不客气？”
　　蓝老妈子道：“我跟随着他三十年，只因为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容身，也不想孤零零飘泊天涯。反正跟着李总舵主不愁生活不愁衣食，就是这样，耽了一天又一天……”
　　张娴娴道：“骗人！你说的话半点也不老实！”
　　蓝老妈子似是一楞，半晌道：“张小姐，你认为我有什么不老实之处？”
　　张娴娴道：“我看得出，你并不是那种甘愿一生耽於逸乐的人，这三十年来，你一直跟随在李临风的阵营内，跟本就是心有不甘！”
　　蓝老妈子皱了皱眉：“心有不甘？我有什么事会很不服气？”
　　张娴娴道：“除了因为阶月之死，不可能会是另一件事情！”
　　蓝老妈子看了她一眼，良久才道：“你很聪明！不错，我到今天还能活着，都是为了阶月。她受了太多可怕的冤屈，我要为她报仇。”
　　张娴娴道：“阶月虽死，但却不是李临风的过错。”
　　蓝老妈子道：“已经过去了三十年的往事，你又能知道些什么？你所知道的一切，全都是李临风说出来的，但你又怎知道他说的都是真话？”
　　张娴娴不敢反驳。
　　除了她之外，方小宝也是一样。
　　在三十年前燕子天涯峰，萧阶月之死，是否另有内情？张娴娴不知道，方小宝也同样不知道。
　　蓝老妈子的脸上，一直都是心算重重。张娴娴忽道：“那个路芹泥，是个怎样的人？”
　　蓝老妈子似是一阵诧异，良久才道：“你知道路芹泥这个人吗？”
　　张娴娴道：“阶月是否死在他的剑尖之中？”
　　蓝老妈子道：“不错，这是李临风最震惊的一击，要不是路芹泥拚命最后一口真气把剑刃震碎，阶月也许至今仍然活着……只是……她必然会……生──不──如──死！”
　　张娴娴不以为然，道：“要是路芹泥没有拚尽最后一口真气把阶月害死，她和李临风便是武林中最令人羨慕的一对。”
　　蓝老妈子摇摇头，道：“错了！你完全弄错了！阶月从没喜欢过李临风，她喜欢的是路芹泥，自始自终，她和路芹泥都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情侣！”
　　张娴娴看着蓝老妈子，久久作声不得。
　　蓝老妈子冷冷地在笑：“路芹泥一直都把李临风当作好兄弟好朋友，但他做梦也想不到，小李竟然横刀夺爱，最后，终於爆发了最可怕的一场决战……那一战，路芹泥固然万劫不复，但他也看透了阶月的心思……”
　　张娴娴倒抽了一口冷气：“她……不愿意独活？”
　　“当然！”蓝老妈子哀伤地叹息：“路芹泥败了，必然再也活不下去。路芹泥一死，阶月又怎能独活下去？她不愿意再瞧李临风一眼，在她的眼中，只有路芹泥，因此，她是迎着那一片剑尖，直扑过去的……”
　　张娴娴听到这里，感到全身肌肉痉挛，又有着想呕吐的感觉。
　　就在这时候，石墙“轧轧”地移开。
　　李临风终於出现。
　　他面露微笑。
　　在他手里的一把剑已出鞘，竟是──灞桥雪。


　　战云密佈，蒲牙山四周精兵麋聚，形势波谲云诡，山谷内外无不帐营处处，金戈耀眼。
　　其中数十座帐营，主帅赫然是“大将军”东方公武。
　　东方公武本是江东将帅盟三大将帅之一，但却被古人来、邱雪夫联手夹击，险些命丧於江东。
　　夜已深，东方公武独坐大帐之中，在牛油大烛光之下看剑。
　　东方公武是剑道高手，喜爱收藏天下各剑。这时候，在他掌中的，是名震天下的──灞桥雪。
　　灞桥雪的主人，本是“北权天君”李临风，但在不久之前，此剑已然易主，由他亲手赐赠给“长江第一赌徒”方小宝。
　　方小宝就在帐外，陪在他老人家身边的，是比他老人家还更鬼灵精怪一点点的东方小雪。
　　“九长老，怎么不瞧我一眼？是否害臊起来？”
　　“你说得很对，老子真的很害臊。”
　　“只是对我才害臊吗？你怎么了？我又不曾对你老人家挤眉弄眼，再说，九长老素以脸皮极厚称霸天下，又怎会为了我而脸红起来？”
　　“老子不想跟你争论，求求你别再胡闹好吗？”
　　“胡闹的不是我，是你那位总舵主兄长。”
　　“你含血喷人！”
　　“要是我嘴里真的含着一大泡鲜血，首先喷向你这个九长老旳脸！”
　　“为什么要喷老子？”
　　“因为你的外貌看来很聪明，实则奇蠢无比！你也不用脑筋想一想，总舵主怎会把真正的灞桥雪送给你这个蠢人！”
　　“你不是一直都很喜欢总舵主吗？怎么一改常态，反过来要把他的脸抹得像是炭一般黑？”
　　“我从前不错有一点点喜欢小李，但那是从前的事。”
　　“如今又怎样了？”
　　“本小姐的老子认为有点不妥。”
　　“唔……倘若老子是你的老子，也会感到大大的不妥。”
　　“你弄错了，本小姐的老子，只是认为有点不妥，可不是大大的不妥。”
　　“大将军他老人家认为你这位千金小姐跟老子的总舵主兄长在一块儿，会有什么不妥之处？是否因为老子的总舵主兄长年岁比你大了一截？”
　　“不！本小姐的大将军老子，并不是一般头脑迂腐的人，别说李总舵主只是比我大了三十岁，就算他已八九十岁，只要本小姐喜欢，大将军老子也不会摇头。”
　　“哈哈，大将军不愧是大将军，但怎么老子初次看见大将军的时候，他老人家和李总舵主之间，似是大大的不满？”
　　“大将军老子是一个很奇怪的江湖豪傑，你老人家对他老人家并不瞭解，因此，以为他很不高兴。”
　　方小宝不再说话了。
　　因为东方公武正在帐营内轻轻叹一口气，道：“都进来吧！”
　　东方小雪向方小宝装了一个鬼脸，道：“只要听听他老人家的语气，就可以肯定李临风送给你的灞桥雪是赝品。”
　　方小宝听不懂“赝品”的意思，但料想必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当下脸色一寒，大步踏入东方公武帐营中。
　　他已走得很快，但东方小雪比他更快几分，几乎像是一只兔子般扑到父亲身边，嚷叫道：“我说这把剑是假的，你也一定要把它说是假的！”
　　东方公武两眼一瞪：“胡闹！”
　　东方小雪道：“难道这是货真价实的灞桥雪吗？”
　　东方公武冷冷道：“你凭什么说这把剑是冒牌货？”
　　东方小雪道：“就凭我是你的女儿！”
　　东方公武冷笑道：“你是我的女儿又怎样？正因为你是我的女儿，长久以来都给宠坏了，你说的话，只能骗骗那些愚蠢的人！”
　　方小宝点点头，道：“晚辈明白，这把剑果然是真的，总舵主兄长从没骗我，咱们本来就是金兰结义的好兄弟。”
　　东方公武把灞桥雪交还给他，道：“这是如假包换的灞桥雪，但却只有一半。”
　　方小宝笑吟吟的脸陡地僵住，然后，莫名其妙地说道：“何谓之只有一半？难道是一个可以一分为二的馒头吗？”
　　东方公武道：“在很久很久以前，我曾听说过，灞桥雪本是一对的。”
　　方小宝陡地一呆：“一对？何以见得？”
　　东方公武道：“天下间，有不少兵刃，在铸造的时候，都是一双双一对对造出来的，就像是鞋子和筷子一样，并不值得大惊小怪。”
　　方小宝默默半晌，道：“东方将军是用剑的大行家，你老人家既然看出这把剑还有一半，那是必然不会瞧错的。但另一半在什么地方？要是能够把这另一半的灞桥雪找回来，总舵主兄长也有一把陪伴陪伴，咱们兄弟俩使的都是同一把剑，岂不十分妙哉？”
　　东方公武沉吟一阵，道：“也许，另一把灞桥雪，李总舵主早已不欲再提……”
　　方小宝奇道：“这又是什么道理？”
　　东方公武喟然长叹，道：“这一对灞桥雪，若有雌雄之分，那么，你手里这一把当是雄剑……至於雌剑……唉……李总舵主是个痴情的男子，恐怕已把它陪着阶月姑娘一起埋葬。”
　　方小宝皱起了眉，叹了一声道：“老子晩辈明白了……总舵主兄长是伤心人，这一对剑，对他来说便是伤心事，因此绝口不提……甚至索性把余下来的这一把剑送给我这个九长老……”
　　东方公武缓缓地点了点头，道：“方少侠所言极是。想总舵主是至情至性的男子，这等伤痛之事，切莫在他面前提起。”
　　方小宝忙道：“东方将军既有此明示，晩辈岂敢不从？”
　　忽听帐外有人轻轻咳嗽，猛然一惊，心道：“锦妹子来了，此地不宜久留，以免这个胖嘟嘟的美人儿吃醋。”匆匆告辞，再也不瞧东方将军父女一眼。
　　走出帐外，果然看见阿锦静静地站在火篝之侧。
　　“夜寒露重，你身上衣衫单薄，不宜四处走动。”
　　“我……睡不着觉，因此……”
　　“不必说了，都是我不好，没有好好的陪伴锦妹子左右……咦？你的手心好冷……是不是他妈的害病起来？”
　　“我没事……”
　　“是不是肚子饿啦？……”
　　二人越走越远，说话的声音渐渐细不可闻。帐蓬掀开，露出了东方小雪俏丽无比的脸庞。
　　她怔怔地瞧着方小宝的背影，瞧了很久很久，忽然回头望向老父：“为什么要骗他？”
　　东方公武笑道：“我有什么事情瞒骗这个小无赖？”
　　东方小雪道：“你明知道灞桥雪的另一半，还在李临风手中！”
　　东方公武道：“知道了又怎样？我是在江湖岁月腥风血雨中打滚了数十年的老狐狸，局势再凶险都可以一 一化解，但这个九长老比你还要天真一些，要是让他在这时候忽然聪明起来，也许只会死得更快！”
　　东方小雪双手投腰，道：“小李不老实，你为什么还要对他客客气气？”
　　东方公武道：“你这个冤大头比李临风还更不老实，但我也不是对你客客气气吗？”
　　东方小雪叫道：“我是你心头上的一块肉，你敢对我不客气，我立刻死给你看！”
　　东方公武苦笑不迭。
　　李临风固然难缠，这个宝贝女儿更不好惹。


　　形势扑朔迷离，小心上人张娴娴更是芳踪成谜，“长江第一赌徒”自是食不知味。
　　尙幸还有阿锦朝夕相伴，总算是他妈的患难见真情。
　　在被窝里，方小宝左钻右钻，有如泥泞下的蚯蚓。阿锦给他的手搓搓捏捏，甚是难受，嘴里咿咿喔喔，但却不敢叫出声来。
　　方小宝亲亲她的嘴儿，越亲越是起劲。
　　阿锦芳心大乱，不知所措，但觉身子越来越是烫热，很像是发烧，但偏偏不是发烧。
　　九长老的手越来越不规矩，阿锦心里有点害怕，但却又有更多的欢喜。她为什么会害怕？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有更多的欢喜？她更不知道。
　　一个人做某件事情，但却如此这般地茫然不知所措，肯定是危险的。但阿锦却在想：“只要跟着宝哥哥，什么危险都不必害怕。”
　　哪个少女不怀春。
　　少女怀春是可爱的。
　　少女怀春是愚昧的。
　　少女怀春更是危险的。
　　但同样地，要是连少女都不怀春，难道要变成老太婆方始春心大动吗？
　　方小宝近来情绪欠佳，这时候很想发泄发泄。阿锦虽然胖嘟嘟，但却很美丽，肌肤更是滑不留手，两颗身子紧贴在一起，自是欲火狂燃，亢奋之至。
　　正要叩关闯入，门外忽然有人轻轻叫唤：“九长老！”声音虽然并不响亮，但却淸楚地传入方小宝耳中。
　　方小宝心中一惊，却是置若罔闻，更用力亲吻着阿锦，又把乱摸三十六的右手摸向她两腿之间。
　　他老人家的右手固然是乱摸三十六，一只左手更是乱摸七十二，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摸到阿锦妹子身上的什么地方去。
　　情到浓时，简直连气也喘不过来。他老人家喘不过气，阿锦却忍不住叫道：“外面有人找你……”
　　方小宝慵懒地哼着：“闲杂人等，不必理会……”
　　阿锦摇了摇头，一张胖嘟嘟的脸红得像是熟透了的肥大樱桃。她道：“好像是……东方小姐……”
　　方小宝“嗯”的一声：“怎会是她？你听错了吧！……”
　　阿锦又摇了摇头，道：“在这蒲牙山，除了东方小姐之外，谁也没有她那么动听的嗓子。”
　　方小宝也摇了摇头，道：“不！你的声音，就不会比她稍逊一筹。”
　　阿锦呐呐地说道：“东方小姐就在门外，要是不理睬她，未免是太过份吧……”
　　方小宝叹道：“要是在这时候理睬门外的闲杂人等，那才是太过份的事情……”嘴里虽然大不情愿，却还是披上衣裳、仆仆跌跌地开门去了。打开了门，东方小雪静静地站在门外，只见她两眼红肿，颊上泪痕仍在，也不知道究竟受了些什么委屈。
　　方小宝一怔，干咳着说道：“是否给大将军痛骂了一顿？”东方小雪仍然呆呆地站着，缓缓地摇了摇头。
　　方小宝两只眼珠骨碌碌地在她身上乱转，打量了大半天，忽道：“是谁斗胆把你欺负？只要你照直说了，老子立刻把他的鼻子打爆，他妈的绝不赊欠。”
　　东方小雪立刻一拳打在他老人家的鼻子上。
　　方小宝吃了一拳，登时鼻血长流。怔呆了很久，长长的叹了口气，道：“原来是我这个老人家欺负你来着，怎么老子竟然毫不自觉？”这时，阿锦走了过来，怔怔地瞧着方小宝，然后又怔怔地瞧着东方小雪。
　　东方小雪忽然熟络大方地挽住方小宝的臂弯，然后更毫不拘礼地说道：“我看上这个混帐的小无赖，但他却完全不把本小姐放在眼内，你说是否十分该打？”
　　阿锦脸色一变，咳了几声，但她脾气上佳，虽然心中大不以为然，但却隐忍不发。东方小雪得寸进尺，又道：“阿锦姑娘，你俩孤男寡女共处斗室之中，於礼不合，请你立刻离开这里，我有很重要的话要跟九长老说。”
　　阿锦又是一怔，急急躲在方小宝背后：“我不要出去。”
　　方小宝立时道：“你不愿意出去，老子也不舍得你出去，别说是东方小雪，便是她的老子大将军亲自杀上门，老子也不会让你给外人欺负。”话犹未了，一道巨大的身影从天而降，方小宝霎时间不知所措，只得咬牙挥掌，一掌迎空怒击，同时喝道：“什么人？”喝声未已，那人也已一掌当头劈下！
　　“砰”然一声，两股大力半空相交，“长江第一赌徒”方小宝身子猛然大震，竟向后直退逾丈，把半边墙壁撞得坍塌下来。也就在这一刹那间，那人已把胖嘟嘟的阿锦掳走！
　　那人是蒙面的。
　　他道：“要取回这个胖胖的姑娘，除非你今晩便跟东方小姐拜堂成亲，如敢不从，这个美丽的胖姑娘明晨就得变成一碟的点心！”
　　声音冷冷冰冰，虽不响亮但却字字淸脆玲珑，方小宝听了，立时大发脾气，一记耳光重重刮在东方小雪嫩薄的脸上。

　　（第十一集完，感谢古龙武侠论坛“渺雨”提供实体书，“tttmao ”一校，“轩辕”二校）